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栖塔和附属园林设计——中国古典建筑艺术和古典园林艺术的传承

文/纪怀禄 纪 峥

雁栖塔和附属园林设计
——中国古典建筑艺术和古典园林艺术的传承

文/纪怀禄 纪 峥

雁栖塔主创设计师

纪怀禄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

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资深建筑师

纪峥

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生态规划与绿色建筑设计研究所副总建筑师

美国建筑师协会会员（AIA）

美国注册建筑师（RA）

美国建筑师注册理事会认证注册建筑师（NCARB）

美国绿色建筑协会认证专业设计人员（LEED AP）

其美国建筑学硕士导师为国际解构主义建筑大师彼得·艾森曼（Peter Eisenman）先生

一 雁栖塔——雁栖湖国际会议中心核心区的标志性建筑

雁栖塔位于雁栖湖国际会议中心所在的雁栖湖中大岛的西南角，是一座9层八面楼阁式仿古景观塔，塔身净高79.37 m，建筑面积3 001 m2；如果加上所属塔院，总建筑面积为3 469 m2。

雁栖湖国际会议中心是2014年APEC会议的举办地，今后还将是我国举办20国领导人峰会及各种国际、国内顶级峰会与论坛的最主要的举办地，其地位可以说是我国的大型“国宾馆”。

雁栖塔塔院

作为这样一座地位独特的国际会议中心核心区最醒目的标志性建筑，雁栖塔形象应该是什么样的？这是雁栖塔设计中最重要的问题，也是设计中最先要解决的问题。

我们认为，作为我国大型“国宾馆”首先应该体现出中华民族文化的特点；其次应该体现出我们中华民族所处的民族复兴伟大时代的特色；同时，还应该符合作为大型“国宾馆”的雁栖湖国际会议中心核心区标志性建筑的身份和地位。以上为雁栖塔设计的出发点。

雁栖塔第9层平座

中国传统建筑已经有数千年的历史，其建筑风格在世界建筑领域独树一帜，而中国风格的古塔又是中国建筑独创的建筑形式，是中华民族传统建筑文化的精华之一。因此，雁栖湖国际会议中心核心区的标志性建筑以中国古塔的形式体现是十分合适的。

碑亭

雁栖塔副阶内景

我国现在正处在一个伟大的历史时期。中华民族在历史上曾经有过辉煌时期，但是自1840年鸦片战争开始，在西方列强的侵略炮声中，我国进入了衰落期，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境地。中华民族经过100多年前仆后继地抗争和奋斗，赶走了帝国主义，于1949年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翻开了中华民族历史进程新的一页。自新中国建立后的60多年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我国以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地位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我们生活的时代，是我国历史上几个重要的太平盛世之一，是中华民族发展史上的又一个重要历史时期。因此，作为我国最高级别国际会议举办地的雁栖湖国际会议中心的核心区标志性建筑的塔，应该体现出中华民族所处的这一伟大历史时期不同寻常的气魄和精神面貌。

中国古塔有一定的形制，由于雁栖湖国际会议中心的地位不同一般，因此作为她的核心区标志物的塔，其规格定位也应该是高规格的。

雁栖塔副阶

雁栖塔上远眺

二 雁栖塔塔体设计

塔这种建筑形式最早出现在印度，但是印度塔的形象与中国古塔大不相同。汉朝时期佛教传入我国，随后印度塔也与从汉朝开始出现的望楼这类楼阁式建筑相结合，被改造成中国式的古塔，印度塔的原始形象则缩小为塔刹被举到塔顶上。

中国历代遗留下来的古塔，除各寺院中僧人的墓塔外，主要分为两大类：一是佛塔，二是风水塔或景观塔。

古塔的形式分为楼阁式、密檐式、金刚宝座式和喇嘛白塔等；风水塔与景观塔的主要形式为楼阁式和密檐式。其中楼阁式塔的各层空间较大，能方便游人登高远望。

就中国古塔的建造材料来看，早期的古塔为木塔，后来出现了砖塔、石塔、砖石塔、琉璃塔、金属塔等。

中国古代文化讲究阴阳，中国古塔的层数取阳数，即单数。通常为1、3、5、7、9，其中9为最大的阳数，级别最高。也有一些塔的层数高于9层的，特别是密檐砖塔的层数较多，其层数有的达到11、13、甚至15层，但无一例外都是单数。

