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库对我国政府决策过程的影响力探究

摘  要：智库是一国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影响力是智库发展的关键所在。当前，我国要全面深化改革、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智库的作用不容忽视。本文旨在探究中国智库影响政府决策过程的途径，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指出制约智库影响力的关键因素，并给出相关政策建议，以期为我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建设贡献绵薄之力。

关键词：智库;政府;决策;影响力

一、智库的涵义

智库（Think Tank），又称思想库、智囊团、脑库、点子制造厂，是指由各学科专家组成的，为决策者在处理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军事、外交等各方面问题时出谋划策，提供最佳思想、理论、方法和策略等的咨询研究机构。在不同国家，对智库内涵界定存在着较大的差异。在美国，智库仅是指独立于政府、政党之外的民间智库;而在美国以外的国家，比如英国、加拿大、日本等国，智库则大多与政党、政府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而在中国，比较有代表性的是学者王莉丽的观点，她认为，智库是指“从事公共政策研究的非营利组织，其目标客户是政策制定者和社会大众，思想库力图通过各种传播渠道影响公共政策的制定和社会舆论”[1]。

2014年初，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发布《2013年全球智库发展报告》。在这一全球知名度最高、影响力最广的智库报告中，中国智库在数量上以426家位居全球智库排名榜眼，美国以1828家位居榜首，是我国的4倍多，第三名英国智库287家。在公共政策影响力排名中，美国位居前列，而中国仅天泽经济研究所上榜，位居第57名。[2]可见，中国智库在公共政策影响力方面还远远落后于美国等其他国家，今后还需在此方面作出更多努力。

二、中美智库影响政府决策的途径比较

由于中西方国情的不同，智库成果的表达方式和表达空间存在差异，智库影响政府决策的途径也不尽相同，所以智库的影响力差异很大。下面笔者将对中美两国智库影响政府决策的途径进行一个简单的比较。

（一）中国智库影响政府决策的主要途径：（1）承担项目。这是我国最常见的智库资政方式，经常被官方智库和民间智库采用。具体是由有关部门将研究课题委托给研究机构，在规定的期限内，研究机构将研究成果提交给委托部门。（2）专供领导参阅的内部出版物。目前，各智库、特别是比较大型的官方智库均办有直接报送上级领导参阅的内部刊物，如中央党校的《思想理论内参》，国家行政学院的《咨询与研究》等。（3）集体学习。近年来，对于一些社会热点问题，中央政治局会组织邀请有关专家到中南海授课。这种方式能对中央高层产生更为直接的影响。（4）随时调用。我国智库与政府的特殊的从属关系，决定了我国智库的研究人员及研究结果是时刻准备着为政府所调用的。（5）省部级官员专题研究班。一般在国家重大政策出台前夕，中共中央党校和国家行政学院会举办专题研究班。集中讨论党的建设和执政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从而在宏观上影响高层的执政理念和决策思路。此外，举办学术研讨会、在媒体发表意见等也是中国智库影响政府决策的重要途径。

（二）美国智库影响政府决策的主要途径。（1）旋转门机制。“旋转门”机制是美国智库最具特色的现象之一。在美国，每隔四年，就会有许多卸任的官员到智库从事政策研究，而智库的研究者也有机会到政府担任要职，从研究者变为执政者。这种学者和官员之间的相互流通就是美国著名的“旋转门”机制。“旋转门”机制使智库的舆论影响力渗透到政策制定的方方面面。从长远来看，这种机制将使美国智库的影响力直接渗入到美国政治决策的核心，成为决策过程必不可缺的一部分。（2）智库出版物。首先是期刊。例如兰德公司出版的《兰德评论》、布鲁金斯学会出版的《布鲁金斯评论》等，其次是书籍。例如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所共同出版的《重估中国崛起》，三是研究报告。研究报告是智库成果产出的一般形式。（3）与媒体的互动以及研讨活动。一方面，智库的骨干力量或负责人借助网络、电视、电影、报纸等传媒影响公众，从而引导社会舆论。另一方面，智库经常定期举办一些诸如国际问题研讨会、学术报告会、咨询培训班等活动。通过这些方式使智库达到与政府工作人员互通有无、交流思想的目的，在潜移默化中逐步实现对政府决策的深度渗透。（4）参加听证会。在美国，在进行决策之前，国会通常会就国家内政外交事务征询智库的意见，国会的政策咨询为智库的活动创造了空间，智库则在提供咨询服务的同时推销了自己的思想，影响了政府的决策。

