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西域民族体育项目类型浅析
2015-02-11于力
于 力
(塔里木大学体育工作部, 新疆 阿拉尔 843300)
古代西域民族体育项目类型浅析
于 力
(塔里木大学体育工作部, 新疆 阿拉尔 843300)
古代西域历经了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及封建社会三个发展阶段。在这漫长的历史进程里,生活在多民族、多民族并存的古代西域地区的人们,创造出了狩猎类、跑跳类、投掷类、武术类、角力类、命中类、骑术类、球类、棋牌类、舞戏类、其他类等九大民族体育项群。这些项目不仅是中华古代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中华文化宝库中的珍品。
古代西域; 民族体育项目; 类型
古代西域民族体育是在古代西域人民脚下这片特殊土壤中形成和发展的,居住于此的各部族为了适应环境,满足生产生活、军事战争、宗教信仰、娱乐等方面需要创造出了丰富多彩的体育文化;因地处欧亚大陆的中心和丝绸之路的枢纽地位,中原、域外体育文化远播西域,使古代西域体育文化异彩纷呈;因人种变迁及民族融合,使古代西域体育文化内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这些种类繁多、异彩纷呈的体育项目即显现出了中华民族文化的多元性,又凸显了古代西域民族体育文化的个性。目前,学术界对古代西域民族体育项目类型研究成果极少,涉及的范围大多为古代西域体育发展史,因此本研究具有一定的研究空间及价值意义。
1 古代西域含义界定
新疆古称“西域”。“西域”的地理范围一向有所谓广义和狭义之分。狭义的西域地理范围相当于《汉书·西域传》中记载的“东则接汉,扼以玉门、阳关,西则限以葱岭”。其大致范围也就是今天的敦煌以西,包括新疆在内的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地方和葱岭地区,其南部限以喀喇昆仑山北麓,北达准噶尔盆地北缘一带地区。广义的西域是泛指今新疆以西广阔的中亚、西亚和东欧地区。本文所说的西域,是指狭义的西域。
2 古代西域民族体育文化项目分类依据
古代西域体育文化类型的分类是在我国著名学者田麦久先生及他的同事在竞技体育领域所建立的重要基础理论——项群理论的指导下,以《中国图书馆分类法》为基础,以民族传统体育项目的环境、特征和器材等为标准[1],把民族体育项目分为狩猎类、跑跳掷类、武术类、角力类、命中类、骑术类、球类、棋牌类、舞戏类、其他类等九大民族体育项群。这种方法保留了《中国图书馆分类法》原来分类的合理部分,对个别类作了整理,并增加了一些类别。
3 古代西域民族体育文化类型及分析
3.1 以生态地理属性分类——狩猎类
古代民族体育是生产生活实践的主体,他们的活动一定会受到客体如生态气候、地理环境的影响。因此,独特的气候地理环境就会产生相应、独特的民族体育文化。如与狩猎相关的骑猎和徒步狩猎、滑雪狩猎、渔猎等均能清晰地看到生态地理环境打下的烙印。
第一,骑猎和徒步狩猎
