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上将阎红彦的无畏人生
2015-01-05冯晓蔚
冯晓蔚
阎红彦,原名阎侯雁,曾用名周济、陈一川。1909年9月13日生于陕西安定县(今子长县)瓦窑堡一个贫苦农民家庭。1924年投军入伍,1925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西北红军和陕甘革命根据地的创建人之一。历任中国工农红军晋西游击队大队长,陕甘游击队大队长、总指挥,红三十军军长,警备第一旅政委,晋冀鲁豫野战军第三纵队副司令员、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第二野战军第三兵团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中共川东区党委副书记、行署主任,四川省委书记、副省长;云南省委第一书记,昆明部队第一政委,中共第八届中央候补委员,第一至第三届国防委员会委员等职,1955年授上将军衔。在长期的革命斗争和建设事业中,他英勇无畏,坚强不屈,终生为革命奋斗不息。“文革”中被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迫害致死,1978年1月中共中央对其冤案予以平反昭雪。1984年8月彭真题词号召:“发扬阎红彦同志忠心耿耿毕生为革命事业艰苦奋斗的精神。”
掩护东征抗日先锋军得到毛泽东称赞
1936年2月,中共中央决定组织抗日先锋军,东渡黄河,挺进抗日前线。渡河前,中央指派阎红彦组建黄河游击师,并任司令。其任务是:警戒清涧、延川、延长一线黄河沿岸,保卫驻在瓦窑堡的中共中央和陕北省委,协助周恩来为红军东征抗日准备渡河船只。
阎红彦与清、延等中共地方党的负责同志组织和动员群众日夜造船,成立了水手工会,对船夫进行思想教育和训练;还领导游击师协助地方筹粮、筹款,发动群众做军鞋。后来,毛泽东讲到东征时还特意表扬了阎红彦,说:“阎红彦是一位好同志,东渡黄河的时候,渡船的解决,主要是靠他。阎红彦同志主动承担这个任务,他解决得很好,解决得很快,因此,红军能够顺利地完成东征抗日的任务。”
2月21日,阎红彦奉命率黄河游击师于红军抗日先锋军渡河之后,亦从河口东渡,先后占领了石楼县的义牒镇和隰县的午城,拆毁了敌沿河修筑的碉堡,配合兄弟部队攻占了大宁县城,并在石楼、永和、大宁、蒲县、隰县、中阳一带围歼敌人,有力地保障了东征红军与陕北苏区后方的通道。不久,游击师奉命改编为红三十军,阎红彦任军长,蔡树藩任政委。
3月,红军抗日先锋军节节胜利,准备越同蒲路东出河北,直接对日作战,但蒋介石调集重兵伙同阎锡山晋军阻拦红军东进。为避免大规模内战,保存实力,1936年5月5日,中央工农民主政府和红军革命军事委员会发表了《停战议和一致抗日通电》,宣布红军回师陕北。
红军回师西渡时,阎红彦率红三十军担任后卫,阻击敌人的尾追,掩护主力渡河。由于红二十八军军长刘志丹在三交镇壮烈牺牲,中央决定调红三十军政委蔡树藩接任红二十八军军长。同时,任命宋时轮为红三十军军长,阎红彦改任红三十军政委。当红军主力经石楼、永和由东向西移至黄河岸边时,阎红彦和宋时轮奉命率红三十军离开黄河一线,由西向东插向吕梁山的隰县、大宁一带,迷惑和牵制敌人。
红三十军主力完成阻击任务后,被敌分割包围。5月13日夜晚,部队转移到晋西南吉县平头关渡口,找到了9只木船,准备渡河。但是,天刚亮敌人就出动飞机轰炸,接着步兵也逼近我军阵地。在这十分危急的情况下,宋时轮说:“阎政委!你带着司令部、政治部先撤,我掩护。”
阎红彦说:“你才来,对这个部队还不太熟悉,还是我留下掩护。”
宋时轮说:“你不放心吗?相信我,不会把你的部队丢掉的!”
