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

[宋]陈与义

一自胡尘入汉关，①

十年伊洛路漫漫。②

青墩溪畔龙钟客，③

独立东风看牡丹。

今译：

自从金兵闯入大宋的边关，

我远离家乡已有十年。

清墩溪畔老态龙钟的游子啊，

独自站在东风中凝视牡丹。

注释

①胡尘：指北方金人入侵时扬起的尘土。胡：是我国古代对北方少数民族的称呼。这里指金人。汉关：指中原地区。这里以汉代宋。

②十年：从靖康之难，金人攻破北宋都城汴京，到诗人写此诗时已历十年。伊洛：伊河、洛河，是流经洛阳的两条河。这里代指故乡洛阳。漫漫：形容道路遥远。

③青墩：地名，在浙江桐乡县北。有兰溪从这里流过。龙钟：身体衰老、行动不灵便的样子。

作者小传：

陈与义（1090～1139），字去非，号简斋，洛阳（今属河南）人。官至参知政事。是南北宋之交的杰出诗人。作诗推重苏轼、黄庭坚和陈师道，深受杜甫诗律的影响。靖康之难后，诗多写国破家亡之痛。有《简斋集》传世。

【赏析】

这是一首感物咏怀之作。诗中表达了游子的思乡之情和对国土沦丧的深沉感慨。

诗的前两句是纪实，以概括的笔墨记录了自金兵入侵后十年间的漂泊生活：“一自胡尘入汉关，十年伊洛路漫漫。”靖康元年（1126年），金兵攻入北宋都城汴京（今河南开封），掠走徽、钦二帝，北宋灭亡。从此北方国土沦陷，诗人漂泊江南，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诗中“胡尘”二字，是对金兵践踏中原的暴行所作的形象化写法，寄寓着对入侵者的痛恨。“十年”是强调离乡时间之久，“漫漫”是强调归乡之路的漫长，有力地抒发了对故国的思恋和对故乡的深切怀念。

后两句则以典型的细节行为表现思乡之情：“青墩溪畔龙钟客，独立东风看牡丹。”清墩溪是作者的客居之地，与“伊洛”相照应，坐实“路漫漫”三个字。“龙钟”写老态，与“十年”相照应，写出离别故乡时间之久、苦难之重。而“独立东风看牡丹”这个细节行为，描绘出作者形单影只的处境。这种孤独的处境加深了思乡忆故之情，同时，它又写出了作者感情的孤独，含有批判南宋君臣忘怀中原、不思恢复的内容。“独立东风看牡丹”，造型生动，蕴含深沉，是全诗的亮点所在，前三句都是为它做铺垫的。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