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油之父的中国梦

庚鑫+刘阳河

国运兴，牡丹兴，花开时节动京城。

三月，黄河故道还是春寒料峭，冰封雪盖。而这一株唤作“赵粉”的祖传牡丹仙子蓦然显灵了。

似乎在梦中嗅到了什么，瑞璞牡丹的掌门人赵孝庆早起来到牡丹田地头，惊奇地望着初升的太阳照耀下的菏泽万亩牡丹——所有的牡丹都没有开花，唯独她……他沉浸在一种多年未觉的预兆里，嘴角喃喃道：“第一枝，真是春风第一枝。牡丹有灵，春神早行。”

66岁的赵孝庆是个山东汉子，虽然一脸饱经风霜、曾经沧海的模样，但还是琢磨不透：牡丹仙子早开，是不是吉祥日子好征兆？

果然，第二天，农民牡丹科学家赵孝庆接到一份请柬——邀请他出席3月23日中国（萧山）花木节暨中国园林绿化产业交易会。在会上，国家林业局副局长张建龙给他颁发了中国花木产业十大年度人物之一的奖状。这可是中国花卉协会与中国绿色时报社主办的中国花木产业最具权威的奖项。赵孝庆，真高兴。

2013年发生的事更让人高兴——

常言道：谷雨三朝看牡丹。4月18日，为贯彻落实习近平、李克强等中央领导同志重要批示精神，国家林业局在山东省菏泽市召开了一个大规模的油用牡丹产业发展座谈会。20多个省（区、市）的林业厅局负责人参加了会议。油用牡丹是个好东西。会议旨在发动各省市自治区对油用牡丹进一步提高认识，传播知识，推动中国油用牡丹产业科学有序发展。

习近平11月26日来到菏泽市牡丹产业园，走进展厅、车间了解牡丹开发情况。得知牡丹不仅可观赏、药用，还炼出牡丹籽油，开发出茶、精油、食品、保健品，总书记十分感兴趣。他拿起一瓶牡丹籽油，打开瓶盖闻了闻，询问定价、产销情况。他表示，今天长了见识，令人印象深刻。

牡丹是中国特有历史名花。“牡丹之都”菏泽是全国重要的牡丹主产区。目前全国牡丹面积大约75万亩，35万亩在荷泽。伴随牡丹籽油、牡丹“不凋花”、牡丹茶、牡丹胶囊、牡丹化妆品、牡丹营养食品等深加工产品批量上市，牡丹产业由过去单一的观赏、 药用走向深层次、多领域开发利用。

发展油用牡丹，已经成为国家意志。赵孝庆觉得欣慰，自己在油用牡丹产业上多年的科学探索，终于被国家认可，并且国家发改委将其提升为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此后，各地邀请纷沓至来，赵孝庆马不停蹄地飞往全国各地，完全是5+2，白+黑，忙得不亦乐乎。为什么邀请他呢？因为他，在中国乃至世界第一个发现了牡丹油，第一个开发出了牡丹油系列产品，第一个实现了油用牡丹产业化。他被业内人士誉为“花木精英、牡丹翘楚”、“世界牡丹油之父”。

风前月下妖娆态，天上人间富贵花

赵孝庆成长于牡丹栽培世家，从小就受牡丹文化的熏陶，注定了他这一生和牡丹有着不解之缘。1968年，刚走出初中校门，赵孝庆就被分配到菏泽牡丹历史名园——曹州牡丹园当记工员。在师傅们给技术员讲授知识时，天性喜爱牡丹的赵孝庆便躲在一旁用心地默记。下班后他再溜回花圃把当天师傅讲的都复习一遍。年底，师傅检查技术员的品种识别能力。最好的技术员能认60多个品种，而记工员赵孝庆却能认出200多个。他的勤勉和用心，让师傅们十分满意。后来，赵孝庆当上了技术组长，成为牡丹园的业务骨干。

