十八届三中全会:思想解放的又一大里程碑
2015-02-20郑兴刚
郑兴刚
(1.西安工程大学思政部,西安 710048;2.山东大学政治学博士后流动站,济南 250100)
中国共产党第十八届三中全会(以下简称全会)是在中国再次面临向何处去的关键历史阶段召开的以全面深化改革为主题的重要会议。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不但对全面深化改革进行了顶层设计,而且还做出了具体的制度安排;不但绘制了改革的新蓝图,而且还提出了改革的新思路,其思想解放程度是前所未有、世所罕见的,堪称1978年以来中国共产党解放思想的第四大里程碑。
一、改革开放以来解放思想的历程回顾
1978年以来,中国大体经历了3次大的思想解放历程。
(一)关于真理标准的大讨论
从1978年开始的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讨论,拉开了改革开放新时期解放思想的序幕。
“文化大革命”结束以后,中国拒绝走“文化大革命”的老路和改旗易帜的邪路,试图走出一条新式发展道路,但却遭到林彪、“四人帮”“左”倾思想遗毒和“两个凡是”的严重干扰。为破除林彪和“四人帮”“左”倾思想遗毒和“两个凡是”的精神枷锁,推动全党的思想解放,邓小平、胡耀邦等人发动了一场以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为先导的思想解放运动。
在1978年6月召开的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邓小平号召全党“一定要肃清林彪、‘四人帮’的流毒,拨乱反正,打破精神枷锁,使我们的思想来个大解放”[1]119。在同年12月召开的党的中央工作会议上,邓小平对由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引发的思想解放运动作了深刻总结,对思想解放的重要性加以强调。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对“两个凡是”进行了彻底否定,对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给予了高度评价,从而成功实现了思想路线的拨乱反正,奋力开启了中国改革开放的新时代。
(二)关于姓“社”姓“资”问题的大讨论
关于姓“社”姓“资”问题的大讨论,是继真理标准讨论之后的又一次重要思想解放运动。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初,中国的社会主义事业面临着严峻考验。从国外看,东欧剧变、苏联解体,社会主义运动陷入低潮。西方国家加紧对中国进行和平演变,妄图使苏东剧变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在中国重演,实现其不战而胜的战略图谋。此外,经济全球化趋势不断加强,第三次科技革命日新月异,周边一些国家和地区经济快速发展,给中国的经济发展造成了巨大压力。
从国内看,当时的中国也正面临着一个重大历史关头。在经济上,受治理整顿、西方经济制裁及思想僵化等因素的影响,1989—1991年中国经济遭遇多年未有的严冬,1990年中国经济增长率只有3.56%。在政治上,面对严峻的国际环境和国内政治环境,很多人对中国社会主义发展前景充满迷茫和忧虑,对社会主义的信仰有所动摇。出于对西方和平演变的过度反应,“左”的势力开始抬头,并一度甚嚣尘上。在“左”的势力看来,中国和平演变的最大危险主要来自经济领域,来自改革开放,是中国的改革开放政策,如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搞经济特区、发展非公有制经济、实行对外开放等,为资本主义和平演变提供了可趁之机,因而主张改弦更张,重新回到改革开放前。“左”的势力还认为,鉴于当前极其严峻的国内外形势,应将反和平演变作为当前中国的主要任务,强调中国的中心不应当只有经济建设一个,而应有经济建设和反和平演变两个,甚至主张以反和平演变来取代经济建设这个中心;重提以阶级斗争为纲,强调凡事都要问一问姓“社”姓“资”。在这场以姓“社”姓“资”为中心的激烈意识形态斗争中,改革派受到极度打压,改革的言论受到近乎一边倒的严厉批判,党的初级阶段基本路线受到严重干扰,中国的改革开放进程也因此受到严重影响。
在“中国的社会主义究竟向何处去”这样一个严重的历史关头,中国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于1992年视察南方并发表重要讲话。在南方谈话中,邓小平再次呼吁人们解放思想,并在大胆解放思想的基础上提出了一系列重大的创新性的观点,深刻分析了当前的国际国内形势,科学总结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基本经验,有效廓清了长期以来困扰和束缚人们的重大理论和认识问题,从根本上冲破了姓“社”姓“资”思想禁锢的束缚,大大深化了对“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问题的认识,有力推动了中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事业。
