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权清理：基于MOOC的图书馆版权管理新功能

陈湛绮

（国家图书馆，北京 100081）

版权清理：基于MOOC的图书馆版权管理新功能

陈湛绮

（国家图书馆，北京 100081）

MOOC引发的诸多新的版权问题与其技术特征有着内在的联系性。国外图书馆针对MOOC的版权管理实践内容主要包括：版权状态清理、版权费用结算、版权许可申请、版权利用指导等。在MOOC迅速发展的背景下，我国图书馆应开展版权管理的系统化建设，切实地融入MOOC教学团队，密切与版权中介组织的联系，研究MOOC对版权管理的影响。

图书馆 慕课 版权

全球高等教育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动荡时期，教育制度的开放性和教育资源的共享性成为新变革的重要趋势，而“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MOOC）在这样的潮流中不仅异军突起，而且独领风骚。但是，MOOC固有的远程教育技术特征对既有的游戏规则形成了冲击与挑战，遭受到了包括版权保护在内的无法回避的法律问题的阻击。2013年，美国研究图书馆协会（ACRL）在题为《学术图书馆十大趋势》的报告中指出，图书馆应在高等教育的创新中向社会证明自己的作用与存在价值。MOOC的兴起和发展为图书馆提供了一个彰显社会责任、树立社会形象的机会。目前，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家的图书馆纷纷将为MOOC提供服务纳入图书馆涉足的范畴，不仅为MOOC充当着课程内容提供者、学习场所提供者、多媒体制作指导者、信息素养培训师等诸种角色，而且扮演着版权顾问、版权管理者的角色，特别是为MOOC开展的版权服务成为图书馆工作的新亮点。

1 MOOC的版权特征

1.1 版权资源利用的碎片性

MOOC多媒体课件的制作需要利用大量的版权资源，一方面这些资源的来源具有包容性的特征，不仅有教师个人的智力成果，而且还有职务资源、法人资源，抑或合作资源、委托资源，或者学生享有版权的资源以及图书馆的馆藏资源、出版社资源（当然还包括开放资源、公有领域资源），另一方面这些资源数量大、分散，呈“碎片化”特征，这使得版权的主体数量往往超出想象。版权资源的碎片性、版权主体的庞大性，显然增加了厘清版权资源法律关系和版权状态的难度，授权成本大幅度上涨。

1.2 版权资源提供的广延性

从版权保护角度而言，与其说MOOC向学生提供的是教育资源，不如说直接向学生提供了版权资源，而且同传统的课堂教育、远程教育相比，MOOC具有不可比拟的广延性。不仅学生数量庞大，而且学生地域分布广泛，从而使MOOC成为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巨型课程”“国际课程”。比如，世界三大MOOCs平台之一的Coursera，学生已超过700万，其中60%来自美国，其余40%的学生遍及中国、印度、英国等国家[1]。MOOC对版权资源提供的广延性特征必然对版权制度中的“地域规则”产生影响，而更为复杂的问题在于MOOC的许多学生并非现行版权意义上的“注册学生”或者图书馆的“注册读者”，因此，版权资源传播使用对象本身的合法性就会受到版权人的质疑。

1.3 版权状态鉴别的复杂性

MOOC使用的版权资源涉及图片、图表、录像、录音、动画、美术、电影、文字、照片、雕塑等。这些版权资源哪些处于版权保护状态？哪些已经没有了版权意义？哪些是受版权保护但是权利人放弃了版权的资源等问题困扰着MOOC教学活动的开展。比如，假若MOOC利用的资源是传统的纸质期刊、报纸、图书等，对其作者、出版者、出版时间、联系方式等版权状态是相对容易判断的。但是，如果MOOC使用的版权资源是图片、照片等，那么版权状态的鉴别就可能相当复杂。比如，对于照片这类版权资源，其底片往往没有署上作者的姓名，也没有拍摄时间，如果没有相应的文字或者录音录像材料佐证，那么就可能成为“孤儿作品”，其作者是谁？版权继承者是谁？是否还在版权保护期内等问题就往往悬而不决，MOOC就不得不放弃对这张照片的使用。

