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澳大利亚在美国印-太战略中的战略选择——基于安全领域视角

张东顺

当前澳大利亚在美国印-太战略中的战略选择
——基于安全领域视角

张东顺

进入新世纪以来，随着国际格局的快速变化，传统的亚太地区概念已经逐渐不能满足某些国际战略的需要，一个新的地缘政治概念“印太”正在被越来越多的国家政要和学者所接受。美国适时地推行其新时期的 “印太”战略，并已开始着手进行战略部署，澳大利亚就是其印太战略部署中的重要一环。而美国在选择澳大利亚作为其新的战略支点时，澳大利亚也从其战略利益出发，做出基于自身利益的战略选择。本文主要从安全领域探讨澳大利亚在美国印太战略中所做的战略选择。

印太；澳大利亚；安全；战略选择

一、 “印太”的兴起及其之于美国的战略地位

2011年11月东亚峰会期间，美国总统奥巴马发布其 “重返亚太战略”。紧接着，在2012年6月3日闭幕的香格里拉对话会上，美国防长帕内塔提出了 “亚太再平衡战略”。通过这两个战略，人们可以注意到它们的重点都是亚太地区，而且两者有着前后继承性。当然，这可以说只是美国大亚太战略 （即印太战略）中的一部分，因为在这两个战略的提出之前，国际上包括美国在内的很多学者和政要就有关 “印太”地区日益突出的重要性 （包括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等）已经进行了多年的讨论。作为美国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于2010年10月28日在夏威夷的讲话中提到，美国加强与印度海军在太平洋地区的合作，主要就是源于美国对印太地区在全球政治和商业贸易重要性上的理解。①“Clinton's Speech on U.S.Agenda in Asia－Pacific Region”，28 October，2010.

2013年澳大利亚国防白皮书首次将澳大利亚的战略利益区域规定为“印太”地区，这也是世界上第一次有政府用这种方式来定义该区域。不仅如此，虽然 “印太”这个定义是澳大利亚前工党政府总理吉拉德提出的，然而，在保守党和国家党联合政府总理阿博特在2013年9月被选举上台以后，新政府仍继续使用这一术语，这种政策的延续体现出 “印太”这一新概念的重要性已经为澳大利亚各党派及政治团体所重视。②Bishop Julie， “US－Australia： The Alliance in an Emerging Era.” Speech at the 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Washington，D.C.January 22.“印太”概念近年来之所以快速为各国所认可，源于印度洋以及印度在国际战略格局中日益重要的战略地位。现代海权理论奠基人马汉曾预测： “谁掌握了印度洋，谁就控制了亚洲。印度洋是 ‘七个大洋'的关键。二十一世纪将在印度洋上决定世界的命运。”③关于马汉的这一预言，吉多霍罗萨在其作品《欧洲》中曾引用过，该书于1970年l1月收入《地图集》中重版。转引自A.J.科特雷尔、R.M.伯勒尔编：《印度洋：在政治、经济、军事上的重要性》，上海人民出版社1976年版，第108页。

印太地区可被理解为一个以东南亚为中心的水上超级区域的扩大的定义，因为周边伴随着中国和印度以经济大国和战略行为体的形式崛起。尽管印太次区域仍保留着它们自己的活力，但目前它已经成为了一个涉及世界主要大国 （如中国、印度、美国）的战略体系。④Rory Medcalf，“In defence of the Indo－Pacific： Australia's new strategic map”， Australi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May 14，2014，近年来，世界新兴大国群体性崛起，这其中又以亚太地区最为显著，该区域已然成为推动世界繁荣的新的发动机。而北印度洋和西太平洋地区作为一个整体，其在全球的战略地位以崭新的 “印太”地区的形式出现。布局印太已经成为美国维护其全球优势地位、应对新兴大国挑战的重中之重。如此看来，再平衡战略是其重返亚太战略的深化，而印太战略则是重返亚太战略和再平衡战略的大框架。

对于美国而言，调整部署印太战略主要是由于该地区日益显著的全球战略重要性，而尽可能地在印太地区获取更大的影响力成为美国大战略的核心内容。⑤Shreya Upadhyay，“The Indo－Pacific and the Indo－US Relations：Geopolitics of cooperation”，Institute of Peace and Conflict Studies， http：／／www.ipcs.org／issue－brief／china／the－indo－pacificnbspamp－the－indo－us－relations－geopolitics－of－256.html.实际上，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大战略，其主要目的基本都是为了保护国家的安全。然而，美国的大战略包括的更多，除了保护其国家安全以外，它还包括其他几点：第一，阻止外部霸权控制主要的世界地缘政治要地以及对全球公域的威胁；第二，扩大国际体系内的自由政治秩序；第三，维持一种开放的经济机制。⑥Tellis.Ashley.J.，“Indian Ocean and the US Grand Strategy”Lecture organized by the National Maritime Foundation，at India International Centre on 17 January 2012.如此而来，印太地区作为世界重要的地缘政治要地，并且在全球化大背景下，其地缘战略地位日益显著，理应受到美国的足够重视。2011年11月，奥巴马在澳大利亚期间谈论有关印太地区时说到，印太为美国及其在太平洋与印度洋的盟友与伙伴提供了新的机遇。这些足以说明，美国战略界对印度洋与太平洋这个互相连接的区域已经有了一个共识，不仅仅是因为它对全球商业贸易的重要性，更是因为印太地区在美国大战略中的重要影响。