古代西域,狩猎作为游牧民族的主要生存手段而存在。如先秦两汉时期的塞人、羌人、月氏人、乌孙人、匈奴人、坚昆人,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鲜卑人、柔然人、铁勒、高车、吐谷浑、突厥人,隋唐时期的异性突厥人、回鹘人、黠戛斯、吐蕃人,五代辽宋金时期的喀喇汗朝人、契丹人,蒙古汗国元明时期的蒙古人、畏兀儿人、葛逻禄人、喀拉鲁人、吉利吉思人、哈萨克人,清朝前期的满族、柯尔克孜族、乌孜别克族、塔吉克族、锡伯族等民族,因他们的生产生活与草原关系密切,骑猎和徒步狩猎是部族中男女老少日常的必修课,且随着经济生活方式的日渐转变,狩猎活动也逐渐成为辅助性生存方式,或作为军事训练、军事演习、或休闲娱乐等形式存在。
第二,滑雪狩猎
滑雪狩猎是古代西域居住于气候寒冷、多雪、多冰地区各民族擅长的生存方式。在阿勒泰地区敦德布拉克至今仍存有1万年前的滑雪狩猎岩画,说明滑雪这个体育项目在西域可追溯至史前时期,历史久远。另在《魏志卷》中载:“北丁零有马径国,……,不骑马而能奔驰,较马更快,为人勇猛善战”;《新唐书》载拔野固(源于回鹘族):“俗嗜雪猎,少耕获,乘木逐鹿冰上”;唐时《通典》载:结骨(今柯尔克孜族)“其国猎兽皆乘木马,升降山磴,追赴若飞”。宋朝《文献通考》载:“在北庭(今吉木萨尔县)北海子南、结骨东南,…皆射猎。国多雪,恒以木为马,雪上逐鹿”;元朝《蒙古秘史》载乃蛮人(可能同唐代的黠戛斯有关)“遇雪则夸木马逐猎”等。这些段文字资料均清晰地描绘了这些民族奔驰雪上的古代形象。
第三,渔猎
渔猎是古代西域居住于河流、湖泊地区各民族的生产生活方式。如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鄯善人、焉耆人通过钩鱼、网鱼、叉鱼等形式进行渔猎生活;《辽史》记西辽契丹人“秋冬违寒,春夏避暑,随水草就畋渔,岁以为常”;宋《上契丹事》说:“蕃(指契丹)俗喜罩鱼,设毡庐于河兵之上,密掩其门,凿冰为窍,举火照明,鱼尽来凑,即垂钓竿,罕有失者”;《燕北杂录》载:“设帐冰上,先使人于河上下十里间,以毛网截鱼,…薄者所以侯鱼,而透者将以施钩也…”;《契丹国志·诸蕃记》载:“凿冰没水中,而网取鱼鳖”。另在《突厥语大辞典》中也有“网套”的注释,即用于捕鱼、鸟之说。从上述资料均可清晰地看出古代西域居住在水域地区的居民将生产劳动、生活、体育和休闲天然和谐统一,妙趣横生。
3.2 以体育项目特征分类
3.2.1 跑跳掷类
远在上古时代,人们为了获得生活资料,在和大自然及禽兽的斗争中,必须经常跑动、跳过各种障碍,投掷石块和使用各种捕猎工具。由于在劳动中不断的重复这些动作,便形成了跑、跳跃和投掷的各种技能。这些跑、跳、投类简单、实用的活动,或者说是生活技能,是人类古老且原始的体育运动。后由于社会经济生活的变迁及多方面的需要,又逐步运用到了军事、娱乐等领域。
第一,跑跳类
古代西域跑跳类项目主要包括赛跑、跳马、跳骆驼等。
其中赛跑项目包括月下赛跑和“贵由赤”。月下赛跑,即是在玛纳斯时代柯尔克孜族创造的在大型集会活动和婚礼中举行的妇女赛跑活动;“贵由赤”也称放走,是元朝时期蒙古族一支能跑善走的蒙古步兵禁卫军称谓,蒙古语译为“快走健脚者”,即长距离赛跑,此项活动是作为选拔、训练和检阅士兵身体素质和长跑能力[2]的一种手段。
跳马、跳骆驼主要是草原民族在战场上跃上敌骑的一种擒拿技术。跳马,即人入站场中央,待马在人面前疾驰而过时横跃上马的一种能力[2]是清朝康熙年间到光绪年间,因战争需要从东北迁移至西域的满族士兵常用的一种军事技能;跳驼,是蒙古族所擅长,辽国时期对跳驼就有记载,至清朝的《清朝野史大观》卷一中,对其具体的实施方法才进行了详细的描述,即“奔驼高八尺以上立于庭,捷足者在驼旁,忽跃起,越驼背而过,到地仍直立不仆,亦绝技也。”
第二,投掷类
