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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泽生:依灵魂作画,依修行做人

2015-01-08王宗亮

东方艺术·大家 2014年12期
关键词:东方艺术本性丽江

王宗亮

郑泽生是一个有自己观察角度的画家。他的角度明显是平的、低的。这在客观上造就了他的作品具有了一种被选择的美学效果。不因他的作品而哭泣,不被他的作品所吓坏。不忘记那些日常、异常的个人成长印记:故乡一条狗、一只猪的欢乐,青涩的少年爱恋到不惑之年的情感觉悟,不藐视日常生活中平实的一面,并不刻意的勾勒那些惊恐或痛楚的表情—但画面中一些人眼神的漠然,同样有着和死亡一样的说服力。

他的作品,表面上看起来丧失了技术的难度,以致于再普通的观者,也能看出他的作品背后承载的敬畏心和爆发力。事实上,郑泽生的作品发挥了油画固有的两种力量:记录与创造。

—管郁达

东方艺术·大家:为什么选择《行经》作为这次个展的主题?

郑泽生:之前我们也想过几个不同的展览名称,但都不是很满意。有一天早上我在打坐,忽然间想到了“行经”这个词。其实人的一生都是在不断行走着的,从出生到老去,人生也是一个修行的过程,而每个人“行经”的过程都是不同的。

其实人是灵魂和躯壳结合在一起的,就像我经常会提到“灵魂的记忆”和“灵魂行走”。一个艺术家的创作,如果是真正表达自己内心东西的作品,就是靠灵魂记忆来完成的。而从你出生到现在就有很多经验,这些也同时是你灵魂“行走”的过程:虽然细节可能你一时记不得太多,但是灵魂中、意识深处这些它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你身体的感觉是短暂有限的,但绘画其实就是把自己灵魂里的记忆用你的理解方式来表现,换句话说就是一定会有一个或某几个点将这些潜藏的记忆和行走的经历给触发出来;现在绘画有几种形式:一种是用手、用眼观,最后以自己的观点来绘画,另一种是思想绘画,根据纯意识的。在一种就是上面我说的这种根据灵魂记忆,当然,除了生活经历和意识外,还有一种是外在自然的,就是你接收的那种天人合一的能量,来表现灵魂的存在。具体说来,无论是灵魂记忆还是灵魂行走(内生和外来的),它们既各自独立,又互相连通。

东方艺术·大家:那么宗教因素一定对您的绘画影响很大?

郑泽生:我是一个佛教徒,有人问我有没有皈依,我承认我还没有(笑),但我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佛教徒。我自己常常会在寺庙中呆很久,当然,形式都是次要的,其实真正的佛法会给你解释很多东西,我们人生经历的一些东西,佛法给你解释了。你不要刻意的去把佛教给“神”化、宗教化了,很多人说我的作品太宗教,但我觉得我们只应该回想我们这一生是怎么去过的,怎么样去过的自在、幸福、健康才是重要的,可能恰巧会借助一些宗教上的元素来表达这些感悟,说来了就是用来解开生活中的一些结。用佛学术语说,如果我们仅仅依靠我们的五根,就是那些我们能直观“看见”的东西去表现艺术,我觉得意义不大,真正的艺术是“看不见”的,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展现我们不常见的东西,才是好的艺术。只要是好的作品,能留世的作品,它们一定是给你一个灵魂的能量场,给你内心冲击。

东方艺术·大家:这次的展览是对以往创作的回顾吗?展览中有没有表现出几个阶段?

郑泽生:是的,分了四个阶段,把我的作品基本都展示了。不过我会把旧有的作品放掉重新来,如此反复的习惯。就像我刚才说的,绘画本身就是把自己的经历、宇宙观表现出来,和你的人生是合一的,你同样也不要生硬的把生活和作品给割裂掉,如果我现在回头来看,认为哪段时期生活的状态不理想、对人生的理解出现偏差,我也相应的放弃那段时期的作品。就像以往我们了解很多西方艺术家是往地狱里面钻,也有的是往天堂里面去。我早期作品也是很纠结痛苦,因为现实中身体不好,有抑郁,导致画面表现就很往“地狱”钻,我意识到顽固下去就会自取灭亡。现阶段我的生活与创作,就是把自己扭转回来,走“回头路”,往天堂往本性走,回归。其实我们本性早期是干净的,世界观是正的,回到本性就觉得世界美好。如果你的本性被“雾霾”遮住了,你的世界就不美好。

东方艺术·大家:在您的简历中看到您有四处游历的爱好,旅行对您的创作有什么影响吗?

