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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爱”之匮缺下的自我情绪排遣

2015-01-21陈岑

2014年34期
关键词:卡夫卡饥饿亲情

陈岑

摘 要:弗兰茨.卡夫卡,20世纪现代主义小说史上最有力的一个奠基者。作为他内心世界毫无掩饰地呈现出的每一部作品,都是他血与泪的沉思,一切文学性文字的源泉,几乎都是与他的整个人生经历密切相关的,是环境和性格造就了这个天才作家,他那些极富预言性的作品,那种孤立的主题,深深地感染着我们每一代人。

关键词:卡夫卡;民族身份;亲情;爱情;“饥饿”;情绪排遣

一、民族身份的分裂

卡夫卡的身份如此模糊不定,他是一个犹太居住区的居民,1883年出生于捷克,父亲赫尔曼是一个来自捷克农村的移民,本是捷克人,但他在经营自己事业的过程中深刻地感受到,那些富裕的犹太精英在当时布拉格的商业和社会生活中占据着主导地位,只有与他们融合,他才可能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所以父亲给卡夫卡起了德语名字,并把他们送进了德语学校。卡夫卡出生在捷克而母语是德语,既非德国人又非捷克人,社会身份和地位都是如此地游离,又何况是自己的心呢?他生活于捷克人的群体当中,却更倾向于德国文化的认同。他说德语、用德语写作,德语替代了捷克人的意第绪语,捷克人有充分的理由更加激烈地反对犹太人;德国人鄙视捷克人,每个人却也都痛恨犹太人。卡夫卡生活于这样一个极度分裂的文化境遇中,他没有一丝的安全感、归属感和认同感。

二、亲情中理解之“爱”的夭折

卡夫卡是一个胆小、羞怯、敏感、内向的人,而这一切的形成,在很大的程度上也是受到了他个人家庭生活的影响的。卡夫卡在36岁时写下了著名的《致父亲的信》,大篇幅地对父亲的所作所为进行了义正言辞地控告,用回忆追溯的方式详细记录和分析了童年时代父亲对自己粗暴而又野蛮的教育方式。在卡夫卡的眼中,父亲的形象是高耸的,权威的,为了整个家庭奔波劳累着;但面对性情截然不同的卡夫卡,却只会使用暴力,他的大叫大嚷令卡夫卡感到无比地害怕和厌倦,28岁的卡夫卡在回忆中这样写道:“我何尝不想听他没完没了地讲他年轻的时候,讲他的父母,但是他以一种夸耀和争吵的语气来叙述这些,可真让人难受。”[1]卡夫卡对父亲的实用能力是极为尊敬和赞赏的,但对父亲的蛮横、专制、残暴、自吹自擂却是深恶痛绝这,压抑和恐惧充斥在卡夫卡童年时代生活的每时每刻之中。赫尔曼就像一个全能的审判者,他本身就是法律,对儿子与自己相悖的一切都持着否定的态度,金钱和利益才是他始终如一坚持追求的目标,而卡夫卡最为衷爱的写作,父亲对他的文学创作没有丝毫的兴趣,这也是卡夫卡与父亲之间的那道法跨越的心坎。

卡夫卡的母亲,她敏感而风雅,对儿子虽是充满无限的怜惜和疼爱,总是在卡夫卡与父亲发生冲突和矛盾、并试图反抗父亲时将他赶进父亲打造的樊笼里,扮演着猎人助手的角色。虽然爱儿子,但作为儿子最为亲近的人,她却也完全不了解儿子内心深底处最真实的想法,不知道儿子所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卡夫卡曾写道:“我没法和人们一起生活;我对我所有的亲人们充满憎恨,不是因为他们邪恶,也不是因为我觉得他们不好……而仅仅是因为我必须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这正是我不能忍受共同生活的理由……公允地说,我喜爱所有的人,但这种喜爱并不够,考虑到身体的需要,与其住在那个夹在父母的卧室和客厅之里的房间里,我宁愿生活在沙漠里、森林里、荒岛上,那样我反而会更快乐。”[2]

