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携手制琴 妙手打造龙韵

本刊记者/孟建军

辜存雄和辜钦剑父子二人合影

元和十一年（816年），九江郡司马白居易送客于浔阳江边，闻舟中琵琶铮铮，于是写下了流传千古的《琵琶行》。往事越千年，物是人非的浔阳楼前，江水中的驳船缓慢游弋，唐时的琵琶声只在白居易的诗句里铮铮作响，哪里去寻觅那一缕从唐代飘来的珠圆玉润的琵琶之魂？

在九江这座历史底蕴深厚的古城，我的耳鼓里没有叮咚的琵琶声，只有清澈悦耳的弦乐之声，这声音来自九江龙韵乐器厂。

浔阳江畔，龙韵二胡动人的音色和优美的旋律，续写着白居易诗篇中的韵律之美。

辜钦剑：命定要与乐器为伍

辜钦剑看上去只有20多岁的样子，后来他告诉我，他今年36岁，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毕业于北京工业大学的辜钦剑，2002年毕业之后就进入了父亲辜存雄创办的龙韵公司从事乐器销售，后来担任龙韵公司总经理。

“我在大学学的是计算机，原来不懂乐器。”小辜说，为了尽快熟悉乐器行业，他利用业余时间学习二胡。2004年，父亲为了让他提高二胡的演奏技巧，送他去山东师范大学音乐学院进修。小辜回忆，当时一天要练琴12个小时，学习强度非常大。通过艰苦的训练，他走近了二胡，对二胡的构造、音色烂熟于心，使他日后对二胡的评判标准有了清晰的尺度。

作为龙韵公司的总经理，辜钦剑主要负责公司的乐器销售与管理。他说，虽然他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冥冥之中，上天安排你做什么事情都是注定的。“学了计算机，对网络销售有很大的帮助。我们公司在网络销售方面，包括淘宝、天猫、微信等，做得还可以，我的计算机专业基本上派上了用场。”他表示：学习任何东西，总有用得上的时候，不知道是今天用还是明天用。既然进入了这个领域，就要对乐器的制作包括演奏都要有所了解。通过学习二胡，对他从事的管理工作也有帮助。

辜存雄：经历跌宕从不言败

十多年前，龙韵公司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乐器厂，近些年，龙韵二胡呈现出异军突起的态势。年过七旬的二胡制作大师辜存雄坦言：“我们二胡真正获得突破是在2011、2012年，整个二胡制作水平上了一个台阶，龙韵二胡的知名度不断扩大。到2013年，龙韵二胡已经呈现出供不应求的局面。”

回顾当年创业的经历，一头花白头发的辜存雄沉吟道：“我们曾经遇到很多挫折。”当年，辜存雄的龙韵公司曾经跟某地制琴人合作，后因制作及经营理念方面的分歧而分道扬镳。这期间因为种种原因，一些工人和销售人员也相继离职。突来的变故让辜存雄有些心灰意冷，但他最终没有放弃“制作精品二胡”的信念。即使处在事业的低谷，辜存雄也绝不认输。他相信只要真心付出，所有失去的都可以卷土重来。为了不再受制于人，他把自己锁在车间，苦练蒙皮技术。经过不断摸索，最终他掌握了制琴中的核心技术。2004年，辜存雄带着自己蒙皮制作的二胡参加了中国音协二胡学会组织的二胡制作比赛，参赛的两把琴经过严格的评审，获得两个一等奖。获奖后，辜存雄信心大增，他的工厂也慢慢复苏，恢复了元气。

后来，辜存雄还想到济南办厂，北京的一位演奏家建议他还是来北京开工厂，因为北京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权衡利弊之后，辜存雄在北京大兴租了几间房子，打出了龙韵的旗帜。“在北京的那几年，对我的帮助很大。”辜存雄说，很多演奏家都来过我们在北京的工厂，这些专业人士在二胡音色、音质方面给予了我很多指点。“他拉完了琴不说话，说明这把琴有问题，你就要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如果老师拉琴不放手，说明这就是一把琴好。”经过与专业二胡演奏家的频繁接触，辜存雄的鉴别能力和制琴境界越来越高。

