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川东、北地区墓碑吻饰研究

邓霜霜+罗晓欢

摘 要：吻饰是高等级木结构建筑中的一种重要装饰构件，但它也成为四川地区清代墓碑建筑中重要的装饰要素，文章通过对清代川东、北地区墓碑建筑雕刻的题材、造型、工艺、纹饰等的探讨，发现这些墓碑建筑尽管是木结构建筑的“缩微”“简化”，但“缩微不微，简化不减”，生动形象地反映出这一时期四川地区民间注重墓碑修饰的丧葬习俗和精湛的建筑和雕刻技艺。这些墓碑建筑及其装饰应该成为中国民间美术和传统建筑艺术新的研究对象。

关键词：清代墓碑建筑；吻饰；雕刻工艺；墓葬艺术

检 索：www.artdesign.org.cn

中图分类号：K878.8； J3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1008-2832（2014）06-0143-03

Studies on the Kiss-style Decorations on the Qing Dynastys Tombstones in the East and North Part of Sichuan Province

DENG Shuang-shuang， LUO Xiao-huan（Corresponding Author）

（The College of Fine Arts Chong Qing Normal University， Chongqing 401331，China）

Abstract ：The Kiss-style Decorations can be used in high-end wooden construction as important decorative elements， and it have also become an important decorative architectural elements on the tombs of the Qing Dynasty in Sichuan Province. Through the studies of the topics， shapes， crafts， techniques and decoration styles of the carvings on the tombstones in Qing Dynasty in the east and north part of Sichuan Province， it can be found that even though these tombstones are viewed as simplified wooden architecture， they are still completed with every part needed， which could vividly reflect the funeral customs that have association with decorations on the tombstones and exquisite techniques of architecture and sculpture. These tombstones and their decorations should be new targets of research of Chinese folk art and traditional architecture.

Key words ：the Qing Dynastys tombstones； architectural carving techniques； the kiss-style decorations； art of tom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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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建筑屋顶正脊两端的装饰构件被称为吻饰，在楼庆西《装饰之道》中提到 “屋顶上坡形的屋面相交而成为屋脊，几条屋脊相交而汇成为一个节点。正在诸条屋脊中，凡前后两屋面相交而成的屋脊因为与屋脊的正面平行因此称‘正脊，在正脊左右两端与其他屋脊相交有汇成的节点称‘正吻。”①27因此吻是脊上节点两端装饰，吻的题材、形式、内容、工艺、造型等，题材的多变、内容的丰富、工艺的精湛。从吻的演变来看“汉代陶楼和战国时期的铜鉴上看到当时建筑屋顶上的正吻，和汉画像石砖上了，凤鸟的造型崇拜和敬仰……唐宋时期正吻应该是当时流行的形象，龙的头，吻身包含鱼鳍、鱼鳞和鱼尾的部分形象，也就是古代工匠创造的“尾似鸱”的鱼虬称为“鸱吻”……到元明清时期保存至今的建筑很多……虽然整体造型由龙头和龙尾上下结合，吻身有鱼鳞，但与过去不同的是精细，在精神上巫术吻赋予驱邪挡灾的功能，整体上有增加了建筑的整体气势，等吉祥寓意。在上面的吻尾向内卷后至顶端又向外翻。”①27在发展过程中吻饰题材内容、工艺造型越来越复杂。

一、清代墓碑吻饰概况

清代川东北地区墓碑修建活跃，墓碑吻饰构件出现在碑楼顶部和牌楼上正脊两端，及侧重檐脊上，且形式多变，题材丰富，工艺精湛。吻作为墓碑脊上构件装饰，并非所有的墓碑都有此装饰，吻饰构件仅出现在较大型、较复杂的碑楼和牌坊上，在建筑的大体量背景下，吻的体量在墓碑建筑上吻饰显得突出，同时也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袁文德墓碑碑楼图为，其碑体相对较完整、复杂，三柱两开间、六重檐上分别以吻作为装饰构件，碑楼共十一个吻，其对称分布，且重檐吻饰题材内容、工艺造型各异。由下往上是逐渐复杂化。第一重檐吻饰为凤的造型，呈圆形，以简单的抽象；第二重檐吻饰为龙的造型，龙头、鱼尾和一人物形象；第三重檐吻饰为凤的造型，从图可分辨出凤头、凤尾、凤冠的整体造型；第四重檐吻饰是龙头和海马尾的造型，其雕刻更细致，能辨别龙须龙角，和牡丹造型；第五重檐吻饰为鱼的造型，其鱼对面雕刻着一缩微人物动态，略带有故事情节性；顶部龙头凤尾的造型的吻饰相对，宝瓶在中间，将凤尾和龙头结合，是一种综合型内容为题材的装饰。从这种不同层次不同吻饰位置的安排来看，是否具有一定的等级观念有待考证。endprint

