阐述模式独特的诗歌地图
2015-01-12韩利诚
韩利诚
现在的诗坛不算冷清,相反,较前些年还热闹了许多,每年都有不少诗集问世,但有质量的批评和相关的理论研究跟不上。孙琴安也曾不止一次地感叹:“现在的诗发展太快,理论跟不上。”但为了诗,他还是知难而上,经过长期的积累与思考,又历数年寒暑,笔耕不辍,终于在最近推出了《中国诗歌三十年——当今诗人群落》这一研究著作。
此书由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出版,初读之后,便觉得这是一本颇具品位的当今中国诗歌地图,拥有一册,即可大体知道当下中国的诗人群落分布、代表诗人以及新诗的生存和发展现状。
该书作者是长期从事我国诗歌研究的专家孙琴安先生。他是位学养深厚,既研诗又写诗,既研史又著文的学者,著述甚丰。为写此书,他深入大江南北的各种民间诗社和诗人群落,多方采集。然后又秉承其一贯的务实、尊重事实的作风与理念,以客观的笔调从空间切割的块面铺写生存于中国大地包括港、澳、台的近60个新诗群落的30年来的兴衰变迁。作者从掌握大量的官方和民间的诗料入手,不回避,不夸饰,不拉帮结伙,不搞山头主义。孙先生始终本着从诗出发、以诗为本的公正立场,不唯上、不唯言,让人不仅读出了文品,也深悟了孙先生的人品。
如他在《西北诗人群落》一章中,论及昌耀四百余行长诗《慈航》时评价道:“从头至尾都有一种铿锵有力的旋律,都有一种雄浑深厚的力量,可以震撼你的心灵。这不仅是建国以来难以见到的杰作,也是五四以来地位独特的杰作之一。它完全可以与《大堰河——我的保姆》这些新诗名篇并列而无愧。……我相信,这样的杰作是不应被遗忘的,它应该是不朽的。”发人所未发,论人所未论。况且敢于这样自信断言的,不是从作品的事实出发能服人吗?
孙先生怀抱一个有所担当的理论家的责任,对诗歌现象和诗人的判断,力避个人主观武断,始终把握着“度”的良知。他在写“陕北诗人与梅绍静”时有这样的话:“别看她诗集不多,早在20世纪80年代初,当时就有人著文认为陕北梅绍静、陕南刁永泉、关中商子秦是这一时期陕西诗歌的代表,并有‘南刁北梅的说法。”这段文字明确告诉读者所谓“南刁北梅”并非是作者的附会,而是引用“时人”的说法而已。这样的例子在书中并非少见,既有诗歌成就上的代表性,又有地理方位上的完整性。构成了此书的一个基本特色。
孙琴安此书的另一个基本特色,便是注意到了诗人的群落性。
1949年开国大典以后,中国几乎不存在诗人的群落现象,即使“五四”以后,曾经有过的创造社、新月社、太阳社、中国诗歌会、七月诗派、九叶诗派等,在新的政治环境中也全部解散,销声匿迹。直到改革开放以后,才重新出现。并且远远多于小说和散文社团。对于这一现象,孙琴安倍加关注,以很大的精力投放于此,不仅有面上的整体概括,也有代表性社团及其代表诗人的重点论述。如四川的非非主义、江苏的他们诗社、台湾的创世纪诗社等,在书中均占有一定篇幅。
也许是孙先生对中国古典诗词的精深造诣,在评述时往往古今打通,信手拈来,互为映照,老酒新菜,如一席难忘之宴。他写上海籍香港诗人夏智定就是一个精彩例子:“夏智定的诗则以密丽为主……李商隐、李贺的诗都以密丽著称。夏智定是否受其影响,一时难测……但似乎就在有意无意之间,他却承传或延续着李氏这一密丽的诗风。或者说,某种程度上也传承和延续了闻一多、徐志摩、陈梦家等人的诗风。”这样的论述,打开了读者上下千年,纵横万里的诗艺想象疆域,读来心动不已,深有启示。
除了论述模式上有着极大的开创性和独特性,本书在体例的安排上,也是匠心独具,可让人阅一册而尽知天下。在着重阐述区域诗歌、诗人群落、代表人物及其风格的同时,在每章之后,还精心编排了“原诗选读”“思考题”和“拓展阅读”等栏目。读者可以将原诗、问题与论述相参照,又可从“拓展阅读”寻找原版诗歌文本。是一本集理论研究与导航作用于一身的便民诗歌读物。
〔责任编辑 赵筱彬〕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