二、澳大利亚在美国印太战略中的战略地位

如前文所述，印太地区主要由北印度洋和西太平洋这两个次区域组成，而在这两个次区域之间的结合处，有着一块东连太平洋、西接印度洋、北临亚洲大陆的战略枢纽地带，这里就是澳大利亚。2014年11月8日，印度总理莫迪在澳大利亚议会的演讲中说到，澳大利亚已是印度洋与太平洋地区的中心地带，印太这个充满活力的地区将是世界未来发展的关键，而澳大利亚当前则处于印太地区的十字路口。⑦“PM Modi's Address to the Joint Session of the Australian Parliament in Canberra”，Indo Pacific Strategy Program，Nov.18，2014，http：／／perthusasia.edu.au／study／indo－pacific－strategy.不仅如此，从应对快速崛起的中国这种战略角度来看，澳大利亚对美国印太战略部署至关重要。一方面，相对于美国的前沿军事基地而言，澳大利亚具备更大的战略纵深以及后勤支援能力；另一方面，作为美国的传统盟友，澳大利亚与中国日益走近也引起华盛顿的警觉，美国有必要拉住澳大利亚这个战略盟友，为其印太战略发挥更大作用做准备。

如果把印太地区比作一个新的大棋局的话，那么澳大利亚很明显就是一个绝对的支轴。由此可以看出澳大利亚在印太地区的重要地缘战略地位，而澳大利亚长久以来又是美国的坚定盟友，这也是为何美国将澳大利亚作为其印太战略中的重要一环。从非洲东部沿着北印度洋航道经过东南亚和澳大利亚，再到东北亚，连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新的弧形地带，被很多学者称为 “印太战略弧”。⑧“印太战略弧”，在澳大利亚2013年国防白皮书里定义为通过东南亚连接印度洋和太平洋的一条弧形地带。根据澳大利亚“印度－太平洋治理研究中心”（Indo－Pacific Governance Research Certre）对“印太战略弧”所作出的最广义的概念，其边界应为从西太平洋到西印度洋的广大区域，其中包括非洲的东海岸地区。而澳大利亚就刚好位于该战略弧的中间，抑或是将左右两扇门关紧的锁，所以澳大利亚在美国新的印太战略中的地位可想而知。通过近几年美澳关系的升温和加强可以清晰地看到美国对澳大利亚的重视。同时，澳大利亚也发现该地区在地缘经济和地缘政治中的作用日益重要。作为对国际新形势的回应，澳政府已着手对国家战略做了一系列的调整，这通过其近年来的两份国防白皮书已经可以看出。然而，澳大利亚目前所做的战略调整在某种程度上又受到美国印太战略的影响。毕竟，澳大利亚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它在经济上严重依赖亚洲，特别是崛起中的中国；在政治上又想在东南亚发挥重要作用。根据国际关系传统，各国都不会轻易放弃对权势的争夺，更何况当前澳大利亚面临着一个绝佳的机遇。澳大利亚学者曾指出，通过对美澳印倡导的印太地区的深入分析可以看出，设想中的印太地区建构，是在中国实力与影响日益上升的背景下，相关国家为强化自身战略利益而采取的合众连横之术，目的不在于促进形成共同的地区愿景，而在于重点解决各自的经济与外交问题。⑨Priya Chacko，“Three Countries，One Centre of Gravity”，http：／／www.thehindu.com／opinion／op－ed／three－countries－one－centre－of－gravity／article4188788.ece.但是，澳大利亚在历史上始终都是西方身份认同。因此，为了响应美国的印太战略，澳大利亚已分别从政治、经济和安全三个方面做出了相应的战略调整。

三、 “联外”与 “自强”并举的安全战略选择

自澳大利亚脱离英国独立以来，其历史发展表明它是一个相当缺乏安全感的国家。在保护国家安全上，从依赖英国保护到二战后全面追随美国至今，澳大利亚的安全政策不变的是与外部强国的联合。然而，在当前风云变幻的国际形势下，全球政治经济战略重心向印太地区转移，澳大利亚的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地位凸显。在以印太地区为代表的新兴大国群体性崛起以及美国重返亚太并在印太地区重新进行战略部署的大背景下，澳大利亚政府在安全方面如何进行其战略选择与部署备受关注。

从历史上看，澳大利亚的安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大国保护，所以周边大国间的战略平衡对于澳大利亚的安全至关重要。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叶，赫德利·布尔 （Hedley Bull）就曾对澳大利亚外交政策的选择进行过深入的考量。他曾指出，澳大利亚的安全最重要的是取决于亚太地区四个主要大国力量和影响力的均衡共存，这四个国家分别是美国、苏联、中国和日本。⑩Hedley Bull，“The Whitlam Government's Perception of our role in the world”，in B.D.Beddie（ed），Advance Australia—where？（Melbourne：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5），p.40.而在当前的国际环境下，苏联已经不复存在，但是印度正在以一个新兴大国的形式快速崛起，并在印太地区事务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因此，只需对布尔的说法稍微加以调整，即澳大利亚的安全仍是取决于亚太主要力量的战略平衡。这个战略平衡涉及到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美国，同时它也是亚洲稳定的保证者；亚太地区正在崛起的新兴大国并有可能会成为地区霸主的中国；一个一直在努力转变为更加积极自信的战略参与者的亚洲传统经济巨人——日本；作为地区第二大新兴国家的印度。11Robert Ayson，“China Central？Australia's Asia Strategy，The International Spectator：Itali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44：2，25－40.当前印太地区大国间关系的重要性对于澳大利亚的战略利益来说非常重要，这也体现在澳前总理陆克文 （Kevin Rudd）于2008年12月的国家安全综述里。首先，陆克文说到亚太地区未来的战略稳定将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澳大利亚最亲密的盟友，即美国的继续强势存在。其次，他认为在东亚乃至全球层面，中国和美国之间的关系是至关重要的。第三，他认为，对于澳大利亚来说，中国、美国和日本这三国之间的关系将会影响澳的安全和经济建设。最后，他认为印度将会成为影响亚太地区战略稳定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新因素。12K.Rudd，“The First National Security Statement to the Australian Parliament”，4 December 2008.从这些包括澳国内外学者的分析中可以看出，澳大利亚要想确保自身的安全，必须与印太地区的其他国家合作。