牌坊是墓碑建筑的一部分，牌坊上吻饰出现的数量相对较少，在郝占魁墓碑牌坊中，吻饰出现在第二、三重檐两侧，吻饰分布是龙鱼和植物花卉造型。因此，吻饰题材内容、工艺造型的变化，不仅出现在不同墓碑吻饰构件，还出现在同一个墓碑与牌坊上的吻饰造型。于是吻饰造型变得多变、灵活、夸张。由于石质墓碑建筑的特殊性，吻饰的防火性和功能性逐渐减弱，由于石质比木质牢固耐久，又保存着当时原有建筑的风貌，可视为仿木建筑“缩微”“简化”的再现了当时四川地区墓碑工艺。这些龙、凤、鱼、花卉等题材的组合，主要运用象征比拟的手法，被赋予一定故事性或情节性，相互建立起一定的关系，使人联想到了传说、民俗、古典、谚语，寄托了人们对理念的追求，具有浓厚的平民色彩更多的是反应生活与审美。

二、清末墓碑吻饰题材分类

几何纹类吻饰题材一般比较简单，多为一些抽象的植物或动物，即类似云纹、回纹、万字纹等形式，是一种高度的提炼和概括。

动物类吻饰题材内容是最丰富的，有龙、凤、鱼、鸟、鹿、蝙蝠、马、鹤、大象等，最常见的是龙头凤尾的造型，很少是单个动物造型，一种是两类组合成另外的一个图案如：龙和鱼组合，鱼和海马组合等。另一种是整个吻上出现多种完整动物造型，主要是传统造型中的演变而来，即对过去的一种模仿，又象征比拟的寓意。

植物类吻饰题材内容主要有牡丹、菊花、松树、竹、向日葵等，根据花卉植物自身特点创造，其中部分植物和凤尾相似，或许是有凤尾演变而来。

综合类吻饰主要是由于多种不同题材的组合，由于人物形象的增加，具有一定的场景性、故事性、叙事性。他们的组合并没有严格的规定，大多根据画面的需要安排。

综上四类是墓碑吻饰主要的表现题材，其中在艺术表现形式上虽没有王陵建筑石雕艺术那样典雅富贵，但是它真实、朴素、富有浓郁生活气息，是底层民众情感理想的艺术表达。通过不同吻的造型和装饰，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民间造物艺术形式的多变，这种形式触摸到更深的造物文化和底层群众的心理，除了上述四类题材外，墓碑建筑吻饰也属于世俗类题材（表）。

三、清末墓碑吻饰工艺造型

墓碑吻饰工艺造型多变灵活，工艺造型不再受传统观念的限制，圆雕、浮雕、透雕、线刻等多种雕刻工艺，可以在造型上不再是是简单的龙鱼造型，更增添了生活气息，从局部更能体现工艺“精”“细”。综观这时期吻饰工艺造型，可以分整体和局部，或宏观和微观两反面阐述墓碑雕刻工艺造型。

从整体工艺造型看，综合类题材中吻饰更具能体现出造型，东乡镇曾氏墓碑吻饰，由图看出圆雕、浮雕、线刻等多种工艺技法想结合，其造型满而不乱，多而不散。图再现了当时房屋建筑，左右对称，正门半开状态，两侧紧闭，正门进去后便是偌大的庭院，左右两侧房屋装饰部一样，进入大厅，在二层窗户敞开，两侧挂有两大灯笼，其中一人正在窗边伏案学习，庭院右边雕刻一松树，左边一竹不完全对称，线刻的砖瓦有整齐有序的排列，庭院两边一龙头凤尾圆雕的造型，这两龙风造型可以理解为保护庭院的祥瑞之兽。“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赵世瑜认为：碑刻资料既反映区域社会和民间生活，也反映国家或地方性制度。它记载的是普遍承认的行为规范，可以反映特定人群的心态。这些碑刻对研究历史上普通人的生活，是一宗宝贵的财富。”②由此可推测，此房屋造型可能就是墓主人生前居住过（或者生前想居住这样理想化庭院），从宏观整体造型看，增加了墓碑的气势，又惟妙惟肖的的再现了当时的房屋建筑。