郑泽生:我认为一个艺术家如果不去走动,他的作品、灵魂、思想都是被束缚的。因为灵魂行走就是你能走得到的地方都要去,只有你走出去才能探索真理,找到生命真正的意义。做背包客的过程中就会感觉到宇宙的力量。我曾经有一个观点,如果一个人在钢筋水泥雾霾中老去,在这个夹缝中残喘,我认为你这样的人生没有意义。现在人们为了名利,跟人跟天跟地斗争一生,到最后跟还要和病魔抗争,没有一个善终,早晚还是一堆灰,什么都没有。所以在这个时代,虽然我们一再讲,以至于已经听腻了,但精神追求还是很重要的。只有修行的人才能体会到。我现在说我40岁以前早就死了,我这两年是重生,虽然在外面四处旅行,但同时也是慢慢“往回走”,往干净、本性的路走。

东方艺术·大家:您2005年就定居丽江,在那里能找到创作上的灵感吗?

郑泽生:说到这个特别有意思,我在丽江的那个地方,房子后面是坟墓,左面是寺庙,右边是山,这样就很容易触动你心灵敏感的地方。当然,丽江对我固然有一定影响,但我的灵感还不是纯粹来自丽江。我在行走过程中会有很多想法,而丽江是一个适合安静待着,创作的地方,它有两个极端:踏出门是红尘,关起门是自己。小世界大江湖,同时有净土和灯红酒绿的地方。我在丽江家里,一天能打坐5个小时,现在就做不到。不过,我现在做什么都会反思,很多朋友也说,你作品那么好,应该多办展,多分享给大家,接触更多人。我觉得分享当然是好事,但我现在吃喝不愁,我就不想再去追求不必要的东西。换句话说,华丽的人生外衣,我不敢说我已经放弃掉,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已经没别人看的那么重了。

东方艺术·大家:您的作品中有许多贴合传统艺术图示的图形图像,您对传统又是如何理解的?

郑泽生:中国的传统文化艺术很伟大,你用一生甚至生生世世来体会它的博大精深都不能做到,现在没人能做到,我也做不到。我中学的时候开始尝试将中西方形式结合起来,在材料和技法上都有,当时主要是想突出自己的创造力和风格。我非常爱传统,我也画国画,我一直认为中国传统的水墨非常好。我希望在我老的时候能够去完全潜下心来研究它们。我想很多人都明白传统的伟大,和回归传统的意义:就像大家都明白人生的意义,都明白怎么样最好,但是做到很难,这也是人性的原因。

东方艺术·大家:基于您对灵魂、宗教等见解,您是相信万物有灵的吗?

郑泽生:是的,我认为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单独存在的,任何东西都是相互关联的。这样的关联一定需要一个“材料”去做为纽带,它不能是别的,只能是灵。

东方艺术·大家:既然您对东方宗教有着透彻的研究,为什么作品在最后表现上还是会用偏西方的形式?

郑泽生:我对佛法的了解刚刚入门,说实话还很浅薄。当然,我最初是画国画,但那时急于表现,但中国画会讲究修行,就得慢下来,而西方却跟狂野奔放。当时的我很愤怒,又抑郁,就需要一个途径,来快速的表达,但这种快速表现在国画上必然是词不达意。我觉得我目前的修为,可能还是要依靠西方绘画,更容易表现自己的内心世界。这个要一步一步来,急不得,必须遵照事物本身的属性。

东方艺术·大家:这次展览过后,会有新的改变吗?

郑泽生:我觉得以后也许会有,但现在说不定。过好当下和今天,明天的事情就明天再说吧。这次的展览,非常感谢广东美术馆,他们很了不起,在这样功利的社会下,还能给我办这样一个关注心灵、关注人生和宇宙的展览,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有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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