此外，在澳大利亚国内，随着近年来经济的稳定快速发展，为其加强自身安全建设提供了经济基础。2013Australia Government， Department of Defence， Defence of White Paper 2013， http：／／www.defence.gov.au／WhitePaper2013／docs／WP－2013－web.pdf.年1月24日，澳前总理吉拉德宣布实施一项网络安全计划，并将组建国家网络安全中心。与此同时，澳大利亚国防预算也在继续增长。近日，澳总理阿博特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会谈之后，有消息称澳将购买日本12艘苍龙级潜艇以代替其日益老化的柯林斯级潜艇。这一举动更加印证了澳大利亚政府正在大力发展自身国防实力以保证国家安全。而澳大利亚2013年国防白皮书里也强调要推进澳大利亚国防军的改革。白皮书里的相关内容都体现了澳大利亚在安全领域和国内建设方面所做的努力。

通过澳大利亚2013年国防白皮书可以看出，澳大利亚最基本的战略利益就是确保免受外部直接袭击以及邻近地区的安全与稳定。白皮书中还强调，澳大利亚的一个切实战略利益在于更宽广的印太地区以及一个和平并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13这可以理解为是对澳大利亚安全领域战略目标的设定。因此，澳大利亚的战略选择也会根据其战略目标制定出相应的策略。2013年1月23日，澳大利亚总理朱莉娅·吉拉德在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发布了首个 《澳大利亚国家安全战略》，对澳大利亚当前的国家安全战略框架进行了全面的描述，并展望了未来五年的发展重点和努力方向，强调要将提升地区介入、强化数字网络防范和建立有效伙伴关系作为今后五年国家安全战略的三大优先政策目标。14Australian Government，Strong and Secure：A Strategy for Australian National Security，January 23，2013，p.37.这三大优先政策也就反映了澳大利亚在安全领域所做的战略决策，即加强与周边国家安全合作并介入地区事务以提升影响力、加强以网络力量为代表的国防力量现代化建设以及发展并深化伙伴及盟友关系。

四、强化美澳同盟

澳大利亚一直奉行与世界强国结盟的政策，从之前的英国到今日的美国，整个澳大利亚独立以来的历史都可以理解为一步绵长的结盟史。澳大利亚是当前世界上公认的一个典型的采取依附大国战略的国家，它的国家安全很大程度上依附于大国。 “依附”战略一直是其立国之本，对世界强国的依赖性已经深深地根植在其国家的观念中。从其历史传统看，澳大利亚的结盟战略是： “谁是头号大国就与谁结盟”，15Stewart Firth， Australia in International Politics： An Introduction to Australian Foreign Policy（New York：Allen＆Urn，1999），p.829.实际上，也并不是所有的大国都会被澳大利亚选为投靠的盟友。澳大利亚基于其社会文化和意识形态以及其对地区安全形势的分析认为 “靠自身实力无法维护国家利益和地区和平稳定。”16张秋生、周慧：《试评澳大利亚霍华德政府的均衡外交政策》，载《当代亚太》，2007年第4期，第13页.可能是由于地缘因素太靠近亚洲，而其意识形态又同欧美相似的缘故，使得澳大利亚对于身处亚洲近邻的位置一直有种不安全感，进而又促使它从欧美大国中寻找有着共同意识形态的盟友，以保卫自身的安全。因此，既有实力，又有着共同的意识形态和社会文化，这样的欧美国家中的佼佼者以前是英国，现在则是美国。组建美澳同盟对于澳大利亚来说无疑是最佳选择。这也解释了 《澳大利亚国家安全战略》和《澳大利亚2013年国防白皮书》中对于美澳同盟重要性的阐述。反过来，在美国的印太战略部署中，澳大利亚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促使美国更加重视澳大利亚的重要性。

《澳大利亚国家安全战略》认为，澳大利亚与美国的联盟仍然是其最重要的安全合作关系，构成了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防务与安全合作的基石。美澳联盟不仅仅保证了澳大利亚的安全，而且也促进了它的繁荣，是世界经济增长和当前国际秩序稳定的重要保障。二战结束以来，澳美同盟一直是澳大利亚安全防务政策的基石。美澳联盟为促进澳大利亚的军事力量发展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并成为保证地区和平与安全的重要基石。目前，美澳同盟所面临的任务已经扩大到非传统领域，处理针对双方更加复杂的问题和威胁。双方通过进行定期对话、包括有关战略和地区安全合作方面的双边战略对话，联合军事演习、情报合作、分享和共同开发国防技术，共同防御网络攻击、不断提高澳大利亚的国防能力，保护其安全利益。澳美同盟应共同努力，对地区和全球安全做出贡献，共同处理双方关心的问题。报告认为，澳美联盟应当在三个密切相关的层面上进行：一是在现实防务及安全事务上进行的合作，如演习、情报合作及分享等。澳将获取美国军事技术，包括关键及高度敏感的技术等。二是进行区域范围的合作。澳美联盟是美国在亚太地区一系列联盟链条 （美日、美韩、美泰及美菲）中的一个关键部分，澳美联盟符合澳大利亚的关键利益和目标。三是在必要时互相提供包括提供武装力量在内的各种支持。澳美联盟最重要的是建立和加强共同防务，为此，双方应加强军事和防务合作，包括增加美澳军事演习的规模和次数等。报告还提出了要澳大利亚和美国军事力量的协同作战能力，包括定期军事演习、实施国防贸易合作条约、共同使用和维护武器，例如E／A－18G“咆哮者”超级大黄蜂战斗机和MH60R海鹰“罗密欧”直升机等。17Australian Government，Strong and Secure：A Strategy for Australian National Security，January 23，2013，p.22.