投掷即向一定目标扔或抛,古代西域投掷类项目主要包括投石、投矛、打布鲁、击古尔(即打髀石)、掷戟、套索、投壶等。
投石、投矛在古代西域的新石器时代就已出现,从考古学家在现代西域的很多出地方发现的磨制石球及三角形矛石器就可说明;天山、喀喇昆仑山脉的岩画中仍保存有许多持矛、投枪的场面,说明投矛、投枪在古代西域原始人类生产生活中占据重要地位。另在很多古籍中还有借助软、硬投石器投石的记载,如《突厥语大辞典》中记有“投石,以石置投石器中投掷”、“猎人以石掷犬”的描述。说明投石一直延续至古代西域十一世纪中后期仍然存在,并由于社会的发展与各民族生产生活的需要,形成了一些借助投石器投石的变体。
打布鲁,蒙古族音译为“投掷”,早在旧石器时代布鲁只是一根狩猎时击打猎物的小木棍,后通过逐步改善和更新,形成了外用铁铜等金属包裹,用化铅、铜、铁等金属灌制其中的一种用于狩猎和娱乐的工具[2]。
击古尔也叫打髀石、打髀殖,“古尔”即加工(灌以铜锡,目的是增加重量,掷时重实有力)过的鹿类腿髌骨。方法则是在场地内用自己的“古尔”击打远处的“古尔”,中者尽取之的一种游戏,最早用于游猎生产,后演变成竞技娱乐活动。原为契丹族的习俗,蒙古灭辽,继承了这一习俗[3]。至五代辽宋金时期的喀喇汗朝儿童、清朝前期的满族儿童也玩这个游戏。
投镖。镖是专门用于投掷的兵器,是中国古代冷兵器的一种,是蒙古军中单兵使用的武器[4]。
抛套索。套索即带套的绳索,可套马也可套兽、禽类,在古代西域生产力低下时,这项活动主要用于狩猎时套住猎物,后在军事作战中也发挥重要的作用。后来,蒙古族小伙为博得姑娘们的芳心还将这项套马技术运用到打马节上[5]。
投壶是从先秦延续至清末的汉民族传统礼仪(射礼)和宴饮游戏,即将箭矢的端首置入壶内,依次投矢。后因中原体育文化远播西域,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投壶被突厥人作为玩乐的辅助工具而盛行。如《北史·突厥转》载:突厥“男子好樗蒲,女子踏鞠”。樗蒲近似于今天的双陆,是先投杯(投壶)以定分马(棋子)的一种棋类项目。
3.2.3 武术类
武术即打拳和使用兵器的技术,包括各种拳术、剑术、刀术、枪术、棍术等。追随历史发展的足迹,我们发现新疆的岩画、石窟、壁画、出土的文物、文献等均记载了古代西域武术的存在。如新疆的许多岩画中都有操练、械斗的场面[6];秦汉时期西域的铜、铁兵器已相当普及,石窟、壁画中已有刀、枪、弓、箭、剑、棍、矛、斧、戟、叉、盾等兵器的图像[7];汉代流行的“散乐”中有武术、走索的表演,走索中所揉入的翻、踢、跳、打则均为武术动作;吐鲁番阿斯塔纳墓葬中出土了隋唐时期的小儿翻筋斗的武术陶俑。另据传弹腿与查拳是明末时期西域的伊斯兰回族教徒查尚义为抗倭投戚家军所创,以至“九战皆捷,俘馘一千有其”。[6]
3.2.4 角力类
角力是徒手搏斗和擒拿的一种技术,在古代西域有徒手角力和马上角力两种表现形式。如在新疆的岩画中就有人类与猛兽格斗进行角力的图样;在古代西域军事战争频繁,各族崇尚武力,角力作为军事训练的一种手段而普遍存在;在“城邦诸国”,角力则作为散乐的其中一项而盛行;元代,西域还曾专门设立管理机构——“校署”,以对各民族部落的摔跤活动进行管理[8],可预想当时角力活动的盛行;蒙古族世代传有“祭鄂博”的宗教祭祀活动,摔跤则是“祭鄂博”之后进行的“男子三项”比赛中的其中一项,这里要提及的是,元朝时期女子亦擅角力。
马上角力是在马背上进行搏斗和擒拿的一项技能,在战争频繁的年代,马背民族为了保卫部落的安全,牲畜不被抢掠,草原不被侵犯,每人都要学习搏斗和擒拿技术,以适应战争的需要[9],后则随着社会的发展,更多的成为维吾尔族、蒙古族、哈萨克族、柯尔克孜族等民族的休闲娱乐活动。