在不断增加感性认识的同时，赵孝庆近水楼台先得月，利用一些专家学者常来牡丹园搞科研的时机，求教于全国著名牡丹专家——山东农业大学的喻衡、杨念慈和北京林业大学的周家琪、王莲英、秦魁杰教授和甘肃省林业厅总工李嘉珏教授，虚心向他们系统地进行学习。随着理论水平稳步提高，为他在牡丹事业上攀登高峰铺平了道路。在这些学术大师的悉心指导下，在担任曹州牡丹园技术负责人期间，赵孝庆带领大家培育出了“冠世墨玉”、“香玉”、“珊瑚台”、“红宝石”、“黄鹤翎”等300多个牡丹新品种和“雪峰”、“英雄花”等200多个芍药新品种。这些新品种，花大色艳，形美多姿，令人喜爱，如今早已开遍全国。它们是新中国培育出来的第一批牡丹新品种。

此后，赵孝庆在牡丹科研的道路上突飞猛进，一发不可收拾。他先后带头参与或独自完成了“芍药新品种选育”、“菏泽牡丹在广东催花”、“北方牡丹温室催花”、“牡丹芽嫁接”、“牡丹盆景研究”、“案头牡丹无土栽培”、“凤丹实生苗嫁接观赏牡丹在商品化生产上的应用”、“牡丹病虫害防治”、“牡丹盆栽”、“牡丹种植标准化”等多项课题，并获国家、省、地、市科技奖20多项。其中，“牡丹换芽嫁接”获中国科协金桥项目一等奖，“凤丹实生苗嫁接观赏牡丹在商品化生产上的应用”获中国第四届花卉博览会金奖，“牡丹新品种选育与产业化”获国家林业科技最高奖——梁希科学进步奖。参与编写了《中国牡丹图志》、《国花大典》、《菏泽牡丹大鉴》、《中国牡丹》等多本有关牡丹的权威著作。1998年，他被北京林业大学聘为客座教授。现为中国花卉协会牡丹芍药分会常务理事，国家林业局中国牡丹芍药品种鉴定委员会七成员之一。

现今的赵孝庆站在牡丹田里，远远望去，一如牡丹茎干模样，一身焦黑色。朋友送他一个“焦骨牡丹”的绰号，以赞美花王牡丹的高贵品质来赞美他。

春来谁作韶华主，总领群芳是牡丹

菏泽是观赏牡丹的故乡，历史悠久，名气远扬。上个世纪90年代初，菏泽牡丹开始出口，第一个出口国是日本。此后，美国、英国、德国、荷兰等欧美国家纷纷来要苗。当时的牡丹苗，真是香饽饽，一株牡丹苗能卖到32美元。

随着出口量的增多，进口国对进口牡丹苗产品的检疫与标准化要求却越来越严苛。其中，在规格的标准化方面，要求出口的牡丹苗大小、长短、色彩都基本一致，误差不能超过几厘米。

为了解决规格大小基本一致的问题，时任山东曹州牡丹花木总公司总工程师的赵孝庆开动脑筋，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他多年对牡丹的研究与对全国资源状况的了解帮了他的大忙。他知道，在全国药材种植中心——安徽亳州，每年都要批量种下以剥取丹皮为目的的药用牡丹——凤丹苗，数量多达10万余亩。为什么不从那里买进同一规格的凤丹苗作砧木来嫁接观赏牡丹呢？一试，果然大获成功。直到今天，出口牡丹苗的生产，仍然沿用着他的这一成功做法。endprint

在这一过程中，赵孝庆注意到，凤丹牡丹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结籽量非常多。每年大量的牡丹籽都被扔进了垃圾堆做了肥料。

出口牡丹赚钱，于是大家一哄而上，价格也随之一路下滑。到1997年，一株牡丹苗只能卖到3美元。除了成本，几无赚头。作为国有大单位，不可能与农民去争这点小利。企业的出路问题，又一次摆到赵孝庆面前。

