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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画浅说

2014-12-24俆宇

艺术科技 2014年12期
关键词:题款文人画文人

俆宇

摘 要:文人画既是文人所作的画,是从诗书画印四个方面完美结合而诠释的文人画精神。文人画以历代画论与画家的绘画风格为依托,全面讲述了文人画的历史、成因及题材的选择等。

关键词:文人画;修养;演变过程;诗;提款;书;印;题材

文人画是画中带有文人情趣,画外流露着文人思想的绘画。它是一种综合型艺术,集文学、书法、绘画及篆刻艺术为一炉,是画家多方面文化素养的集中体现。所谓文人画,就是文人所作的画。饱读诗书是文人不可或缺的先决条件。

明张志契《绘事发微》云:“作画以气韵为本,读书为先”。正是此种修养论,奠定了文人画的风格。也就是说,只有“读书破万卷”才能体会到中国画的精髓。所以有“意在笔先”、“气韵生动”的获得。中国画将读书与绘画浑融一体,激发画家创作的激情。画家恽南田在《南田画跛》中写道:“秋夜读《九辨》诸篇。横竺天际,目所见,耳所闻,都非我有。身如枯枝,迎风萧聊,随意点墨,其所谓此中有真意者非耶?”这种神思是在博览群书基础上喷发的灵感。陈师曾在《文人画之价值》中论述了读书与修养对绘画的影响:“其平日之所修养,品格迥出于庸众之上,故其于艺术也,所发表抒写者,自能引人入胜,悠然起淡远幽微之思,而脱离一切尘垢之念。”所以文人画以清新野逸、简朴高雅的审美情趣传达着萧条旷远、淡泊无极的自然精神。同时,他对文人画给以高度评价:“旷达古今文人之画,其格局何等谨严,意匠何等精密,下笔何等矜慎,立论何等幽微,学养何等浑醇,岂粗心浮气轻妄之辈所能望其项背哉!”关于文人画家的修养,杰出艺术家潘天寿先生认为:“画家须重视内心修养,游历名山大川,可增识见、大胆魄也。品格高、思想奇、画无有不气韵”,由此可见,画品如人品的道理。

针对文人画自身特质,陈师曾提出了优秀的“文人画”应具有人品、学问、才情、思想四要素。俞剑华将文人画分成四类:文人业余画家、文人专业画家、文人职业画家、文人末流画家。阮璞在《苏轼的文人画观论辩》中又将文人画分成两类,即正规文人画和墨戏文人画。

根据文人画的审美标准,南齐谢赫在《古画品录》中第一次以“方法”为准则,将三国至梁的27位画家的艺术分为六品。唐朱景玄《唐朝名画录》提出神、妙、逸、能四品,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则分自然、神、妙、精、谨细五品。清黄钺将画分24品,潘曾莹在《红雪山房画品》中定为12品。所谓人有人品,诗有诗品,画有画品,文人画的艺术特质由此表现。