阎红彦说:“这不是我的部队,这是党的部队。”
宋时轮最后命令说:“你赶快走!”
阎红彦说:“好!好!我先走!”
宋时轮挥别战友,立即指挥二六三团一部与敌激战。阎红彦指挥主力胜利地渡过黄河,他自己却仍留在黄河东岸。当宋时轮带着阻击部队撒到黄河边时,见阎红彦还站在那里。宋时轮拉住阎红彦的手激动地说:“阎政委,你怎么还呆在这里?!”阎红彦说:“我在等你们!”
这时,蒋介石继续组织力量进攻红军,命令李生达、汤恩伯部进抵黄河东岸,准备渡河进犯陕甘宁根据地。5月18日夜,根据毛泽东、周恩来、彭德怀发来的“火急”电报,阎红彦指挥部队,渡过无定河,进抵宋家川,配合地方游击队,切断敌人的交通,袭击敌人的船只,使河东之敌不敢贸然西渡。
宋家川形势刚趋缓和,中共中央机关驻地瓦窑堡又遭国民党张云部的突然袭击。当时,红军在瓦窑堡只驻有少数警卫部队,力量比较单薄,中央命令红三十军立即赶回增援。由于路途遥远,部队到达时党中央和毛泽东等正在向西转移。阎红彦立即指挥部队坚决阻击进攻之敌,保卫党中央的安全。其后,阎红彦遵照毛泽东和周恩来的部署,率部进驻瓦窑堡和安定之间的十里铺,严防敌人的袭击。
延安整风中坚持实事求是
1937年7月抗日战争爆发后,红三十军改编为警备第三团,阎红彦任团长、杜平任政委,在八路军后方留守处(1937年12月改称留守兵团)领导下,警三团驻守在河口、界首、高杰村一带,守备河口至枣林坪沿河渡口,阻止日军进攻,保卫陕甘宁边区和中共中央机关的安全。
1939年1月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的召开,标志着它的政策重点由对外抗日转移到对内反共,开始推行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反动政策,国民党顽固派发动了第一次反共高潮。12月,胡宗南率军侵占我陕甘宁边区5座县城,并准备进犯延安。为了保卫陕甘宁边区,中共中央将王震率领的八路军三五九旅主力由华北前线调回陕北,接替警备三团的防线。警备三团、四团、炮兵团这时合编为留守兵团警备第一旅,文年生任旅长,阎红彦任政委,杜平任政治部主任,部队南下驻防甘泉、富县一带,守卫着陕甘宁边区的南大门。
1940年春天,根据毛译东提出的在反对国民党顽固派斗争中坚持“有理、有利、有节”的原则,阎红彦奉命到洛川同国民党代表进行谈判。经过军事打击和谈判斗争,陕甘宁边区南线的局势相对稳定下来。其后,阎红彦带职到马列学院和留守兵团军政研究班学习。
1942年,延安整风运动开始,阎红彦最初在中央党校一部军事队第十四支部学习,并任支部书记,后调第三支部(高干支部)学习,任支部生活和组织委员。先后同支部学习的有曹里怀、陈先瑞、王树声、贺晋年、陈锡联、杨勇、陈赓,薄一波等。阎红彦通过学习毛泽东的《改造我们的学习》《整顿党的作风》等文件,联系实际,总结了自己10多年来斗争的经验和教训。1943年,他把学习心得写成文章,发表在延安中央党校校刊上,得到毛泽东的称赞。
