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是时候进入亚洲了
2015-01-17唐长志
唐长志
大洋的孤岛?西方的飞地?曾作为英帝国“排头兵”的澳大利亚自1973年英联邦贸易体系宣告解体后,一直在苦苦探寻着自己的新位置。如今澳大利亚已不再为此烦恼,因为它有了更现实的选择:加入亚洲俱乐部。
迷失的“西方桥头堡”
“我们要把澳大利亚建设成一个在亚太地区独立的、重视宽容与合作、反歧视的国家。”1972年底,已经预知英国加入欧盟消息的澳国总理惠特拉姆在联合国大会上如是说。
在这个理念指导下,远离冷战“壁垒”的澳大利亚开始了与亚洲的初次接触。先后与中国、越南建立关系,并积极同敌对的邻国印尼修复裂痕。惠特拉姆的继任者霍克上台后,澳大利亚同亚洲地区的关系更为紧密,并积极促成了亚太经合组织的成立。然而,当时澳大利亚仅是作为观察者的身份介入亚洲事务,到底是西方国家的桥头堡,还是自成一体?有着深刻英联邦色彩的澳大利亚,其定位依旧含混不清。
让澳大利亚真正考虑融入亚洲俱乐部的,是八十年代的经济大衰退。由于母国大英帝国放弃了与澳大利亚紧密的贸易往来,这直接导致了澳国国内许多工农业产品滞销。另一方面,整合了的欧洲市场迸发出强劲的工业潜能,大量质优价廉的工业品出口至澳国,导致了以资源制胜的澳大利亚在上世纪80年代末竟然面临了贸易逆差的窘境。
澳大利亚曾经有过尝试,60年代末,澳大利亚努力发展本国的制造业,但欧共体的关税壁垒使得澳大利亚本身就竞争力不强的制成品很难进入西欧市场。与此同时,美加自由贸易区的建立也对澳大利亚带来了巨大冲击。种种趋势表明澳大利亚以西方为中心的贸易前景堪忧,迫使着澳大利亚急需找到新的市场。
相比而言,八九十年代的亚洲正爆发着人类史上最大规模的工业革命。“50年内,亚太地区将是世界上最繁荣的地区。澳大利亚未来的繁荣程度取决于我们与亚太地区各国经济融合的程度!”霍克总理如是说。
在霍克的组织下,1989年澳大利亚提出了建立亚太经合组织(APEC),该组织不仅加深了澳洲与邻近亚洲国家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它为澳大利亚在亚太地区赢得了极好的声誉。这点不单体现在国家战略层次上,在频繁的民间交往中也有着深刻的体现。
正在改变的文化基因
自70年代废除“白澳政策”以来,亚洲移民大量涌入澳洲。仅在1976年,澳大利亚移民中有1/3来自亚洲,到1991年已达到50%。到2015年,亚裔移民已经占澳大利亚总人口的4.9%,按照此趋势预测,在20年后,这个比例会上升至25%。
亞裔移民的涌入,正在改变着澳大利亚原有的、以英格兰文化为主导的局面。在澳洲各大城市中,以唐人街为代表的东方文化已成为澳大利亚多元文化中引以为荣的重要部分。澳大利亚面向亚洲吸收移民,不仅有利于推行多元文化政策和社会的稳定与发展,而且也有利于改善澳亚关系,拓展海外经济贸易的空间。
对此,澳洲学者斯图尔特·福斯认为:“无论是国际关系、历史纽带,还是现实利益,澳大利亚都应当一个亚太国家,通过移民来改变一下我们的文化基因,也许是一件好事!”
反对的声音
然而,并不是每一个澳洲人都赞同福斯的观点。但澳国学者格雷格·谢里丹在其文章《与龙共舞:澳大利亚在亚洲的未来》中对于澳大利亚的融入亚洲解释道:“我们融入亚洲,指的是澳大利亚参与亚洲事务,密切经济贸易关系,而不是指文化价值观的融合。”
英文Integrate(融入)意为加入其中,并成为其中一员。但在九十年代主政的澳大利亚总理基廷和霍华德看来,“我们澳大利亚不是一个亚洲国家,而且也绝不可能成为亚洲国家,正如我们不可能、也不希望成为一个欧洲国家、北美国家或非洲国家一样。”
1997年,当霍华德说此论调时,亚洲正在面临着有史以来最严重的金融风暴。曾经不可一世的亚洲经济体面临着全盘崩溃的危险。此时的澳洲,也产生了离开亚洲、回归欧美的想法。
正在此时,处在计划经济转型期的中国异军突起,其瞩目的表现让世人叹服。2003年后,以制造业为主导的中国经济步入了“工业黄金时代”。曾被金融危机所困的亚洲各国也正试图从阴影中走出。重新振作起来的亚洲也吸引着澳大利亚的目光。
然而,融入亚洲,对澳大利亚来说并非完全是利好消息。正如谢里丹教授所言:“我们没人知道一个强大而不受约束的中国将作何表现。”的确,进入亚洲体系的澳洲一定不甘完全服从于中国主导亚洲的现实地位。对中国而言,北京也不希望在亚洲俱乐部内多一个黄头发、白皮肤的竞争者。
因此,在2013年,北京提出了旨在加深其在亚洲影响的“一带一路”战略时,澳大利亚不断致力于同俄罗斯、日本、印度的军事、政治合作,以遏制中国主导整个亚洲事务。本栏目责任编辑: 张菲菲(lxin513@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