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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白孝文形象的悲剧性

2015-02-05郭洁

文教资料 2014年31期
关键词:悲剧性白鹿原

郭洁

摘   要: 白孝文是《白鹿原》中的一个命运大起大落、具有强大生命力、同时又是一个充满悲剧性的人物,他从一个众望所归的族长,变成一个被人诟病的阴谋家,这一人生变化渗透着深刻的悲剧性。本论文清晰地展现出白孝文悲剧性的原因,人物命运大起大落背后深刻的传统礼教和社会历史环境的影响。通过对人物的深入挖掘,展现人物散发的丰富的强烈的生命魅力,这对《白鹿原》文本的解读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 《白鹿原》    白孝文    悲剧性

一、引言

白孝文是《白鹿原》中的重要人物,他身上有着多重角色的转变:白鹿原族长继承人——原上为人诟病的败家子——重为人上人的保安团营长——投机“革命”的阴谋家——中共滋水县县长,这是白孝文的人生轨迹。他的命运是大起大落的,从一个传统文化教育下的儒家学者,蜕变成丧失人性的阴谋家,我们从这一悲剧人物中,看到了相当深刻而丰富的民族文化和社会历史内容。

二、白鹿原上的白孝文

(一)“蛋壳”中的族长继承人

白嘉轩在娶了七房女人之后,才有了第一个儿子白孝文,白孝文对他来说具有重要的意义。白嘉轩在六娶六丧的情况下,心情沉重,自信丧失,直到第七房女人生下头生儿子,他那种祭祀时两头发慌发松的病症才不治自愈。白孝文的降生是家道中兴的一个转折,从此白家财源茂盛,人丁兴旺。

白孝文是白家的长子,白嘉轩对他寄予了厚望,这从白嘉轩一系列的行为中可看出。白嘉轩庆祝头生儿子满月的仪式隆重而又热烈,没有多想就给他起了个马驹这样低贱的小名,可见白孝文在父亲心中的分量。白嘉轩非常疼爱他,却用男人冷漠的方式来表达他的爱。在孝文小的时候,他强行改掉了孝文奶奶为其养成的爱吃“偏食”的习惯,为此白赵氏和仙草都说白嘉轩心真硬!但我却从中看到了白嘉轩的那份要教育好孝文的决心。白嘉轩没有错,他用祖辈传统的方式严格教育培养着孝文,他盼望着孝文能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族长。

从蒙学开始,白孝文接受的全部是封建传统的文化教育。白孝文是在白嘉轩创办的白鹿村学堂隆重的开馆典礼中正式入学的,他叩拜了高悬于南山墙上的至圣先师孔老师的石刻像,完成了典礼,他成了以“仁义”为教育宗旨的徐秀才门下的规矩弟子。蒙学结束后,白孝文进入了朱先生主持的高等学府白鹿书院,开始系统的学习儒家文化。由于辛亥革命的爆发,新兴学校的崛起冲击着传统的书院。白鹿书院的学生流失严重,书院关闭了,白孝文此时已完成了其全部的封建文化教育。其实,此时的白孝文可以去新兴的学校继续读书,但他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很听话的接受父亲为自己安排好的一切。白嘉轩是一个中国传统文化的捍卫者,他从未想过让自己的儿子做不合传统的事,即便是在社会交替的历史关头,传统文化已受到新兴思想观念的冲击,他还依然固守传统,依然封闭在自己耕读传家的世界中。同时,他要求儿子孝文和他一样固守传统,当孝文从学校回家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带领孝文重温“耕织传家久,经书济世长”的家训,同时告诫他:从今日起,再不要说人家到哪念书看什么是的话了,各家有各家的活法,咱家有咱家的活法,咱只管按咱的活法做咱要做的事,不要看也不要说这家怎个样那家怎个样的话。①

白嘉轩从未给过孝文机会,让他怀疑自己的生存方式,而孝文自己也从未怀疑过父亲给他安排的人生,这正是他的悲剧。他在自己注定的命运中慢慢前行,他在这十几年间从未想过要去外面的世界中看看闯闯,他的世界只是在家耕种务农。