三、爱情里真爱的匮缺

在爱情和婚姻上,卡夫卡一生中与三位女性有过较为密切的交往,但却因为某些原因而终身未娶,卡夫卡在《致父亲的信》中,袒露了自己对爱情和婚姻既无比地渴望,却又无比惧怕和担忧的心理:“我精神上实际上没有结婚的能力。这一点表现在:从我决心结婚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就再也无法入睡了,脑袋日夜炽热,生活已不成其为生活,我绝望得东倒西歪。”[3]对于卡夫卡来说,生活的目的和意义就在于写作,“我写作,所以我活着!”菲利斯看重家庭生活,她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孩子们的好父亲,把卡夫卡只当作一个有着独特爱好的保险公司职员;密伦娜虽然自己本来也喜爱写作,能够理解作为作家的卡夫卡,却也只是把卡夫卡当作一个没有办法而被迫上班,对写作有着狂迷喜爱和执着追求的作家;而同卡夫卡患难与共,陪伴他一起度过生命中最后两年的多拉,因卡夫卡的身体每况愈下,对卡夫卡夫不尽的爱意和担忧成为她生活的主线,更多的则也只将卡夫卡理解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生命的个体——她们都没有真真正正地理解和走进卡夫卡!所以,没有找到能够与自己进行心心交流的人,卡夫卡宁愿孤独,而在这种被迫地不断被孤独所腐蚀的过程中,他也喜欢上了孤独,他渴望孤独的平静和安宁,不想用婚姻来打破他的孤独。

四、对内心“饥饿”之感的排遣

卡夫卡可谓称得上是一个神经质的作家了,他对艺术有着至死不渝的坚持,有着极其疯狂的迷恋,周遭环境的那种无意识的逼迫,作为卡夫卡最终成为一个文学“疯子”的极大助推力,塑造了这位文学巨匠。他作为他所构思的一部部作品的一个旁观者,却是以一个当局者的心理和姿态去进行创作的,太多的语言文字都借以成為他对自我内心的“饥饿”之感的一种极为有力的排遣方式。

《变形记》里,格里高尔的变形让孤独吞噬了他的全部生活,因为他丧失了人类用于沟通和理解的工具——语言。他没有一个可以与之交流新的生活感受的同类伙伴,他被未来所抛弃;甚至也没有人来跟他谈论那些已经过去的曾经,尽管那些记忆于脑海中依旧存在。《饥饿艺术家》里的那个执着的艺术殉难者,如同卡夫卡迷狂于写作般,将饥饿表演艺术作为自己一生不懈奋斗、从未满足的事业,无人理解他的艺术工作,他拥有的,除了对艺术的坚持,就只剩下了孤独,艺术家最终用死完成了自己对艺术的那份答卷,结局自然悲惨而壮烈。《美国》中的格蕾特,身为女总管,她虽然拥有很高的地位,受人尊敬,无须为面包而担忧,却因早年的忧愁而患上的失眠症感到异常地焦虑;特里莎白,作为一个忙碌的打字员,白天没歇停地一直工作,可夜里只要一闲下来就开始经受孤独的煎熬而四处寻找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因为工作的焦虑让她寝食难安。阅读了卡夫卡的《城堡》,我们会明白,那种恐惧感是来自于虚无的无法免除的东西,那些来自虚无的讯息始终威胁着人的自我肯定,恐惧感意识到这个威胁,就比焦虑又更深了一层。卡夫卡于是乎又把对生活中的真真切切的感触都形象化为《地洞》里的各种小动物,在《地洞》里,恐惧感渗透进了小动物的每一个细胞,他全身心地谛听着来自虚空里的每一处危险。卡夫卡最珍爱的短篇《判决》,作为在他同菲丽斯订婚后仅用一个通宵就创作出来的作品,则又是一部深刻地反应了卡夫卡“原罪”意识的文章。因为订婚的缘故,格奥尔格的生活只得离他所中肯的自由越来越远,婚姻的束缚将成为他追求自由的最大障碍。所以,格奥尔格给朋友写了信,这信件则成为世俗的他对精神之他所充满的强烈负罪感之辩词……卡夫卡通过他的作品,透过他笔下的故事和文字,对由各种境况而塑成的内心的感触进行着排遣,进行着强有力的宣泄……

卡夫卡的生活境遇是复杂的,他独一无二的生活方式对他创作心理的形成起了很大的决定性的作用,创作心理直接地作用于创作,而就在他的创作中,他排遣了自己诸多的真实情感,他也完成了自己。试图在对卡夫卡的作品进行文本分析的时候,将其与卡夫卡本人的整个生命境况以及在各个阶段的不同经历更紧密地结合起来,我们定会发现许多意想不到的收获。(作者单位: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

参考文献:

[1] 尼古拉斯·默里.卡夫卡[M].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06年8月第1版.第7页

[2] 武跃速.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个人乌托邦倾向[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4年7月第1版.第172页

[3] 曾艳兵.卡夫卡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年12月第1版.第1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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