从微观局部看，每一个局部细节的刻画都不相同，这主要取决于匠师技艺和墓主人（赞助人）要求，从吻身鳞片装饰看，鳞片完全不同，图5鳞片主要是三角形和半圆型鳞片，主要是根据龙的动态有秩序组合。图6吻身是普通鱼鳞，造型比较传统和保守。图4吻饰造型变化较大，吻身布满了圆圈，鳞片在大小各异的圆圈内，细致将鳞片鳞片雕刻在大小不同的圆圈内，既符合吻饰造型动态，又具装饰效果。图7吻饰造型主要是个单一龙，龙醉向外喷射着水，吻身没有鳞片的刻画，只有几根简单的线概括。图6吻饰同样出现于墓碑顶端，雕刻工艺和造型较复杂，多层次完整龙的造型又极富动感，其吻身鳞片像编制毛线般，有秩序组合在一起。丛这六个图片的吻身鳞片看出，吻饰造型的细致入微的装饰，且多变的造型吻饰造型与鳞片装饰，无论是丛整体还是局部都体现出了，其“缩微不微，简化不减”，生动形象地反映出这一时期四川地区民间注重墓碑修饰的丧葬习俗和精湛的雕刻技艺，即“精”与“细”的装饰特点。

墓碑吻饰作为一个简单构件，由于造型更深层次再现、缩微、简化了现实生活，在工艺上的“精”“细”更多的是表示对丧葬的一种重视。“中国古代丧葬和祭祀的目的，是为了强化和维持血缘组织。”③墓碑的属于丧葬祭祀中的一个部分，墓碑装饰自然要符合此功能。并非所有的墓碑吻饰都只是为丧葬祭祀服务，有些则反应或再现生活，“无论从外观造型结构到人物、动物、植物装饰等雕饰风格与王陵建筑石雕艺术都有天壤之别。他们不追求威严狞厉，而是通过多姿多彩的墓碑造型结构、内涵深远丰厚的装饰内容，独特的图式构成，夸张、浪漫、自由的雕刻手法、质朴的人物、动物、植物造型等等，反映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意趣和他们世世代代从原始文化继承下来的信仰观念以及对生命、生活的理想追求和乐观态度；是他们思维方式，生活风习的直观性、审美性的象征表。”④也就是说老百姓在传承原始文化的同时又表达去了自身的理想和追求，吻饰雕刻装饰是其表达方式之一。

总结，墓碑吻饰出现在碑脊顶端及其两侧，最初具有象征比拟的寓意，其中在艺术形式，以朴素具有生活气息，是底层民众情感理想的情感表达，是民间造物艺术形式的多变，从工艺造型观察，整体造型和局部刻画，更是生动表述了底层民众的细想生活。找造物艺术中吻饰具有“永久魅力”繁复精致的墓碑装饰，带浓厚重的平民色彩白表现，直接体现了艺术的本质、美的本质，因此吻饰作为墓碑的一个构件装饰，生动形象地反映出这一时期四川地区民间注重墓碑修饰的丧葬习俗和精湛的建筑和雕刻技艺。这些墓碑建筑及其装饰应该成为中国民间美术和传统建筑艺术新的研究对象。

注释：

①楼庆西.装饰之道[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1.

②碑刻——正在消失的民间历史档案[EB/OL] . 2002-02-14.http：//art.enorth.com.cn/system/2002/02/14/000268640.shtml.

③郑岩.中国考古学到美术史——郑岩自选集[M].上海：上海美术出版社，2012：22.

④ 张兴文.民间石雕艺术中国利川墓碑[M].武汉：湖北美术出版社，2009.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