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与生命

文　李晋瑞



生活与生命

文李晋瑞

我幼小的时候，一只鸟飞过我的天空。多少年后我总在想它去了哪里。于是，我想到了那一连串的诱惑，听到了生命叙事诗中纷乱、铿锵、急速、一往无前的脚步声。

这是奔向哪里啊？我想问问那只鸟。

我们的生活永远在一种更迭与变换中进行，生命却从始至终只有一次。身外世界的艰辛与悲苦，幸福与欢乐，有多少与生命有关呢？当我们看不到天蓝，听不到水声，闻不到花香，无美可言，我们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呢？更有，我的烟雨江南呢？我的油纸红伞呢？我的婀娜女子呢？我的瑟瑟琴声呢？我的夕阳满院呢？如果生命失去自由，即使我们全身投入生活，再绚烂的生活又与我们何干？

直到一个午后，一只鸟从我窗前飞过。那时我正独自坐在阳台暖暖的阳光里，一把紫砂壶，一曲悠扬的音乐，一本书。我用闲散的目光赏壶的别致，用柔软的手指触碰壶的滑润，我想象工艺师那泛白的指节，领悟他一刀刀精细的雕刻。此时，一把壶俨然不只是一把壶了，它的浑厚与精致，泥色与儒雅，何尝不是一种人生。我不是什么才俊，我却与那位颜含笑，轻拈花，青衿素裳，玉臂摇扇的女子相望；我不识风景，我却置身于音韵慢，步逸缓，一抹青烟，氤氲韶华满荷塘的美景；我不懂人生，我却有一朝春去红颜老，问世间万代秋千，听那禅院钟声荡尽似水流年的感慨。

此后，我总喜欢跟同事分享那个午后。他们说，那是一种多么惬意和奢侈的生活啊！我就想：既然生命独属我们，我们何必为生活而去为难生命呢？就像一把紫砂壶，它的材质本是泥土，可它只要远离功利，便能从容活在一派诗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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