1943年7月,在审干过程中,康生夸大敌情,掀起了一个所谓“抢救失足者”运动。阎红彦多次在支委会上说:“肃反工作绝不能有半点主观主义,我在苏联时,就听到苏联在肃反中出了不少问题。过去我们苏区的肃反教训也不少,我们陕北苏区的肃反,连刘志丹这样的同志都抓起来。如果不是毛主席和中央长征到达陕北,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因此,我们做事必须实事求是,必须慎重。”
整风运动期间的一天晚上,高岗到中央党校来,要阎红彦证明他是陕甘红军游击队队委会委员,还说他在临真镇战斗中是被绑架而走,不是临阵逃脱。阎红彦当即指出:“你不要将自己打扮成陕甘游击队的领袖,你的历史我知道。组织晋西游击队时没有你,成立反帝同盟军时没有你,陕甘游击队成立时,你是三支队二大队的政委,你不是陕甘游击队的队委,那个时候你没有负责任。在临真镇战斗中,你火线上当了逃兵,大家都很气愤,队委会决定,开除你的党籍,并下令通缉。按当时游击队的纪律,叛逃者抓回来是要枪毙的。后来,你回来了,编造一套谎言,说战斗紧急时,部队叛变,你控制不住,被绑架而走。当时,我任游击队总指挥,考虑到你是自己回来的,给你留党察看处分。刘志丹要你立功赎罪。队委会决定让你到一个游击小组去当战士。”
第二天高岗在整风会上,气急败坏地倒打一耙,说阎红彦“对我造谣、陷害”。并且无中生有地反诬阎红彦有野心,说阎“企图组织陕北师,向中央夺权”。
关于成立陕北师一事,是红军改编时,陕北军事干部(包括高岗)在一起的议论。大家说,一方面军有一一五师,二方面军有一二0师,四方面军有一二九师,陕北红军也应编一个师。阎红彦曾将这些意见向肖劲光反映过,这完全是正常的,合乎组织手续的,并没有组织陕北师。高岗在整风中把这作为阎红彦的所谓“问题”提出来,完全是别有用心的。
在整风期间,党组织对阎红彦的历史进行了全面的审查,充分肯定了阎红彦在创建陕北红军和开展陕甘游击战争中的重要作用,认为他政治坚定,对党忠诚,作风正派,没有拉扯情形;在团结中央干部和陕北干部的关系上,是起了好的作用。党组织实事求是地为阎红彦作了历史结论。在阎红彦历史结论上签名的有曹里怀、杨勇、王树声、陈先瑞、解方等。
1945年,阎红彦被选为中共“七大”代表,参加了代表大会。会后,他就高岗问题向刘少奇、任弼时反映了几条意见,指出高岗这个人品质不好,诡计多端,望中央注意,并要求把他的意见记录存档。接着,他坦率地告诉高岗,希望他改正错误。高岗更加怀恨在心,在7月份召开的“西北历史座谈会”上指使人揭发斗争阎红彦,因为没有事实,会议开不下去。最后康生出面说:“高岗是西北的革命领袖,今后不准任何人反对,阎红彦反对高岗是错误的。”
此后不久,经中共中央批准,阎红彦调晋冀鲁豫野战军工作。
跟随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
1945年9月,阎红彦到达太行山晋冀鲁豫解放区,任晋冀鲁豫野战军第三纵队副司令员,率部参加了当年11月的邯郸战役。不久,被任命为第三纵队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
