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身打马过九月(组章)
2015-02-16李丹
李 丹
启明星·向上的力量
只身打马过九月(组章)
李 丹
李丹,喜诗书,好摇滚,曾获第十四届中华“圣陶杯”中学生大赛全国三等奖,获迎奥运作文大赛兵团一等奖,获“爱我中华保险”为主题的“中华杯”征文比赛二等奖。
让我再看你一眼,成纵队反抗的花朵,转折而西去的飞鸟,在雨中放歌的行者,——打马而过的九月时光。
向日葵
没有比这更美或是更残忍的。
我曾见过光,在梵高的画布中。一朵朵盛放的锦葵烫伤我的灵魂,它们灼灼地开着且微垂着首,像虔诚的信徒,燃烧着自己不败的信仰。
我曾见过光,在列车西去的途中。火车疾驰,一片葵花田闯入我的视野,它们整齐地排列且高昂着头颅,像忠诚的守卫者。如果给它一把剑,它便是殿前永不倒下的秦俑。
我曾见过光,在山背的一隅。仅有的几支向日葵稀疏的绽放着,它微侧着额首,像慵懒的隐士,独享这满山的美景和静谧的时光。如果给它一件蓑衣,它便是“悠然见南山”的清流之士。
我曾见过光,在这九月的小巷,路旁有一支折去的葵,它糜烂着脖颈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像一个寂寞的殉道者。我想到了那群高昂头颅的勇士,在收割的镰刀下,它们是否排着纵队反抗;当头颅跌在土地上,它们是否还带着虔诚的信仰,发出呻吟般的祷告。当它们被装进麻袋时,它们向天空看最后一眼,这一眼,是它一生中最后的仰望。没有比这更美或是更残忍的,我想。
飞 鸟
是不是所有的飞鸟都在冬天迁徙,或者死去。
在漠北居住时,我常见南迁的雁,它们挥翅在高空,偶尔发出呐喊。那时我常羡慕这远走高飞的生活——它们一路飞行不知阅过多少灌木河山,看过多少温馨的秘密。而我,我只能日复一日的守着北方砂砾的粗糙和落雪的沁寒。
鸿鹄已高飞,厝鸟栖枝头。离去的成为一尾靓丽的清影,留下的独守一树空寒。漠北的九月如果下雪,雀鸟便倒在雪被中,僵直着躯体没有回响。我羡慕高飞的大雁,便也选择离乡的生活,当我在陌生的城市操着蹩脚的方言为生活奋斗时,我终于明白——雁声不是呐喊,而是告别故乡的哀泣。在这座没有雪的城市里,我终于发现,不是所有的飞鸟都在冬天迁徙,或者死去。
乞 者
南方的九月像小鹿的鼻子,冰凉且湿漉漉的。
这里的九月,雨是不停的。细密绵长的雨,像一把把情思,绕住归人的裤脚,牵住过客的马匹。我撑一把绛紫的一折伞,漫步在空荡的小巷,此时我想起那首诗“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位丁香一样的姑娘”。
细雨,小巷,一把伞。我没有逢着丁香一样的姑娘,却在颓圮处遇到一位乞者。他蓬垢着脸,衣衫褴褛,像寻宝一样在垃圾堆放处专心地翻捡着。小半个馒头,喝空的饮料瓶,烂菜叶……我去街口买了一杯热茶放在他的不远处,离开的时候,雨没有停。
南方的九月,夹着桂花的馥郁和雨季的缠绵,在这浪漫的时刻,我的脑海却总是浮现出乞者外露的脚趾。这像小鹿鼻子一样的季节,冰凉且湿漉漉的。
九 月
让我再看你一眼。
挺直脊梁的向日葵、掠过屋檐的飞鸟、撑伞徘徊的姑娘、讨生活的乞者……九月执针穿行,将碎布百衲成衣,我抚着这细密的线脚,站在九月的线尾回望。
让我再尝一口清冽的桂花酒,打马前行不再回头。
九月,你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