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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时期的日本移民

2015-01-03刘永峰

中外文摘 2015年12期
关键词:野百合移民日本

□ 刘永峰

二战时期的日本移民

□ 刘永峰

1945年10月,南京城墙外的临时日侨集中管理所

1945年8月15日,正午前一刻,在日本中部静冈县境内的一个村子里,一位农民的妻子正在田间劳作。这时,一个报信的人从村里飞奔而来,呼喊着天皇将在正午时进行“玉音放送”,就跑开了。

她飞快地跑回村子,村民们已经聚拢在村里惟一的一台收音机前,这台收音机只能收听国家电台那个惟一的频道,接收质量很差。这是裕仁天皇继承皇位以来20年间第一次向他所有的臣民发表讲话。天皇的声调很高,口气拘谨而不自然,而且被噼里啪啦的杂音包围着,讲话的内容也让人难以理解。对于天皇那种典雅的文辞,多数村民眼神中都充满困惑与不解,当人群中一个喃喃的声音说出“日本战败了”时,许多村民如遭重击,都躺倒在地上……

那位农民的妻子醒来时,沉痛的心中却又突然闪过一丝喜悦:她那被送往中国的丈夫可能就要回来了。同样,在这一天,在各地普通百姓流淌的眼泪中,在一张张混杂着苦恼、悔恨、愤怒、空虚及丧亲之痛的面孔上,那丝喜悦也成了许多人不约而同的表情:这个国家在绝望之余,终于等到了一些人的归来。

据资料统计,日本战败之后,约有650万日本人滞留在亚洲、西伯利亚和太平洋地区。其中陆海军士兵约有350万人,余下的是平民,包括大量妇女和儿童。而与军人相比,那些平民则是“一群数量众多而且被普遍忘却了的中低阶层的人们”,作为战争的棋子,“他们曾被遣往海外协助建立强盛的帝国势力范围”,同样,战败之后,这些平民也是命途多舛,背负了整个民族的罪愆。

移 民

滞留在中国的日本人占了当时日本海外侨民的很大一部分,其中50万人滞留在台湾,110万人集中在东北,还有大量的日本侨民零星分散于其他省份。虽然,大批的日本百姓是在侵华战争前后背井离乡,移民来到中国,但是一些人来到中国的时间,则可追溯到更久之前。

1895年5月29日,日本军队登陆台湾,开始行使他们在《马关条约》中获得的权益。这时,日本统治下的土地足足增加了3.6万平方千米。为了“开发”这个岛屿,政府表示允许本国资本家去台湾开垦土地。

在日本做建筑生意的贺田金三郎,想把业务扩展到台湾去。按照当时政府“奖励私营移民”的政策,凡企业申请开垦,都必须附带招募日本人才予批准。为此,贺田金三郎开始在日本大量招募农工。1899年7月,贺田带着133户家庭共385人来到台湾,而他从总督府那里得到了吴全村、加礼宛、鲤鱼尾、凤林一带约一万二千多亩的土地,此后,这里也就称为贺田村。它不但是台湾的首座移民村,也是日本海外的首座移民村。

而此时,明治天皇30年前那“开拓万里波涛”的愿望才刚刚开始。经历过初期贺田村的移民试验之后,1911年,台湾第一座官营吉野移民村在花莲七角川(今吉安)设立,村子规模则有1700余人之多。此后,这种经过统一规划的官营、私营日本移民村在台湾花莲、台东及西部平原地区陆续建立起来。

明治维新后,日本的经济、社会发展得到明显改善。当时,日本人口出生率增长到30%以上,而死亡率则降到不足20%。明治前期,人口还维持在3000~3500万左右,到1900年时,这一数字已骤增到4400万。而日本又是一个国土狭小、资源匮乏的岛国,人口过剩与耕地、粮食严重不足的矛盾,是经常让每一个日本天皇都痛心疾首的难题。近代日本受西方自由主义殖民思潮的影响,对外扩张、海外移民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不仅在台湾,其实早在东北沦丧之前,旨在向东三省移民的“满洲移民”言论在日本官方已成为共识。1908年6月,第一任“满铁”总裁藤新平向日本内阁大臣呼吁:“进入满洲之我国移民,以今后十年为期,至少五十万人,若有可能则应达到一百万人以上……”

日本人的谋划很快变为行动。1912年春天,一个叫福岛安正的日本军官来到大连市金川县西郊的魏家屯,他带着一些人在村外的荒地上开始修建房屋、开挖水井,两年后,一个空荡荡的村庄初具规模。

又一年春天,福岛安正带来了四十多名日本农民,住进了新建成的村庄。这些来自日本山口县爱宕村和川下村的移民,给这里取了一个叫“爱川”的名字,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对故土的怀念。在万物萌生的季节里,爱川村的新居民们最为欣慰的,也许是他们将会得到附近一万多亩的土地。