寻根溯源,文人画的形成与发展经历了漫长的演变过程。它的由来可追溯到汉代,张衡、蔡邕皆有画名,画品虽未传世,典籍皆有所载。魏晋南北朝时期,一些画家在创作上表现的创作思想及艺术追求,诸如宗炳的“畅神”说,顾恺之的“形神”理论等,都应看作是文人画的滥觞。到了唐代,王维山水画中的意境,更鲜明体现了文人画的特色,他以诗入画,为后世文人画家的鼻祖,其绘画作品成为后世文人画家的范本。到了宋代,文同、苏轼、米芾等更在创作实践和理论批评上影响深远,在王维文人画派基础上,以书法入画,实践并发展了其水墨技巧。苏东坡是第一个较系统地提出文人画理论的。在苏轼心目中,从王维到宋子房等大量文人所画的正规画,其区别于画工所画之处,主要不是作品的外在造型诸因素,而是作品内在的意气或思致。到了元代,文人画进入兴盛期。著名的文人画家是“元四家”的黄公望、王蒙、倪瓒、吴镇。他们的画多表现“隐居”、“高隐”、“小隐”等意境,将具有象征意义的梅兰竹菊四君子作为创作题材,画家的主体意识被进一步强化。同时,诗文印章逐步进入画面,诗书画印始成一体。明代前期文人画处在继承发展时期,出现“吴门画派”,“浙派”。前者以沈周为代表,后者是以吴伟、戴进为代表。直到明代中后期身为理论家、画家的董其昌根据苏轼的“士人画”理论进一步提出画分南北宗和文人画理论,文人画由此被正式提出和使用。明代文人画的发展直接影响到清代绘画的基本格局和审美取向,形成了独具民族特色的绘画体系。最突出的文人画家是四僧、八大,朱耷、石涛及扬州八怪突破四王的樊篱,开创文人画新局面。因此,元、明以来,高手辈出。其间赵之谦、吴昌硕、任伯年、石涛、八大等皆声震后世,影响到现代的齐白石、潘天寿等人。至此,文人画的合一到此完成。

深沉的历史与时代苦闷倾泻在绘画上,便是文人画“荒寒”风格形成的精神因素。不仅山水画如此,花鸟画也未尝不蕴含着这种悲痛。以画兰驰名的郑所南在南宋亡国后,他隐居苏州,坐卧必向南,且号所南,以示不忘宋室,所画兰不画根、土,以寓亡國之恨。由此,文人画题材多为梅、兰、竹、菊、高山、渔隐之类,它们是画家眼中君子的化身。文人画在精神上的空疏淡逸以及在形式上的随意性,恰好给处于那个时代的文人提供一个宣泄的方式。至此,文人画由宋画的经营和境界,到浙派的强健和豪放,有金石派的苍浑凝重,以简洁写意的笔墨和诗书画印的结合诠释了文人画的图式。

由此可见,中国画是融诗文、书法、篆刻、绘画于一体的综合性艺术。中国画上题写诗文,不仅有助于补充和深化绘画的意境,同时也丰富了画面的艺术表现形式,是画家借以表达感情抒发个性、增强绘画艺术感染力的重要手段之一。题款经诗入画,成为画中之辅助画材,它在画面中具有形式美。清人邹一桂在《小山画谱》中说:“画有一定落款处,失其所则有伤画局。”题款空间位置选择得当,画则因题而增色;反之,如果题款空间位置选择不当,也会破坏画面的总体效果。另外,题款要求款书与画意相和谐,笔法相统一。例如,黄慎的《醉眠图》,画中以泼墨和富有狂草笔意的线条塑造人物形象,以狂放的草书题款,画与书的笔法得到了高度统一,生动地表现了作品的意境。总之,题款的书体和笔意应与绘画的意境、格调、笔意相统一,使画面的整体谐调而完美。故,文人画家不谙熟诗、书、印,不仅在形式上难出一笔,且整幅风格必不能含蕴悠远的情趣,令人折服。

书法观念的渗入,使绘画向表意的抽象形式靠近。绘画汲取书法意识,从而强化了文人画的写意性。张式《画谭》中说:“学画又当先学书,未有不能书字而能书画者,若不谙此窍,虽日师古人,越工越远。”文人画,考究笔墨情趣,方圆起伏,露藏虚实,枯润浓淡,这特有的韵律美,正是书法美感的移注。文人画将画面的物象提炼到几乎如汉字那样的单纯和程式化,把更多的精力投放在对线条的韵律、节奏的研究上。文人画中一茎兰、一竿竹、一丝柳,枯木老藤,似是而非,却令大众陶醉神往,这正是书画结合的韵律所在。