《澳大利亚2013年国防白皮书》表示赞同澳大利亚国家安全战略里关于美澳同盟的说法，并认为美澳同盟是澳大利亚战略与安全安排的一个支柱。通过同盟关系，澳大利亚可以获得靠他们自身力量无法获得的能力、情报以及地位。澳大利亚长期以来的活动，包括战争、训练、演习、情报合作以及能力提升，都是基于同盟关系。在诸如地域和网络方面的合作都说明了美澳同盟关系可以适应现代社会面临的挑战。同样，在美澳国内的国防组织和国防工业间的合作也在适应新的需求，正在通过像美澳防务商业合作协议这样的机制提高合作层次。

澳大利亚认为，一个强大的美国在该地区的继续存在，这将有助于在印太地区快速变化的战略环境里像过去一样为地区的未来提供信心。美国的再平衡政策为澳大利亚与美国及地区其他国家的合作提供了新机遇。再平衡政策认为，一个有着共享战略和安全利益观念的共同体很有可能会通过基于对国家利益有着明确评估并采取一致活动的形式出现。2011年11月16日澳总理吉拉德和美总统奥巴马公布的军力部署协议是对澳大利亚和美国间长久且完善的防务合作的一次提升。在他们2012年的首次轮训期间，美国陆战队员们在澳大利亚北部重镇达尔文港进行了一系列的训练，之后也去了泰国、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进行训练。2013年4月21日，大约有200名美军陆战队员在澳大利亚进行了第二次连级规模的轮训。在2014年11月14日美澳在澳大利亚珀斯举行部长级会议期间，澳方和美方对美军陆战队员首次轮训的成功表示祝贺，并同意继续以一种相互尊重的方式推动该项协议。除了认识到印度洋的重要性，澳大利亚和美国还都对该地区在全球战略重要性给予共同的关注，基于此，澳大利亚和美国也同意继续探索在印度洋事务上的合作。这将包括在一些地理范围潜在的海军合作机会，包括澳大利亚的印度洋海军基地——斯特林海军基地。白皮书还提到，澳政府愿意在太空防务和通信领域与美国展开合作。此外，白皮书还对澳美公用设施松树谷的信息进行了介绍，文中写到所有在共用设施进行的活动都要得到澳政府的授权。18Australia Government，Department of Defence，Defence of White Paper 2013，p.58.http：／／www.defence.gov.au／WhitePaper2013／docs／WP－2013－web.pdf.

通过澳大利亚近年最新发布的 《澳大利亚国家安全战略》和 《澳大利亚2013年国防白皮书》里有关美澳同盟关系的概述，澳大利亚清楚地表明美澳同盟是其安全防务的基石，美澳同盟在澳政府心中的重要地位不言而喻。不仅如此，美澳同盟关系还可以通过美方邀请澳大利亚军官到美军太平洋司令部工作这一举动体现出来。2012年8月21日，美国五角大楼做出一项 “史无前例”的人事任命——一位澳大利亚将领将出任美国陆军太平洋司令部副司令。美国陆军部长约翰·麦克休当日宣布了对澳大利亚少将理查德·麦克斯威尔·布尔的任命。根据陆军安排，该年11月正式就任后，布尔将负责陆军太平洋司令部的战备、军演、应急行动等事务，并将居中协调美军与南亚各国、新西兰乃至澳大利亚之间的军事交往。麦克休表示，澳大利亚是美国最重要的盟军之一，布尔出任此职将深化美军在亚太地区的双边和多边合作，巩固美军在该地区的战略地位。19德永健：“美军任命澳大利亚将领出任陆俊太平洋副司令”，凤凰网，2012年8月22日，http：／／news.ifeng.com／mil／3／detail＿2012＿08／22／16997412＿0.shtml.2013年3月，澳方宣布派出两名高级军官前往美军太平洋司令部工作。澳大利亚国防军司令戴维·赫尔利上将 （General David Hurley）指出了这一安排将带来的机会。他说： “这两个嵌入职位将为我们的人员提供更多的就共同关注的安全问题展开合作的机会。这还将使我们能够深化合作，特别是通过与一系列同盟国及合作伙伴的多边演习。”20“国际军官为太平洋司令部带来新视角”，美国总领事馆官网，http：／／chinese.hongkong.usconsulate.gov／pas＿aa＿20131216.html.13年夏天，澳大利亚皇家海军准将伊恩·米德尔顿 （Ian Middleton）抵达美国太平洋司令部总部，接着开始担任太平洋司令部计划和政策局副局长。另一名澳大利亚高级行政官员卡梅伦·阿什 （Cameron Ashe）在不久后抵达，担任情报局 （Intelligence Directorate）副局长。这两个职务先前都一直由美国军官担任。这两名澳方军官为洛克利尔及其高级班组效力，而不是为他们各自军队的指挥链服务。他们被称为 “嵌入人员”，像任何一位该职位上的美国官员一样从事本职工作——履行同样的职责、参加同样的会议和计划会议并使用同样的情报网络。洛克利尔说： “他们像其他任何军官一样制定战区合作计划。他们代表我前往其他地方并代表我讲话。”他还说： “太平洋再平衡突显了确保我们的联盟关系尽可能强大的重要性，以及我们在我们所有的活动中尽我们所能共同协调我们未来的联盟活动。”米德尔顿准将也表示，他在太平洋司令部担任的职务突显了美澳长期同盟关系的重要性。他说：“与太平洋司令部加强接触向该地区发出一个积极的信息，即更强大的伙伴关系对于该地区的安全及其未来的和平与繁荣是必不可少的。”20美国邀请澳大利亚军官到美军太平洋司令部工作并担任要职，这个举动突显美澳盟友间的充分信任并显示出美澳同盟关系的深刻发展。