(三)关于姓“公”姓“私”问题的大讨论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不可避免地会涉及到所有制结构问题,一场以所有制到底姓“公”姓“私”问题的大讨论于1995年迅速在中国展开,并于1997年达到高潮。出于对私有制经济迅猛发展的严重恐慌,思想理论界曾先后有人向中央高层提交了4份“万言书”,对私有化及其价值取向进行了严厉批判。还有学者对中央实行的股份制改革提出诘难,认为股份制“是一个地道的私有化方案”,是要“培植和养肥一个新资产阶级”。中国思想理论界严重的意识形态分歧,加上邓小平于1997年2月不幸去世,使中国的思想领域出现极大混乱,中国再次走到了一个面临向何处去的十字路口。
在这样一个严重的历史关头,党的十五大、十六大分别对“左”倾势力的种种质疑和诘难给予了旗帜鲜明的回答。党的十五大郑重地将邓小平理论确立为全党的指导思想,强调要坚持邓小平理论,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全面推向21世纪;确立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纲领和基本经济制度;进一步深化了人们对社会主义公有制含义、主体地位、实现形式及国有经济主导作用等重大理论问题的认识。党的十六大将“三个代表”提升到党的指导思想的地位,并强调必须毫不动摇地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地鼓励、支持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以更好坚持和完善基本经济制度。党的十五大和十六大的这些论述,对由姓“公”姓“私”问题引发的大讨论作了深刻总结,对邓小平辞世后中国改革开放第三次面临向何处去的重大问题给予了科学回答,从而将中国的思想解放进程再次大大推进了一步。
二、时代发展呼唤新的思想解放
解放思想是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的根本前提,也是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一大法宝。中国共产党之所以能够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取得一个个辉煌成就,靠的就是这个法宝。
解放思想是常提常新、永无止境的。“如果说真理标准大讨论开启了中国改革开放新时期解放思想的闸门、姓‘社’姓‘资’问题与姓‘公’姓‘私’问题大讨论进一步推动了中国解放思想的洪流的话,那么全会则是在新世纪新阶段重新吹响了中国解放思想的号角。”[2]
之所以说全会重新吹响了解放思想的号角,这与中国在新世纪新阶段所处的时代境遇有很大关系。1978年以来改革开放的成功实践,使全党、全国、全国人民的面貌发生了历史性巨变,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开辟了广阔的发展前景,同时也为中国梦的实现奠定了坚固的基石。
然而,来自于国内外的严峻挑战,给中国改革开放事业造成了严重干扰。
第一,崛起中的中国遭遇严峻国际环境的挑战。进入新世纪新阶段,中国在国际舞台上日益崛起,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实现指日可待。然而,崛起中的中国面临的国际环境却日趋严峻。当前,世界经济正进入新一轮调整期,世界各国之间的综合国力竞争更趋激烈,西方发达国家在经济和科技方面占优的格局难以在短期内出现大的改观,西方敌对势力对中国实施“西化”“分化”、遏制的图谋丝毫未变,给中国大国崛起设置了重重障碍。
第二,改革开放进入深水区。中国的改革开放奉行的是一条从边缘到中心、从简单到复杂的渐进式改革战略。经过30多年的改革,边缘的、易改的东西已经基本改了,剩下的都是难啃的硬骨头,改革进入了深水区。深水区的改革,不仅要突破思想领域的条条框框、体制机制领域的沉疴固疾和现实利益的盘根错节等造成的困境,而且还要将“摸着石头过河”和加强顶层设计有机结合起来,因为单纯依靠“摸着石头过河”推进改革的方式已难以为继了。
第三,既往改革红利已基本耗尽,社会共识难以有效凝聚。改革开放初期,中国依靠投资、出口、内需的拉动,实现了长达30多年的经济高速增长。然而,在当前阶段,曾经支撑中国投资大幅扩张的廉价劳动力、原材料、能源、土地供应等动力已经或者正在逐步衰退,外贸出口则受制于国际金融危机、贸易保护主义等一系列消极因素,内需扩大也受到现实体制、机制的严重掣肘。而且,20世纪90年代之前,中国的改革是全社会各个阶层普遍受益的改革,因而能够得到全社会的高度认同。然而,90年代中期之后,全民“分享型”或“共享型”增长被“部分获益型”增长代替,全民“非零和博弈”被“零和博弈”取代[3],从而导致改革的社会共识出现较大破裂,支撑改革的社会基础日渐减弱。
第四,改革开放方向遭受质疑。2004年,“郎顾公案”引爆了一场以反思改革为名义的大争论。争论迅速从最初学术领域的讨论升级为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一些人“用民粹主义和民族主义的口号迷惑大众,宣称当前存在的经济和社会问题,根源都在于改革开放;市场化改革造成无政府状态,刺激了人的贪欲,造成贫富拉大”[4]44,企图从“左”的方面否定改革。而另一些人则打着推进民主政治、反对贪污腐败的旗号,公然要求放弃社会主义道路和党的领导,企图从右的方面否定改革。意识形态的干扰、改革复杂性的增加、改革红利的消退、社会共识的破裂、改革动力的衰减等一系列因素,导致“过去一段时间,改革的确存在放慢、停滞甚至开倒车的现象”[4]44。
重重危机和严峻挑战,使中国改革又处于一个面临向何处去的十字关口。在这样一个十字关口,中国必须重新解放思想、重启改革进程、重塑改革动力;必须以当年邓小平所倡导的大无畏的革命精神,“杀出一条血路来”。全会就是在改革开放面临种种严峻挑战的语境下,在广泛凝聚全党、全社会智慧和共识的基础上,毅然重启了改革开放进程,成功实现了思想的又一次重大解放。
