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决定资源配置的理论逻辑和历史逻辑
2015-01-30吴红雨
吴红雨
在市场决定资源配置问题上,长期存在着一个理论上的误读,就是将帕累托最优的瓦尔拉斯均衡的严格假设条件与现实世界的巨大差异以及由此产生的最优均衡的非现象性,曲解为对“市场神话”的虚幻制造,继而怀疑、否定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及其具有的高效率,怀疑、否定市场配置资源是最有效率的形式。因此,提出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这样一个回归市场经济规律的命题后,亟需从理论逻辑和历史逻辑的理解把握上作出澄清。本文拟对此作些探讨。
一、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的公理性及基本条件
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是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因为市场经济本质上就是市场决定资源配置的经济。这在主流经济学世界里几乎受到公理般的待遇。但也因为主流经济学忽略、抽象掉了其中包含的假设条件分析,使得人们对这一“公理”本身产生了种种怀疑。这就需要先对其理论内涵及渊源作一梳理。
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首次提出,在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引领下,每一个人在追求自己利益的时候,为别人创造的价值,比主观上想着为社会作贡献时创造的价值更大。“看不见的手”能够将个人对财富的追求转化为创造社会财富和推动社会进步的强大动力。这就是市场配置资源成为最有效率形式的内在逻辑。新古典经济学则将斯密的这一朴素思想以数理形式构造成了一个精致的理论模型。瓦尔拉斯一般均衡模型描绘了一种理想的均衡状态:整个市场体系所有行为主体的利益最大化和所有商品在相对应的均衡价格上供求相等。福利经济学证实了这种一般均衡符合帕累托最优。由此导出了一个无懈可击,但又远离现实的逻辑推理:市场能够使资源配置符合帕累托最优的均衡状态自动实现。
特别需要加以分析的是,从市场决定资源配置具有更高效率到市场能够自动实现“最优”、“均衡”,都包含着一系列假设条件:一类是显含的制度性前提条件;另一类是隐含的技术性约束条件。这两类假设条件是有区别的。就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并具有比其他形式更高效率而言,前一类假设既是前提条件也是充分条件;而就市场使资源配置完全达到符合帕累托最优标准的瓦尔拉斯均衡状态而言,则需要二类假设条件共同构成其充分条件,即不仅要具备制度性的前提条件,而且同时还要满足技术性的约束条件。
前一类显含的制度性前提条件主要有以下两项:一是合格的市场主体。即微观经济单位充满活力,具有独立的利益目标,其利益的实现完全受市场的硬性约束,能够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独立承担与自主决策相对应的经济责任和社会责任。二是成熟的市场体系。首先是“市场决定价格”的机制完善。各种商品及生产要素的价格如土地、利率、工资、汇率、上市公司股价、自然资源等都能真实的反映其稀缺程度。其次是市场竞争规则的统一公平。如市场准入门槛的统一公平,技术、节能、节地、环保、安全、卫生等市场准入标准对任何市场主体一视同仁;还有土地、资金、自然资源等生产要素的使用上也统一公平,任何市场主体都能平等使用,不存在所有制性质、规模大小、地域归属等方面的歧视。没有任何阻碍商品和要素自由流动的壁垒。只要具备这两个条件,有合格的市场主体、成熟的市场体系,市场就能对资源的优化配置起决定性作用。千千万万个市场主体根据市场决定的价格信号不断作出并实施符合其个体最优的决策,其结果就是动态地实现优胜劣汰,使稀缺资源不断配置到最有效率的行业、企业,从而提高配置效率。这个过程也就是让一切劳动、技术、知识、管理、资本的活力竞相迸发,一切创造财富的源泉充分涌流的同一过程。斯密对此作过这样的阐述:“用不着法律干涉,个人的利害关系与情欲,自然会引导人们把社会的资本,尽可能按照最适合于全社会利害关系的比例,分配到国内一切不同用途。”①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下册,商务印书馆1983年版,第199页。上述两个条件愈具备,市场的决定性作用就发挥得愈充分,资源配置的效率也就愈高。反之,这两个条件不完备,市场的决定性作用就发挥得不充分,资源配置效率就会打折扣,出现错配、劣配、低效配。不完备程度愈高,这类情况就会越甚。