然而，在全球经济和战略重心向印太地区转移、国际权力格局调整以及美国加紧在印太地区重新进行战略部署的大背景下，澳大利亚 “融入亚洲”的政策主张体现出澳大利亚外交政策的独立性倾向，这与美澳联盟关系里向美国紧密靠拢的政策有些矛盾。在 《澳大利亚国家安全战略》和其国防白皮书中，都有对澳大利亚应充分发挥中等强国的作用和在地区事务乃至全球范围内发挥更大影响力的表述。在 《澳大利亚国家安全战略》中，凸显了澳大利亚的经济和战略重点转向亚太地区，并为其未来五年的国家安全提供了一份蓝图。报告认为，澳大利亚要成为一个有影响力的地区强国将是其外交政策的重点。在其国家安全战略里，澳大利亚提出要独立发展地区影响力的设想，这体现了它强烈的独立自主倾向。报告里多次强调在周边地区要保有军事优势，而且其国家安全战略和国防白皮书里都大幅强调发展具备相应实力的澳大利亚国防力量。因为在澳大利亚看来，要想充分发挥到其中等强国的作用，就必须要在外交和军事上实现独立自主。报告认为，澳大利亚要独立地做出决策，以充分保证自身的主权和资源完整。澳大利亚主要是要通过大力发展其国防力量，以在国际和地区事务中拥有更大话语权，影响并构筑一个有利于澳大利亚利益的地区或全球环境。澳大利亚应独立地通过其外交、国防、经济、执法以及安全部门，全力实现该目标。21Australian Government，Strong and Secure：A Strategy for Australian National Security，January 23，2013，p.44.这种倾向于独立自主的目标与其所主张的深化美澳同盟关系又有所矛盾。毕竟，深化美澳同盟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继续加强对美国的依附。从历史实践来看，美澳联盟建立以来，澳大利亚几乎参加了所有美国发动的战争，因为同盟被看作是一种潜在的战争共同体。22［美］詹姆斯·多尔蒂、小普法尔茨格拉夫：《争论中的国际关系理论》（第五版）（阎学通、陈寒溪等译），世界知识出版社2003年版，第573页。当前美澳同盟都已经发展到澳大利亚军官被派到美军太平洋司令部工作的程度了，两国的同盟关系可谓是钢铁般的盟友关系。而此时澳大利亚提出走向独立自主，这种举动必定会让美国有所遐想，无疑会对美澳同盟关系产生一定的影响。

对于澳大利亚的这种自主倾向，可以理解为一个长远目标，当前国内外形势下，它还不具备完全脱离美澳同盟从而自立门户的实力和意愿。一段时期内，澳大利亚仍然会坚持美澳同盟的基础地位。正如澳大利亚前外交部长埃文斯明所表示： “我们 （澳大利亚）不再追求 ‘特殊'关系，但是我们与美国的同盟关系仍是澳大利亚国防和外交政策的基石。我们自主的防务政策也是在这同盟框架之内的自主。”23Gareth Evans，“Making Australian Foreign Policy”，Australian Fabian Society，1989，p.34.而从长远来看，澳大利亚在其国防白皮书和国家安全战略里都着手大力发展澳大利亚国防军力量，强调其国防军应具备更强的能力来独立执行更多更复杂的任务。这就是澳大利亚的长远目标规划。或许在他们看来，美国迟早会有衰落的一天，而当前美国总体实力已经开始渐显颓态。而当前已有学者提出，堪培拉应该改变其传统的选择盟友策略，适时地从亚洲寻找一个国家或者国家集团作为它下一个强大的盟友。24Robert Ayson，“China Central？ Australia's Asia Strategy”，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s Strategic and Defence Studies Centre，29 Jun 2009.因此，澳大利亚的这种考虑也有其合理之处，这也解释了在两份报告里澳大利亚都强调发展国防军力量、争取依靠自身实力维护国家和周边印太地区的和平与繁荣。

五、加强周边地区安全合作

在美国重返亚太并着手 “再平衡政策”之际，澳大利亚表现出积极支持配合的态度，并以美澳联盟为基础，发挥其作为美国在印太地区 “南北双锚”中 “南锚”的作用。与此同时，澳大利亚积极发展与周边地区国家的安全合作，为地区和平稳定和繁荣创造有利环境。 《澳大利亚2013年国防白皮书》对其战略利益的描述中认为，与2009年国防白皮书里所表述类似，澳大利亚的国防政策继续是基于四个关键的战略利益，即一个安全的澳大利亚；一个安全的南太平洋和东帝汶；一个稳定的更宽广地区，也就是目前所说的印太地区；一个稳定并基于规则的全球秩序。这几个战略利益相互联系，对于澳大利亚的安全来说至关重要。从白皮书里这四个关键利益可以看出，其中有两个是关于澳所在周边地区安全稳定的。由此也可以看出澳大利亚对于地区安全稳定的重视，而澳大利亚周边的安全稳定不仅符合澳大利亚的利益，也符合美国的战略利益，因为这是澳大利亚更加专注配合美国印太战略的前提。