中国古塔的边数取阴数，即双数。唐及唐以前的古塔平面一般为正方形，宋代及以后逐渐出现了六边形、八边形、甚至十二边形平面的古塔。

在中国古代文化中，重要的建筑物和场所，对朝向有严格的要求，坐北面南一般被认为是尊贵的朝向。

基于上述理由，雁栖塔的基本形式确定为楼阁式景观塔；正面南向；地上层数为最高规格的9层；平面为造型丰富的八边形；结构形式为钢筋混凝土框架核心筒结构，但其形象则为仿木结构的古塔形象。

中国古塔的地下一般都设有地宫，高级别的地宫内收藏有佛舍利，另外还有佛像、经书及各种贵重物品等。雁栖塔在地面以下也设置有两层地下层，分别为设备层和地宫，地宫内装藏有珍贵文献等。

雁栖塔的塔身形象兼具中国古代楼阁式木塔和密檐砖塔的特点。雁栖塔外观、结构形式与构件的细部处理均呈现为仿木结构楼阁式古塔的形象，以体现中国传统建筑文化的突出特色；而在雁栖塔总体外形设计上，则吸取了中国古代密檐砖塔的特点：塔体各层外边沿连线呈一条充满张力的曲线。因此，雁栖塔以她独特的形象不仅向来宾展示了中国古代建筑独有的艺术特色，又以其挺拔有力、蓬勃向上的塔身造型，展现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当代精神面貌。

为了让钢筋混凝土结构的雁栖塔较准确地体现出中国木结构建筑的艺术特色，建筑构件均按古制设计营造；另外，雁栖塔塔院的全部建筑均属于构筑物，也全部采用木料、按古制设计营造，结构形式为传统木结构，施工也完全按古代工艺，由具有丰富古建施工经验的古建施工队伍施工。雁栖塔建筑组群的建筑构件细部变化比较丰富：柱子为带收分的梭形柱；阑额、由额双向收分；建筑物的檐口为舒展的大曲线；正脊为曲线屋脊等等。雁栖塔的彩画采用的是宋式解绿装，但做了局部修改：为了烘托中国人民喜闻乐见的喜庆气氛，把宋式解绿装彩画中柱子的绿色，改变为土红色。

上述这些措施的采用，使得建成后的雁栖塔仿古建筑组群，呈现出地道的中国传统木结构的建筑形象，并且带有宋代建筑的神韵。这也正是笔者所追求的“当代中国古典风格建筑”所呈现出的风格。

为了探索中国古典园林艺术和中国古典建筑艺术在当代的传承之路，笔者进行了多年的潜心研究和实践，不仅是“雁栖塔”，笔者设计的“榆树庄公园”“文峰塔”“永定塔”“绮梦园”“那里园”“衡山磨镜台宾馆”“咸宁阁”“咸宁茶文化博物馆”“平谷红木文化产业园”等工程项目也都是这一探索工作的工程实践。

选取中国古代不同时期的、不同地域的、官式的和民间的传统木结构建筑的精华，根据设计的实际需要，将它们组织成有机的整体，形成一种新的秩序，这就是当代古典风格建筑的基本理念。这种风格是中国古代传统木结构建筑艺术和技术精华的重构。

尺度和比例依据古制——但是，这里指的是不同时代的古制。

这是一个开放的系统。不同的建筑师在传承中国古代建筑艺术的工作中，可以根据项目的需要和自己的理解，对中国古代建筑艺术和技术的精华进行不同的取舍，从而形成丰富多彩的多元的当代古典建筑风格。

在实际运用中，笔者经常将宋代中原地区的官式风格作为基础——因为宋代是中国古代文化发展的巅峰时期，宋代建筑也是中国古代建筑艺术最辉煌的时期。

雁栖塔塔身坐落在两层八边形的基座上。下层基座边沿设置有汉白玉栏杆，栏杆的每根望柱顶端均雕刻有坐狮一尊，寓意中国这头世界东方睡狮现在已经醒来。

雁栖塔的中心部位为贯穿各层的钢筋混凝土核心筒，核心筒内设有消防电梯、疏散楼梯、设备管井等必要设施。这些设施满足了游客登塔、消防疏散和各种现代功能需要。

雁栖塔的各层室内空间为游客停留的场所，这里也可以作为展览空间使用。根据各种不同的会议内容，可以布置与之相应的主题展览。

雁栖塔的首层外侧设有副阶；2至9层的室外均设平座。游人可以在各层360度全方位地观赏雁栖湖国际会议中心、雁栖湖景区以及燕山群峰的美丽景色。

雁栖塔各层的每个翼角下均悬挂着风铎，风起时叮当作响，颇有古风。

远眺雁栖塔

雁栖塔的顶部为高15 m的塔刹，以黄铜铸就，坐落在塔顶的须弥座上。另外有8条铜链，将塔刹与雁栖塔顶层的8个屋角连接起来。黄铜塔刹由覆钵、相轮、华盖、宝瓶等组成，造型丰富，做工精细。