白孝文在回家耕种后,父亲为他娶妻立户。他全心全意务农,成了白家“顶门立柱”的后人。在他回归田园期间,其父一直在通过言传身教来加强传统文化对他的影响,活生硬套地以一种暴力方式来塑造他。当孝文神色慌张、惊慌失措地向父亲述说黑娃刮起的“风搅雪”运动时,白嘉轩只是冷漠地对儿子说着“这跟咱屁不相干嘛!你该操心自己要办的事”。白嘉轩对白孝文的教育是强硬的、粗暴的,他将封建传统文化生硬的抛给孝文,在那个翻天覆地动荡的历史转折时期,他还在顽固的守着传统,想用封建传统文化把他和白孝文封闭在田园生活上。如果时光倒退五十年,他们或许会平淡地度过一生,但在思想解放的革命时代,白嘉轩的这一行为注定是要失败的。白嘉轩执枉的教育方式让我既震撼有心痛,他的教育对白孝文以后的质变埋下了隐患。

在白嘉轩坚持不懈的教育培养下,白孝文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白鹿原合格的族长继承人。此时他的道德修炼已是炉火纯青:“他比老族长文墨深奥,看事看人更加尖锐,在族人中的威望如同刚出生的太阳。他的形象截然区别于鹿兆鹏,更不可与黑娃同日而语。他不摸牌也不掷骰子,连十分普及的纠方狼吃娃媳妇跳井下棋等类乡村游戏也不染指,唯一的娱乐就是看戏。”②而他也已经成为宗法制下农村青年的楷模:“他神态端庄,对一切人都彬彬有礼,不苟言笑,绝无放荡不羁的举止言语,明显的有别于一般农村青年的随便的样子。”这样的白孝文在父亲眼中是好样的。在农运“风搅雪”失败后,白孝文在父亲的支撑下,涤荡了农运留下的一切痕迹,他重修祠堂,重绘宗族神谱。白孝文第一次在全族面前主持白鹿两家最隆重的祭祀仪式,他以洪亮的声音、凝重的仪态带领全族老少诵读乡约族规。在这次重新恢复和整饬原上的宗法秩序的宗族活动中,白孝文出尽了风头,此时的白嘉轩是欢喜的,欣慰的。而对于白鹿原上的另一个要脸面的人鹿子霖来说,白孝文的威望,深深地刺激了他。他不能让白家就这么风光下去,他要尿到白嘉轩脸上。鹿子霖的阴险给白孝文日后的悲剧命运埋下了隐患。

(二)打碎“蛋壳”的败家子

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白孝文也不完美。在传统教育方式的影响下,白孝文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儒家学者,但他免不了有些虚假的正经相。他的教育中最缺乏的是性教育。对大多数人来说,性是耻辱的符号,性是私密的难以启齿的。白嘉轩更是谈性色变,他是要脸面的人,他不允许白孝文的行为有一丁点的不检,他从未对孝文有这方面的教育,所以孝文在新婚后前三夜都不懂床第之事。白孝文在新婚夜中的惊奇,他的一句“甭这样,这不好”让我看到了一个压抑的人的基本欲求被泯灭的男人的可怜。男女之情本是美好的、幸福的,但白孝文却感觉有巨大的羞耻感,当白孝文看到新婚妻子的那里,他惊叹的说了一句:“妈呀!你这是这个样子!”白孝文是可悲的,可悲的是他被扭曲却不知,可悲的是他从未为自己活过,他从没想过自己的未来,他只是在父亲安排的人生中按部就班地前行。直到他在焚毁的那刻长大成人,他才体会到,除了当族长,人生还有这样美妙的事。

在婚后,白孝文享受着两性之间的床第之欢,而床第这样的事白嘉轩也要以白家长子——未来族长的标准相求他。白孝文的正常欲求在长子、族长的名分下,被深深地压抑了隐藏了。在封建传统礼教的压制下,他畸形地发展着。白孝文在端庄、持重、文雅的外表下,那颗被封闭的心,已被原始自然生命力冲破,它将释放出自己的能量。自然生命力封闭下的白孝文,结婚后在妻子的引导下他发现了自己原始的生命能量,他在那顷刻间成熟了,白孝文的原始生命意识被唤醒了,他对性的焦渴,连新婚的妻子都觉得吃惊:“新婚前三夜连碰她也不碰她的书呆子,一但尝着了男女交媾的滋味就一下子上瘾似的永无满足了。”③从这之后,白孝文身上发生了一个极大的变化:他不再是父亲摆弄下的玩偶,对传统礼教不在一味的奉行,他在传统礼教桎梏的压制下,寻找着自己原始的生命力。