三、思想解放的又一里程碑
之所以说全会是中国解放思想的又一大里程碑,是因为:
其一,解放思想是贯穿全会的一个主线。全会强调“实践发展永无止境,解放思想永无止境,改革开放永无止境”;强调要“进一步解放思想、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解放和增强社会活力”;强调要以更大的决心和勇气推进改革开放,要“敢于啃硬骨头,敢于涉险滩,以更大决心冲破思想观念的束缚、突破利益固化的藩篱,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自我完善和发展”;此外,全会还把“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求真务实,一切从实际出发,总结国内成功做法,借鉴国外有益经验,勇于推进理论和实践创新”[5]作为全面深化改革必须长期坚持的最重要的经验之一,再次强调了解放思想的重大意义。
其二,全会不但号召全党全会社会要“进一步解放思想”,而且全会通过的《决定》本身就是解放思想的结果。《决定》立足初级阶段基本国情,大胆破除习惯势力和主观偏见的束缚,努力挣脱种种体制机制的障碍和利益集团的阻挠,进行了重大的理论创新和政策突破,以一系列崭新的思想、举措、政策全面深化了全党、全社会对改革开放的认识。
《决定》解放思想的案例,可谓俯首皆拾、随处可见。如在会议主题上,全会打破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历次三中全会都专注于经济体制领域改革的常规,明确将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确定为全会的主题,强调以经济体制改革为重点进行全面、系统、综合改革,而且在各个领域中,也都提出了系统的改革措施。强调要从群众最期盼的领域和阻碍中国发展的矛盾、问题改起,坚决破除思想观念的障碍、体制机制的弊端和利益固化的藩篱,着力推动解决中国发展面临的一系列突出矛盾和问题,进一步形成公平竞争的发展环境,增强经济社会发展活力,提高政府效率和效能,实现社会公平正义,促进社会和谐稳定,提高党的领导水平和执政能力。在效率和公平关系上,《决定》在强调激发市场、社会活力,进一步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放手“让一切劳动、知识、技术、管理、资本的活力竞相迸发,让一切创造社会财富的源泉充分涌流”的同时,着重强调了公平正义的重要性,强调要“让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5],将公平正义提高到前所未有的地位;在管理方式上,《决定》在顺应时代潮流和人民期待的基础上,与时俱进地提出了“治理”的理念,并将“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5]确定为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从而实现了治国理政理念从管理到治理的巨大跨越,充分彰显了中国共产党大胆解放思想的巨大勇气和锐意推进改革开放的坚定决心,这对于中国的政治发展,乃至整个中国未来的现代化事业来说,都具有重大而深远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6]24。
全会最大的解放思想之处在经济体制改革方面。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曾经经历了一个漫长而又艰难的演进过程。新中国成立初期,随着国民经济的恢复和三大改造的完成,中国逐渐形成了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中国之所以选择这种经济体制,既与建国初期中国国力衰弱、经济关系相对简单易于计划、西方国家对中国进行封锁包围和苏联计划经济体制的巨大示范效应有很大关系,同时也与我们对社会主义的认识偏差有重要关联。这种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曾经支撑了中国建国初期国民经济的快速发展和独立、完整的国民经济体系的初步建立,但其弊端也随着时代的发展而逐渐暴露出来。这些弊端主要表现为:计划对资源配置的效率低下,政企不分,政社不分,企业、社会在国家计划的重重束缚下缺乏生机和活力,以及分配中的平均主义盛行等。
为革除计划经济的弊端,增强社会主义经济的活力,中国共产党对经济体制改革进行了艰苦的探索。从十一届六中全会“计划经济为主、市场经济为辅”到十二届三中全会“公有制基础上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再到党的十三大的“计划与市场内在统一的体制”,紧接着到1992年邓小平南方谈话的“计划和市场都是手段”,最后到1994年“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目标的确立,中间经历了极其艰难曲折的过程[7]。
