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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成帅的诗

2015-01-07

诗林 2015年1期
关键词:姐姐诗人

编者按: “桥与门”北京青年诗会由陈家坪、李浩、张光昕、张杭、江汀、苏琦等于2014年10月联合策划并举办,参与者包括众多居住于北京的诗人。

对于今天在北京生活和写作的诗人来说,其复杂的构成和具体的境遇差别使得对其做出整体描述变得困难,但在青年诗人(这不是一个代际划分)那里,有一个悖论是广泛存在的:进入的阻隔与前行的跨越。他们尚未能像某些老牌诗人一样居于这个城市的中心(空间的和话语的),但不断被跨越的桥和不断在阻隔之后被打开的门也给他们提供了释放活力的巨大可能,正如诗歌批评家张光昕对“桥与门”的解释:我们正处于马克思所谓的“认识世界”与“改造世界”之间的停顿和换档处。本期所选的诗作为“桥与门”北京青年诗会部分参与者的诗作。

赵成帅,1987生于山东滨州,毕业于武汉大学中文系,现居北京,供职艺术媒体,兼事艺术批评。

寄罗马书

云架桥里的空楼是命运出发的码头

正如你所离开的——

床头摆满了秋刀鱼,为生活空出的长椅

是马戏团里金色的吊弦

醉倒的

大雁荒凉的心

我的梦里,一千只哑铃在奔跑

一千棵花椒树,殷红的穹庐,殷红的野兽

而追不动,是马蹄营里着凉的友人

回流谜转的金液,迎向长江大桥的银索

你,一定要回来——笑盈盈

看高山展览,整个秋天的苹果园。

2012.5

阿辽沙,阿辽沙

阿辽沙,那只天鹅从我的心湖飞走了

秋天好远,野雁没有尽头

舌头是苦的,像八月的砂石——

打磨天空滚烫的墨水

天鹅飞走了,李子在脚下腐烂

可是玫瑰开了,阿辽沙——

我在森林里迷了路

像蒙眼的种马,蹄子受了重创

阿辽沙,这些人世的咒语,像暴风雪

可是来自你的爱的意志

还是我无尽的怯懦,与恐惧?

你看一看,苦恼像冰川一样牢固

它是怎样变成了涅瓦河——

这胆汁的誓言!

阿辽沙,你究竟是哪一个“我”

为何不顾,我一个人,在人群中无限地坠落。

2011.9.23

告别诗

八十年代的天空,伸出弯曲的脖子

在破败的楼群里

觅食、垂钓、照影——

像是暴雨前炎热的夏天

敞开了窗子,却又绝口不提

一个乏爱的乌托邦——

我的梦遗带来了什么?

从散伙的集市上

我捡回小贩遗弃的瓜皮

也算初尝了做贼的慌张

我记得父亲羞红的脸

像结婚多年的瓷盆,肿胀起来的人影

生活在三棱镜里打转

我是哪一枚彩纸——失望、迷恋

又过早地渴望云雨

这颗胃,被晚餐一再掏空

却像童年的铁屑,不觉饥饿

那时候,姐姐经常陪伴我

坐在马路边守着藤筐——

西红柿、甜瓜、油菜

马车夫、拾粪的疯子、骑自行车卖冰棍的男人

还有呼啸的警报器

姐姐十四岁的脸,已经学会了羞涩

却从未给我看过

我问过她——

“等我长大了叫你什么?”

“叫我姐姐啊!”

“我长了胡子呢?”

“姐姐。”

“等我当了公安局呢?”

“还是姐姐。”

她举起秤杆,拨弄秤砣

像梳理风中凌乱的头发,一样自由

父母对我们唯一的戒律是:不许自己吃

于是,她教我辨认钱——

黄色的、红色的,在锁膛里

品尝着时光的秘密、必然和空虚

后来,我追认那就是我的童年

还有一次,父亲翻了车

车轮在柴草里凭空地转

二十年后,我才体会到那种滋味

压扁的、裂口的,像弹片击中的晚餐

焦急的生活就是恒久的生活

那是我们唯一的短裤:至死不渝

这好比家里的那棵枣树

终究结不下一个枣

我们自始至终也没活出一个年代

因为上学,父亲给我打制过一块黑板

我却被机器咬黑了拇指

那种剧痛,是为了急切的自由——

本以为革了自己的命,就是春天

结局却是空地——

我用更黑的手指,在黑板上背叛着父亲

我曾经将上学的铅笔藏在奶奶的床头柜里

以为那里最安全

却依然没有逃过老师的惩罚

额头撞击窗台的场景,酷似小鸡啄米

而窗外是向上疯长的茅草和烈日

后来,我试图勾勒那种荒芜和疲倦

涌来的却是连绵的小红花和口哨

以及记忆组成的新防线——

在北方焦躁的晌午,在明亮的河水里

童年就像谎言,如此漂移向过去

无数次,我以这种蹩脚的方式成长

就像在菜园里,错将氨水比井水

那种猛烈的气味,足以将我顶向未来

如果那天,我真的趔趄,并且失去平衡

我就不必那么快地面对人群——

报告、恋爱和追打,大汗淋漓

如今,我渴望在诗中咬紧自己

却找到一块紧张而发涩的燧石。

2011.4.5-2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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