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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琐的偷情者:今夜暴风雨今夜血流成河

2014-12-18苏苏

知音·下半月 2014年11期
关键词:报案凶手郑州市

苏苏

深夜,机关职员郭正斌和情人韩婷在城郊的一片密林里幽会。突然,几条黑影窜过来,抡起钢管将两人打晕……直到次日凌晨,一阵大雨才将郭正斌淋醒。醒来以后,他发现他们的财物已经被抢劫一空,情人韩婷满脸是血,已经死亡!

郭正斌慌乱不已——

他知道,如果报案,两人的不伦之情必将泄露,等待他的是社会的嘲笑、家属的责骂,还有单位的纪律处分,甚至丢了饭碗,可谓身败名裂!再想想,那么多命案,抢劫案未必都能破获……抱着侥幸心理,郭正斌一狠心抛下韩婷的尸体,独自逃离了现场。

他能逃脱自己的责任吗?

幽会时情人遇害,一个男人胆小如鼠

2001年7月31日夜里十一点,郑州市乌云密布、又闷又热,一辆深红色“捷达”缓缓停在郑州南三环一块绿化带旁边。这里,灯光昏暗、格外安静。“捷达”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他们卿卿我我,径直走向绿化带的密林深处……

就在两人在密林深处的草地上疯狂缠抱的时候,几条黑影不知何时围拢过来,抡起手里的钢管,对准这对男女的脑袋咣咣猛砸过去……这对男女没有回过神来,便瘫软在地上!

接下来,密林深处虫鸣叶落、风吹草动,又恢复了它本来的安静……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电闪雷鸣,哗哗哗地下起瓢泼大雨。

在清凉雨水的冲洗下,昏迷的男子接连打了几个寒战,清醒过来。他强忍头部撕裂般的疼痛,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看到了身边横卧的女子:脸色苍白,满脸是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一旁……

“小婷、小婷!你没事吧?”他一边呼唤,一边伸手去搀扶女子。不想,当他将女子的头部揽入怀中的那一刻,随即又像触电一样,弹跳到了一边——女子已经死亡,全身冰凉,连眼睛都没有合上……

再瞅瞅周围,他们两个人的手包早已不见了踪影。他的包里有工作证、传呼机、银行卡,现金等物品。他的鞋子甚至也被脱走。

这是被抢劫了!想到这里,他更是全身战栗,慌乱不已……

男子叫郭正斌,时年41岁,河南省商丘市一家机关的办公室工作人员。女子叫韩婷,40岁,在郑州市二七区经营一家书店。

两人各自有着自己的家庭。

郭正斌的妻子是商丘一家连锁超市的会计,勤劳贤惠,性格内向。街坊邻居眼里,每天都是她忙里忙外、照顾老人、接送孩子的身影。郭正斌的儿子读小学五年级,不仅活泼懂事,而且学习成绩在班里也是名列前茅。韩婷的丈夫是一家保险公司的客户经理,收入丰厚,但平时里比较繁忙。他们的儿子刚上小学,也是聪明伶俐,人见人爱。

1998年春节期间,郭正斌在郑州韩婷的书店购书时与韩婷相识。两人彼此留下很好的印象,并互留了传呼号码。以后,他们频频电话交流,越来越熟悉。第二年春,郭正斌去郑州出差,韩婷去宾馆探望。两人突破朋友间的底线,成了情人关系。

几年间,郭正斌多次来郑州跟韩婷幽会,两人试想过结合,更闹过激烈的矛盾。但最终,他们的婚外情还是隐蔽地保持着,各自的家庭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这也是两人甚为庆幸的一点。

7月31日这天,郭正斌驱车来郑州出差,因当晚必须返回,便没有登记住宿。那晚,韩婷骗过家人,赶来为他送行。两人在郑州市内文化宫广场吃过夜宵意犹未尽,又驾车来到南三环幽会……不想,他们遭遇凶残的劫匪!