3.2.5 命中类
命中类即运用自身技巧和能力,借助特定器械击中目标。在古代西域主要包括射箭、射弩、射击等。
射箭包括静射和骑射两种。射箭从石器时代至清朝前期,在天山南北各个民族的狩猎、军事作战、娱乐生活中均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古物、岩画、史书中关于各民族射箭的经历频频出现,在此不一一赘述。但归结为“行国”之人“俗善骑射”,是游猎民族之本,“城邦诸国”则以军队为主要受众群体,其余民众也大多尚箭。另魏晋时期高车人如不正常死亡的丧葬仪式中有呼叫射天的习俗[5];唐时赛射是突厥男性的重要比赛活动[5];高昌回鹘人在禳灾节有“马上持弓矢射诸物”的习俗;契丹人因树木崇拜而进行祈雨的“瑟瑟仪”中,有“射柳”仪式;元朝蒙古族在“祭鄂博”之后进行“男儿三项”的射箭比赛;清朝初期射箭也作为蒙古族在秋日之时有酋长马射之鹏[5];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则有箭射元宝的游戏等。而射弩、射击(火器)则多用于军事作战中,元朝蒙古军中则大量使用这两种武器[10]。
3.2.6 骑术类
西域自古便是兵戎相见,战争频仍之地,各民族都非常注重骑术训练。有关骑术类项目纷繁复杂,内容涉及面极广,本文则根据项目特征分为马上竞速类、马上技艺类、马上较力类、马上游戏类等四种类型。
第一,马上竞速类
竞速即比快的项目,主要包括赛马、赛骆驼。
古代西域赛马活动几乎存在于草原马背民族方方面面的生活中,且西域自古出土良种马。而赛马在各个朝代中古籍资料中也频频出现。如秦汉时期《东观汉记》、《南匈奴单于传》载:匈奴人“以走马、斗橐驼为乐事”;魏晋南北朝时期高车人祭天、报赛(农事完毕后进行谢神的祭祀)、祈福均要驰马和走马[5];唐代《西蕃记》载:粟特人在岁首节时举行赛马、射箭游戏;元朝时期《清稗类钞·技勇类》载:蒙古族在祭“鄂博”之后“年壮子弟,相与掼跤、驰马”;成吉思汗的13个“古列延”(军事组织)中,能善骑射者达三万之众,军中和上层社会赛马之风甚盛[9];清初,维吾尔族、塔吉克族、哈萨克族在节庆、人生礼仪时也举行赛马等活动。
赛骆驼则主要用于古代西域的军事训练、节日习俗、休闲娱乐中。如《后汉书·南匈奴传》载:“匈奴俗…,走马及骆驼为乐”;唐时的《酉阳杂俎》中记载,龟兹每年新春之日,会举行盛大的赛马、赛骆驼等活动,七日才见胜负;《新唐书·黠嘎斯传》中记“吉嘎斯,…戏有弄驼、狮子、马伎、绳伎”,弄驼则为今日的赛骆驼;在蒙古汗国时期则有骆驼骑兵,“札八儿…,尝乘骆驼以战,众莫能当”等记载。
第二,马上技艺类
技艺即富于技巧性的武艺。古代西域富于技艺类的骑术项目主要包括马上狩猎、跑马射箭、马上套索、马上投镖、马上射击、马球、跨驼比武、马上拾银、马戏、骑惊马等。骑术是古代西域尤其是游牧民族在草原上必备的一项生存技能,在狩猎、军事训练及作战、人生礼仪、休闲娱乐中均占有重要地位。