当初,日本政府为招募移民,往往作出过相当诱人的承诺。比如在早期招募去往台湾的移民时,政府许诺:旅费五折优待;迁移途中供应食物及花费;抵达目的地后,补助建房,提供免息贷款以购买农具、耕牛;第一年免费供应种苗;前3年免费就医,免费赠予药品;补助开荒费用,前13年土地免费使用……

正因如此,在家乡受尽贫苦日子的农民,才甘愿背井离乡,漂洋过海来到一块陌生的土地,尝试新的生活,但新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当年一位移民到花莲丰田村的日本人曾回忆说:“火车在一小站停了下来,这里就是丰田,也将是我埋骨之处。所谓车站只不过是个名称而已,其实不过是一间像厕所或浴室的小屋,真是太意外了。……这个地方茅草漫生,连屋顶都被盖住了。官员说这是你家,我很高兴自己有了家,但是当时实在太荒凉。—切都感到不方便,物价高,台湾米味道奇差,真是不说也罢!蔬菜一棵也没有,饮水取自水井,水中石灰含量之多,我几乎要投降了……”

因为环境的不适应、耕种方式的陌生、自然灾害,以及与当地中国人的矛盾,早期的日本农业移民很快便逃回国,或另谋生计。到1930年,日本官方组织的农业移民留在东北的竟不足1000人。这样的结果自然不能让日本政府满意。

而此时日本国内却正经历着明治维新以来最坏的一段时光,经济下降,生产停滞,城市中到处是流浪的贫民,农村更加凋敝,危急中军国主义势力迅速膨胀发展。为了摆脱困境,日本也更加疯狂地加快了对外扩张的进程。

开 拓

如果之前的移民还只是出于解决人口问题的考虑,那么随着日本扩张野心的膨胀,移民已经被日本政府当作扩张势力范围的武器,俨然成为继日本派往海外攻城略地的陆、海、空三军种之后的“第四军种”。正如藤新平所说,“如随年积月累,得以移入大量人口,满洲则在事实上成为帝国领土。”移民与扩张,就像交替前进的脚步,组成了日本对外殖民侵略的步伐。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武装占领了东北全境。移民需求更为迫切,而此前移民失败的经历,也让他们开始寻求新的方式。如果说之前的移民还具有自发的性质,那么此后日本政府对移民的招募、管制则大大加强了。

1932年6月,一个叫东宫铁男的日军少佐来到关东军司令部。此人曾经在皇姑屯埋设炸药炸死张作霖,而此时他是为提交一份移民计划书而来。计划书中首次提出了“以在乡军人组建吉林屯垦军基干队”的建议,这一武装移民的想法不久便被日本政府采用。

1932年10月,由492名退役军人组成的移民团,在接受了加藤完治短暂的教育培训后,顺松花江而下来到佳木斯。他们先是承担了一些城市的警戒任务,第二年年初就进入桦川县永丰镇,并在那里建起了第一个定居点“弥荣村”。据资料记载,到1936年,这样的移民团先后组建过5个,人数有三千多人。

武装移民取得成功之后,紧接着迎来了大规模移民的阶段。1936年5月,关东军制定了《满洲农业移民百万户移住计划案》(简称“百万户移民计划”),设想自1937年起,用20年时间,向中国东北移民100万户,500万人。8月,广田弘毅内阁随即宣布,向中国东北移民将作为日本国的“七大国策”之一。此时,向东北移民已成为“强化日满一体不可分割的关系”的一种重要手段。当“百万户移民计划”结束的时候,东北预计5000万的人口中便有1/10是日本人,那时,大和民族自然也就成了领导“满洲国五族协和”的核心势力。此后,日本“移民”改称“开拓民”,“移民团”改称“开拓团”,“移民事业”改称“开拓事业”。在这种“开拓”的喧叫声中,日本的移民侵略活动达到高潮。

帝国的梦想,最初只不过是住在东京漂亮房子里的官老爷们所擘画的;遥远大陆上的土地,跟世代在神奈川县种地为生的农民,或是居住在北海道山林里几乎与世隔绝的贫民们,又有什么干系?生活平淡、对帝国精英们的政治打算毫无洞察的他们,被无情地卷入了这场漩涡。

当时,日本政府成立了拓务省及其下所属的一整套自上而下的工作机构,专门负责开拓民的招募、训练、输送事宜。移民在全国已成为一项日常工作,为了减少本人及家属的阻力,新的移民方式如“分村分乡”形式开始被采用,这样,政府便可把农户阖家阖村整体送出。另外,16至19岁的青少年还会以“义勇队”的方式向东北移民。当时,日本连年战争,兵员不足。政府为动员青年到“满洲”去,遂以参加开拓团不当兵来欺骗青年。好多刚从中学毕业的年轻人,竟是为了“逃避”兵役来到东北。

