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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风险冲突中的公众感知与专家评估及其信任问题

2014-12-23刘玉涛

山东工业技术 2014年10期
关键词:信任公众

刘玉涛

(山东农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泰安 271018)

科技风险冲突中的公众感知与专家评估及其信任问题

刘玉涛

(山东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泰安271018)

【摘要】科技风险引发的争论和冲突是当代社会的一个热门议题,公众的风险感知与专家的风险评估总是存在差异,这使得风险的管理和沟通更加重要,其中的一个关键性的原因就在于信任因素的影响,本文首先阐述了信任在科技风险中的积极作用,接着指出了风险冲突导致信任问题的凸显并剖析了一个重要原因,然后说明了信任在风险感知中的双面效应,最后解释了信任的特点和科技民主化未来道路的方向。

【关键词】科技风险;风险感知;公众;信任

风险在近些年骤然成为了一个理论研究和社会应用的热门议题,尤其是由科技带来的风险更是引发了公众的关注和广泛的讨论,由此形成了激烈地风险争论。公众的风险感知与专家的风险评估并非始终是一致的,不同的群体根据不同的标准给出不同的风险评价,风险冲突于是变成了不可避免的事实。当然,影响风险判断的原因除了经济、心理和伦理等因素外,文化因素也对风险的感知与评估、沟通与管理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信任就是这样一个文化因素,社会学家卢曼指出,信任和风险在本质上都是指向未来的,风险是未来世界可能出现的危险,而信任是针对风险问题的一种解决办法。当代风险往往是科技与社会的交锋所在,传统上,科技一个重要的社会功能就是应付风险的,但是,风险冲突使公众的信任陷入两难困境,一方面,科技的权威性曾经赢得过公众的信任,使它成为公众应对风险的一种手段;而另一方面,当代风险问题又挑战着公众对科学的信任。

1 信任在科技风险中的积极作用

自科技广泛而深入地改变人类生活以来,人们在享受着它带来巨大便利的同时,也不得不与其共存。我们可以把科技风险分为这样三类:(1)经过评估确定效用性大于危险性的新技术所带来的风险,这是人们在经过认真权衡之后认为值得冒的风险。(2)由新技术带来的或者是在科学实验过程中所出现的突如其来的风险,这种风险之前并没被人们预料到。(3)科学研究所发现的、之前一直就存在但未被人们认知到的风险,这可以是技术带来的风险,也包括在自然界中本来就存在的风险,只不过是科学研究发现了其而已,因此,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科学“制造”了风险。比如,天文学研究中有关彗星撞地球的科学预言,这类风险属于自然界的风险,是科学研究揭示了其存在,我们同样称其为科技风险。也就是说,这里的科技风险并不专指由于科学知识的应用而带来的风险,也包括科学研究所认识到的、所发现的自然界的风险。

科技制造了并界定着风险,它又同时是关于各种风险问题的权威。长期以来,在这个科技化的社会里,科技专家们一直担负着认识和解决威胁人类各种危险的重任。在危机时期,走上公共舞台为公众传递信息解答问题的人员各种各样,包括政府官员、其他管理人员、利益群体等等,但是,毫无疑问,其中只有科技专家的证言才被认定是最终的事实,才被认为是关于风险的最后定论。因为科学专业知识被认为是这个社会中权威知识的来源。希拉·贾萨诺夫也认为,对科技系统的信任是现代社会中非常重要的东西,她说:“如果没有权威的专业机构,我们不能理性判断:空气是安全的可以放心呼吸,飞机将会安全地起飞和降落,新生产的药物不会意外地杀死病人,氟利昂不会吞噬地球的臭氧层,以及我们买回来的食品可以放心地食用等等。如果没有这样的保证,我们的生活在实际上和心理上将不可能。” 因而,当公众担心他们所用食物或所呼吸空气是否安全时,还有谁比科技专家更值得我们相信呢?!