1946年6月,蒋介石向我解放区发动全面进攻。8月,晋冀鲁豫野战军在刘伯承、邓小平的指挥下,向开封至徐州的陇海路出击。陈锡联、阎红彦率三纵队攻克汤山后,接着攻打民权,激战3天未克,我军伤亡很大。战斗结束后,阎红彦了解到许多干部和战士在抗战胜利后,产生了“解甲归田”的思想,对解放战争缺乏精神准备。于是,他向纵队党委提出在部队开展整风的建议。经过这次思想整顿,大大提高了部队的素质和战斗力。晋冀鲁豫野战军表扬了三纵的做法,并在全军加以推广。
9月初,在山东定陶战役中,阎红彦参与指挥左路集团三、七纵队。在六纵队围歼大洋湖之敌后,驻扎在天爷庙的敌师部直接暴露在我军面前。阎红彦亲率两个团楔入敌人的心脏,发挥我军夜战的特点,攻破敌指挥部,生俘敌师长赵锡田。
1947年3月,阎红彦参加豫北反攻,历时2个月。5月,根据刘、邓指示,三纵配合六纵,一举攻破汤阴,全歼国民党暂编第三纵队,活捉纵队司令孙段英。
6月30日,刘伯承、邓小平率领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强渡黄河,发起鲁西南战役。7月15日,在六营集战斗取得胜利之后,三纵与二、六纵队一起,对困守在羊山集的敌人发起进攻。由于羊山集三面环水,背倚羊山,敌人利用天然地形,构筑了坚固工事,居高临下凭险固守,我军几次强攻未克。在这样情况下,阎红彦和陈锡联一道,冒着酷暑,穿着裤衩,踏着我方堑壕里没膝的浑水,带着团以上干部,在前沿阵地详细观察地形,重新选择突击方向,制定作战方案。7月27日,我军发起总攻,激战一昼夜,全歼守敌整编第六十六师,活捉敌师长宋瑞珂。
鲁西南战役结束后,刘邓大军以锐不可挡之势,向大别山挺进。8月下旬,越过淮河后,陈锡联、阎红彦奉命率三纵队开赴皖西,扫除地方保安团队,发动群众,建立根据地。不久,尾追我军的敌人23个旅,也先后压过淮河,进抵大别山区。三纵奉命从皖西回师和兄弟部队一道,于9月在荫城以北的河凤集地区、以西的中铺地区和光山附近打击敌人。其后,陈锡联、阎红彦遵照刘、邓指示,率三纵从豫东南的商城、固始向东突围,冒雨兼程,拖走了大别山北麓合围我军的国民党桂系顽军第七师和第四十八师两股敌人到皖西,并乘敌之合围势态尚末形成之时,于10月9日和10日,在皖西六安的张家店,全歼敌八十八师六十三旅,毙、伤、俘敌4000多人。这是我军在无后方依托的条件下一次歼灭敌人1个旅以上兵力的重大胜利。张家店战斗后,三纵立即进至长江北岸的望江地区。与此同时,其它兄弟部队也连克浠水、广济、英山、武穴等城镇,我军控制长江北岸达300多里,威震大江南北。
10月下旬,大别山进入深秋,寒气袭人,我军十几万大军这时仍然穿着单薄的衣裳。如何尽快地解决过冬的棉衣,就成为一个极为迫切的问题。中共中央曾打算从晋冀鲁豫根据地送棉衣来或送银元来就地采购,但是,千里迢迢,难以解决。刘、邓报请中央,决心自己设法克服困难,三纵领导开会研究,陈锡联问阎红彦:“你能不能和资本家打个交道,不管白布、花布,只要能穿,有个夹衣也好。”
阎红彦在六安地方党组织的协助下,做商人和资本家的工作,很快筹借到大量布匹和棉花。同志们用竹鞭、树条制作的弹弓弹棉花,用稻草灰染出灰布,全军上下,自己动手,很快,指战员都穿上了新棉衣。陈锡联感慨地说:“穿衣是当时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仗打不好,站不住脚,没有棉衣,过不了冬。阎政委为部队作了件大好事。”