因此,要使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进而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其制度性前提条件——合格的市场主体和成熟的市场体系,同时也就成为其充分条件。只要具备这一条件,虽然并不一定能够使资源配置完全达到符合帕累托最优标准的瓦尔拉斯均衡状态,但完全能够使市场配置资源具有比其他任何形式更高的效率。只要具备这一条件,市场经济运行的内在机理就可以简约为“只有简单的二招。其一是个人争取在局限下最大的利益,其二是需求曲线向右下垂”②张五常:《五常学经济》,中信出版社2010年版,第181页。即市场主体按照“需求曲线向右下垂”的市场规律行事,不仅能实现各自的利益最大化,也能使资源配置“尽可能按照最适合于全社会利害关系的比例”极大地提高配置效率。
如果说斯密“看不见的手”的思想中显含着制度性的前提条件,那么新古典经济学的“最优”、“均衡”模型中,则还隐含着其他技术性的约束条件。归结起来,最重要的就是市场本身的完全性。即假定市场结构是完全竞争,市场信息是充分的,市场交易瞬间完成,不存在交易费用等。如果这些约束条件成立,市场就能自动使资源配置完全达到符合帕累托最优标准的瓦尔拉斯均衡状态。然而恰恰是这些约束条件的假设远离现实。比如完全竞争假设,现实世界中存在着垄断。分工和专业化程度与市场中的竞争程度是互为反向运动的。分工的不断发展,会导致市场中的垄断状态③G.J.施蒂格勒:《产业组织与政府管制》,三联书店1996年版,第23页。。从完全竞争到独家垄断之间,现实中存在着许多不同的市场状态。再比如充分信息假设,只是完全竞争市场的条件。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施蒂格勒把“全面的了解”④乔治.J.施蒂格勒:《价格理论》,商务印书馆,1992年版,第88页。作为完全竞争市场四个条件中的首要。他特别指出如果没有全面的了解,那么价格将不再唯一,而是随着市场交易各方拥有信息的多寡而形成一系列千差万别的价格,这就会出现双边垄断情形,事实上几乎所有实际市场都是如此。也就是说充分信息排除了这类双边垄断情形,而实际上都是如此的双边垄断——不完全竞争市场则将充分信息排除在了现实之外。还有交易费用为正的假设,现实中不仅交易费用为正,而且有时还会高到使交易无法达成。
这一系列假设条件的非现象性之间相互紧密关联。垄断和不完全竞争的市场结构意味着信息不充分,即交易各方之间的信息不对称。信息不充分产生了交易各方搜集信息、讨价还价等交易费用。而存在垄断下的不同类型市场结构,则可以用交易费用统一地衡量和比较。“在不同的市场结构下进行的交易有着不同的费用,这些费用在交易双方间的分担也不同”①盛洪:《分工与交易—一个一般理论及其对中国非专业化问题的应用分析》,三联书店1994年版,第11页。。传统经济学教科书上所谓垄断的“死角损失”,也并非资源配置的无效率,而是一种额外支付的交易费用②李俊慧:《经济学讲义》下册,中信出版社2012年版,第52页。。因此可以将交易费用为零看作最大的约束条件。而在交易费用为正的现实世界里,实现帕累托佳境的瓦尔拉斯均衡将无法达到。于是,建立在市场完全性假设基础上的“最优”、“均衡”便成为一个逻辑严密的虚构,而饱受制造了虚幻的“市场神话”之诟病,并似乎成为否定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最为有力的理论依据,在实践中带来很大误导。对此尤其需要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理论上的再认识:
第一、帕累托最优和瓦尔拉斯均衡在假设条件上固然具有非现象性,这既是其缺陷、但同时也是其价值所在。因为任何现象都相容的理论是没有解释力的,解释现象往往需要非事实的抽象理论。施蒂格勒曾深刻地评述那些对完全竞争市场假设的“忿忿不已”是“既错又对”。说他错是因为他否认使用纯粹、清楚的概念有助于理论分析。要知道,这些概念能使分析变得明确有力而不失其与实际经验的联系。说他对是因为不认为那些极端的解释是竞争存在的必要条件”③乔治·J·施蒂格勒:《价格理论》,商务印书馆1992年版,第89页。。新古典经济学市场理论的价值在于揭示任何偏离帕累托最优的非瓦尔拉斯均衡,总是伴随着不同程度的低效率或资源浪费,它提供了一个有价值的理论参照系,资源配置的“理想境界”,应当看作是论证市场配置资源最具有效率的一种抽象思辨。而从零交易费用假设还原为正交易费用的真实世界,将理想化的完全市场回归到现实的摩擦性市场机制,并不是因新古典理论假设条件的特殊性而否定市场决定资源配置的公理性,而是要进一步拓展研究在市场交易本身也是有代价、也具有稀缺性的条件下如何让市场更有效地配置稀缺资源以提高经济效率。并不是要简单地否定特定的约束条件及其均衡,而是更加关注不同的约束条件及其均衡,进而使市场对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及其高效率这一命题更接近真实世界,更具有解释力,更具备公理性。
