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钢48岁喜做父亲:我与少妻孕事艰难
2015-01-04姜文
姜文
2013年10月,国内首部讲述茶文化的大型史诗剧《茶颂》在央视热播,好评如潮。男一号段子苴的扮演者是罗钢,曾因主演《大染坊》等热播剧为大家所熟知。由于常年奔波拍戏,他45岁才与相恋多年、小他23岁的女友林子结婚。
罗钢的妈妈很渴望抱孙子,可林子患有家族遗传性妊娠恶阻。他们能成功孕育吗?
2013年5月14日,罗钢林子的儿子豆豆呱呱落地。那一刻,罗钢热泪纵横,因为这次,是他与命运最虔诚的一次博弈……
2012年9月的一天,我接到《茶颂》剧组的电话,说之前在云南给我诊治过背伤的老中医,日前来北京坐诊,他提醒我去看看伤势的恢复情况。
几个月前,在云南拍摄《茶颂》时,我从疾驰的马背上摔下,腰背严重受伤。考虑拍摄时间紧张,我没有请假,剧组带我到一位云南老中医处求医,从北京调去了云南好几位中医保健师,轮番治疗,我坚持到杀青才回了北京。
我预约了老中医。在林子的陪伴下拜见了他。他仔细查看了我的后背,给我做了推拿,并在伤口处为我涂了一层厚厚的麝香。晚上回到家,我趴在床上休息,房间里到处弥散着麝香的味道,有些香又有些苦。怕长时间闻到这种味道不舒服,我建议林子去客房休息。可她担心我起夜不方便,没有过去。
次日一早,林子双手捂着腹部,一脸痛苦的表情:“我肚子好痛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她“啊”的一声,捂紧肚子,眉头紧皱:“我好像流血了……”我急忙开车送林子去医院。很快,检查结果出来,医生语气凝重地对我说:“你妻子怀孕了,出现了先兆性流产的症状,需要卧床休息观察几天……”
我脑袋一片空白,像个木桩子杵在了那里……
我与林子相识于一场朋友聚会。我比她大23岁,那时候她刚刚大学毕业,是一名时装模特。而我在情感路上几番周折后,已成为娱乐圈里骨灰级剩男的代表。谈不上一见钟情,但我们还是不愠不火的恋爱了。2010年2月,我们注册结婚了。婚后,我妈催着我们尽快怀孕生子。那时,已经是老人与癌症抗争的第七个年头了。作为儿子,能忍心让一个癌症妈妈失望吗?当时林子刚进入模特界,做她这一行的,要孩子就意味着职业生涯的结束。结婚前,我们曾商定不要孩子。可母命难违,我还是向她转述了母亲想抱孙子的强烈愿望。
听完我的话,林子沉默了很久。最终,她小心翼翼对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好不要孩子吗?”见我摇头,她语气沉重了:“我妈家族有遗传性妊娠恶阻,这病不是百分之百遗传,但是凡是患上这病的女性,要不就很难保住孩子,要不就容易引发胎儿畸形。我大姨曾多次怀孕未果,而另一个姨妈家的表姐,孩子一出生就先天残疾。所以,我害怕……”
妊娠恶阻?尽管我从母亲患癌后,一直在钻研医学,翻看了大量的医学书籍,可这个病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看到林子忧虑的样子,我忍不住问她:“是不是有这个病就不能生孩子了?”她摇摇头:“这不绝对,可谁也不敢冒险。”我又问她:“怎么才能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遗传病,是不是可以提前检查和治疗?”她依旧摇摇头:“如果是那样,我们就不用害怕了。”我蒙了,难道这个困扰了她们那么多年的病,就真找不到一个好的预防或治疗方法吗?
从那天开始,我开始翻阅大量医学书,研究起了妊娠恶阻。有这种遗传基因的孕妇,在妊娠早期,会出现重度恶心呕吐,头晕等极端妊娠反应。有的甚至不能进食,继而威胁生命。该病一般为偶发性,很少遗传。一旦发病,极易流产,或产下畸形儿。
对病症了解后,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再也没跟林子提怀孕的事儿。怕她有愧疚心理,我还故作轻松地告诉她,我决定放弃要孩子,我们俩好好奋斗,争取在各自的圈子里取得好成绩。
与此同时,我就悄悄开始四处求医,咨询专家医生,有无预防和治疗遗传性妊娠恶阻的好方法。然而,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得到的答复无疑是,没有任何预防方法,因为孕妇怀孕前,谁也无法确定孕妇是否会一定患这个病症。渐渐地,我失望了,也放弃了。
2012年春节后,我到云南拍摄《茶颂》。8月初,回到北京。在家休息的时间里,我每天看书喝茶做饭,日子悠闲。一日,我妈对我说:“你们还是要个孩子吧?妈怕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万一哪天……”我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向妈妈解释。回过头,我再三宽慰林子:“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也许很快我们就能找到治愈那种病的良方,我们怀着一颗平常心期待着就好。”她含泪点头……
谁也未曾料到,孩子却突然不声不响地来了,那么猝不及防。说实话,我内心里的忐忑大过欣喜,加上医生随后的诊断更如当头一棒。我急忙追问医生,妻子的先兆流产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妊娠恶阻已开始了?