辜存雄说，原来如果碰到皮子松或是皮子很紧的二胡，我会一筹莫展，不知道如何解决；现在经过摸索，已经能够自如地应对，并拿出行之有效的方案予以解决。

“如果二胡皮子松了或太紧了，我可以将皮子卸下来，然后根据用户需求，或是用原来的皮子蒙制，或是重新蒙皮。不过我不建议再换新皮子，因为蟒皮经过很多年拉奏、共振，纤维的走向已经很好了，我们再经过加工，它还是一块很好用的皮子。重新蒙紧后，声音肯定比原来要好。”

重改良：潜心攻关提升质量

一个企业如果因循守旧，没有开拓创新和突破自我的理念，这个企业就会缺乏竞争力。作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辜钦剑深谙此理，辜钦剑对我说：“二胡的研发、改良是我们的强项。异形琴、整筒琴、加厚底托等，都是我们的专利。极具演奏和收藏价值的整筒二胡，也是龙韵公司的拳头产品。2009年，东方歌舞团一下就购走十几把整筒二胡，一些收藏人士对整筒二胡也情有独钟。”

玉器雕刻中有利用俏色、随形雕刻的技巧，而辜存雄在整筒二胡制作中，也会利用筒子天生的形状来进行制作。他拿出一个异形整筒小叶檀二胡，告诉我说：当初这个材料形状就不是很规矩，筒子的长度也不够，如果放弃也很可惜，于是我把这个并不规矩的筒子利用起来，然后再用紫檀料堆出一截筒子与这个不规矩的筒子衔接在一起。经过巧妙拼接，一个造型别致的异形筒子的二胡就诞生了。因为异形二胡筒子长于普通的二胡琴筒，共鸣箱加大、加长了，出来的声音也更加浑厚。“这个琴的声音越到下面越亮，很容易控制。”辜存雄兴奋地说。

辜钦剑经理还介绍道：“我们制作的儿童二胡也很有特点，是把筒子、琴杆整比例缩小。”

龙韵二胡的双底托一经问世，逐渐被一些专业人士认可并受到好评。二胡演奏家，中国音协二胡高级考官罗伟一次偶见龙韵二胡琴筒托板下加装了类似“鞋垫”的垫板，发现整个琴的重量和演奏手感、分量都有改观，琴的音质、音量发生了很大变化。他又让辜存雄大师对四把二胡加装了垫板，发现音质、音色、音量都发生了明显变化。他问辜存雄这是什么道理？辜存雄解释说：“促成二胡高品位音质，需要多方面的综合因素，其中音源震动体（琴弦）有效的震动长度（千斤至琴码），在同等音高的前提下，千斤越高，音质、音量越佳。琴筒托板加了垫板之后，琴弦固定螺丝和琴码的距离拉长了，等于增加了琴弦的震动长度，因而有效地增强了琴的音质、音量的变化。其次，加装垫板之后，琴筒与身体的接触面减小，琴筒扩大音量的能力加强，这也对良好的音质、音量起了重要作用。”

如今已经73岁的辜存雄还坚守在制琴第一线，高档琴蒙皮还是他亲自动手。他也培养了两个徒弟，一男一女，两个人已经独当一面，肩负着工厂所有中档琴的蒙皮任务。

不懈怠：生产形势热火朝天

在龙韵公司的生产车间，我看见每一道工序的工人都在埋头工作，一派繁忙的工作景象。辜存雄和辜钦剑父子二人带着我参观车间并向我介绍道：“制作中档二胡的车间有40多个工人，有两个老师傅在做高档二胡。”据悉，高档琴、异形琴、改良琴等都是辜存雄蒙皮。

说起材料储备，小辜经理说：“现在好木头越来越少，我们通常是去广西、越南买木料。我们碰到好料，不计成本。新料买进来后，进行风干，用老料，存新料。在材料储备方面，我们在专门制作二胡的工厂里排名是靠前的。现在木料价格上涨，高档材料很贵。所以，高档材料都要交给老师傅来制作。”小辜经理表示，对于乐器厂来说，木料是他们生存发展的重要基础，材料不好的话也很难做出好东西。他们搞了这么多年乐器制作，看见好木头就像看见了宝贝一样，很有感情。