通过以上对比我们可以看出，中美两国智库影响政府决策的途径存在着极大的差异，这是由两国不同的历史、国情以及特定的政治经济文化制度共同决定的。

三、制约中国智库在政府决策过程中发挥影响力的因素

智库对公共政策的制定有着重要的影响，这也是智库得以存在与发展的立身之本。但是在我国，智库对政府决策的影响力的发挥却受到多种因素制约。

（1）各类型智库发展严重不均衡。按照经费的来源和成立者的身份，我国现有智库被分为官方智库、半官半民智库、民间智库以及大学智库四种类型。据不完全统计，在我国2000多家智库中，官方智库和大学智库约占95%，智库属于民间性质的却不足5%。我国智库在整体上尚未形成多种类型智库多元互补的机制，各种类型的智库的发展存在严重的不均衡。（2）专业化程度不够。欧美的一些大型智库几乎都有自己的主攻方向，如布鲁金斯学会擅长于中东问题;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擅长于外交政策;兰德公司擅长于军事战略;欧洲政策研究中心擅长于欧洲一体化研究等。但是我国智库的专业化却不强，经济类、国际关系类以及综合类的智库较多，很多智库没有形成自己的亮点。专业化缺失在一定程度上也制约了智库在政府决策中影响力的发挥。（3）独立性不够。目前我国各类智库大都属于官方或半官方性质，主要功能是作为政府政策的宣传者与诠释者，难以提出具有质疑精神的意见建议以及具有替代性的“储备性政策”，从而导致了我国“智库不少，思想不多”的尴尬局面。（4）品牌意识缺失。中国智库对公共政策影响力的发挥不如国外知名智库那么大，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中国智库没有自己的品牌影响力。中国智库如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科学院尽管规模很大，行政级别也较高，研究领域也齐全。但是没有像国外知名智库一样没有根据自身实际情况形成自己有别于其他智库的特色研究领域，也没有对重大问题进行长期跟踪研究，往往出一份报告或一本专著就没有了后续跟进，在与外界的沟通上也比较传统而没有形成自己的特色。（5）宣传力度不够。智库对政府决策影响力的发挥与智库成果的宣传力度息息相关，将智库成果通过媒体、期刊等各种媒介宣传出去，有助于提高智库知名度，扩大其影响力。国外智库非常关注该方面的作用，但我国智库相比较为逊色。我国对智库成果宣传力度的不够在很大程度上制约着智库影响力的发挥。

四、提升中国智库对政府决策影响力的措施建议

影响力是智库存在价值的关键所在，那么如何才能提升智库对政府决策的影响力，使智库的价值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笔者认为，主要在于以下几点：

（1）大力发展民间智库，推进中国智库的多元化发展，形成互补机制，政府要认识到民间智库在民主决策、科学决策中无可替代的作用，并在此基础上，以良好的制度保障和充足的经费来源保证智库的多元化发展，增强民间智库对政府决策的影响力。（2）提升智库专业化程度。笔者认为在提升智库专业化程度方面当务之急是要改善人才结构，培养一批高素质高水平的人才队伍，这样一批专业的队伍必定能将自己的专业知识充分应用于智库建设，较大幅度地提高智库的专业化程度。（3）正确处理与政府的关系，保证智库的独立性。国外智库之所以能够有那么高的地位和发挥那么大的作用，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它们都具有非常高的独立性。鉴于我国的现实国情，我们的智库不论是体制内的还是体制外的短期内不可能做到像西方智库那样的“独立”，但目前这种紧跟、紧贴式的高度一致状况必须改变，只有这样，才能保障智库为政府和社会提供公正、客观的研究、建设、意见，这也是智库的根本价值所在。具体而言，智库首先应具备相应的“智慧之士”以及职业精神，能完成独立的研究。其次，智库必须摆脱资金来源的单一化，避免被赞助者“绑架”成为其“利益代言人”，同时尽量让研究保持自由独立的空间。最后，还必须有让智库保持独立性的制度、环境、文化。（4）树立智库品牌形象。重视对重大问题的长期跟踪研究，努力打造智库品牌。虽然当前智库的研究领域越来越宽泛，但智库不应该将其研究力量进行平均分配，而应该集中力量于若干领域，对一些重大的问题进行长期跟踪研究，以期形成自己在特定领域的智库品牌，在领域内形成一定的品牌影响力，树立智库的品牌形象，不断提升其服务政府决策的水平。（5）加大智库宣传力度。我国智库要更加注重对媒体与舆论的影响和利用，要有打造自身国际影响力和品牌知名度的强烈意识和策略方法。卡耐基国际和平基金会的高层认为，“思想库的研究成果一旦引起大众传媒的注意，就会引起全社会和决策者的注意，形成强大的舆论力量。

五、结论

智库的影响力是智库的生命线和价值所在，它构成智库研究中极其重要的一个方面。智库影响力的强弱变化揭示出一个国家或地区智库发展的整体态势、智库影响政策变迁的能力，以及智库与政策制定者之间的关系和密切程度。现阶段，我国要建设新型特色智库，必须意识到提高智库影响力的迫切性，并应当采取切实的政策措施致力于提高智库的影响力。因为只有具备高度影响力的智库，才能更好地协助政府作出更多科学惠民的决策，才能真正地造福人民、造福社会。

参考文献：

[1] 王莉丽，《美国思想库发展历程及面临挑战》，载《红旗文稿》2009年第15期

[2] The Think Tanks and Civil Societies Program.  The Global Go to Think-Tanks 2013： The Leading Public Policy Research Organizations in the World. Pennsylvania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3] 王莉丽，《美国智库的“旋转门”机制》，《国际问题研究》，2010年第2期

[4] 曾毅，《美国智库观察》，载《领导艺术》2008年第10期

[5] 王辉耀，《独立性是智库的根本价值所在》，www.chinathinktank.cn，2009年7月27日

作者简介：严丽莎（1992-），女，民族：汉，单位：武汉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行政管理专业，硕士，研究方向：海外对中国模式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