关于一个安全的南太平洋和东帝汶，这是澳大利亚四大关键利益中仅次于澳大利亚安全的第二重要的战略利益。澳大利亚希望与该地区的巴布亚新几内亚、东帝汶以及周边南太平洋诸国团结起来共同维护地区的安全和稳定。澳大利亚的目标是确保澳邻近地区不会成为影响澳大利亚安全的威胁源，并且没有对澳大利亚带有敌意的国家在澳周边邻近地区建立军事基地。澳大利亚将继续在该地区发挥一个领导者的作用，帮助南太平洋诸国和东帝汶在提升国家治理、维护安全稳定和应对自然灾难方面的能力建设。这种帮助涉及到澳方的战略利益和人道主义利益。

关于一个稳定的印太地区，尽管它超出了澳大利亚的邻近地区的地理范围，但澳大利亚在印太地区的稳定方面也有着长久的战略利益，特别是东南亚及其周边水域安全环境。白皮书中写到，澳大利亚的繁荣取决于它能够确保通过印太地区的海上航道的正常贸易，因此，澳大利亚国防军需要随时做好在维护这些海上航道安全上扮演重要角色的准备。确保一个稳定的印太地区，其关键在于东南亚的安全。东南亚接近澳大利亚的北部，鉴于澳东部、西部和南部都没有潜在对手的威胁，唯一可能会对澳大利亚发动进攻的威胁也会来自或经过东南亚地区。此外，澳大利亚的主要贸易航道也在东南亚地区及周边海域。因此，如果有潜在的敌对势力在东南亚地区出现的话，澳大利亚将会对此十分关注。在白皮书中对于印度尼西亚也给予较多的描述。印度尼西亚作为澳大利亚最大的邻国，是澳大利亚在该地区最重视的国家。印尼的安全和稳定对于澳大利亚来说至关重要，因此，澳大利亚近些年也积极推动与印尼发展友好双边关系。白皮书中还特意提到有关包括中国南海在内的领土和领海争端以及海上通道安全的问题，报告认为，澳大利亚对于这些问题的和平解决有着相关的利益。报告提到，不管是在东南亚地区，还是地区之外的其他地区乃至全球，澳大利亚都支持一个基于规则并有利于促进合作、减少国家间紧张关系的地区安全秩序。最后，澳大利亚期望可以加强地区安全构建的共同体，它应包括美国、中国、印度、印尼、日本、韩国以及其他的地区国家，在这个框架内讨论相关的政治、经济和安全问题并相互协调处理。文中还说到，澳大利亚强烈支持美国在印太地区的继续介入以及加强前沿存在。美国通过它的军力部署、政治和外交实践、联盟网络以及安全伙伴关系可以巩固该地区的战略稳定。25Australia Government，Department of Defence，Defence of White Paper 2013，p.25.http：／／www.defence.gov.au／WhitePaper2013／docs／WP－2013－web.pdf.在澳大利亚国家安全战略里对于澳大利亚近年来加强与地区伙伴之间的关系也有介绍。目前为止，澳大利亚与印度尼西亚之间已经建立了两国领导人每年定期会晤机制；与印度尼西亚、日本和韩国分别建立了2+2外交部长和国防部长对话机制；与中国建立了外交和安全对话以及军队之间的交流机制；与印度在澳印战略伙伴关系框架内建立了外交和安全政策对话机制；通过像诸如与新加坡、越南以及菲律宾等国家建立双边战略对话这样的方式来扩大澳大利亚的地区安全合作；与新西兰及其他太平洋国家深化国防、外交、发展和执法合作等。通过积极参与像东亚峰会这样的地区多边论坛加强各国间的协调合作等。26Australian Government，Strong and Secure：A Strategy for Australian National Security，January 23，2013，p.23.

在美国重返亚太地区争夺日渐凸显的印太地区战略高地的同时，澳大利亚顺势强化其与该地区周边国家间的关系，一则为了赢得和平稳定的周边环境，从而保证其国际安全和经济的繁荣；二则为了利用有利形势，展现并发挥其中等强国的地位，从而扩大地区影响力并在地区事务中赢得更大的发言权。而这在美国看来，对于澳大利亚在美国印太战略部署中发挥重要作用显得更为有利。

六、重视自身国防力量建设

当前的世界处于一个大动荡、大变革的时代，自从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国际形势的发展趋势越发表现的难以捉摸。正如澳大利亚国家安全战略中所述——当今世界充满挑战的同时也充满了机遇。面对风云变幻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尤其是印太地区，可以说是当前大国角力的主战场，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大国在该地区群体性崛起对印太地区甚至全球秩序形成挑战；美国高调宣称重返亚太，在印太地区抓紧部署新战略；澳大利亚利用地缘优势积极融入亚洲，企图在印太地区获取更大的发言权、发挥更大的影响力。因此，澳大利亚要向其他国家证明自己中等强国的地位，必须要有相应的实力。近几十年澳经济的稳定快速发展，也为其国防力量建设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澳大利亚政府想要建设其国防力量，外部环境要求其建设国防力量，经济基础保证其能够建设国防力量。其中，外部环境可以理解为澳大利亚国防力量建设的直接影响因素。而此时最大的外部因素就是美国进行印太战略部署，美国希望澳大利亚在印太地区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澳大利亚加强其国防力量建设，则刚好与美国在其印太战略部署中对澳大利亚的期待不谋而合。