11月下旬,蒋介石纠集了33个旅,由白崇禧亲自指挥,对大别山展开了大规模的围攻。为了粉碎敌人的围攻,我军采取了内线和外线相结合的方针,三纵队奉命与二、六纵队留在大别山,和军区部队、人民武装相配合,坚持内线作战。
1948年1月,为了拖散和疲惫敌人,陈锡联、阎红彦指挥三纵,牵制敌黄伯韬和两广部队,围绕大别山进行了18昼夜的打圈子战斗。从皖西的金寨、六安开始,经舒城、桐城、岳西、湖北的英山、麻城,又回到皖西的六安一带。陈锡联说:“最艰苦的就是这18天,我们处境十分危险,天天夜行军,早上八九点钟住下,下午两三点钟开拔,后面打,前面走,有时一天走24小时,顾不得吃一顿饭。”
18天连续行军,战斗频繁,生活艰苦,部队十分疲劳。为了鼓舞士气。阎红彦向部队作了《当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的报告。陈锡联说:“真没想到,阎政委作了那样好的一个报告。它对增强部队斗志,提高斗争信心,的确起了相当好的作用。”
经过一个多月的斗争,我留在大别山的部队,粉碎了白崇禧的残酷“围剿”,在大别山站稳了脚跟。
逐鹿中原淮海战役建奇功
1948年5月,晋冀鲁豫野战军奉命改为中原野战军。从此,我刘邓、陈栗和陈赓兵团三支大军互相配合,协同作战,展开了逐鹿中原的伟大斗争。
5月,陈锡联、阎红彦率三纵队转战到豫西,利用战役间隙,在宝丰开展了以诉苦(诉旧社会和反动派所给予劳动人民之苦)和三查(查阶级、查工作、查斗志)为内容的新式整军运动。通过诉苦和三查,大大提高了指战员的阶级觉悟,增强了部队的战斗力。
宝丰整军后,我军第一次攻打郑州。刘、邓电令,决不能让敌人渡过黄河向北逃跑。阎红彦坚决执行上级的作战意图,亲自带领下级指挥员,仔细勘察地形,分析敌我势态,拟制战斗方案,并率领主攻部队,穷追猛打,同兄弟部队一道,把敌人消灭在黄河以南。接着攻打柘城,前线我军在阎红彦、刘昌义的指挥下,一鼓作气,破城而入,歼灭敌一个纵队,缴获了大批枪枝弹药。
11月6日,以徐州为中心的淮海战役打响了。战役的第二阶段,三纵奉命阻击从蚌埠向北增援之敌。其后,陈锡联和阎红彦各率一部,于15日攻克宿县,歼敌1个师,切断了敌徐州与南京的联系,使我军完成了对徐州大包围的态势。毛泽东对这一战斗的意义,作了充分的肯定和嘉许。
战役第二阶段在围歼黄维兵团的战斗中,陈锡联奉命统一指挥三纵和一纵,阎红彦和刘昌义为前线指挥。战斗中,最艰苦的一天是我部准备发动进攻,被敌人发觉,他们集中了4个整编师,在飞机、坦克的掩护下,抢先进攻我们。打到后来,敌我分不开,敌人跟我们的部队混在一起了。我们组织进攻,敌人又反扑,牺牲很大,血流了一沟。陈锡联和阎红彦到前面去看,回来时半身都是血。他俩在1辆被打烂的敌坦克下,挖个洞当指挥所,离敌人的工事很近,敌人枪上的刺刀看得清清楚楚。阎红彦跑进跑出,陈锡联对他说:“你还看不见,敌人那么近!”有一次,阎红彦到前沿阵地七旅去视察,指挥战斗,敌人排子炮打来,警卫员机智地将他按倒在地,卫生员立即上担架,准备抬他,见他还活着,好端端的。阎红彦嘿嘿一笑说:“还是我的命大!”