用于生产生活的马上技艺项目主要包括马上狩猎、跑马射箭、马上套索、马上射击等。用于军事训练及作战需要项目的主要有马上狩猎、跑马射箭、马上套索、马上射击、马球、跨驼比武等。唐时的回纥兵围猎并兼具习武性质,每大战前总是组织围猎,以进行军事演习[5]。蒙古族将“围猎”作为一种军事训练和演习活动,组织严密有方,进退有序,纪律严格,他们能纵横亚欧大陆,与这种训练是分不开的,故“搜狩”是其“国朝大事”之一[11]。清朝前期满族举行围猎,也是以军事训练为目的;马球,又称击蹴,魏晋南北朝时期突厥人就已经开展了此项目,并历经了唐、宋、辽、金、元、明、清各朝。当时军事活动繁多,战争连绵不断,为了能挑选优秀的骑手、优秀的马术高手,提高士兵的骑马能力,加强军队的战斗力,马球运动受到格外的重视和提倡;跨驼比武包括跨驼劈刺和跨驼射击(箭),跨驼劈刺即选手乘驼越过跑道上所设的木栅等障碍,手持大刀砍劈跑道两侧竖立的木桩、草人等目标。跨驼射击(箭)即在奔驰的骆驼背上射击(箭)跑道两侧竖立的目标,以全部命中目标者为胜,此项活动即可检阅战士的刀法、枪(箭)法、作战能力,还能提高骑驼技术,是打仗时练兵的重要手段[2]。
用于人生礼仪的主要有跑马射箭、马上套索、马上射击等。
用于节日时令、人生礼仪及休闲娱乐中的主要有马上拾银、骑惊马、马戏等。马上拾银是清朝初期哈萨克族、柯尔克孜族、塔吉克族经常进行的体育活动,一直传承至今;骑惊马是魏晋南北朝时期高车人婚姻纳聘索财礼的习俗,《魏书》、《高车传》载:“…令女党恣取,上马袒乘出栏,马主立于阑外,振手惊马,不坠者即取之”;马戏指人在马身上做各种动作的表演或经过训练的马进行节目表演。马戏在秦汉时期就已盛行,“散乐”中包括马戏。到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吐谷浑将善于走侧步的青海骢调教的步姿摇曳,称为舞马,也为马戏的一种;《新唐书·黠嘎斯传》中记“吉嘎斯,…戏有弄驼、狮子、马伎、绳伎”,马伎即为马戏。
第三,马上角力类
角力类包括马上角力、刁羊、骑马抢带等项目,是马力与人力结合进行搏斗的一种活动。马上角力最初用于军事训练及作战中,至清朝前期这三项运动主要在维吾尔族、哈萨克族、柯尔克孜族、塔吉克族等民族的人生礼仪、节日时令、休闲娱乐中开展。
第四,马上游戏类
游戏类主要有姑娘追。姑娘追是清朝初期哈萨克族特有的一种马上游戏类体育活动,同时也是哈萨克族青年男女互相结识和表达爱情的一种方式,具有浓厚的民族气息。这项活动风趣热闹,喜闻乐见,是哈萨克人民庆祝节日、办喜事和大型聚会不可或缺的一项活动。
3.2.7 球类
主要包括马球、蹴鞠、踢形头等体育项目,在古代西域主要用于军事训练、休闲娱乐中。如《隋书》记:突厥人“男子好樗蒲,女子踏鞠”。清朝前期蒙古族“在春日女子则有踏鞠之戏”。踏蹴即蹴鞠,有拽、捺、控、拐等不同动作,还可对赛,但形式与现代足球大有不同;马球又称击蹴,魏晋南北朝时期突厥人就已经开展了此项目,并历经了唐、宋、辽、金、元、明、清各朝。唐时吐蕃人中也非常盛行马球,《封氏闻见录》记:“景云中吐蕃遣使迎金城公主,中宗于梨园亭子赐观打球,吐蕃赞咄奏言,臣部曲有善球者,请与汉敌,上令仗会试之,决数部,吐蕃皆胜”的记载;吐鲁番阿斯塔纳墓葬中曾出土打马球泥俑,一人头戴幔头,身着紧身衣,骑马飞奔,两目关注地面,显然是打马球;喀喇汗朝的《突厥语大词典》中亦收有击球棒、胜者得奖等马球术语。就连幼童也模仿马球,即在地上画为城堡型,十个门,以圆石代球,踢入者为胜。《福乐智慧》中也提到打马球是疏勒贵族必须熟练的技艺和修养;“踢形头”是满族的传统游戏,“行头”为兽皮所制的圆形球,类似今天的足球,玩时来往脚踢攻守,以踢入得分线多者为胜[5]。
3.2.8 棋类