这些不自觉地做了政府对外侵略武器的移民,大都来自日本偏远贫穷的县份或城市里生活并不如意的市民。由于连年的战争,他们已一无所有甚至债台高筑,迫于生计,才参加了开拓民。一些零星的资料或可以帮助我们复原当时的历史。

生于京都市的水野百合子,是一个普通的贫苦人家的孩子。13岁辍学,开始做些杂工,帮着父亲维持6口之家的生活。结婚后,丈夫水野六七在纺织厂当工人,她在外面做些零活,日子很是困难。百合子回忆说:“因为连年战争,国内没有粮食,当时每人每天配给的粮食只够吃两顿的。由于挣钱少,不能天天下饭馆,生活已经到了维持不住的程度,常常是一天要挨一顿饿。”当时,日本政府在一些比较贫困的地区,动员工人和农民组成开拓团,到中国种地求生。他们说:“中国的地可肥了,一捏直出油,根本不用上粪。但因地多,开垦不过来,大部分荒山都白白地撂着。我们开拓团的任务,就是帮助中国开发土地,实现日满协和,大东亚共荣。”听到这些话,水野百合子心里觉得到人家的土地上开荒种田总是有些不妥。但是饥饿一直折磨着这个家庭,1942年4月,无法忍受的他们,带着两个女儿,同二十多家农户一起来到了黑龙江省依兰县天田开拓团。

铃木五三美从惠邦郡大井町高等实科女学毕业后,家庭发生了剧变。哥哥21岁时应征去关东军当兵,那年受了伤被撵回了家。家里只剩父亲一个人干活挣钱,粮食和配给的布匹都卖了,给哥哥治病的钱还是不够。为了分担父亲的负担,母亲领着姐妹们去挖野菜、捡柴火来补贴家用。即便这样,“全家缺吃少穿,生活困难极了”。于是,铃木五三美努力说服父母,报名参加了开拓团,因为政府给的津贴是6草包大豆。“这6草包大豆,能使全家活下去,”多年以后,铃木这样回忆当时的初衷。1945年4月,她参加勤劳奉仕队来到中国桦川县。“一同而来还有五十多人,绝大多数也是女孩子。”

住在鹿儿岛县明赖市的山木濑子,家里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父亲是理发师,母亲和奶奶帮衬着父亲,生活虽说不富裕,倒也平安。1942年,“上边非要我们参加开拓团到满洲去不可,而且把满洲说得天花乱坠,月儿般圆……山木濑子兴高采烈地跟着家人出发了……”而当时,她才8岁,很久以后,她才明白那时为什么大人们都满面愁容。

真 相

刚开始,开拓团的生活确实给这些贫苦的人们带来了短暂的快乐和幸福。每户人家都分了新房子、土地;尽管不懂这里的耕作,但依旧会有足量的大米和上等的棉布配给。水野百合子回忆道:“从日本来到中国,我们不但吃饱了肚子,还都成了人上人。”

但不安也渐渐影响着这些远道而来的淳朴百姓。“当我们一走进屯里,我觉得一切都和他们说的不一样。”水野百合子说道,“房子是哪里来的呢?一打听才知道,都是中国人流血汗盖的。我们分到的那些油黑油黑的旱田和水田,原来也都是中国人种着的土地,因为我们来,才把他们都撵走了。中国人穿的是像麻袋片一样的更生布,而且不准吃一粒大米……”

“他们(中国人)的土地被我们抢来了,不是更难过吗?”当时,年幼的山木濑子还不明白这样的事情,她只记得:“父亲不得已放下自己的理发工具,操起了生疏的锄镰犁耙,母亲也只好下地干活,奶奶的身体已不如前,但也得操持家务,那些日子真难过。”

也许,更能感到无辜的,要数为“逃兵役”而来的“义勇队”了。“满蒙开拓青少年义勇队”实际上就是关东军的后备军源。为“磨练出贯通日满宏大皇国精神”,这些青少年入所后,完全按照军队编制进行严格管理。他们一面从事生产,一面由驻防部队将校任教官,从实战出发,进行警备、战斗、防空、放谍等战术训练。

到达东北后,这些日本青少年对气候、水土都不适应,严格的军事训练更让他们无法忍受:训练中队员动辄要受到训斥、体罚和殴打。这时,他们思念家乡、亲人。一些青年则想尽一切办法要逃走,“有的要求双亲或村长打来电报,谎称‘父亲病危,速归’;有的则私自逃走,在车站或港口被抓回。”

曾在孙吴训练所的上条回忆道:“在某一个秋天的早晨,我去训练生宿舍,—进门看见一个少年倒在血泊中,身旁有一支步枪。原来该少年把枪挂在地上钉的一根木桩上,用脚勾动扳机,击中自己的头部。”自杀、逃跑的事件屡有发生,他们的日记中经常可以见到这样的发泄:“受骗了!是谁?畜牲!我真糊涂!”