经济体制改革的核心问题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关系。党的十四大以后的20多年间,中国共产党一直在拓展和深化对政府和市场关系的认识。党的十五大提出“使市场在国家宏观调控下对资源配置起基础性作用”,党的十六大强调要“在更大程度上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党的十七大要求“从制度上更好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党的十八大强调要“更大程度更广范围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应当说,党对政府和市场关系的认识随着实践的发展在逐渐深化,但却始终停留在对“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这一认识的量变上而未发生根本性质变。
“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这一提法本身存在一定的模糊性。究竟什么是基础性作用是很难界定的;而且基础性作用意味着在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之外还有一只更重要的手在发挥作用,这就是政府的宏观调控。而在过去,我们对政府宏观调控方式也存在较大认识偏差,认为宏观调控就是政府通过行政方式直接配置资源,甚至以宏观调控为名行直接以行政手段干预微观经济行为之实。政府与市场的边界模糊,政府的手伸得太长,导致市场的活力被权力抑制、异化和扭曲,资源配置效率受到掣肘,正常的市场竞争被名目繁多的行政垄断限制,钱权交易滋生蔓延,政府越位、错位和缺位并存,乱作为和不作为共在。
为进一步激发市场活力,提高经济效益,推动经济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发展,全会大胆提出了“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的论断,强调“必须积极稳妥从广度和深度上推进市场化改革,大幅度减少政府对资源的直接配置,推动资源配置依据市场规则、市场价格、市场竞争实现效益最大化和效率最优化。政府的职责和作用主要是保持宏观经济稳定,加强和优化公共服务,保障公平竞争,加强市场监管,维护市场秩序,推动可持续发展,促进共同富裕,弥补市场失灵”[5],对市场与政府关系进行了重新定位。政府与市场关系理论的创新,有利于政府与市场关系的正确观念的树立、经济发展方式与政府职能的转变,同时也为产能过剩、地方保护主义、环境污染、权力寻租等过去许多久拖不决的问题找到了解决办法,从而实现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内涵“质”的提升。
经济体制改革领域的又一重大思想解放,在于对非公有制经济的重新定位。建立什么样的所有制结构,确立什么样的经济制度,中国共产党对这个问题的认识也经历了一个与时俱进的过程。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根本问题,是如何认识非公有制经济的地位、性质。对于非公有制经济,中国共产党在改革开放前是将其视为资本主义的东西而加以限制甚至极力排斥的。改革开放后,中国共产党对这个问题的认识逐渐发生了转变。党的十二大将劳动者的个体经济视为公有制经济的必要补充。党的十三大将私营经济、中外合作经济、外商独资经济和个体经济均视为公有制经济必要的和有益的补充。党的十四大强调,多种经济成分长期共同发展,是一项长期方针。党的十五大第一次提出了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概念,并将非公有制经济提升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的地位。党的十六大提出了两个“毫不动摇”和“一个统一”。应当说,随着实践的发展和认识的深化,党对非公有制经济性质和地位的认识越来越务实,但对非公有制经济或多或少还是存在一些身份歧视和主观偏见,这些身份歧视和主观偏见导致非公有制经济在市场准入、投资融资、法律适用、权益维护等方面的一系列发展窘境,致使非公有制经济深陷“玻璃门”“弹簧门”和“旋转门”等“三重门”困局[8]。
全会坚持实事求是,大胆解放思想,对非公有制经济身份进行了重新定位,将非公有制经济提升到与公有制经济平起平坐的地位:强调“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都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都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基础”;“公有制经济财产权不可侵犯,非公有制经济财产权同样不可侵犯”;“国家保护各种所有制经济产权和合法权益,保证各种所有制经济依法平等使用生产要素、公开公平公正参与市场竞争、同等受到法律保护,依法监管各种所有制经济”;“坚持权利平等、机会平等、规则平等,废除对非公有制经济各种形式的不合理规定,消除各种隐性壁垒,制定非公有制企业进入特许经营领域具体办法”[5]。这些说法进一步提升了非公有制经济的地位,为非公有制经济的发展排除了身份限制和体制制约,为非公有制经济的活力和创造力的激发提供了坚强的理论支撑。
此外,为解决市场体系不完善、市场规则不统一、市场秩序不规范、市场竞争不充分,政府权力过大、审批过杂、干预过多和监管不到位等问题,全会还在加快完善现代市场体系、深化财税体制改革、健全城乡发展一体化体制机制、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等方面,做出了具有前瞻性、创新性的制度安排,从而为经济转型升级提供了强有力的体制保障。