三 雁栖塔建筑组群设计

中国古塔一般都设有塔院，塔院是古塔组群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通常由院墙和院门组成。考虑到雁栖塔的使用性质、当代人的审美情趣和游人的实际需要，将塔院的院墙在这里改为游廊。雁栖塔的塔院呈八边形，由游廊、南门、东门、西门和雁栖塔北侧的碑亭组成。雁栖塔与外部连系的道路位于塔的北侧，但根据规制，雁栖塔塔院的正门仍定为南门。雁栖塔塔院南门的规格最高，面阔三间，重檐歇山顶。东门和西门相同，均面阔三间，歇山顶。塔院北侧的入口处设置有重檐四角攒尖碑亭一座，兼作北门。碑亭内正中置汉白玉石碑一块，石碑正面书写“雁栖塔”3个大字，背面书写着雁栖塔赋。塔院各门与塔院的八边形透空游廊连接，使得塔院内外空间既有分隔，视线又能通透，增加了空间层次。游人透过塔院由内向外看去，游廊屋顶和台基之间，展现出一幅360度的全景山水长卷。

雁栖塔塔院建筑均为单层建筑，横向铺陈开来；雁栖塔则为高层建筑，挺拔高耸；这一横一纵形成强烈对比，更显示出雁栖塔“突兀压神州”的气势。

雁栖塔塔院的最外侧围绕着一圈汉白玉栏杆，与雁栖塔塔身基座的栏杆一样，所有的塔院外侧汉白玉栏杆的望柱顶部，也全都雕刻着一尊坐狮。

雁栖塔建筑组群设计还包括一座牌楼和一处小型中国古典风格园林，目前牌楼和中国古典风格园林尚未营建。

四 雁栖塔的匾额楹联

中国古代比较重要的建筑一般都悬挂匾额和楹联，简称匾联。匾联用文字艺术来标示建筑物的名称和中国古代文化的经纶义理与价值取向，以表达撰写者的感悟，其意境深远、礼义深邃，起到载道言志的作用。因此，匾联使中国古代建筑及其所处环境的意境得到深化和提升，既带给人们以精神上的享受，又体现出华夏之邦的文明。这是中国建筑独有的艺术特色。

雁栖塔的顶层、首层及第6层的南、北、东、西4个方向的檐下均悬挂有匾额，檐柱上悬挂有楹联抱对，今后其他各层均可以陆续添加匾额和楹联抱对；雁栖塔塔院的南门、东门、西门及北侧碑亭的外侧也同样悬挂着匾额和楹联抱对。这些匾额和楹联抱对，不仅使古色古香的雁栖塔充满文化气息，也使得雁栖塔建筑组群的意境得到升华。

雁栖塔塔体瘦长，比例适度，玲珑挺拔；细部处理细腻，瑰丽华美；整组建筑组群高低错落，天际线丰富、空间层次通透。

位于雁栖湖中的雁栖塔亭亭玉立，背后为连绵起伏的燕山山脉，在远山近水的映衬下，雁栖塔显得更加端庄尊贵、古朴大气，其形象不仅与具有3000余年建城史和800年建都史的古都北京的厚重历史感相适应，而且以其具有的中国传统建筑风格向各国来宾展示了中国传统文化的风采，成为雁栖湖国际会议中心这座我国最高级别国际峰会举办地的名片。

雁栖塔设计团队成员

纪怀禄 纪 峥 李清海 张晓岩 侯 硕 魏可辑 张 丽 李海丽

郝焕焕 汤 涵 陈 钢 高桂生 李淑琴 胡立新 丁莎莎 肖庆国

雁栖塔是雁栖湖国际会议中心核心区的点睛之笔，也是整个雁栖湖景区的亮点。

由雁栖湖国际会议中心看雁栖塔

10.3969/j.issn.1673-1093.2015.0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