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老区追梦人

连白霜

西苑老区追梦人

连白霜

初闻“西苑”其名，很自然便想到了盎然生机的后花园。的确，位于福建省莆田市重点革命老区仙游县西北部的西苑乡，既有红色底蕴，又享有“绿色金库”之誉。然而，从某种意义上说，“绿”的潜台词就是山、山区、山地纵横。央视记者柴静在新书《看见》里说，我关心新闻当中的人。所以，我尝试着用我的笔尖去触碰这片红土地上追梦人改变现状、砥砺前行的力量。

“做一滴水，滋润这块土地”

西苑乡凤山村仙水洋畔，几十名来自市区的游客，踏浪戏水，尽享亲水乐趣，嬉闹声不断回荡在静谧幽宁的大山之中。

凤山村，距县城46公里，属革命老区村。现有4个自然村、458户，2195人，山地面积7.8万亩。它至今依旧保持着原生态的生活景象，山明水秀、茂林修竹、梯田层层、溪水潺潺，充满着田园牧歌的诗情画意。

洋中悠游

十多幢农家别墅隐现在绿树掩映间，“山水凤苑”、“农家土菜”、“仙水饭庄”的幌子迎风招展，前来品尝农家菜的游人络绎不绝。村道两侧，村民一边和游客闲谈，一边兜售着红菇、苦笋、土鸡土鸭等山里特产。

凤山村主任陈元江对这一切充满了感恩：“凤山的好山好水是大自然的恩赐，我们要好好保护，不仅可以发展乡村生态旅游，还可以为子孙后代创造一个美好的家园。”

陈元江，一张晒得黝黑的脸庞，一个高八度的大嗓门，他在凤山村算是一个传奇人物：自幼家中穷得揭不开锅，艰苦的童年形成了他吃苦耐劳的品格和坚韧不拔的毅力，上世纪80年代通过包山造林、经营木材、修建水电站致富。随后热衷于村里的公益事业，村里群众都说，他当村主任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村里大人小孩都亲切地称他“黑江”。

“两年前我们村年人均纯收入不到3600元。”陈元江告诉我们，长期以来，由于资源匮乏、交通不畅，薄弱的经济发展基础和浓厚的传统农耕意识，全村经济发展一直深陷泥潭。庆幸的是，大自然赐予了宝贵的自然景致：位于海拔787米的凤山村草洋自然村的仙水洋，总面积22.09平方公里，初步确认为世界稀有的浅水广场，是一处可与闽东屏南白水洋相媲美的平底基岩溪床，堪称闽中水域一大奇观。2010年，名不见经传的仙水洋被媒体曝光后，其开发项目被列入市级重点前期项目库，计划总投资5亿元。西苑乡审时度势，推出“清新仙水游”旅游主题，大批游客慕名而来。

洋中悠游

机会来了，凤山村人弘扬老区精神，坚定信念，不甘落后，不等不靠，投工投劳支持仙水洋景区开发建设，两天内完成52亩地的征地签约。村民义务参与道路修建，坑坑洼洼的自然村道及机耕道变成了平坦的水泥路直通景区。全村农户全部参与发展乡村旅游，大力培育农家乐品牌，开发建设万亩生态农业观光园。村民的腰包逐渐鼓了起来，真正得到了实惠，感受到了幸福感。

“仙水农家饭庄”与仙水洋景区相邻，外墙用竹子装饰，环境精致整洁，饭菜由家人亲自下厨，农家烧法，山野菜、全羊汤、烧土鸡等，吸引大批游客。细数前后变化，45岁的老板陈庆瑶打开了话匣子：原来在村里光靠种田、挖笋，一年下来只有两三千元收入。前年在党建富民工程的引导下，村里办起了农家乐乡村旅游，他家也开起餐馆，一年赚了14万多元，旺季时常常“一席难求”，人满为患，需要提前十几天预订。

“村民们不用背井离乡也能实现‘淘金梦’。”乡干部陈星群介绍，“村里的农家乐非常火爆，2013年全村共吸引游客2.7万人次，旅游总收入达300万元，如今村民的日子犹如芝麻开花节节高。”陈星群是土生土长的凤山人，第一次人生选择时，想都没想考上大学走出大山。第二次人生选择时，有勾画自己青春的无数可能，可他选择回到家乡，理由是“青春用在最有价值的地方”。

“我的梦想是做一滴水，滋润这块土地。”这位80后男生露出了腼腆的笑容，“我已花了3个月时间，正在编写促进凤山旅游发展的规划建议。”

