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写作书面反馈研究的再思考

王学锋

(太原师范学院 外语系， 山西 晋中 030619)

反馈是来自教师或同伴对学习者学习任务是否成功完成的评价信息［1］。在 Vygotsky［2］的发展和学习理论中，反馈起核心作用。Kroll［3］指出，反馈的目的是教会学生如何提高写作能力，使他们写出错误最少、清晰度最高的作品。由此看来，反馈在学习写作的过程中起重要作用。然而，目前随着评价方式的多样化，如利用软件或学生自我评价等方式，在英语写作书面反馈中，教师和学生的交流越来越少，有些教师甚至只给出等级，然后签上日期。这种做法不但没有起到反馈的效果，而且他们的这种态度和模糊的教学意图严重影响了学生的写作。Sommers［4］指出，在学习写作过程中，由于反馈的不力，抑制了作者的写作动机。

但也有不同的观点。在传统的批改方式中，教师往往“越俎代庖”，剥夺了学生积极思考的机会，也挫伤了学生的积极性。［5］陈海［6］、杨敬清［7］、左年念［8］提出了自我修改、同辈评改、教师评阅、多次性评改或评而不改等多种手段，其目的是建立有效的反馈机制，使学生由被动改错变为主动纠错。我国的外语写作教学现实是师资短缺，师资培训严重滞后，写作教学的重点不是放在培养学生的逻辑思维能力上，而是放在“纠错”和“应试”上。［5］阅读以上文献发现，为提高学生的写作能力，写作理论学家们正在寻找有效的、建设性的反馈方式。

在我国高等院校英语写作教学中，书面反馈一直以来是英语写作教师研究的焦点，但效果却不尽如人意。教师对学生英语写作反馈不充分、落实不力、“越俎代庖”、方法单一、理念滞后、缺乏建设性反馈等问题非常严重。因此，研究大学英语写作教学反馈中存在的问题及解决办法势在必行。本文主要讨论书面反馈，旨在通过对国内外英语写作教学书面反馈研究的文献分析，从教师反馈和学生落实反馈的视角，指出未来英语写作书面反馈研究应思考的问题。

一、教师反馈研究

1.写作教师研究

研究教师反馈，应先研究教师。因为教师的教学经验、态度、意图以及其社会角色都会影响学生，不但影响学生写作本身，而且影响学生良好行为习惯的形成。第一，经验对于写作教师来说很重要。Siegel［9］发现，在大学的写作教学中，有经验的教师对学生作文反馈更积极，而且他们的意见更具批判性。第二，写作教师对学生不能有偏见。Cohen［10］的研究表明，教师对优等生评价更多的是内容和结构，而对稍差学生的评价大多局限于语法和写作基础。Michaels［11］的研究结果是教师对社会经济地位不同的学生提供不同类型的反馈。第三，写作教师应接受教学和评价技能培训。Carroll［12］的研究发现，写作教师接受培训的数量和类型对其评价有影响。接受过培训的写作教师对学生写作能提出更多建设性的意见。Carroll［12］指出，经过写作过程和写作教学过程培训的英语教师无论是通过自我评价、同伴评价或讨论评价，教师们都能确认学生的需求并立即对其写作予以反馈和诚实、积极的评价。

根据以上研究分析发现，在研究英语写作书面反馈时，加强写作教师观念、教学态度、教学经验，教学方法等方面的培训势在必行。

2.写作教师社会角色研究

在写作书面反馈的研究中，教师的社会角色问题引起越来越多的关注。教师不但是学生写作的主要读者，更是评价者。Freedman［13］指出，写作教师的双重社会角色是控制学生写作发展的权力来源。教师的评语对学生决定在一篇作文中投入多少精力或是否继续写作有很大的影响［14］。Beach［15］调查显示，教师评价对学生写作的影响要比学生自我评价影响更大。得到教师评价的学生，写作变化更大，表达更流畅，并能支持自己的观点。由此看来，学生是需要教师以评价者的身份对其写作予以反馈的。