印章是最后踏入文人画领地的,文人画因此得以发展。画家在画上钤盖印章,其意义有二:一是表示画家对自己的创作权的郑重其事。二是印文厚重沉着的深红颜色与宣纸、墨色的黑白所形成的墨白红之间强烈的对比,在画面上能产生特殊的艺术效果。因此,印章成了文人畫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印章在刻法上有白文与朱文之分,由于白文与朱文的红色占有空间的不同,其在画上所起的艺术效果也相异成趣。例如,潘天寿的《松石》,画中之石,由于上宽下窄,重心似有不稳之感,画家巧妙地在石下钤盖一方小印,使石头获得支撑点,加强了稳固感,同时也使人感到构思的奇巧,产生了理想的艺术效果。

综上所述,文人画是集诗、书、画、印为一体的综合性艺术,更是文人画家整体素养的集中体现。中国画用笔墨破了虚空,流出了万象之美,人心之美。文人画注重水墨的运用,讲究墨分五色,将水墨变幻的神韵作为最高的艺术追求。这就决定文人画在题材选择上以山水、花鸟、梅兰竹菊等作为传统的表现形式。大自然的美及变化万千的妙,使艺术家心灵澄澈,与自然浑然融为一体。从而使山水画的创作由“搜尽奇峰打草稿”到“山川与予神遇而迹化”,进而达到“使予代山川而言”的境界。这情与景的交融渗入画家最深的情感,构成文人画的底蕴。

这种在山川之中纵任的作风,不是某一画(下转第页)(上接第页)家的个性,是古代文人雅士的共识。在笔墨滋润、疏松的挥洒中体现着文人画的含蓄、蕴藉、清逸、闲淡的风姿,山水画将诗的神韵、线条的余味和画家的高逸之情完美的结合。文人画的另一题材梅兰竹菊及岁寒三友,由文同对竹的艺术追求而使这类题材在文人画史上蓬勃兴起。苏轼曾经对文同所画竹这样感叹:“壁上墨君不解语,见之尚可消百忧,而况我友似君者,素节凛凛欺霜秋。”文同以诗人托物言志的方式,寓竹以一种特定的道德境界。《宣和画谱》在谈到墨竹这一题材时这样说:架雪凌霜,如有特操,虚心高节,如有美德,裁之以应律品,书之以为简册,草本之秀,无以加比。而脱去丹青,澹然可尚。至此,墨竹、墨梅、墨兰、墨荷风行海内,画家至今仍不稍减其兴。

中国画的抒情,不趋于热烈而取淡寂,不趋于显露,而取隐曲,长于写愁寄恨,而短于为欢快之情调。而文人画家直将人生不平赋予纸墨的,尤推徐渭。他一破历来文人画隐曲抒写不平的积习,痛快淋漓地借笔墨以泄幽愤,借题款以倾怨情。徐渭绘物必拟己,画东倒西歪之屋,以喻飘零坎坷的身世,画抛掷在野藤中的葡萄,以喻自己的明洁与遭遇的不公,画牡丹不用胭脂,以示自己不妄念富贵。不仅造型以象征为法,连用色也如此,用淡墨。以示自己安于淡泊。另有板桥的兰竹,将人生的苍凉,淡而不浓地托出,一生画兰竹,随境遇而赋予兰竹新意,所画竹清逸瘦劲,将伦理精神化入了萧萧清竹中。

文人画自徐渭以后,抒发人生悲凉之情的调子渐趋明朗。徐渭、朱耷、板桥画葡萄、牡丹、墨竹实在近乎为自己的精神写真。获得心灵的自由与宽解,是文人画家所追寻的理想,文人画正是文人精神上的宁憩之所。历代画家描绘山水,写梅、竹不辍,实可视为文人画精神的延续与发挥。

中国画对现实人生的超然态度,即使徐(下转第页)(上接第页)渭、朱耷也只是通过形式上的变化暗示或隐射人世间的不平,而题材仍不外山水、花鸟。所以说,中国文人向往平静的自然心态,是文人画持久不衰地以大自然为题材的重要原因。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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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徐宇(1969—),男,四川泸州人,文学学士,广西桂林市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讲师,研究方向:美术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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