为了实施报复,鹿子霖利用田小娥来诱惑白孝文,以此伤风败俗之事从精神上击垮白嘉轩。在鹿子霖的精心策划下,这一计划开始实施,白孝文在道义和性的面前,他终究还是抵不住小娥那温热的胸脯和身上那奇异的香味,他一次一次步入了小娥的破窑洞,从此白孝文走向了原始生命的放纵。白孝文的隐秘最终被白嘉轩发现了,孝文和田小娥的这号事对白嘉轩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在他器重骄傲的儿子身上竞发生了这样羞先人的事,他绝不能接受。白嘉轩一意孤行的对白孝文实施了刺刷惩罚,用此来洗刷白孝文给他和祖宗以及整个家族所涂抹的耻辱。同时,白嘉轩又强行的分了家,在年馑的月份,拒绝白孝文的借粮,他活生生的把白孝文逼上了绝路。白嘉轩用一种强硬、野蛮的手段来维护脸面,维护封建礼教,他完全忘记了或根本没有必要去考虑孝文的感受。白嘉轩对白孝文的惩罚更像是没有关系的族长,而不是父亲,他把那个曾经受人敬仰的族长继承人白孝文赤裸地放在众人的眼皮下实行刺刷。白嘉轩刷掉了儿子的尊严,刷掉了儿子的希望,也刷掉了儿子对他的爱。

正是白嘉轩的这一行为,彻底打碎了白孝文灵魂中封建礼教的枷锁、传统文化的烙印,白孝文不再是端庄持重的继承人,只是一个堕落的、失去灵魂依靠的落魄者。白孝文此时完成了他人生的第二道转变:抛弃礼教桎梏,走向人性放纵。

白孝文在残忍父亲的逼迫下和自己模糊的认知中完全转变了,他开始了新的生活。当白孝文还是族长时,从破烂的瓦窑开始一直到被捆祠堂槐树上示众,他每次和田小娥那样,都是解开裤带不行了勒上裤带又行了奇怪的样子,直到他受惩后,白孝文才完全克服了那奇怪的痼疾。白孝文自我嘲笑说:“过去要脸是那个怪样子,而今不要脸了就是这个样子,不要脸了就像个男人的样子了。”④这是他对礼教规范与人性冲突的一次不自觉地顿悟。白孝文在自我顿悟中找到了出路。他成了白鹿原上名副其实的败家子,他的丑闻被人当做反面教材来教育孩子。分家后,再没有人管束他、要求他,白孝文由着自己的性子生活,白孝文明目张胆、无所顾忌地和田小娥厮混在一起。在饥荒的年月,他踢地、买房,用换来的大洋和小娥纵欲、吸毒。他完全忘记了家中缺吃少穿的妻子和儿子。

白嘉轩分了家,他对白孝文也彻底死心了。白嘉轩对白孝文不管不问,只是面对白孝文踢地买房这样的大逆不道不能容忍,而此时的白孝文跟他已经没有父子情了。白孝文如释重负地说出:“从今以后再没有谁来管我了。”在饥荒的年岁里,他不下地劳动,只是通过变卖家产过活,他不顾妻儿,把妻子活活饿死。而对妻子的死,白孝文有些震撼有一丁点的触动,他变得极端的自私、冷漠。当白孝文挥霍完所有的钱财后,他沦落成了不耻于人前的乞丐,白孝文低三下气地向人乞讨,在野狗堆里苟活,像一个下等人一样抢舍饭。白孝文完全走向了人性放纵的一面。成了白鹿原上不折不扣的败家子。

纵观白孝文此时的变化,他从一个受人敬仰的族长继承人到一个为人诟病的败家子,他由一个封建传统礼教的信奉者沦为抛弃礼教走向人性放纵的堕落儿,透过白孝文大起大落的变化,我们看到了白孝文身上无法抗拒的悲剧性。无论他是信奉传统还是抛弃传统,白孝文都是悲剧的。他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的人生在那个时代里走上了不归路。同时,我们也看到了,在历史急剧变迁的时代,“传统”就这样不堪一击地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三、重回原上的白孝文