正如澳大利亚国家安全战略和亚洲世纪中的澳大利亚白皮书中所述，一支有实力且值得信赖的澳国防军对于澳大利亚国家安全至关重要。特别是在当前印太地区进行中的战略转移大背景下，澳国防军将在澳政府给予澳大利亚在该地区最好的定位中发挥着关键作用。在2009年的国防白皮书中就曾设想过一支更具实力的澳国防军，它需要在以下这些方面更具实力：水下作战；反潜作战；水面作战；空中优势；战略袭击；特种部队；情报、监视和侦察；网络安全。2013年国防白皮书第一章也表示，在当前环境下，要继续加强这些方面的国防实力建设。

《澳大利亚国家安全战略》对其国家安全目标作了简要的概述，主要是强调通过发展其独立的国防力量，对国际问题做出独立的判断和决定，维护其领土和资源主权；依靠其国防力量创造一个有利于澳大利亚国家利益的安全国际环境；在全球，尤其是亚太地区拥有影响力等。27Australian Government，Strong and Secure：A Strategy for Australian National Security，January 23，2013，p.44.http：／／apo.org.au／research／strong－and－secure－strategy－australias－national－security.而 《2013年澳大利亚国防白皮书》对这个目标做了详细的说明。白皮书中将澳大利亚国防军的主要任务分为四个，主要任务一是威慑并挫败敌人对澳大利亚的袭击，在这里主要强调澳大利亚因为被海洋环绕，敌人的进攻也都是来自海上，因此要大力发展其海洋战略；主要任务二是保障南太平洋和东帝汶的安全和稳定；主要任务三是应对印太地区的军事冲突；主要任务四是在军事上为全球安全提供支持。

《澳大利亚国防白皮书》对澳大利亚国防军的军力部署进行了评估。报告认为，澳国防军的军事基地建设应该根据该基地被期待将要发挥的功能来建设，而不是将基地建设为一个永久的国防阵地。评估认为，澳国防军应该在其北部地区和西部地区部署能够执行快速军事应急行动的部队，其他还需加以考虑的注意事项包括：维护澳周边地区的稳定；与美国和地区伙伴加强合作；向发生灾难的周边地区提供人道主义援助。评估还提到要对澳国防军的一些基地和训练区域进行升级以满足当前和未来的需要。报告对于澳国防力量的发展提出了一些建议：针对可能对澳大利亚的威慑和袭击制定相应的行动计划和方案；加强澳国防军对澳北部地区的熟悉度和军力存在；在澳西北地区提升其支持澳国防军行动的基础设施建设和后勤保障能力；加强与国家或地区政府企业的国防合作。澳政府已经决定通过相关的国防能力规划和主要资本设施项目：提升海军实力，包括通过扩大基础设施建设来满足海军对于基地的需要；升级空军基地以更好地支持空军行动，包括从科科斯群岛起飞的P－8A海上侦察机的行动。根据澳国防军评估报告建议，澳政府将会保持当前澳陆军1旅在达尔文、7旅在布里斯班的部署，6旅将择机整合到昆士兰的东南部。报告认为，尽管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的主要基地的地理位置、维护能力、后勤保障和训练空间范围都挺好，并且可以迅速部署到前沿基地，但是，一些基地 （特别是那些在在北部和西部地区的基地）都需要升级以满足新装备战机的需要。澳政府还特体提到对澳国防军两栖能力提升的重视。国防产业整合也是国防力量建设的一个重要方面。报告认为，众多的国防产业是历史的产物，如今已经不能完全适应当前的战略需要，而且每年还需大量资金维护。因此，从2009年起政府就授权国防部对这类产业进行全面评估分析并制定一个适应当前需要的国防产业方案，即国防产业整合项目。政府将在之前评估结果的基础上继续授权整合这些国防产业以适应澳国防军当前和未来的需要。

在国防预算方面，尽管澳大利亚在过去的十年里一直将国防预算控制在其国内生产总值的2%以下大概处于1.8%左右，但是澳大利亚的经济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一直处于快速稳定增长状态，也就意味着其国防预算基数也在不断增长。在2014～2015财年的国防预算里，阿博特政府已经给出承诺不再削减国防预算，并称在未来十年内将会增加国防预算至GDP的2%。28Australian Government，Minister for defence－Budget 2014－15－Defence Budget Overview，13 May 2014，http：／／www.minister.defence.gov.au／2014／05／13／minister－for－defence－budget－2014－15－defencebudget－overview.这意味着澳政府将为建设一支更为强大的国防力量来维护国家的安全提供更多的资金支持。

白皮书对于网络安全给予相当的重视。2009年的国防白皮书就已经承认了网络袭击对于澳政府、国防和商业信息网络的潜在威胁。新的国防白皮书对于网络安全建设提供了更为明确的建议，报告建议澳政府可以与其国际战略伙伴合作加强网络安全方面的建设。报告认为，现代战争对于网络的依赖越来越大，降低网络袭击对于国防安全的威胁已经是一个战略优先项目。据统计，2011至2012年间，有超过400起针对澳政府系统网络事件；在2012年，大约有540万澳大利亚人是网络犯罪的受害者，加起来造成了大概16.5亿美元的经济损失。这也不得不引起澳政府的重视。2013年1月24日，澳大利亚总理吉拉德宣布新的澳大利亚国家网络安全中心将在年内建成，它将成为澳政府网络安全工作的中心并将大幅提升澳政府应对网络袭击的能力。29Australian Government，Australian cyber security centre to be established，January 24，2013，http：／／www.defence.gov.au／defencenews／stories／2013／jan／0124.htm.由此可以看出澳大利亚对其网络安全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从2009年起，政府已经就提升国防实力批准了超过125个提议，总价值超过了173亿美元。在此期间，国防部门已经采购了一系列的主要武器系统，包括C－17重型运输机、F／A－18F战斗机、巨蝮步兵战车以及两艘大型两栖运兵船。在这个十年结束之前，澳国防军也将采购三艘被称为“空战破坏者”的海军舰船、两艘带有直升机降落甲板的两栖舰船、两架F－35A联合攻击战斗机。这些武器装备可以大幅提升澳国防军的作战实力以及遂行政府在白皮书第三章为澳国防军设定的主要任务。除了上述这些武器装备外，在过去的18个月里，政府已经决定优先获取诸如C－27J运输机、EA－18G“咆哮者”电子攻击机、澳大利亚新的空战能力、新的登陆舰以及未来潜艇战能力等澳国防军的主要功能系统，30Australia Government，Department of Defence，Defence of White Paper 2013，p.76.http：／／www.defence.gov.au／WhitePaper2013／docs／WP－2013－web.pdf.这些先进武器的采购体现了澳大利亚政府加强国防力量建设的决心，无疑将大幅提升澳大利亚的国防实力。澳大利亚的国防力量建设，是美国所希望看到的。在美国的印太战略中，澳大利亚必将扮演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而作为美国的坚定盟友，澳大利亚国防力量的增强也积极响应了美国的印太战略。