关于梦想，陈元江也有了自己的阐述。“父亲一辈子都在想着脱贫致富，可没能实现，我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改变贫穷的面貌，我心中现在有一个梦想，这就是共同富裕的梦，让村里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携手同行，让有梦者圆梦”

告别凤山村，车子前行约1个小时后，柳园村出现在我们面前：一座座高低错落、鳞次栉比的古民居依山而建，一条淙淙小溪穿过村庄蜿蜒而去。

柳园村在雄伟的戴云山麓东面，北与永泰县赤水村接壤，南临前溪村，闽中第一高峰石谷解在其境内。村落总面积41.5平方公里，平均海拔1000多米，全村共有258户，1082人，是个革命老区基点村，也是全市最边远的民族行政村。

我们走进村庄，随处可见淳朴村民亲切的笑脸，随和的招呼。一些老人安静地坐在院门口小憩纳凉，和身后的青石、灰瓦、砖雕成为一道风景。

“村里有几位老人至今一辈子没有踏出过大山。”柳园村主任郭良锯说，“高寒贫困山村是个不争的事实，自然条件恶劣、交通信息闭塞、生产生活方式落后，一把秧苗种几丘山田，一年忙到头来缺吃又缺喝。”

“我们再苦也没关系，就是不能苦了孩子们，最早时村里只有一条羊肠小道穿梭山间，孩子们求学特别艰难。”旁边一位上了年纪的村民说，“别看我们村里穷，这些年从这里走出去的大学生不下100人。”

柳园村历来尊师重教，村里的祖训就是要让子孙后代勤于读书。为了改变“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村民们宁肯吃得差一点、穿得旧一点、日子过得清苦一点，共同筹资80万元修建了柳园小学，聘请了10多位教师，他们希望孩子们可以享受更好的教育。

可是问题又来了，孩子们小学毕业后又该怎么办？离柳园村最近的凤山中学，也有28公里。

于是，“下山”成了村民们共同的期盼和愿景。

党和政府听到了老区人民发自心底的呐喊，莆田市积极创新扶贫模式，提出将深居山区的群众搬出大山，探索易地搬迁生态扶贫新路。在具体实施中，政府对搬迁户实行子女入学就近，免收征地费、用地税费、规划设计费，优先照顾小额信贷、扶贫资金等优惠政策。政府的号召和投入，激发起村民本来就很高的搬迁积极性，柳园村有56户150人参与造福工程，主要安置在鲤城街道玉井区11、12号楼。

“实现了世代难圆的梦，住上了宽敞的公寓楼，喝上了自来水，孩子上学也有了着落。”郭良锯说。

“前前后后一共花了10多万元，以前早就想搬，但建房的宅基地不好找，通水通电也麻烦，有政府的好政策，当即就决定要搬下来。”村民郭维仙站在自家房前，微笑地跟我们打招呼。在他身边，两个孙子正在门口追逐戏耍，一只黄狗穿梭其间汪汪直叫，“老人、孩子、狗”这一画面，深深地定格。所不同的是，过去是农村被遗忘的留守老人与儿童，如今是已在县城落脚的村民利用暑期带着孩子回乡避暑、亲近自然。

问到孩子有什么梦想时？他们用稚嫩的声音回答：“好好读书，将来做一名航天员飞上太空。”“我要学太爷爷当军人保卫祖国。”

我们不禁微笑，这些未谙世事的孩子，也许已不能真切感知父辈祖辈长期生活在深山中的艰辛与不便，他们这一代人的命运，已在搬出大山时悄然改变，对于他们来说，城里的阳光，已照亮他们求知的梦想。

“携手同行，让有梦者圆梦。”西苑乡党委书记李靖如是说，“下一步我们将动员搬迁户采用‘土地托管’模式，打包租赁土地，发展原生态旅游，同时采取安排公益性岗位、完善社会保障等措施，让他们从根子上脱贫，帮助他们圆梦。”

临走时，郭良锯送给我一株石莲花，手掌大小，这种花无论环境多恶劣，扦插便可以成活，常开不败，绽放如莲花。我思索，这不就是革命老区人的精神呈现吗？我耳畔不禁响起了习近平总书记的铿锵话语：“中国梦是国家的、民族的，也是每一个中国人的。”中国梦并不高深，也不遥远，真真实实属于每一个人。但愿人们日后能将更多温暖的目光投向这片土地，让中国梦点亮老区人的梦，让老区人的梦丰富中国梦。

（作者单位：莆田市仙游县西苑乡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