(一)国民党反对派的杀人机器

上帝是公平的,当他为你关闭一扇门时,会给你开一扇窗。没有人会永远在人生的低谷停留。有落魄就有辉煌,这是人生不可抗拒的规律。当白孝文走到绝境时,那个曾经迫害过他的子霖叔给他的命运带来了转机。当白孝文在鹿三讥嘲性的指导下,他带着强烈的生存渴望扑向了舍饭场,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机会来了。鹿子霖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向白鹿原的上等人展现一下白孝文的落魄,却阴差阳错地把白孝文举荐给了田福贤,使白孝文有机会进入国民党滋水县保安大队。这时的白孝文在命运的捉弄下又活了过来,此时的白孝文又成了另一个样子,他不愁吃不愁穿,他又过上了上等人的日子,不过此时的上等人已经完全不同于在白鹿原上的上等人。白孝文这时心里唯一牵挂的人就是田小娥,他在富贵后没有忘记曾经共患难的小娥,白孝文还有点仁义之心。只是这点仁义之心在鹿子霖的虚情假意的推动下,曾经的小娥只能为现在的人上人白孝文增添麻缠嘈口声。田小娥的死彻底割断了白孝文的仁义,他从此走进了昏噩、罪恶、肮脏的政途。白孝文的人生进入了新的阶段。白孝文不会想到,在他身上一种新的悲剧开始上演。

白孝文开始进入了人生的佳境,他完全告别了那个过去,用自己在保安团的威望影响着滋水县的社会政治和生活秩序。在白孝文辉煌的现在,他要携夫人重回原上祭祖。在微风和煦的四月,白孝文身穿长袍戴礼帽,在一派儒雅的仁者风范的虚伪嘴脸下回原了。此时的白孝文在族人看来是浪子回头,只有白孝文自己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一次历史性的行程。白孝文精心设计的回原行程只有一个目的,即以一个营长的辉煌彻底扫荡白鹿村村巷土壕和破窑里残存的关于他不光彩的记忆。在白孝文看来,他已经走上了一个更加辉煌的时代,以前那个族长继承人白孝文根本不值得他留恋。所以,当他重回故居,那潜藏在心底的悠远的记忆重新复活后,白孝文清醒的发现,这些记忆只是记忆,只能引起怀旧的兴致,却根本不想再去领受其中的韵味。“谁走不出这原就一辈子没出息”这是白孝文的肺腑之谈。白孝文走出了这原,走出了这束缚他给他带来耻辱的原,他满心欢喜的奔向了新开辟的人生。只是,白孝文所开辟的人生道路并不是一条通往辉煌的路,相反,这是一条逆潮流而动的死路。

白孝文彻底走出了这养育他的白鹿原,他挥别埋葬了过去。此时,他也走进了生命永恒的悲剧:人性的丧失。⑤

白孝文在岳维山的培养下已有了新的信仰,他成了为国民党反动派效力的走狗、政治打手。作为政治打手,白孝文无疑是优秀的,他成功的被训练成了地方职业性的军人。他开始疯狂地搜捕共产党员。他曾经得意地向妹妹百灵诉说在白鹿书院发生的一幕,在朱先生的白鹿书院与鹿兆鹏狭路相逢时,“只是碍着姑父的面我不好出手”,从“出手”一次可看出白孝文的残忍和狰狞,被职业习惯炼成的得意和轻俏。作为政治杀手,他是冷漠的,无论是对鹿兆鹏还是黑娃,只要是国民党通缉的要犯,他都无一例外地出手杀人。白孝文面对百灵的询问,他说:“现在亲老子都顾不上,甭说一个乡党,两党争天下,你死我活的闹哩。”⑥由此可见,此时的白孝文已变成了一个凶残的国民党反动派。

白孝文像一条忠诚的狗一样,不问缘由地追捕杀害共产党员。他会毫不遮盖的说出“出手”这样的专业杀人术语。在保安大队的这些年,白孝文变得冷漠、虚伪、狡诈、狠毒,白孝文完全别变成了六亲不认的豺狼猛兽,一个可以向一切善良的人“出手”的杀人工具。白孝文连基本的人性都丧失了,他完全变质了。