凌晨一时,郭正斌哆哆嗦嗦站起来,穿上自己湿淋淋的裤子,又将韩婷的衣服收拾整洁。

眼前的残局该怎么收拾呢?雨,越下越大。郭正斌思前想后,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他知道,遇到抢劫等重大刑事案件,首先要报案,让警方尽快介入打击犯罪,追查损失。何况,眼前劫匪还打死了人!可是,一旦报案,两人的不伦之情必将泄露,等待他的也必将是社会的嘲笑、家属的责骂,还有单位的纪律处分,甚至为此会丢了饭碗……可谓身败名裂呀!再想想:那么多命案,抢劫案未必都能破获;人死也不能复活了,对不起韩婷,又能怎样呢……还好,车钥匙还在口袋里!最终,郭正斌抱着侥幸心理,一狠心抛下韩婷的尸体,冒着大雨,独自驾车惶恐地逃离了命案现场。

逃成“杀人凶手”,这是懦弱的必然代价

8月1日凌晨5时,郭正斌满身泥泞、脸上苍白,落汤鸡一样返回商丘,叩开了家门。

一家老少呼啦围上来,嘘寒问暖、惊恐不已:“这是怎么回事呀?”“哎!别提了。”郭正斌喝下一口妻子递过来的热水,接着撒下一个弥天大谎——

“昨天下午办完公事原本准备早回来的,结果几个老同学找来了,非要把我留下喝一杯,结果弄到零点。我晕晕乎乎开着车就往回赶,没想到刚出郑州市,没上高速呢,又遇到大雨。一不小心,我的车滑进了路边的沟里,我的脑袋一下子撞到挡风玻璃上,迷糊了。等我醒来,发现包没了,连皮鞋都被人顺走了……”这么晚了,丈夫还往家赶!妻子闻讯又感动又心疼:“天哪,你报案了吗?”郭正斌哭丧着脸,继续掩饰:“咱不是喝酒了嘛!最近一段查‘酒驾正严,报不起案呀。再说,也没有多大损失,包里只有几百块钱,几张银行卡、工作证、传呼机……”妻子长松一口气。

当天,郭正斌感觉头疼、身体不适,便向单位请了三天假住进医院。

的确,那晚的噩梦还在他心头死死纠缠,对妻子和情人两个女人的愧疚,也猛烈撞击起他的良知,让他不堪承受……所谓“逃了和尚逃不了庙”,三天以后,郭正斌高烧刚刚退去,郑州市公安局的几名刑警就已经赶来将他“接”走。

原来,案发7个小时后,附近早起的居民发现韩婷的尸体,随即拨打“110”报案。郑州市中原区分局接到“110”指令,火速赶赴现场,立案展开侦查。就在专案组排查死者身份的时候,韩婷的家属赶来向警方报案称:韩婷失踪。由此,死者的身份一下子就被确认了。惊闻韩婷雨夜被歹徒“奸杀”,一家老少呼天抢地……他们痛恨凶手的惨绝人寰,强烈要求公安机关尽快破案,期待法庭严惩凶手!继而,警方在调查韩婷的社会关系和案发前的活动轨迹时,郭正斌轻易就纳入警方的视线。endprint

专案组的调查显示:郭正斌和死者是情人关系,两人也多次发生矛盾。这是不是作案动机呢?案发当晚,两人一直在一起。他完全有作案时间!于是,郭正斌成为重点嫌疑人。当天,郭正斌被刑拘。

果然,随后的侦查工作进一步显示:郭正斌的衣服上有死者的血迹!至此,郭正斌再也不敢有丝毫的隐瞒,连夜竹筒倒豆般将他和韩婷的关系以及当晚发生一切,全部如实吐出:“……我和她正在树林里拥抱,突然头顶被人重击,我当场昏迷过去!等大雨把我浇醒,我发现韩婷已经死了。害怕我们不正当关系暴露,我没有报案,偷偷离开现场……”

至于凶手几个人?什么特点?什么模样?他一问三不知,不能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所谓的真相,跟天方夜谭一般,酷似狡辩!专案组凭什么相信他呢?何况,当晚的一场雷阵雨,早已将现场所有人的足迹冲刷得一干二净……

警方初步侦查的案情传出,韩婷家人所有的仇恨一下子集中到了郭正斌身上。

韩父痛不欲生:“咱们孩子怎么会被这个人渣欺骗呢?禽兽不如,天诛地灭……”韩母心如刀割还需劝慰老伴:“咱们晚年丧女,命够苦了,眼下还有没娘的外孙需要咱们照顾呢!你保重……这个人渣,法院判一定判他吃枪子!”

郭正斌的妻子做梦都没想到,她心目中完美无缺的丈夫,竟然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

年幼的儿子也懂事了。哭了一场又一场后,他告诉妈妈:“我以后再也不搭理他了,他不是我爸爸……”郭正斌年迈的父母更是抬不起头来。此后,老两口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街坊在背后指指戳戳:“老郭的儿子出事了,知道吗?在郑州养个女人,又把人家活活敲死在荒郊野外,真狠心呀!”