2 风险冲突导致信任问题的凸显及其原因

公众对风险问题的传统处理方式说明了其对科学无形的信任。一直以来,公众相信科学知识是客观事实的反映,科学专家的话也因而在不确定性到来的时候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然而,如今的风险冲突使得公众对科学的信任陷于尴尬的两难境地。

简单地讲,风险冲突就是公众的风险感知和专家的风险评估之间存在的差异而引起的关于风险问题的各种冲突。风险评估指的是科技专家用科学的手段和方法对风险进行分析和预测,探讨风险发生的客观规律、风险发生的原因及特点等。风险感知指的是普通公众对存在于外界环境中的各种风险的感受和判断。一直以来,公众风险感知的主要信息来源是专家基于科学专业知识的风险评估,而风险冲突的出现说明了公众不再无条件地接受专家的风险评估,这其中的一个主要原因在于公众对风险评估专家的不信任。当然,风险冲突的原因并不能完全排除公众在某种程度上对相关科学知识可靠性的怀疑。比如,即使是他们所信赖的科研机构宣布“研究结果表明手机的电磁辐射对人的身体健康并无影响”,他们也可能仍将产生疑问——确定吗?毕竟这是一个存在着诸多不确定性的新的技术研究领域。而除此之外,我们在这里重点强调的是:公众对风险评估专家及机构的不信任是造成风险冲突的更为根本的原因。

风险评估本质上存在着一定的政治色彩。 自古以来凡大权在握者,都需要有专人为他们评估风险。对未来活动可能带来的好处(收益)和可能付出的代价(成本),如果不进行某种粗略的计算,就很难做出重大的决策。在历史上,巫师、牧师、宫廷顾问、问卜者等等,都曾做过统治者的这类角色。而当代越来越多的风险来自于科学技术,于是,科技专家成为政府的顾问。他们所要做的不仅是提供各种风险和收益的分析报告和咨询意见,而且还要论证为什么值得承担风险,论证政府和企业所做抉择的合理性,从而让公众安心。为政府进行风险评估的科技专家于是就蒙上了一层政治色彩,其后果就是导致了公众对他们的怀疑。对这种怀疑的性质,英国皇家学会在《科学与社会》的报告给予了正确地评价:“公众对新技术的怀疑态度并不是反科学文化的体现,不应误认为是彻底拒绝。相反,它反映出更具识别能力的公众要求更多信息和更多辩论的机会。”

公众的这种态度使得他们对于风险信息的回应依据来源的不同而大相径庭。比如,调查发现,政府和企业科学家获得的公众信任度通常得分很低,而“独立的科学家”和“为环境组织工作的科学家”则得到较高的评分。在欧盟对公众的一次调查中,认为独立科学家(例如大学教授)最有可能把污染带来的危险信息通知给他们的有60%,而认为是政府科学家的得分只有23%。 这说明,同样的风险信息,如果让独立科学家告知公众,公众对信息的可靠性就会产生较高程度的信任;而如果让政府科学家或企业科学家告知公众,公众对信息的可靠性则会产生较低程度的信任,风险冲突也因此而发生。

3 信任在风险感知中的双面效应

公众与科技专家之间的一个重要区别在于他们与科技的关系分别是被动的和主动的。开发和掌握某项科学技术的专家会认为,技术是一种工具,人类用它只是来实现自己的目标。例如,德国的科学领袖休伯特·马克勒把人类和技术的关系比作鸟儿和翅膀,正如鸟儿展翅的时候不会担心一样,人类使用技术时也不该担心。这个修辞把技术比为人体器官的延伸,作为开发并控制这些技术的专家们,他们认为技术的风险并不高。然而,普通的公众难以参与对技术的控制,处于被动的地位,对他们而言,技术潜藏危险,风险较高。开车是个典型的例子,当人们想到自己的技能可以在避免车祸中发挥些作用时,往往就更情愿接受开车的行为。而对于人们只能被动承受其灾难的那类风险,大家就很害怕,并拒绝这类风险。人们不无理由地觉得,那座工厂本不该爆炸,那座水坝本不该坍塌,那个空中交通控制人员本不该出错。对于这些风险,公众几乎无能为力,难以控制。