白孝文剧烈的蜕变让人们看到,历史的潮流是怎样把一个高高在上的族长变成社会的渣滓,是如何把他从一个仁义的儒者驯化成政治屠夫的。从白孝文的身上我们看到了国民党反动派的残忍狠毒。如果假设白孝文在当时有机会成为一名共产党员,他会成什么样?他还会成为一个人性丧失的豺狼吗?对于此,我不敢妄下结论,不过由此看出,当时的历史环境是白孝文冷酷、残忍、狠毒性格形成的主要原因。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白孝文从始至终没有自律、自我约束的能力。白孝文在风云变幻的年代里随波逐流。形成了一个又一个难以忘记的白孝文悲剧的形象。

(二)投机革命的阴谋家

在西安解放后,国民党在大陆苟延残喘。在革命形势一片大好的形势下,共产党员鹿兆鹏偕同黑娃的保安团三营起义了。此时的白孝文拥有高度的政治敏感性,他看到国民党大势已去,把自己即使装扮成了早已盼望起义的“急先锋”,为了自己的前途,白孝文在起义中残忍地枪杀了稍有犹豫的张团长。他对昔日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张团长非常狠毒,白孝文在枪杀张团长后,又朝张团长的脸上开了一枪。此时的白孝文已经变得极度的自私可怕,他为了邀功,用自己的文墨向上级掩盖起义的真相,窃取了新政权县长的座椅。白孝文面对权利的诱惑,他可以对自己的乡党不仁,对自己的上司不忠。白孝文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前途命运,他在权利的诱惑下走向了人性恶的深渊。

对于黑娃的死,白孝文负有直接的责任。在黑娃进入保安团之后,他们结拜成了兄弟。此时的黑娃在心里已经和白孝文的恩怨一笔勾销。黑娃把他当做好兄弟。但白孝文只是和黑娃逢场作戏,没有一点真感情。在国民党大势已去的情况下,政治上修炼老道的白孝文十分清楚,黑娃是他过去耻辱的见证,未来辉煌事业的绊脚石。他必须除掉黑娃。此时已经回归传统“学为好人”的黑娃怎会想到他的人生就要走到尽头。白孝文利用手中的权利毫不留情的将黑娃除去,他做得天衣无缝。白孝文混淆黑白,造成了黑娃最后的政治悲剧。白孝文在血污和尸体上面成就了他事业的新辉煌。

四、结论

探究白孝文急剧变化的一生,他从打破传统桎梏——走向人性的放纵——人性的丧失,从人的价值上来说,他是悲剧性的。他就这样悲剧地在自我构建的人生中活着。白孝文这一具有特殊历史悲剧性的人物让我震撼,引发我们的思考,是什么造就了他大起大落的一生?他给我们留下了那个时代最深刻的思考。

综上所述,陈忠实笔下的白孝文是一个丰满的、极具艺术魅力的人物形象。这一大起大落的人物形象中包含了白孝文个人性格的演变,也包涵了社会历史变迁下的文化内容。我们透过这一审美艺术形象,可以看到封建传统文化真实的转变,人性的微妙变化,这一形象引起了我们很多的反思。

注释:

①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25.

②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24-225.

③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13.

④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26.

⑤张恒学.白孝文:从宗族的“样板”到投机“革命”的阴谋家.《云梦学刊》.第25卷第二期,2004(03).

⑥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346.

参考文献:

[1]陈忠实.白鹿原.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叶澜涛.试论《白鹿原》人物身份的多维性特征.第28卷第5期,2008(10).

[3]崔国军.《白鹿原》传统长子形象颠覆之原.《语文学刊》,2009(2).

[4]胡永吉.黑娃与白孝文的文化认同析异.《船山学刊》,2005(4).

[5]张恒学.白孝文:从宗族的“样板”到投机“革命”的阴谋家.《云梦学刊》.第25卷第二期,2004(03).

[6]黄立华.一个有灵魂深度的人物——〈白鹿原〉之白孝文论.《黄山学院学报》.第8卷第2期,2006(04).

[7]肖郎.从《白鹿原》青年主人公看中国传统孝道在社会转型期的三种转变.《孝感学院学报》.第31卷第4期,20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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