七、结语

澳大利亚在美国印太战略布局中的战略选择对包括澳大利亚在内的一些国家产生着重要的影响。对于澳大利亚来说，作为 “守成大国”美国的传统盟友，其安全一直以来要依靠盟友的力量保证。然而， “崛起大国”中国国际影响力的提升，潜在地又削弱了 “守成大国”美国国际政治地位，这在欧美等西方国家看来是一种挑战，但在挑战的同时，又给澳大利亚带来了切实的经济利益。过去的十几年里澳大利亚经济的稳步快速增长甚至在国际金融危机也不受影响，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中国。所以，澳大利亚在美国重返亚太并布局印太的背景下，对中国实行一种既接触又 “软平衡”的策略。31“软平衡”更多的是强调国际联盟的发展和外交倡议的承诺，以此来抑制崛起国家的影响。其重点是通过外交方式表示，所涉及的国家只是希望抑制而不是对抗。布兰登·泰勒 （Brendan Taylor）认为，近年来澳大利亚一直追求着一种对中国既接触又对一个崛起中的中国进行 “软平衡”的策略。32Taylor， “Multilateral Misperceptions？ Regional Mechanisms and Sino－Australian Response，”Paper given to a joint 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China Institute of Contemporary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workshop on “Sino－Australian Security Relations： Regional Cooperation in an Interdependent World”，Beijing，11－12 April 2007.这也是当前印太地区很多国家所采取的策略。澳大利亚的这种战略选择，无疑对其来说可以获得最大的利益。不仅满足了其美国盟友平衡中国日益增强的影响力的需要并拉近了澳美之间的关系，又不至于激怒中国从而对其经济发展和政治安全造成潜在影响。对于美国而言，澳大利亚的地理位置与盟友身份对其布局印太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而澳大利亚与美国深化同盟关系，包括允许美军驻扎其领土以及设置功能强大的C波段雷达等，甚至放弃部分主权来支持并加入美国主导的TPP合作，33据维基解密透漏，TPP里有一条允许外企对所在国政府进行起诉，这可以理解为是对一国主权的削弱。充分发挥了作为 “南锚”的作用，是美国制衡中国以及布局印太的大战略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对于中国而言，澳大利亚与中国相距有段距离，最重要的是两国没有直接争端。而中国作为澳大利亚最大的贸易伙伴无疑使得澳方在做出战略选择时会顾及中方的感受。然而，澳美联盟关系的深化还是让中国对澳有所顾虑，尤其是美军在澳领土的前沿军事部署对中国产生巨大的潜在威胁，这让中国深感不安。至少在当前看来，澳大利亚在美国印太战略中的战略选择并没有对中澳关系产生较为明显的影响。毕竟，理性看来，作为美国的传统盟友，澳大利亚在美国的战略部署中积极配合美国是理所应当的。实际上，尽管是美印在安全领域进行着密切的合作，就其当前的安全合作层次来看，更多的是象征意义。中国与澳大利亚近年来关系发展相对比较融洽，澳大利亚多次表示在涉及到中国南海问题上持中立态度。而澳大利亚的中立态度则可以理解为对中国的支持。尽管美国与澳大利亚在安全领域加强合作，澳大利亚也做出了积极的响应，但这并不会对中澳关系产生太大影响。澳大利亚在安全上依靠美国，但是在经济发展方面需要依靠中国。因此，澳大利亚在美国印太战略中的战略选择是其作为一个战略盟友应该做的，而其所做的战略选择对中澳关系影响甚微，这也是澳大利亚根据其自身的战略利益做出的战略选择。

总的来说，澳大利亚的战略选择是矛盾的。一方面，因为安全上依赖美国，澳方有必要履行其联盟义务，即在美国印太战略中扮演积极角色，这其中制衡中国是很重要一部分；另一方面，中国的崛起又带来澳大利亚的快速发展，让澳方获得很大实惠。而在相互依赖十分紧密的背景下，制衡中国的同时又有可能会损害澳方利益。可以看出，澳大利亚在美国印太战略中继续采取追随政策，各领域积极配合的同时又有自己的考虑。在针对中国的政策选择上走中间道路——既接触又软平衡，从而使自身利益最大化。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期内，相信澳大利亚将会继续坚持这种战略选择，毕竟在其所处的环境下，这种战略选择在当前对其是最合适的。

张东顺，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研究生。

本文系全军军事科研“十二五”计划2013年度课题《美国“印度洋－太平洋”战略及其对我周边安全环境的影响》（项目编号：13QJ003－001）的阶段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