第二、虽然市场不能自动实现“最优均衡”状态,但仍然可以作为一个取向目标不断靠拢、逼近。各种不同约束条件下的“次优均衡”会使标准模型的边际等式趋于相等(而不是必然和完全相等),就是向这一理想参照系的逼近。正如另一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萨缪尔森所言:“纯粹的完全竞争的条件和物理学上完全无阻力的钟摆的条件同样是难于实现的。我们能够逐步接近于完全,但永远不能达到它。然而,这件事实未必使这个理想化概念的有用性受到严重的影响”。④萨缪尔森:《经济学》上册,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第99页。斯密并未提出市场能导致最优均衡,但生动阐述了市场的决定性作用能使资源配置更有效率。“他追求自己的利益,往往使他能比在真正出于本意的情况下更有效地促进社会的利益”⑤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下册),商务印书馆版,第27页。。市场如何实现更有效地促进社会的利益呢?首先,只要具备制度性的前提条件,有合格的市场主体和成熟的市场体系,市场机制本身能使资源配置比其他任何形式有更高的效率。其次,有效改善技术性的约束条件,如降低市场的垄断性、信息不充分程度及由此增加的交易费用,则可以进一步使资源配置向最优均衡状态不断逼近。约束条件的改善程度愈高,市场配置资源的摩擦性愈弱,交易费用愈低,与最优均衡的距离就愈小。或者说,各种不同约束条件下的“次优均衡”与最优均衡的逼近程度,取决于最优均衡状态假设条件与现实的差距程度。不断缩小这种差距,创造制度性前提条件,改善技术性的约束条件,正是政府作用的着力点和归宿点。所以市场对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和政府更好发挥作用是同一问题的两个方面,只要市场决定性作用和政府拾遗补缺作用同向同步到位,资源配置从各种不同约束条件下的“次优均衡”向最优均衡不断靠拢、逼近,仍然是可以期待的。
第三、以最优均衡的假设条件来划分,现实中存在着两种瓦尔拉斯非均衡状态。第一种非均衡状态是指:制度性的前提条件具备,有合格的市场主体和成熟的市场体系,但存在垄断、信息不完备、交易费用为正等技术性的约束条件,资源配置的最优均衡无法完全实现。这种非均衡是市场经济的常态,故可以称为一般非均衡。第二种非均衡状态是指:不仅存在上述技术性的约束条件,而且制度性的前提条件也不完备,一方面市场主体不合格,微观经济单位不是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独立商品生产者,不是标准意义上的市场主体;另一方面,市场体系不成熟。市场决定价格的机制和公平竞争的市场规则都未完全成型。这种非均衡是市场经济的非常态,也可称为特殊非均衡。发达市场经济体中,制度前提条件是既定的,存在的经济非均衡属于第一类状态。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中的中国存在的经济非均衡则属于第二类状态。即便是目前,由于产权界定和明晰上的不足,微观经济单位作为市场主体的地位还没有完全确立,土地、金融、自然资源等要素市场还不成熟,故还仍然属于第二类非均衡状态。厉以宁先生将市场主体到位与否作为区分二类经济非均衡状态的唯一标志①厉以宁:《非均衡的中国经济》,广东经济出版社1998年版,第42页;《中国经济双重转型之路》,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17页。,但我认为似还应当将市场体系的成熟与否包含在内,才能较为精准地反映出制度性前提不完备形成的经济非均衡和技术性约束条件制约形成的二类经济非均衡状态之间的区别。由此看来,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的整个过程,就是由非均衡走向均衡的制度性前提条件不断完备、技术性约束条件不断改善,资源配置效率向最优均衡状态逐渐靠拢的过程。这一过程包含着两个层次:第一个层次,由特殊非均衡向一般非均衡状态过渡;第二个层次,由一般非均衡向帕累托最优的瓦尔拉斯均衡状态过渡。市场对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虽然并不能自动实现最优均衡,但能够向其逼近,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市场配置资源才能成为最有效率的形式。
因此,不能误把新古典经济学市场理论的某些局限性——对假设条件的忽略当作市场本身的缺陷并以此来怀疑、否定市场对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这样的认识缺陷带来的谬误远比理论本身的局限性更甚。据此很有可能在批判否定一个并不存在的所谓“市场神话”的同时又试图创造另一个无所不能的“政府神话”来替代。提出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并不是要建立一个比一般市场经济更市场化的市场经济,更不是向市场万能的市场原教旨主义回归,而是向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回归,向“市场配置资源是最有效率的形式”②习近平:《关于“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的说明》,《浙江日报》,2013年11月16日,第4版。这一公理回归。
二、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公理性的历史验证