1.4 版权归属的相对困难性

MOOC使用的版权资源因为创作关系的不同呈现出不同的法律性质（个人作品、职务作品、法人作品、合作作品、委托作品等）。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这些类型资源本身的版权归属就存在争议。比如，“特殊职务作品”和“法人作品”在概念、内涵和版权归属等问题上就既存在区别，又存在交叉与重叠。还比如，对于合作作品中的版权，哪些可以分割使用、哪些不能分割使用等问题同样会非常棘手。另外，MOOC使用的版权资源中“孤儿作品”的存在更是对正确的版权归属设置了似乎无法跨越的鸿沟。比如，2010年5月，欧盟委员会发布了一项调查数据，在全欧洲属于“孤儿作品”的图书至少达300万种，占全部版权图书的13%。英国国家图书馆统计，在其1.5亿份馆藏中，40%属于“孤儿作品”[2]。即便某MOOC使用的“孤儿作品”数量不大，鉴别版权、归属版权也非易事。

2 国外部分图书馆的MOOC版权管理实践

2.1 版权状态清理

MOOC对版权资源使用的最大障碍是无法弄清其版权状态，于是教师在“用”与“舍”之间徘徊不定，“用”将面临可能的侵权指控，“舍”就可能会影响MOOC的质量。因此，清理版权状态是MOOC要解决的最突出版权问题。实践证明，清理MOOC版权耗时费力，时间成本、经济成本、人力成本都较大，MOOC教师本身不可能完成。据OCLC报告，清理一门MOOC课程版权的时间平均为380小时[3]。相对于教师和教学单位，图书馆在清理版权方面有一定优势（比如专业化的版权人才、较完善的版权管理信息系统、与版权集体管理组织的常态化业务联系等），因此，这项工作往往由图书馆承担下来。比如，美国的杜克大学图书馆、加拿大的温莎大学图书馆等都有较为成功的实践。但是，并非所有图书馆都具备清理MOOC版权的能力，即使是开展了这项工作的图书馆，版权清理工作也并不顺畅，不能做到百分之百地完成任务。

2.2 版权费用结算

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国外图书馆就开始着手建立版权管理系统，这为现在开展的版权清理活动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比如，加拿大温莎大学图书馆在版权结算网页作了如下说明：如果用户通过“温莎协作与学习网站”（CLEW）获取受版权保护的作品的数字复印件，或者通过图书馆课程馆藏获取受版权保护的作品的数字版复印件时，就可以利用版权结算服务。而加拿大女皇大学图书馆则根据教师对版权材料的不同使用目的提供3种类型的版权结算服务[4]。在美国，图书馆充分利用其国内强大的版权集体管理机制为教师提供版权结算服务。比如，1978年在美国国会的提议下成立了“美国版权结算中心”（CCC），这是一家独立的世界知名的版权集体管理组织，宗旨是在版权人与版权使用者之间搭建沟通、交易的桥梁。CCC针对图书馆这种社会上最大的版权使用机构专门设计了PaperStats、PaperStream、Get It Now等服务项目。美国长期以来较为完善的版权登记管理制度和CCC的议价政策，保障了CCC的充分代表性和对版权资源管理的完整性，极大地方便了图书馆的授权活动。

2.3 版权许可申请

对于MOOC中的非自主版权资源的使用，教师需要通过各种取途径取得授权，其方式往往不是由教师直接与权利人、权利人团体联系，而是通过图书馆这个中介。在国外，许多图书馆在网站上都提醒教师在使用第三方版权资源之前，先与图书馆取得联系，以判断拟使用资源的版权状态，以及有否替代资源可用。对于无法舍弃而必须利用的版权资源，图书馆会要求教师填写许可申请单，由图书馆出面与权利人、权利人团体（版权集体管理组织等）联系授权事宜。比如美国杜克大学图书馆申请许可单的内容包括：MOOC使用某资源的目的？运用于什么课程？是否修改和评论？是否愿意添加购买信息的链接？这些资源是否会用于视频资料？学生是否可以利用这些资源？是否愿以超链接方式使用这些资源等[3]。对于许可申请业务，许多图书馆建立了相关的制度，规范了许可流程。经过严格评估，教师对图书馆开展申请许可服务普遍感到满意，认为对MOOC很有帮助。但是，也有教师认为图书馆的许可申请服务没有代表其利益，提出了改进建议。

2.4 版权使用指导

MOOC对版权制度的最大冲击就是使现行合理使用制度的显得相对滞后，这不仅束缚了教师和图书馆的手脚，而且使学生在使用版权资源时感到困惑与茫然。针对新的问题，国外许多图书馆（比如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图书馆、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图书馆、加拿大布鲁克大学图书馆等）调整了版权政策，力求在现行版权法与教师、学生使用版权的合理诉求之间找到防范和化解版权法律风险的最佳途径。虽然如此，教师、学生往往对版权政策并不能够完全正确地理解，或者干脆置版权法规和版权政策于不顾，于是图书馆开展了深入广泛、多形式和多方法的版权教育指导活动。比如，网站宣传、深入教学岗位、参加MOOC教学团队等。为了体验MOOC遇到的具体版权问题，以便更有针对性地开展版权教育指导活动，英国国家图书馆、美国圣荷塞州大学图书馆等还注册了MOOC，成为MOOC的学员，或者直接成为MOOC的提供者。