医生回答得很含糊:“这个不好说,先让孕妇卧床静养,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如果不再流血,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这个解释说了等于没说,也彻底把我搞蒙了。我一个劲地问林子:“这是不是就是妊娠恶阻?”“我也不知道。”她也是满腹疑问、满心担忧。
此后,尽管一个做妇产医生的朋友一再宽慰我,我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边钻研妇产科医学书籍,一边回忆我回北京后和林子生活的点点滴滴。
突然,“麝香”这个词出现在我脑海里。那天从中医那里回来后,我们整个房间都弥散着麝香的味道,而在一些影视剧里,麝香正是孕妇忌用的药物。难道林子的症状是麝香在作祟?我连忙去研究了麝香的药理,发现它确实有抗早孕的作用,还能阻止胚胎着床。虽然这个结果很戏剧性,但它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生活中了。我立即把家里剩下的麝香扔掉,又把我沾染过麝香的所有衣服扔进洗衣机。
几天后,林子的流血终于止住了。这说明,我的判断是对的,我连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林子。知道不是妊娠恶阻,她也长长地松了口气。果然,她卧床休息了半个月后,经检查一切正常。endprint
然而,回到家没多久,她就开始出现了妊娠反应,对异味特别敏感,打开冰箱或是做饭时产生的气味,都能让她呕吐不止。
最严峻的考验来了,林子是否会出现妊娠恶阻,将达到什么程度,都在此一举。之前,我一直很为自己的厨艺而骄傲,林子怀孕后,每天都是我下厨为她煲汤做饭,我之前甚至期待就这样忙碌一辈子,只要能换来妻儿平安。
然而,渐渐地我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我的奢望。林子的口味变得越来越奇怪,怀孕前喜欢吃的东西,现在连看都不能看,甚至有些一闻到味道就要吐。每天我打开油烟机,关闭厨房门做饭,而她远在客厅或卧室,都会大喊:“你是不是又放肉了?”“油放多了!”……我被她的敏感搞得不知所措。
更令人担惊受怕的是,她吃一口吐一口,连喝水都吐。我带她去看医生,医生开了些抗呕吐的药物,说这是正常反应,不要太介意。我再三强调,林子的家族有妊娠恶阻遗传病史,医生也还是回答:“不放心,打点滴。”林子刚经历过先兆性流产,她对住院打点滴很排斥。而且,如果是妊娠恶阻,打点滴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无奈之下,我又把她带回家照顾。
然而随着宝宝一天天的长大,林子的反应也就越来越强烈。她开始滴水不进,一天只要醒着就呕吐不止。在这巨大的折磨下,林子也在迅速消瘦。望着她痛苦的样子,我胆战心惊,又心如刀绞。
有几次我真想张口告诉她:“要不,咱放弃吧,我很想要个孩子,但是我更心疼老婆。”可每次我还未张嘴,她就懂了我的心思,每次都坚定地摇摇头,用手遮住我的嘴巴,让我不要说。
妻子的痛苦和坚持,让我也没有理由再放弃。那段日子,我除了观察,别无他法,只有尽心尽力地、每天做些可口的饭菜,可她依然不能进食。我找到所有医院的关系,向专家咨询治疗方法,都得到了之前一样的答复:“来医院,注射点滴,观察。” 我征求林子的意见,她怕药物对宝宝影响不好,依然不同意。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子反应越来越强烈。
更可怕的是,在林子连续呕吐的影响下,我也被她感染了,不但出现食欲不振,精神萎靡,头痛欲裂等症状,而且一闻到油烟味,就恶心难受。这个症状持续了好几天,我就体力不支了。2012年年底的一天,我刚一起身,差点昏倒了。
林子吓坏了,她顾不上自己的反应,开车把我送进了朝阳区医院。躺在病床上,我越发担心妻子,人也更加焦虑不堪。当时,恰逢我的经纪人有急事给我电话,结果我关机。她到处找我,也没有我的任何消息。
第二天,她找到我家里,听到这个,她简直不敢相信:“你老婆怀孕,难道你也有反应。”别人当笑话一样的一幕,却没有人体味我当时和林子的心情,那是多么的无奈和灰暗。
也正是在医院住院的那几天,我理清了自己的头绪,也清醒地认识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我没有时间在这里纠结、自怨自艾了。我要打起精神,努力帮妻子结束这痛苦的一切。要坚信现在的医学,一定能找到治愈的方法。
