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科齐：回归之路

湘溪

“亲爱的朋友们，我想感谢所有选择我来领导人民运动联盟（UMP）的成员。此次投票意义深远，它是对两年来内部争吵和分歧的最好回应。”11月29日，法国前总统、传统右翼政治领袖萨科齐在他的“脸谱网”账户上这样写道，一如之前的高调与张扬。这一天，59岁的萨科齐在法国在野党人民运动联盟主席选举中，毫无悬念地在第一轮胜出。

但对萨科齐来说，这个胜利无论如何算不上是什么辉煌。早在2004年，他就当选UMP主席，三年后成为法国总统。然而，在欧债危机的大背景下，法国经济在萨科齐当政期间一落千丈，其支持率也不断下滑，2012年5月6日被现任总统奥朗德击败后黯然离去。据说，当时右翼政治元老曾告诫他：沉默两年，看看风头再说。不过沉默蛰伏绝对不是萨科齐的风格，用《世界报》的话来说，“萨科齐从未在法国政治舞台上消失过”。

早在今年7月，《巴黎竞赛画报》封面登出萨科齐骑摩托带着妻子的照片时，敏感的《费加罗报》就立即将此判读为他要“重新出山”、卷土重来的信号。因为这张照片马上能让人联想到年初奥朗德那张戴头盔骑摩托见情人加耶的照片，两相对照，萨科齐可以证明自己“婚姻生活稳固”而对手“私人生活不稳定”。果然，9月19日，萨科齐就打破悬念，亲自宣布了复出的消息：“人民的需要（让我）别无选择”，“我的回归是种义务”。

当时奥朗德正处于各种麻烦缠身的困境之中。9月10日，法国经济部长萨班透露，已将今年经济增速由1%调低到0.4%，明年由1.7%调低到1%。除了经济持续疲软、支持率跌到了13%的历史最低点、六成民众希望奥朗德提早结束原本到2017年的任期之外，9月初前女友瓦莱丽的新书《感谢这一刻》又给了总统重重的一击，《巴黎人报》的评论是：“这简直是奥朗德最黑暗的一周，所有人都在看着总统卧室里发生的好事儿。”

在法国人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东西、不再相信任何人”的危机时刻，萨科齐成功地营造了“不能对正在困境之中的法国人坐视不管”的形象。英国《卫报》称，萨科齐表明了开启“新时代”的雄心。不过，在西班牙《阿贝赛报》看来，萨氏“收复爱丽舍宫行动”的回归之路障碍重重。

如何凝聚UMP，是萨科齐面临的首要挑战。自前总统希拉克起就执掌法国多年的UMP，在萨科齐2012年大选败北后就陷入内部相互指责，一时群龙无首，影响力急剧下降，甚至被极右翼的“国民阵线”赶超。尤其是今年4月，UMP党主席科佩因为“假发票”丑闻曝光辞职，更让该党陷入分崩离析之中。

重整曾听命于自己的派别，建立党内威信，从极右翼手中夺回传统选民，是萨科齐的当务之急。不过，这次党主席选举，他只获得党内64.5%的选票，远低于其在2004年当选时获得的85%。在党内的元老中，前总理弗朗索瓦·菲永和前外长阿兰·朱佩都有各自的支持者，也有意竞选下一任总统，未必能“臣服”。事实上，在UMP于9月底控制法国参议院后，亲萨的前总理拉法兰没能出任议长，反而由菲永的亲信拉尔谢出任，随后在该党发言人任命的问题上也出现了相似的情况，这些事件被媒体解读为“党内传递给萨科齐的一个双重信号”。

而萨科齐回归爱丽舍宫路上最大的障碍还不在党内。今年7月，萨科齐因涉嫌探听司法机密和腐败遭到警方拘留并接受司法调查，加上此前的利比亚政治献金案、商人获巨额赔偿仲裁案以及2012年竞选总统账目案等，这些官司都或多或少对他的形象造成打击，对他“总统反击之路”构成障碍。尽管萨科齐一直在为自己辩护，但有一点对他十分不利，那就是，尽管奥朗德把法国搞得一团糟，但萨科齐也当过五年总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哈里斯民意调查公司的调查显示，在大部分法国网民看来，萨科齐上一个总统任期结束后已经丧失了一切合法性，正如网民留言所说：“他曾有五年时间证明自己，却错失良机，你们真的希望他上台吗？”对于这个问题，就在萨科齐宣布复出当天，法国i-tele新闻频道和《巴黎人报》的民调做出了回答：55%的法国人认为萨科齐的复出是一件“坏事”，只有44%的人认为是件“好事”，而67%的受访对象认为，下台两年多，萨科齐“没有任何改变”。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