主要包括樗蒲(即六博、双陆)、綦(围棋)、象棋、国际象棋等,在古代西域主要用于研讨军事战争、休闲娱乐。如《隋书》记突厥人“男子好樗蒲,女子踏鞠”;《新唐书·吐蕃传》记:“其戏:綦、六博,其乐:吹螺,击鼓”等;吐鲁番阿斯塔纳墓葬张氏家族墓中出土了唐代美女的《围棋仕女图》,上画二贵妇对弈,其余为侍女,观棋少女及与儿童嬉戏的少妇等[12];《福乐智慧》中也提到充任使节者必须“围棋、象棋样样精通”。隋唐时期品治肯特壁画中还绘有二粟特人对弈图,所弈者乃是源出波斯的国际象棋[13];在清代前期维吾尔族民间有两项较为普及的娱乐活动,一种是棋,一种是骰子。《新疆回部志》载:“回人之棋有两种,一种用三十马,每边十五,分二色,马之形状高矮大小不一,其局路行列胜负之法,大概如中国之象棋。一种用三十马,其筹马形状、局盘之路数颇如中国之双陆。从文字叙述看,前者可能类似于国际象棋”。
3.2.9 舞戏类
“舞”为舞蹈,“戏”为百戏,包括以表演、娱乐的身体活动方式达到健身目的为主的项目。生活于古代西域的各个民族均能歌善舞,善于表演,本文则根据项目开展场合将其分为节日时令舞蹈类、人生礼仪舞蹈类、休闲娱乐舞蹈类、杂技表演类等四类。
第一,节日时令舞蹈类
节日时令是每个民族特有的传统庆典活动,是我国少数民族最重要的一种体育生活方式,古代西域的各民族使然。如魏晋时期龟兹国根据袄教萨迪火节的习俗,在元日之时举行民间歌舞活动[5];唐代粟特人、五代辽宋金时期的高昌回鹘人在乞寒泼水节“裸露形体,浇灌衢路,鼓舞跳跃以乞寒也”,即苏莫遮戏(舞);高昌人在每遇岁时节日,也经常将音乐和舞蹈结合作为表演;《西域见闻录》中记:清朝前期,维吾尔人过开斋节、古尔邦节时跳“萨马瓦尔舞”,在民间还有“赛乃姆”(是一种徒手舞蹈,多在节日、婚礼等场合出现);蒙古族人每年都会在水草丰美的六、七、八月祭鄂博(“鄂博”即木、石、土堆。原是草原上的人们用石头堆成的道路和境界的标志,后来逐步演变成祭山神、路神和祈祷丰收、家人幸福平安的象征),祭祀礼仪结束后,人们则在鄂博附近进行赛马、竞射、角力、唱歌跳舞等娱乐活动。
第二,人生礼仪舞蹈类
古代西域涉及人生礼仪的舞蹈主要包括“赛乃姆”和即兴舞蹈。如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鲜卑人有“始死则哭,葬则歌舞相送”、高车人有“平吉人则歌舞作乐,死丧人家则悲吟哭泣”等习俗;清朝前期的维吾尔族人在节日、婚礼时跳“赛乃姆”,满族则在结婚时有亲朋歌舞助兴,闹洞房的习俗。
第三,休闲娱乐舞蹈类
古代西域涉及休闲娱乐的舞蹈种类繁多。新疆呼图壁县原始岩画中有塞人原始舞蹈的造型,数十人动作整齐划一,被称之为“古代迪斯科”;霍城及额敏县等地有单人、双人、多人舞等形式的狩猎舞蹈岩画;羌人彩陶上亦有三组,每组5人,牵手而舞的原始舞蹈图;秦汉时期舞蹈则是“城邦诸国”中盛行的散乐中的内容之一;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的突厥人酷爱胡旋舞、鹰舞;龟兹人以胡旋舞为代表,还有舞绳、舞飘带、舞花巾、舞盘、舞碗,另还盛行“五方狮子舞”、“舍利兽舞”、龟兹武舞、绳伎(倡女在绳上跳舞,不坠)、苏幕遮等化妆舞蹈;高昌人流行“乐舞”,即规定舞者二人偕音作舞,曲目丰富,一般有特定内涵,即供娱乐、歌功颂德,也为现实政治服务;粟特人善胡旋舞、柘枝舞及胡腾舞,胡旋舞以旋转快速,动作刚劲著称,柘枝舞则胡帽银带,帽上饰金铃,舞时拤转有声,胡腾舞,即反手叉腰,手足如弓,倏然腾起,而又颇醉态;喀喇汗朝人经常举行歌舞娱乐晚会,类似今维吾尔族的“麦西来普”。冬季还举行名为“苏胡岱西”,即朋友之间轮流举办歌舞晚会的系列活动;高昌回鹘人在漠北时就继承了高车人“其人好引声长歌”,平日“则歌舞作乐”的风俗,在外国使臣觐见可汗时,必须先在账前舞蹈以示敬意,然后方可进账;清朝前期满族人最具代表性的舞蹈为莽式舞,演出方式为独舞、对舞、集体舞。歌舞分司,舞者不歌,歌者不舞。又分男“莽式”、女“莽式”;哈萨克族舞蹈中有狩猎时追逐骑射、骏马飞驰、挤奶、剪毛、擀毡、编席等舞蹈动作,是生产生活的反映。斗熊舞、雁舞、鹰舞等是反映哈萨克人在现实生产、生活中观察自然生物的经验积累;柯尔克孜族有劳动舞、擀毡舞、挤奶舞、男女彼此相爱的双人舞则是生动反映农牧民生产与生活;锡伯族舞蹈则主要有萨满舞、贝伦舞、送荷包舞、打猎舞等。