不久,我通过一个专家,了解到要克服妊娠恶阻,最重要的就是要孕妇保持轻松愉悦的心情。想到林子怀孕后一直背负很重的包袱,我决定首先给她减压。
那之后,不管她多么难受,每天一早一晚,我都会牵着她的手,到公园里去散步。
周末,我还开车带她去怀柔、大兴等地的森林里去呼吸新鲜空气,体味大自然的宁静。彼时,正是北京的冬天,天空瓦蓝,北风清冽,我们不由得感慨“北京的冬天真美”!虽然常年居住在北京,但是忙碌的生活早已蒙蔽了我们的双眼,随处可见的美丽也早已视而不见。我们感慨着遗憾和错过,庆幸着终于可以慢下来,与爱人携手共同感受这妩媚的清冷、恬静的自然。
与此同时,每天晚上,我都会给林子播放一些轻音乐,让她练习之前熟悉的台步。为了让她开心,我还在家里自写喜剧,把家人都拉进来,一起排演。在家人的陪伴下,林子的心情好多了,紧张的情绪舒缓了,反应也轻了许多。
情绪治疗有了效果。我又开始为她精心做食疗。为了让她更有食欲,我更讲究食物的“卖相”,尽力想办法把美食做成一朵花,一棵植物或者一个小动物。她喜欢吃的,就多吃,不喜欢的也绝不勉强。有时候半夜看到她难受,还会拉着她的手,帮她做孕妇瑜伽。
2013年初的一天,一个朋友打来电话,说他听说北京有个老中医专攻妇产科,曾成功治疗过多个不孕不育的案例,在治疗妊娠恶阻方面也有偏方。我和林子决定再去尝试一次。
我们赶到诊所。老中医为林子搭脉问诊。很快,他开了一服药方,要求吃一个疗程,七天。拿着那张处方,我感觉沉甸甸的,它寄托了我们所有的希冀。
我给林子熬制了七天的药。她也小心翼翼地服下。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我每天都仔细观察她的反应。终于,她开始喝水了,可以吃小米粥了,精神一天天好了,情绪也好了起来。
我很感慨中医的“妙手回春”。这一疗程吃完后,我们又满怀喜悦地赶去复诊。
医生诊断后,轻松一笑:“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不用吃药了,回家好好养身体,多吃饭、多喝水,等着宝宝健康出生吧!”
听了老中医的话,我和林子欣喜若狂。那是妻子怀孕以来,我们过得最开心的一天。
回到家,林子给远在江西的父母通了电话,把这个喜讯告诉了她的家人,临末她还提醒父母:“罗钢为我们家找到了一把钥匙。以后再有表姐表妹怀孕,发生妊娠恶阻,就来北京看老中医……”那晚,她睡得格外踏实。
我却失眠了。这一路走来,个中滋味,只有我最清楚。林子又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经检查,各项指标都正常。我们彻底放松下来,她提出回江西老家小住一段时间。我知道她也想爸妈了,就给她收拾好行李,左叮咛右嘱咐地把她送上回去的飞机。
一个月后,林子回到北京。26周,林子去医院做了排畸B超,一切正常,孩子发育也很好。不久,林子的父母、大姨和表姐也来到北京。大姨给我说,一方面要照顾林子生产,一方面要给表姐的孩子治病。知道那是妊娠恶阻引发的后遗症,我对那孩子充满了怜惜,尽己所能帮孩子联系医院专家。可每个专家都表示,只能纠正无法根治。望着那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再看看她先天残疾的腿,我心里掠过一丝恐慌。然而很快我就平静了:我的宝宝一定会健康聪明。
2013年5月14日,早上九点,产房里终于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护士走过来对我说:“生了,男孩,5斤7两。母子平安。”没有谁比我更懂得“母子平安”的含义,听到这四个字,我泪流满面。
我看着面色苍白的林子,含泪紧握着她的手,哽咽着说:“谢谢你,辛苦了。”她眼圈也红了。我们紧紧相拥着,望向襁褓里的儿子,他是那么小却又那么强大,因为他承载了爹娘10个月的艰辛、期待和煎熬。
三天后,林子出院了,我推了所有的工作,做了全职奶爸。每天的生活就是围着老婆、儿子,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傲与充实。我们为儿子取名豆豆,寓意,自他这颗种子始,林子一家人已彻底走出了遗传性妊娠恶阻的阴霾。
如今豆豆已经半岁了,体重和身高都已达到正常生长指标。望着儿子健康活泼的笑容,我感慨万千:他是我最虔诚最骄傲的一部作品。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