12月15日,我军进攻敌最后据点双堆集。晚11时,黄维十二兵团全军覆没,兵团司令黄维被我三纵队七旅活捉。历时65天的淮海战役胜利结束,阎红彦由于操劳过度,突然白了一块头发。邓小平曾经与阎红彦的夫人王腾波开玩笑说:“老阎像伍子胥一样啦!没关系,以后还会变黑的。”
淮海战役以后,中原野战军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1949年2月,阎红彦被任命为二野第三兵团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
4月21日,我第二、第三野战军在以邓小平为书记的总前委指挥下,在西起湖口,东至江阴的长达500多公里的战线上,分三路强渡长江。三兵团从安庆一带突破长江防线。23日,南京解放。陈锡联、阎红彦率三兵团进驻芜湖地区,防止美帝国主义的武装干涉,并进行向西南进军的准备工作。8月19日,刘、邓下达了《川黔作战基本命令》。三兵团9月初由芜湖出发,10月中旬,抵达湖南常德集结。
11月1日,我军发起了进军川黔的战斗,三兵团由湘鄂边出动,突破了宋希濂的防线,进入川东,攻取彭水,强渡乌江,占领南川。11月底,解放重庆。阎红彦兼任重庆市军事管制委员会副主任。
建国初期艰苦奋斗建设大西南
1949年12月,中共川东区委和川东行署成立。建国初期,四川分为川东、川南、川西、川北四行署,阎红彦任中共川东区党委副书记和川东行署主任。当时号称“天府之国”的四川,由于帝国主义、国民党反动派和封建军阀的长期统治,尤其是国民党军队在覆灭之前的疯狂破坏,社会秩序混乱,人民生活困苦不堪。在西南局和川东区党委的领导下,阎红彦主持行署工作,开展了一系列斗争,进行了清匪、反霸、镇反、减租、退押、土改,使川东很快得到治理,出现了社会安定、生产发展,人民安居乐业的局面,真是“雷霆风雨,三载奏功。”
1952年,四川四行署合并恢复四川省以后,阎红彦任中共四川省委第三副书记、省委第四书记、副省长兼重庆市委第一书记、成都部队政委、中共西南局书记处书记、西南行政委员会委员。1955年9月,阎红彦被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上将军衔,荣获“一级八一勋章”、“独立自由勋章”和“解放勋章”。1956年9月,当选为“八大”候补中央委员。
1958年“大跃进”开始后,浮夸风盛行,不符合实际的宣传报道比比皆是。当年秋天,阎红彦听说温江地区某公社水稻亩产3万多斤,便亲自到当地察看。原来所谓亩产3万多斤,是把若干亩已成熟的水稻,拼栽在一块田里。他批评干部说:“这样搞高产,不是实事求是嘛!”他要求干部保持冷静头脑,产量一定要搞实在,千万不要人为地层层加码。
1959年初夏,阎红彦带秘书和警卫班的六七个战士到乐至县,参加油菜试验田的收打。打完头遍,亩产达到260斤,比大面积产量高出一倍。他十分高兴地说:“再复打一遍菜秆,得出最后产量,开个会庆祝种试验田获得了高产,让《四川日报》发消息,登照片,推广种试验田的经验。”
谁知有几个干部看见实产没有达到他们夸口的600斤,趁阎红彦吃中午饭的时机,偷偷往菜秆底下倒了几箩筐菜籽。阎红彦发现捣了鬼,十分生气,当场批评这种弄虚作假的行为。他在省委汇报会上严肃指出,一定要警惕这种不良作风的蔓延。
当年夏秋之际,群众生活发生了严重困难。阎红彦带了一个工作组到仁寿县,了解和解决那里群众发生的水肿病问题。当时,干部不敢反映真实情况,忌讳说浮肿病是缺粮造成的。为此,阎红彦深感痛心。他找县委的负责人谈话,解除大家的顾虑,要大家实事求是的反映情况。这样,事实真相很快就弄清楚了。阎红彦连夜召开各种会议,了解缺粮的情况,报请省委批准,调拨500万斤粮食给这个县安排群众生活。
这年年秋,阎红彦奉调至云南,任省委第一书记兼昆明军区党委第二书记、昆明部队第一政委。1961年3月至5月,阎红彦响应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关于大兴调查研究之风的号召,深入楚雄、大理、道宏、思茅等地区,系统地调查了人民公社的规模、公共食堂、工资制、山林管理、实物分配等问题。5月10日,他在弥渡县给毛泽东写了《关于农村人民公社几个问题的调查》以及《阎红彦给毛主席的信》,对上述问题向党中央作了比较系统的汇报,并提出了解决这些重大问题的意见,特别是提出了解散公共食堂和以生产队为核算单位的建议。
5月16日,毛泽东对阎红彦的信作了批示:“阎红彦同志此信写得很好。他的调查方法也是好的,普遍与个别相结合。发给各中央局,各省、市、区党委,供参考。”
不久,阎红彦根据云南的实际,提出坚决缩小人民公社的社队规模,把边疆地区的人民公社调整为初级社或互助组。对居住分散的山区,他指出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实行单家独户的经营,还明确规定了实行生产承包责任制,强调必须贯彻按劳分配和等价交换的原则,促进了云南农、林、牧、副、渔各项生产的恢复和发展。
周恩来总理评价说“阎红彦是个好同志”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对林彪接二连三发表的讲话,阎红彦说:“我怎么都听不进去。”8月,中共中央召开八届十一中全会。阎红彦在分组讨论会上对西南局几个负责同志说:“我们应该向中央反映,文化大革命不能这样搞,又破坏了生产,又破坏了社会秩序。”
9月以后,全国“大串连”。各地党组织瘫痪,地方党的负责人也失去了控制局面的能力。昆明和全国一样,陷于一片混乱之中。阎红彦十分愤慨,他不止一次地说:“这是什么革命?这是丑化革命,是丑化我们党!”