Britton等人［16］从2 000多份11～18岁学生问卷中发现，92%的学生写作读者都是教师，而且教师被认为是师生关系中值得信任的成人、参与者、一般读者和考官。Applebee［17］的研究发现，学生的写作缺乏更广泛读者(约 6%)。Purves［18］调查结果显示，教师在学校写作学习中是真正意义上的读者，因此学生着重于学习应对真正的读者，也就是教师。

虽然教师反馈对学生写作的提高有很大帮助，但是学生的写作更多的是满足教师的角色要求，而非读者这个社会角色。因此，在写作教师的社会角色研究中，首先，应研究写作教师和读者的意图、知识、目的、期望及这两者对理想作品的理解差异问题;第二，研究学生落实反馈时与读者的沟通能力、知识和对教师意图的洞察力;第三，研究学生用英语为更广泛的读者写作，而不仅是教师。

3.写作教师反馈研究

Brannon 和 Knoblauch［19］将教师反馈看作是写作课堂中的交流问题。学生写作是对教师课堂讲授知识的反映，把教师当作读者。而教师的反馈，需要学生在其写作中得到回应。因此，读者—作者的交流是有规则的:第一，读者明白作者文章的意图;第二，读者和作者有共同的知识基础;第三，读者和作者有相同的“理想文本”或范文形式概念。这样读者和作者，也就是教师和学生的交流才能达成共识。

Purves［18］确定了教师反馈的五个方面:(1)写作质量和内容的发展;(2)文章的组织结构和内容的表达;(3)写作风格和语气的正确度;(4)教师的兴趣和个人对文章的反馈;(5)语法、拼写和书写。

张雪梅［20］调查了38位大学英语教师对学生写作的反馈。调查发现，大学教师主要对文章结构(67%)、句法结构(51%)、衔接手段(47%)、语言表达/用词选词(44%)进行反馈。

Barnes和 Schemilt［21］关于评语模式的研究发现，评语模式与教师对学生写作的理解紧密相关，有以下类型:(1)纠正错误或校对;(2)对照一套明确的标准来评估、分等级或评分;(3)作为感兴趣的读者，评价学生的作文，讨论其效果和提出问题;(4)为诊断学生需求、反馈并监控学生写作。Lees［22］根据教师们的意图设计了评语模式:(1)纠错;(2)情感表达;(3)描述;(4)提建议;(5)提问;(6)提醒;(7)布置任务。

教师反馈的研究受到教师反馈分类方式的影响。Ziv［23］对四个大一新生写作评语的两种评语类型的质量进行了研究——宏观评语(写作概念和结构)和微观评语(写作中的词汇和情感)。她发现，一般来说，反馈越具体对学生写作越有帮助。

Sommers［4］提出的问题是，教师在反馈学生写作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意图。许多评语既抽象又概括，或是例行公事。教师反馈最常见的“评语”是一个简单无情的成绩，没有书面反馈。

综上所述，英语写作教师书面反馈在很多方面值得进一步研究:第一，教师处理普通读者和评阅者的关系研究;第二，英语写作课堂师生交流研究;第三，英语写作评语模式与学生写作现实需求的关系研究;第四，英语写作评语分类研究;第五，英语写作教师的反馈意图研究;第六，英语写作教师反馈评语具体化研究等。

二、学生落实反馈研究

很多学生都愿意与教师在写作观点、内容、结构、语法、写作技巧等方面进行交流。学生愿意得到教师的反馈，更喜欢按照教师指出的错误去改正。因此，从学生的角度研究反馈很有必要。

1.正、负面反馈对学生写作的影响研究

关于学生如何对待教师书面反馈的研究主要集中于表扬与批评对学生写作的影响。很多研究显示，得到负面反馈的学生写得更少，并对写作产生消极态度。Hillocks［24］指出，负面评语有不良影响，而正面评语总体上具有良好的效果。甚至，教师的负面评语对学生的写作具有破坏性作用。Hillocks的分析证实，教师对学生的褒扬评语在不同情况下有不同的目的和意义，所以评语的质量比数量更重要。Brophy［25］建议，应对建设性的表扬特征进行定性的研究。