除经济体制改革之外,全会在政治体制改革这个比较敏感的领域也有重大的思想突破。过去,由于我们对改革、发展、稳定三者的辩证关系认识不到位,对政治稳定与社会和谐的理解存在一定偏差,导致政治体制改革步伐过慢。政治体制改革的迟滞,不但引发了一系列政治问题,如党政关系失调、贪污腐败盛行、政府职能调整缓慢、法治建设滞后等,同时也掣肘了经济、文化、社会及党的建设等其他领域的改革和发展。
全会在政治体制改革领域的思想解放,突出体现在3个方面:一是强调推进协商民主广泛多层制度化发展。建国以来,中国共产党一直试图走出一条中国式的民主发展道路,但却一直苦于找不到切实可行的发展路径。全会提出“推进协商民主广泛多层制度化发展”[5],大大深化了全党、全社会对民主政治的认识,极大解放了人们的思想,那就是民主不应仅仅体现在竞争民主或选举民主上,而且也应体现在非竞争民主或协商民主上;中国不仅要推进选举民主的发展,也应大力推进协商民主的发展;协商民主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特有形式和独特优势,相较于选举民主,协商民主更加简单可行,更加切合中国国情。二是推进法治中国建设,维护宪法法律权威,确保依法独立公正行使审判权、检察权。法治是治国之重器,法治化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主要内容和衡量标准,是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关键[9]184。通过法治的方式维护、促进中国政治民主的发展,是一条切实可行、易于见成效的途径。司法是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最后一道底线,司法公正必须以独立为前提。全会强调司法部门要依法独立公正行使审判权、检察权,这样就为司法部门挣脱其他机关的掣肘、独立公正行使权力提供了合法性依据,同时也为司法公信力的提升和社会公平正义的维护提供了有效路径。三是强化权力运行制约和监督体系,形成科学有效的权力制约和协调机制,加强反腐败体制机制创新和制度保障,健全改进作风常态化制度。中国共产党在反贪污腐败上的态度是坚定不移的,但在反对贪污腐败的路径选择上,却存在着很多模糊不清的认识。全会重新规划了反腐倡廉战略,强调要加强权力的监督和制约,将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不断提升反腐败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水平,从而极大地深化了全党全社会对反腐重要性和路径的认识,进一步解放了人们的思想。
在社会体制改革方面,全会思想解放的程度也是超乎想象的。为改变经济建设和社会建设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的不协调状况及社会断裂、失衡所引发的一系列问题[10-11],进一步解放和增强社会活力,进一步增进社会公平正义,更好保障和改善民生,更好维护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全会提出推进社会事业改革创新,改革教育、医疗、就业、住房、社会保障、收入分配制度,促进共同富裕,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创新社会治理体制”,激发社会组织活力,强调正确处理好政府和社会的关系,要求凡是社会能做的,一律交给社会;“创新有效预防和化解社会矛盾体制”,“健全公共安全体系”[5],提高社会治理水平,确保社会既充满活力又和谐有序。
此外,全会在文化体制改革与生态文明体制改革等方面,也提出了一系列创新性观点。在文化体制改革方面,全会思想解放主要表现在3个方面:一是“完善文化管理体制”,推动政府部门由办文化向管文化转变;二是“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促进基本公共文化服务标准化、均等化;三是“建立健全现代文化市场体系”,鼓励各类市场主体公平竞争、优胜劣汰。在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方面,全会最重要的创新在于强调加强制度建设:“实行最严格的源头保护制度、损害赔偿制度、责任追究制度,完善环境治理和生态修复制度”[5],从而使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五位一体的总体布局更加明确具体,同时也使美丽中国建设规划更加切实可行。
四、结束语
由上可见,全会“是在中国改革开放再次面临向何处去的重大历史关头,经受住各种严峻考验,排除各种错误思想干扰,坚持党的基本路线,深刻回答了新的历史阶段中国举什么旗、走什么路、向着什么方向前进、朝着什么目标迈进等重大理论和认识问题,把中国改革开放推向一个新的发展阶段的又一个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开拓创新的宣言书”[2];是继真理标准问题、姓“社”姓“资”问题、姓“公”姓“私”问题大讨论之后的又一次思想大解放;是新世纪新阶段中国解放思想的又一大里程碑。全会思想解放所形成的重大理论创新成果,必将对全面深化改革实践起重大的先导性作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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