10月9日至28日,阎红彦到北京参加中央工作会议。其间,儿子阎泽群告诉父亲,江青在北航对红卫兵讲:“中央正在开会,她和毛主席占少数,很多人都反对毛主席,要准备上山打游击。”
阎红彦紧锁双眉,“嚯”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愤怒地大声说:“怎么能讲出这样不负责任的活!我们跟毛主席几十年,会反对毛主席?”
阎泽群劝父亲准备回去戴高帽子游街。阎红彦坦然地说:“我怕什么,无非下台当老百姓!但是,给共产党的干部戴高帽子,我就是不赞成。这是侮辱我们党,糟踏我们党!”
阎红彦当时已年近六十,又患高血压、心脏病,在“横扫”“火烧”的声浪中,他受到残酷的迫害。批斗会一个接着一个,白天晚上不能休息。有一天从早晨8时斗到晚上8时,没吃一点东西,没喝一口水。休息中间,一个不知名的小姑娘偷偷给他送来一碗荷包鸡蛋。蒙冤难伸的他抚摸着孩子的头,激动地说:“多好的人民!”
1967年1月,昆明“造反派”积极酝酿“夺权”。他们扬言:“哪里抓到阎红彦,就地处决。”
阎红彦听了哈哈大笑说:“国民党曾经重金悬赏要我的脑袋,我都不怕,现在我又不是反革命,怕什么!”
这时,中央对阎红彦的安全也十分关心。1月7日,叶剑英打电话询问云南军区:“阎红彦在什么地方?身边有哪些人?”要求云南军区确保阎红彦的安全。当晚,阎红彦和周兴、王银山等开会到12时,确定第二天召开书记处会议。
8日凌晨,陈伯达给阎红彦打电话,由于口音难懂,由汪东兴复述,对阎红彦横加指责。阎红彦几次要回话,对方都不让他讲。他气愤地质问陈伯达:“文化大革命这样搞,谁高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就不承认你是代表中央讲话!”
1月8日5时左右,秘书走进阎红彦的住房,发现他已经辞别人世。
阎红彦死后,林彪一伙下令不准开追悼会。可是昆明党、政、军机关干部和群众,自发地为阎红彦举行了庄严的追悼仪式。
2月12日,云南省委和军区几个负责同志赴北京向周恩来总理汇报了阎红彦逝世的情况。周恩来听后沉痛地说:“阎红彦是个好同志,他在处境困难的情况下,还是想着工作,他是要工作的啊!”
1976年10月粉碎了“四人帮”,邓小平出来工作后指出:“阎红彦是个好同志,我了解他,他在云南的工作搞得很不错,这个人正派,耿直刚强,要不是林彪、‘四人帮迫害,他不会死。”
1978年1月,中共中央对阎红彦冤案予以平反昭雪,恢复了他的历史本来面貌。1984年8月,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彭真题词悼念坚强不屈、终身为革命奋斗不息的阎红彦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