马克思曾在《共产党宣言》中发出过这样的提问:“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过去哪一个世纪料想到在社会劳动里蕴藏有这样的生产力呢?”③《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05页。,事实上,马克思在《宣言》中已经部分给出了启示性的答案,比如世界市场的开拓、大城市的创立等阐述。概括起来理解,就是市场的半径扩大,从城市到农村,从国内到国外,从物质产品到精神产品领域,市场在配置资源中的作用不断增强,使得社会生产力的潜能极大释放,新兴资本主义制度的优越性通过市场决定资源的市场经济体制得以充分体现出来。有资料显示,人类历史上从旧石器时代到公元2000年的250万年间,97%的财富是在过去250年——也就是0.01%的时间里创造的①张维迎:《市场的逻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13页。。
与“马克思之问”具有同样意义的问题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经济持续高速增长之谜。两个问题的答案是共同的:西方国家在200多年前开始实行市场经济,中国30多年前开始了市场取向的改革,因此才有了西方世界200多年的崛起,也才有了中国持续30多年的经济奇迹。简言之,是得益于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及其基础上资源配置效率的不断提高。
中国出现经济奇迹的30多年,正是由计划经济进入市场取向改革,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逐步建立形成的时期,从理论层面看,围绕着市场在资源配置中作用定位的探索,经历了调节性作用、基础性作用和决定性作用这三次认识上的飞跃。从实践层次看,伴随着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的前提条件和充分条件——合格的市场主体和成熟的市场体系逐步培育形成,市场对资源配置作用从引入、强化到提升,整个过程也就是本文前述的由特殊非均衡向一般非均衡状态的过渡,再由一般非均衡向瓦尔拉斯均衡状态靠拢的过程。
计划经济体制时期,中国不具备市场决定资源配置的前提条件:没有合格的的市场主体,因为企业是没有独立经济利益的政府机构附属物;也没有市场体系,不仅没有市场供求决定价格的机制,甚至没有产销(买卖)之间的自由选择,所以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市场交易行为。有一个“经典故事”对这样的状况作了生动描述:辽宁沈阳二家相邻的变压器厂和冶炼厂分别归属一机部和冶金工业部,变压器厂需要大量冶炼厂生产的铜。但必须由冶金部调往全国各地,再由一机部从全国各地调到沈阳。一墙之隔的二家企业由于不能直接交换,造成时间和资源的极大浪费②高尚全:《市场决定资源配置体现市场经济规律》,《人民日报》,2014年3月26日,第7版。。据此,中国市场化取向改革是从创造市场决定资源配置的前提条件,即塑造市场主体和培育市场体系入手的。在市场主体的塑造上,基本沿着二条线展开:一是存量国有企业的再造,使之成为符合市场机制要求的具有剩余控制权和剩余索取权的独立经营的法人主体。第一步是向企业“放权让利”,给予企业对新增收益的部分所有权,唤醒利润意识,激励企业提高资源配置效率;第二步是以“两权分离”原则促进实现政企分开,确立国有企业自主经营地位;第三步是塑造国有企业产权主体,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二是发展多种所有制经济成分,形成多元化的市场主体。其中非国有企业既是国有企业的竞争者,又是国有企业市场主体角色再造的有力支撑者,二者相互促进和推动。在市场体系的培育上,重点是形成市场决定价格的机制。由单一计划价格到计划和市场价格并存的双轨制,再向市场价格的单轨制过渡,绝大多数商品价格由市场决定;由消费品价格到生产资料价格再到要素价格的放开;相应地,由消费品市场发育到生产资料市场发育再到要素市场发育。通过企业非国有化和价格自由化培育形成了市场主体和市场体系,推动了中国经济的市场化进程。这一进程的渐进式性质,不仅表现在时间上,而且表现在空间上,具有区域化特征,即在部分地区率先推进。而率先与否及其程度的标志便是市场主体和市场体系的塑造培育。象浙江作为市场化程度较高省份所拥有的体制机制优势就突出表现为一是民营先发,二是市场先发③习近平:《干在实处走在前列—推进浙江新发展的思考与实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6年版,第79、80页。。从历史轨迹看,正是市场决定资源配置前提条件乃至充分条件的逐步形成,市场对资源配置作用从调节性、基础性到决定性,从引入、强化到提升所形成并不断迸发的体制优势,使资源配置的效率得到前所未有的极大提高,后发优势得以释放,才摁下了经济起飞的按钮,创造了持续30多年的高速增长的奇迹。市场经济一般规律合乎逻辑的结论在历史中的发生,更验证了其具有的公理性。这与《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之问”及其答案共同揭示了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的理论逻辑和历史逻辑的高度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