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让牡丹产生更大的效益？这是赵孝庆第一次从经济效益的角度开始审视它。为了寻找答案，他处处留心。一日，他到家附近的百花园苗木市场转悠，发现有人在卖牡丹籽，而且时不时把它丢几粒进口中咀嚼。这让他大感惊异。

次日，他便拿些牡丹籽前去山东农业大学找教授鉴定，看能不能做成食品。朋友一顿忙碌之后说，味道太苦，做食品可能没有什么前途，而且食品种类繁多，很难做出特色。不过，他提醒说，牡丹籽里含油量好像不低，你回去试试，用刀割开，把它按在白纸上，看是不是有明显的油印。如有，则说明有油。

赵孝庆回家一试，果然白纸上留下了厚厚的油湿印。

但这种油能不能吃呢？他心里没底。长期搞科学研究的他知道，必须进行试验。他开始尝试少量地食用新鲜的牡丹籽，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再后来大把地咀嚼牡丹籽，也没有什么问题。再后来，将它煮成饭吃。再后来，把它用土办法榨成油来炒菜吃。他不但自己吃，还动员家人、朋友吃。几年吃下来，自己和家人身体健康状况明显变好。以前，赵孝庆本人经常患感冒，但几年后就发现很少感冒了。而且，他自己也明显地感到精力、气色都比以前强多了。看起来，这是一种对人体健康非常有好处的油。发现的喜悦，让他兴奋不已。

牡丹一朵值千金，不负此生育花心

2002年，北京植物园力邀赵孝庆去北京昌平创办牡丹苗圃基地，与赵孝庆有过多年科研合作背景的北京林业大学的一些教授也力主他利用这次机会搞他的油用牡丹研究和新品种培育研究。于是，赵孝庆果断北上，辞去公职，成立世纪牡丹园艺公司，开始正式进军油用牡丹产业的研究与开发。他一方面利用苗圃基地从事新品种培育、牡丹种苗规范化生产，并且指导学生学习；另一方面积极做着开发牡丹油的一些前期研究工作。

2004年8月，他将牡丹籽送到中国林科院进行全面分析。结果表明，牡丹籽富含人体需要的18种氨基酸及大量维生素、优质蛋白、多糖和多种不饱和脂肪酸，极具开发价值。

2006年，赵孝庆把压榨出来的牡丹籽油送到中国林科院作进一步分析，化验结果令人振奋：这种以牡丹籽仁为原料，经压榨、精制等工艺提炼而成的金黄色透明油状液体，不饱和脂肪酸含量竟然高达92.26%，α-亚麻酸占42%，多项指标超过被称为“液体黄金”的橄榄油。化验人员惊叹：“这是世界上最好的食用油！”

结果一出来，赵孝庆立即联系清华大学设计小型油用牡丹籽榨油机，并获得专利。

2008年，赵孝庆返回菏泽。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游说农民种植油用牡丹，着手油用牡丹的规模化生产。与此同时，成立菏泽瑞璞牡丹产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正式批量生产牡丹籽油。

2009年春，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代表白鹤明由农业部官员陪同到菏泽考察，在听取了关于牡丹籽油的介绍后，他说：“如果牡丹籽油能够实现产业化，将是对全人类的巨大贡献。”

之后，赵孝庆乘胜追击，开发出了牡丹籽油的系列产品：牡丹籽食用油，牡丹籽调和油，牡丹籽油化妆品，牡丹籽油保健品（胶囊），牡丹花蕊保健茶……

经过几年严格的毒性试验、科学论证、社会公示，2011年3月22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正式批准菏泽瑞璞牡丹产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生产的牡丹籽油系列产品为新资源食品，使之成为我国乃至全世界第一家获得合法生产许可权的牡丹油产品生产企业。从此，油用牡丹产业化进军的号角正式吹响。

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花王

牡丹籽油的发现与开发利用，可以说是牡丹产业领域里的一个里程碑事件。中国国花文化促进会刘阳河会长认为，油用牡丹产业不但是美丽产业，还是健康产业，赵孝庆油用牡丹这一发现，如同袁隆平之发现杂交水稻，其意义无论怎么评价都不会过高。