辜存雄告诉我，他们的高档琴还要在琴体上刷一层大漆，这层漆既使胡琴外观亮丽美观，也对木料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在总经理办公室对面的一间屋子，就是调音室。调音师王老师在龙韵公司工作已有十几年，每一把制作好的二胡都要送到他这里，王老师熟练地拴好两根弦，用丝线绑好千斤，然后安装琴码、垫布，调弦拉奏，所有工序一气呵成，觉得合格后，让人取走包装入库。

小辜经理办公室的桌上和周边，放着很多把二胡。他告诉我说：“我把二胡放在这里，就是为了方便观察它们（木料、声音）有什么变化。为了不断进步，我们将音色好的琴和音色差的琴（包括以前制作的琴），都会放在一个地方作为样板进行比较，从中直观地看到我们发展前进的轨迹。一批琴做出100把，我们会留出5把。新琴过两年以后，再观察它们音色及各方面有何变化，也可窥见我们的二胡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小辜还说：“音色好的琴的标准没有统一性，但好音色的琴有共性的东西存在。一把音色好的琴，不见得适合演奏各种风格的作品，因此，每一把不同音色的二胡，都可能找到适合它演奏的作品。因此，不能笼统、武断地说哪把琴音色好或不好。”

跟形势：网络销售如虎添翼

2006年，龙韵公司开始从事网络销售。小辜经理称，网络销售是大势所趋，我们不过是顺势而为。其实，最早萌生网络销售的想法是小辜缘于一件事：我们以很低的价格批发给山东某琴行一批二胡，而那个琴行却以高价卖给山东一个学二胡的大学生。而小辜恰恰认识这个大学生，他又不便说破。不良商家为了牟取暴利，伤害消费者利益的事情令小辜感到震惊。为此，小辜决心从事网络销售，让龙韵公司的乐器直接面对消费者。我问小辜经理：网络销售难道不会对经销商构成冲击吗？小辜说不会，给门店的价格有升值的空间，而他们在网络销售的乐器有独立的型号，跟门店销售的有所不同，容易区分，避免一些门店经销商谋取暴利，影响公司的声誉，损坏公司形象。

“网络销售的优势在于工厂直接面对消费者，省掉了很多环节，得到的反馈比较直接。”小辜经理说，为了保护经销商，我们的价格定在一个合理的范畴。网络销售是绿色通道，它直接面对的是消费者。购买者天天拉琴，可以很快把琴的优劣、好坏真实地回馈给我们。网络销售有其便利性：声音、样式，每把琴都可录像挂在网上，顾客可以直观地看到琴。网络销售能让消费者直接了解工厂的情况，无论是对工厂还是对经销商都是好事。小辜告诉我，网络销售的二胡多为中高档二胡，其中中档琴占大部分。目前，网络销售占该公司传统销售的一半。“现在的物流可以把货物直接送到香港、台湾。前几天一把琴卖到美国，都是用支付宝付款。”很多人都认为乐器作为特殊商品，不太适合在网上销售。为何龙韵二胡却在网络销售方面如鱼得水呢？小辜经理道出了其中的秘密：我们售后服务的承诺是三年之内无理由退货，不收一分钱折旧费。这样的承诺打消了买家的疑虑。“这既是对顾客负责，也是对我们自己负责，对质量的自信。”小辜经理坦言：“做生意也是做朋友，要讲商业道德，要站在顾客的角度，否则，你的生意也做不大。”

小辜称，2013年是龙韵公司网络销售最好的一年，有多少货都不够卖。辜存雄说，当初没有搞网络销售的时候，送给琴行的胡琴都是代销，即使他们卖出去了，结账的时候也很困难。当儿子大学毕业回来后，公司建立起销售网络，当时全国从事网络销售乐器的没几家。尝到了网络销售的甜头之后，辜存雄便不再有以往的那些苦恼。“儿子负责网络，我负责提高二胡质量，销售量逐年递增。”网络，让龙韵公司不再受制于琴行；网络，让他们的销售渠道畅通无阻。“我对他们说了，你在前面打仗，我在后面造原子弹。只有原子弹造好了，才能对你们打仗有帮助。”辜存雄说，如果没有好的武器，前方再怎么打也不行。

老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辜存雄与辜钦剑父子俩在二胡制作和销售战线上相互配合，使得龙韵二胡名扬千里。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要做全国最好的二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