第四,杂技表演类
从秦汉时期杂技(古时称散乐、百戏)在“城邦诸国”就已盛行,内容丰富多彩,惊险无比。杂技动作在新疆西域的原始社会就已出现,在霍城及额敏县等地的原始岩画中就有“倒立”的动作;吐鲁番阿斯塔纳墓葬中出的唐俑中,百戏俑数量很多,有倒立筋斗者、有撞杆者形态各异,百戏皆陈;至清代维吾尔人时期的乐伎则与汉代百戏相似,《西域图志》载:“回部乐伎,有倒刺(倒立)、都卢(今爬杆之戏)、承盔、转碟诸戏,而绳伎(今达瓦孜)尤工。”《西域闻见录》也载:“叶儿羌妇人喜歌舞,能百戏,如打筋斗、踏铜索(今达瓦孜)诸戏”。后来,《西疆杂述诗》中提到的乐伎还有“角马”、“跌交”、“斗羊”、“舞刀盘”、“秋千”等。
3.3 其他类
3.3.1 游戏类
古代西域游戏类的体育项目主要涉及到的是清朝初期西域各民族常玩耍的游戏。其中满族儿童喜爱打冰嘎(冰上抽陀螺)、打(抓)髀石、翻花绳、跑满城、老鹰抓小鸡等;锡伯族儿童喜爱荡秋千、放风筝、艾曼占地(捉迷藏)、噶尔出克(髀石)游戏、毛球游戏(类似今天的曲棍球)、发拉(雪橇)、游泳、滑冰、抓石子、卡塔(用石子当棋子的游戏)、踢毽子、老鹰抓小鸡、射箭等;维吾尔族喜爱掷抛羊背式骨之戏,儿童喜爱玩抛核桃、踢毽子、灵格尔塔克塔克(跷跷板)、碰鸡卵等游戏。
3.3.2 斗畜类
主要包括斗羊、斗牛、斗马、斗骆驼等活动,在古代西域多用于节日时令、人生礼仪、休闲娱乐中,古文献中只有零星记载。如汉时《匈奴南单于传》载:匈奴人“走马、斗橐驼(斗骆驼)以为乐事”;唐代《酉阳杂俎》记:“龟兹国,元日斗牛、马、驼为戏七日,民间举行歌舞活动”;清朝前期《西疆杂述诗》提到:回部(维吾尔族)乐伎中有斗羊的活动”。《突厥语大辞典》第三卷中也有关于斗羊的注释,如“扎克、加克”是令公羊抵斗的唆使语。
3.3.3 郊游类
郊游在古代西域主要用于节日时令时进行。如《新唐书》卷载:城邦诸国“俗尚娱傲,二月胐出野祀,四月望日出游林,七月七日祀生祖,十月望日王始出游…”;粟特人的年节又称求天儿骸骨节,这是同袄教有关的节日,因为岁首凌晨举行野祭,胡男胡女赴郊外寻找天儿骸骨,既是郊游,又是对大地回春的祈祝;元朝时期蒙古族每年夏历三月上旬的巳日,女人们做好“绣圈”,至郊外,放入水中,谓之“修禊”,以此禳灾祈福,是民间宗教活动和习俗,也是一种郊游娱乐[11];清朝初期满族人在端午节即每年旧历五月五日时家家则早起至郊外踏青,采艾蒿、折柳枝[5];锡伯族在阴历四月十八“西迁节”和正月十六“抹抹黑节”中有骑马野游或徒步踏青的娱乐纪念活动[5]。
4 结语