一辈子老实善良的水野百合子夫妇,突然与同样整日辛苦的中国农民成了“敌人”,这让她忐忑不安,“我开始后悔,不该来这里。一心想回到自己的国家去,就是再贫困,心里也坦然。”“这哪里是帮助中国开发,纯粹是一种坐享其成的野蛮掠夺。我们担心这种日子不会长久。”

这种担心并非没有道理。山木濑子记得,不久之后,“战事吃紧了,父亲被征去当兵。”其实战争后期,日本兵源愈发紧张,开拓团里15岁以上的男子,只要没伤病的,一律都被征兵走了。开拓团里只剩下老弱病残、妇女和儿童。1945年8月8日,苏联对日宣战后,按照关东军参谋部的命令,义勇队里的孩子们也都全部加入了战斗部队,参加对苏作战。父亲一去便没了音信,而多年以后,山木濑子再次获悉父亲的消息时,他已经是苏联的战俘了。

战 败

很多人痛恨战争,也许只因为他们在国家取胜的时候不会得到什么,而一旦沦为战败国的子民,却将一无所有。当裕仁天皇宣布投降之后,身在海外的日本侨民感受到了这种残酷的现实。

当时,长春有一户日本人家,家中奴仆侍立,生活富足。可日本战败后,什么都没有了,逃跑时,乘坐的货车被留在了丹东,一家人住进难民营里。寒冬腊月,家里年仅15岁的男孩和大人一样,每天都要到桥头上等待有人雇工。隆冬季节,家家要烧炕取暖,几乎每个雇主都叫他们去做煤球,“冰凉的水,寒冷的风,手背冻出一道一道血口子,疼得钻心。”这样干一天活的报酬是管一顿午饭再给一天工钱。后来,“找活儿干的日本人越来越多,雇主却越来越少,竟到了给顿午饭吃、不计工钱的地步。”

乡下的日本侨民生活境况更加困难。水野百合子所在的开拓团,6月份,男人们就全部被征走了,只剩两个年龄过高的开拓团长。“家家没有了男人,咋过活呀,剩下的女人都抱着孩子泣不成声,说自己是上当受骗了。”由于日本政府虚妄的宣传,直到战争的最后关头,很多开拓村里的日本人对战争的局势还是毫不知情。有一天水野百合子听说日本投降了,她和大家都胆战心惊,慌作一团。8月下旬,团长告诉她们说:“依兰以东,大八浪、小八浪的开拓团的人员,都集中到方正县伊汉通码头,等日本军舰接我们回国。”于是,她们在两个团长的带领下,向方正奔去。途中既不许坐车,也不准乘船,更不能和中国人接触。水野百合子带的孩子多,影响了大伙赶路,团长威吓她只能带一个孩子:“你扔了,中国人会捡去把他养大的……”

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他们突然听到了日本战败投降的消息,而面对即将来临的苏联红军的进攻,开拓团团民只有仓皇逃窜,而且抵抗、撤退,或者……任何事情都来不及组织,局势十分混乱。这种混乱还反映在,下面的执行者很难摸准上级的命令。战败后,有的开拓团声称接到了奉命回国的指示;有的则一直认为关东军的命令是要求他们集体自杀,以致大批日本平民及军人家属“自杀”或死在他为的“自杀”之中。

去往伊汉通码头的途中,山野百合子失去了自己4岁的女儿,天气越来越冷,没有食物,没有药品,但她依然是幸运的:路上没有遇上苏联红军,更没有碰上自己人的军队。10月初,他们终于到达了方正县。可一来到码头,全都傻眼了。“根本就没有谁来接我们,听说船是来过的,但接走的都是日本军队,没人管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1946年1月,中美双方在上海会晤,决定自4月份起,开始全面遣返滞留在中国东北的日本侨俘。最初设想大连、营口、葫芦岛3个港口同时利用,苏军以大连、营口为商港不能参与带有政治色彩的国际活动为由予以拒绝,承诺其管理区内旅顺、大连一带的日侨由苏联负责遣返。

就这样,滞留在东北的日本侨俘,等来回国的消息。他们开始奔向葫芦岛,经由那里开始他们返乡的路程。之前那个冬天里靠做煤球维生的15岁男孩,也来到葫芦岛。他就是后来日本有名的影视剧作家国宏威雄。1998年,他根据少年时的这段经历,拍成了影片《葫芦岛大遣返》。

1946年9月,天皇玉音放送之后已过了一年多,超过200万的日本人仍然未被遣返回国,而政府承认大约还有54万人下落不明,直到后来,这都是一个永远未曾凑齐的数字,一些人就在历史中诡异地消失了。

(摘自《南方人物周刊》2014年第3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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