郭正斌最终还是奸情暴露,而且成了“杀人凶手”!他有口难辩、追悔莫及。

还好,法律是讲证据的,司法机关的办案程序也是严谨的。专案组综合分析案情后做出科学判断:其一,郭正斌的说法,存在可能性;其二,认定郭正斌作案,还缺少直接的证据!于是,刑拘结束以后,郭正斌获得自由。然而,他的命运,还是被彻底改写。

首先,案件迟迟不能告破,郭正斌就不能彻底摆脱警方和社会对他的嫌疑。以后的日子,警方围绕他的调查,是一轮接着一轮!

其次,因为婚外情等道德问题也违反了单位的相关纪律,他在单位也受到严肃处理,薪水大打折扣。

更让郭正斌无法面对的是,他“被放出来”那天起,社会上马上传出这样的谣言:这小子省里有给力的人,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居然能这么快摆平这样的大命案!

如此一来,韩家老少誓死不依,坚决要郭正斌偿命!与此同时,他们痛恨办案人员的“徇私枉法”,甚至赶往郑州市公安局、河南省公安厅门口上访……

郭正斌欲哭无泪、度日如年,精神终日悬挂在崩溃的边沿……不知道多少次,他想到了死,他想去另一个世界,当面向韩婷叩首谢罪。可是,他又不能。他死了,他不是凶手的真相可能永远无法说清。

诚然,法网恢恢。可是,警方的破案工作一直毫无进展!他只能等待幸运之神的光临。

洗清罪名也被鄙视,不敢担责吃大亏

一年又一年,郭正斌艰难地煎熬着!终于,五年后,一束希望的光芒照进他的生活。

2006年,郑州警方端掉一个罪行深重的抢劫、诈骗团伙。其中,一个叫苏建东的人,41岁,河南上蔡人,被法庭终审判处死刑并执行;一个叫游庆林的人,43岁,河南固始人,终审被法庭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游庆林在河南省第一监狱服刑期间,为争取立功缓期,主动向监狱管理部门供述:2001年7月31日晚,他曾伙同苏建东,以及河南睢县人赵洛风,在郑州南三环绿化带的密林里,抢劫一对正在幽会的男女。男的开一辆“捷达”,停在路边。他们用钢管当场将两人打昏,抢得两人的手提包。其中,男士手提包内有三百多元现金、几张银行卡、工作证和传呼机。女士手提包内有现金二百多元、传呼机、银行卡和化妆品。他还将男子的皮鞋脱走。第二天上午,游庆林返回现场企图继续搜索财物,结果发现女的已经死亡,警察正在现场勘查……

线索反馈到郑州市公安局,郑州市公安局立即赶赴睢县,在一建筑工地将赵洛风抓获。审讯赵洛风,果然,除了苏建东已经被执行死刑,其余所有涉案人的供述已是完全吻合、互相印证。

至此,案件终于破获,杀害韩婷的真凶浮出水面。

2007年5月15日,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此案时认定,游庆林在服刑期间主动交代不为司法机关掌握的余罪,因与此前的抢劫罪属同种性质,不构成自首;揭发同案犯苏建东、赵洛风,是基于共同犯罪如实供述自己罪行的必然要求,不构成立功。但是,依法可酌情对游庆林予以从轻处罚。

最终,法庭作出一审判决:游庆林犯抢劫罪,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赵洛风犯抢劫罪,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随后,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也对此案作出维持原判的二审裁决。

郭正斌彻底洗清了自己的冤情。然而,时至今日,他的处境并没有多少改观。

这些年来,妻子虽然没有与之离婚,可是夫妻间一直存在难以愈合的伤痕;他们的家庭也早已一贫如洗。一辈子老实本分的父母虽然相信他的说法,相信法律的判决公正,但还是没有原谅他。老人认定:“跟人家乱搞男女关系,本身是作孽吧?这就是报应!”

即便案件破获,法院严惩了凶手,韩婷的亲人依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更没有停止过对杀害女儿的“凶手”郭正斌的诅咒。

而今,郭正斌已经年过半百,俨然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行动迟缓、落寞孤寂的老人……一次次,他捧着法院的判决向昔日的朋友、同事,热泪盈眶地解释:“你们看看,法院的判决白纸黑字,我不是凶手吧?”可是,他得到的,依然是众人的嘲笑和鄙视:“一个女子暗中跟你好了,可是人家遇害的时候,你竟然偷偷溜了!你还算个男人吗?”

婚外情见不得人,不敢担责更可耻!郭正斌的惨烈代价,也为世人敲响警钟。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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