3 我国图书馆开展MOOC版权管理的思考

3.1 开展版权管理的系统化建设

尽管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我国图书馆界对版权问题给予了日益密切的关注和研究，产生了大量的研究成果，但是从实践来看，却显得非常薄弱，呈现出理论超前而实践滞后的状况。从整体来看，我国图书馆对版权管理的能力无法适应MOOC发展的新要求，而又无法回避这样一个非常现实的课题。所以，面对MOOC的挑战，图书馆只能正视，对策就是认真研究MOOC环境中图书馆版权管理的特点、规律，开展系统化、全面化的版权管理建设。包括建立和完善版权管理制度、制定与调整版权政策、培养版权管理团队、开展版权教育和指导、组织与整合替代版权资源、推动版权管理经验交流、与出版商合作提供MOOC资源、为MOOC提供版权服务等。

3.2 切实地融入MOOC教学团队

在国外的远程教育团队中几乎都能看到图书馆的影子，图书馆起到的不仅是提供参与课程设计、教学计划实施和提供教学资源的功能，更重要的作用是解决相关的版权问题。融入机制使图书馆除了能够及时了解和把握MOOC对版权服务的需求，提供超前服务外，还能够使图书馆不断深入认识MOOC版权问题的特殊性，使各项版权管理措施更有实效。相对于国外图书馆，我国图书馆对教学活动的融入远远不够，图书馆服务游离于教学活动之外是一个老问题。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那么图书馆对MOOC提供版权服务就不可能有好的效果。所以，建议MOOC教学团队组成人员应包括图书馆员，而图书馆也要主动加强与教学部门、教师的联系，积极地融入教学活动。

3.3 密切与版权中介组织的联系

由图书馆与每位版权人单独取得联系谈判授权是一个非常低效的办法，也不具有实际的可操性作，这已经被国内外图书馆版权管理实践证明。在国外，图书馆解决版权问题的路径主要是与版权中介管理组织建立常态化的业务联系，利用版权中介组织的代表性、专业性、规范性来降低授权成本、提高授权效率和授权成功率。我国图书馆对版权中介管理组织的性质、功能等问题还非常陌生，通过版权中介管理组织开展授权的图书馆更是凤毛麟角。从MOOC对授权的需求来看，版权中介管理组织起到的作用不可替代。目前，我国针对版权中介管理的法律法规日益健全，而版权中介管理机制也在不断完善，这将为图书馆开展基于MOOC的版权清理、版权许可、版权结算等服务提供更便利的条件。

3.4 研究MOOC对版权管理的影响

国外图书馆对MOOC版权管理的研究较为全面、深入，越来越多的成果被用于版权管理实践。而国内图书馆对MOOC版权管理的研究刚刚起步，研究活动相对肤浅和具有局限性，少有成果在实践中得到应用。解决MOOC版权问题的策略与方法应该建立在理论研究的基础之上，否则就没有针对性和明确的方向。从MOOC对版权资源的生成、传播、利用的技术特征来讲，图书馆应着重对以下问题开展研究：MOOC影响图书馆版权管理的本质；MOOC影响图书馆版权管理的方式；图书馆在MOOC中的版权角色；MOOC对版权资源归属的影响；MOOC平台、教师、学生、学校、图书馆、出版社等主体之间的版权关系；MOOC的替代资源建设；MOOC对合理使用规则的冲击；图书馆为MOOC提供版权服务的方法；MOOC的版权管理政策；基于MOOC的版权立法等。

[1]方静.MOOC的发展及其对传统教育的挑战[J].华北科技学院学报，2014（5）：90-94.

[2]翟建雄，邓茜.孤儿作品的数字化利用：欧洲的立法与实践[EB/OL].[2015－04－13].http：//www.chinacourt.org/arti⁃cle/detai/2013/01/id1813216.Shtml.

[3]张丹.大学图书馆参与MOOC版权服务的实践与启示[J].图书情报工作，2014（10）：90-93.

[4]鄂丽君.加拿大大学图书馆的版权信息服务[J].图书馆论坛，2014（8）：55-58.

陈湛绮男，1965年生，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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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4-12；责编:徐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