一是具有极高的经济价值。按照山东菏泽一带的生产水平和气候条件，种植油用牡丹，一般每亩地能结牡丹籽300公斤～400公斤左右，牡丹籽的出油率一般在15%～20%左右，这样每亩地就可产牡丹籽油45公斤～80公斤。按橄榄油平均价格每公斤200元计算，亩产值可达9000元至16000元，是种植粮食作物的8倍～10倍。而且还有大量的果荚、饼糟等剩余物递延开发，也可产生较大的经济效益。

二是具有很好的生态价值。油用牡丹是一种多年生灌木，这种植物种上后，可以40年不换茬，堪称铁杆庄稼。前1—3年是油用牡丹的营养生长期，4年后逐渐进入高产期，之后仅需要锄草、施肥等一般管理即可，省工、省时、节约成本。这种植物耐干旱、耐瘠薄、耐高寒，根系发达，保水固土，适合于荒山野坡种植，是退耕还林的理想树种。而且春有花，秋有籽，对美化中国大地也大有好处。

三是具有很好的保健价值。牡丹籽油含不饱和脂肪酸高达92.26%，含α-亚麻酸含量达42%以上。α-亚麻酸是构成人体脑细胞和组织细胞的重要成分，是人体不可缺少的自身不能合成的多不饱和脂肪酸，有“植物脑黄金”之称。

四是对替代我国食用油进口有重大战略意义。进口转基因大豆及其油脂已遭到舆论抨击，饱受诟病。据农业部发布的数据显示，2012年，我国进口棕榈油、橄榄油、豆油、菜籽油等成品食用植物油960万吨，进口总额达到485.5亿美元。目前，我国食用油对外依存度已超过60%，早已超过了国际安全预警线。目前在菏泽试验田内，每亩可产牡丹籽650公斤，出油130公斤左右。保守计算，如果我国能种植到6000万亩油用牡丹林（仅占目前我国宜林荒地的1/10），即可替代现有进口食用油的一半以上。

目前，赵孝庆和他的团队，已经分别在甘肃、宁夏、湖南、江西、安徽、山东等地设立了多种形式的试验种植示范基地，探索建立了一系列复合种植（包括林下复合种植）的新模式，建立了两家牡丹油系列产品加工厂。与此同时，已连续多年进行了高出油率牡丹新品种的开发培育，平均亩产可达600公斤，最高出油率能实现26%。专门销售瑞璞药用牡丹系列产品的旗舰店已经开张营业，一些大中城市的销售网点开始布局。其取得的业绩与作出的贡献，受到国家林业局的高度关注。2012年，国家林业局在菏泽开展大规模种植油用牡丹的试点工作。在他的推动下，目前我国油用牡丹种植产业正在全国各地如火如荼地推开。

就在本文写作中，记者从国家林业局与国家农业综合开发办获悉，《2014年农业综合开发林业项目申报指南》已明确强调，重点建设油用牡丹等木本油料生产示范基地。通过积极选育良种，配套相应丰产栽培技术，改善基本生产条件，建设高产、优质油用牡丹示范基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赵孝庆满怀远大抱负。他说，我们瑞璞牡丹的天职，就是要高举油用牡丹产业化的花帜，为中国油用牡丹产业开辟新道路，为中国特有的牡丹花卉开辟新空间，从而实现牡丹产业造福百姓的中国梦。

（责编：高雨薇）

档案：

赵孝庆，北京林业大学客座教授、中国国花文化促进会副会长兼首席科学家，牡丹世家第二十三代传人。国家牡丹芍药新品种审定委员会委员。中国林业“诺贝尔奖”——梁希林业奖获得者。迄今独自或参与培育牡丹新品种360多个，占新中国成立后中国牡丹新品种数量的60%以上。于2004年首次发现牡丹花籽油，被誉为“牡丹油之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