体育是大文化的组成部分,它从上古时期的原始劳动中萌芽,伴随社会的进步不断发展、完善,是人类宝贵的精神遗产和文明标志。古代西域体育项目种类繁多,异彩纷呈,是中华古代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中华文化宝库中的珍品。在历史的长河中,生存在古代西域土地上的各民族创造出了独具特色的民族体育文化。有些项目表现出了极强的生命力,从古代传至近代,再至现代,其发展变化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体系,并在现代体育体系中占有着重要地位。因此,笔者通过查阅大量文献资料对古代西域民族体育项目类型进行了浅要的分析,旨在进一步探寻古代民族传统体育的文化渊源及项目分类,为新疆少数民族传统体育研究尽一点微薄之力。同时也为当今的国家认同和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提供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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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zing the Type of Ancient Western Region National Sport Item
Yu Li
(Sports Department, Tarim University, Alar, Xinjiang 843300)
Ancient Western Region has experienced the primitive society, slavery society and advance of feudal society. In the long historical process, due to the need of production and living, military, religion, entertainment etc, and the transmission of many country civilization, and the change and fusion of many national, all nationalities living here had created nine categories of national sports group including Hunting,running and jumping, throwing,martial arts,hitting, riding,ball games,chess,dance drama?class,other classes and so on, which are not only an important part of Chinese ancient civilization,but also the Chinese cultural treasures.
the Ancient Western Region; national sports; type
2014-07-05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2CTY033)
于力(1976-),女,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学校体育学与体育社会学。 E-mail: yuli1976abc@163.com
1009-0568(2015)01-0055-07
G85
A
10.3969/j.issn.1009-0568.2015.01.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