目前学者普遍认为正面反馈有助于提高学生写作的积极性。但关于正、负面反馈对学生写作的影响研究，还有以下研究空间:第一，正、负面评语与写作质量的关系研究;第二，积极评语与社会和认知发展研究。如积极评语在什么情况下具有建设性，积极评语与社会和认知发展的其他方面是否互相影响;第三，建设性表扬特征的定性研究;第四，褒扬评语的目的及意义研究。

2.学生落实反馈的研究

在英语写作书面反馈中，学生对教师评语的忽视、不解、误解甚至曲解，影响学生良好学习习惯的形成和写作水平的提高。学生忽略教师评语，不读评语，有些读了但不重视教师的建议，也不尝试改正。Hayes和Daiker［26］分析学生回应教师评语时发现，即使教师指导学生如何对教师评语进行回应，他们也会经常误解和曲解反馈的意思。

Cohen［27］的调查结果表明，学生的学习策略能力往往很有限，难以对许多评语进行回应。Cohen［10］、Cohen 和 Cavalcanti［28］比较了学生对教师评语的回应和教师提供反馈的数据后强调，教师和学生需在提供和落实反馈方面接受培训。学生应学习如何处理教师评语。Hillocks［29］认为教师的评语应详细和具体，受益于这样评语的学生都是曾参加过写前培训的，他们既学会了落实教师建议的技能又有修改作文的机会。

因此，在学生落实反馈的研究中，加强学生培训不容忽视。首先，加强学生学习策略能力方面的培训，指导学生阅读、领会并回应教师评语;第二，学生落实评语和学习任务的关系研究;第三，教师评语对较差学生的作用研究。

3.学生领会教师意图的研究

交流理论认为，明确的意图对特定的读者具有明显效果。教师反馈的意图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学生是如何领会的。许多研究表明，学生对教师评语的意图和目的并不明白。Freedman［13］的研究发现，学生和教师的目标常有冲突，教师的目标是要培养学生的批判性和创造性思维，而学生的目标只是为了完成写作任务。

Green和Wallat［30］用社会语言学分析方法研究了教师提供反馈和学生处理反馈的说话方式，找到了教师和学生意图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提供和处理反馈的差异，学生和教师在知识基础和“理想文本”概念方面的差异很大。

通过以上文献分析发现，在英语写作书面反馈研究中，研究教师书面反馈的语言意义，研究教师书面反馈这个特定的语言环境，可以帮助教师和学生更好地领会相互的意图，从而提高学生领会教师意图的能力，提高写作效果。以下研究课题值得思考:第一，教师书面反馈的语用学分析研究;第二，教师和学生对不同类型评语的看法研究;第三，写作教师对学生写作的期望研究;第四，教师提供反馈和学生落实反馈的社会语言学分析研究;第五，学生与教师分享写作范文研究。

三、结束语

本文从教师提供反馈和学生落实反馈两方面分析了大量国内外英语写作书面反馈的研究及文献，了解了英语写作书面反馈研究的问题、方法、内容及已取得的成果，为国内广大英语写作教师指出了英语写作书面反馈研究应思考和解决的问题。从文献分析了解到，英语写作书面反馈研究从教师的角度，应加强英语写作教师在教学经验、对学生的偏见、写作教师书面反馈培训、写作教师教学态度、社会角色、教师和学生交流、教师书面反馈模式、评语分类以及建设性反馈特征等方面的研究;从学生的角度，应加强正、负面反馈对学生写作的影响、学生落实反馈的培训、学生领会教师意图的语用学与社会语言学分析方面的研究等。只有搭建好教师和学生或读者和作者的交流平台，才能使英语写作教学书面反馈具有建设性，才能真正提高学生英语写作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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