所以,对于一项有潜在风险的新技术,公众和专家的风险判断往往表现出很大的不同。许多技术在专家看来是可以接受的,而公众却常常持激烈的反对意见。事实上,没有风险的科学技术,目前是不存在的。比如,药品在发挥其治疗效果的同时,常常伴有副作用,汽车在现代社会成为不可缺少的交通工具,但全世界每年因车祸造成的事故和死亡的人数不下几十万。某种科学技术之所以能继续存在下去,就在于它的效用性超过了它的风险性,从而被社会接纳。 公众对一项科学技术究竟是接纳还是拒绝,取决于公众的风险感知,而它又与对专家的信任有着密切的关系。

长期以来,在敏感和充满争议的风险决策中,政府和专家们倾向于传统的自然科学风险评估方式这种简单工业社会的风险论述,仅仅拘泥于狭隘的、实证的科技理性,忽视和隐匿重要的风险信息,企图通过官方的、权威的和自上而下的治理框架来强调风险的安全性、确定性与可控制性,他们一厢情愿地认为,只要通过更多地科学普及和教育,社会和公众就会接受他们的指导对风险产生正确地的认识、理解和认同。然而,一旦这些风险科技直接关涉到公众的利益并受到他们的批评、抗争和拒绝时,政府和专家就把公众的风险感知归结为无知的、非理性的和盲目的。殊不知,这种单向的、高压的、缺少反身性的专家统治论,把公众和社会不同的价值判断排除在外遭受黑箱化操作嫌疑使其政策的正当性受到质疑,这种毫不在意公众风险感知的傲慢、专断、独大的态度加大了科技与社会的鸿沟,并最终丧失了公众的信任。我们可以从欧洲各国在20世纪90 年代经历的环境、食品和化学等风险冲突的许多事件中,实际地感受到专家是怎样流失了公众的信赖关系。

这些深刻的惨痛教训说明,政府部门和科技专家在对于科技产品或科技政策进行风险评估时,必须摆脱旧式的方式方法,真诚地承认其所引起的风险冲突的客观性,通过多元、多层次、透明的对话、沟通和参与,尤其是要把公众的风险感知纳入其中,所有这些环节对于新兴的、开放式的风险评估不仅能够增强治理正当性,而且可以提供更多的信任基础。扩大风险评估的基础与范围在于一方面应让不同领域的专家畅所欲言,允许他们之间激烈地争论甚至冲突,并将所有的一切公之于众;另一方面,也是最关键的地方就是要充分尊重社会公众在伦理道德、宗教信仰和个人权利等方面的思考。因此,打破专家垄断,重视公众的风险感知与沟通,这种新式的风险治理模式在面对和处理科技风险冲突中可以为平衡各方利害关系发挥积极的作用,从而最终建立或者恢复他们之间顺畅、平滑与融洽和谐的信任关系。

4 结语

在当代这样一个参与式的民主社会中,科技风险领域中出现的许多社会争论和冲突基本可以归咎于一种把普通公众排除在外的专家独断论,其严重的后果之一就是导致公众对科技专家、政府管理以及产业界的信任崩溃,这种信任的丧失使风险的管理与社会冲突的解决更加困难。一旦失去信任,重新恢复既漫长又费劲,有时候甚至永远不能恢复,这就是信任的脆弱性特点:易毁难建。信任的“非对称性法则”表明,对于争议性的当代科技风险难题虽然我们现在还不能提出一整套实用的现成方案,但是,需找新的路径的方向是明确的,那就是寻求社会与公众更多的沟通、理解和信任。公众参与、权力共享以及民主化的进程依然是任重而道远的,我们必须待以时日,相信未来。

【参考文献】

[1]2 Jane Gregory,Steve Mi l ler: Science in Publ ic-Communicat ion,Cul ture,and Credibi l i ty [M],New York: Plenum Press,1998,P.166、167.

[2][美]查尔斯·佩罗:高风险技术与“正常”事故[M],寒窗译,北京: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1988年版,第264页。

[3]5 英国上议院科学技术特别委员会:科学与社会[R],张卜天、张东林译,北京: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143、152页。

【作者简介】

刘玉涛(1972—),男,山西侯马人,山东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哲学硕士,研究方向:科学社会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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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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