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那一步

顾文珺

跨越门槛，一次的失足，二次的绊倒，三次的望而却步。我们在迷惘中踌躇，最终坚定地跨出那一步。 ——题记

山浪峰涛，层层叠叠，炫目的闪电横劈暗空，“轰”一声，响雷接踵而至，暴雨从乌云间倾盆而下。

不曾想，这早春的第一场暴雨竟夺去了王爷爷的生命。

肃穆而立，我艰难地透过人群，望向寿棺中沉凝的脸。白发整齐地并梳到脑后，黑黄的瘦脸上，皱纹密布；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眸此时紧闭着，像睡着了一样。无法相信，王爷爷这雨中一摔竟再也没有爬起。我泪目，撇过头，不让那场景灼伤我的心。转身，快步向外走。屋外的雨那样猛烈，如我心头哽咽。

“嘭！”我重重地摔倒在地，疼痛从脚踝处蔓延至全身。扭头看那罪魁祸首，却怔住了。

那是王爷爷家的门槛。

幼时，童趣是那道小小的门槛。

小伙伴们竞相如跳马一般翻越门槛。门里出门外进。快乐伴着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屋里院中。

“啊！”一个不慎，小小的我被绊倒。脆弱的皮肉扯得生疼，让我“哇”地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一双大手把我从地上抱起来，抬头，看到一张温暖慈爱的脸——王爷爷。“丫头，不哭不哭，爷爷给你糖吃。”他劝慰着，手中变戏法般有了好几颗水果糖。我立马忘了哭泣与疼痛。抱着大手抓起糖和小伙伴们分起来。小伙伴们嘴里嚼着甜甜的糖果，围在王爷爷身边笑闹着。王爷爷眼角展开岁月的花朵，宠溺地揉着我们的小脑袋。风中弥漫着的是幸福与欢乐。

少时，门槛是长长的寂寞。

时常看到那道门槛上孤独的身影。孙子们长大离开了身边，王爷爷脸上少了笑容多了寂寞。不禁走过去陪他说说话。

“……王爷爷，您坐这多无趣。三队那的公园，每天都有人下棋锻炼，您也去运动一下不好吗？”一番叙旧后，我提出建议。

王爷爷伸伸腿脚面露无奈：“唉，我年龄大了，腿脚不好，哪还能运动！”我心中难过，他却顺了顺我的长发，慈祥地说：“你这丫头有心了。”眼底却藏着孤寂。我暗暗下决心以后要多来陪陪王爷爷。

后来，本欲去探望他时，却得知了这么个噩耗。罪魁祸首亦是那道门槛。

我倒在地上，不知该怎么面对这道高高的门槛。萧瑟的风从身边刮过，我打了个寒颤回了神。飘进门内的雨打湿了我的衣，脚踝隐隐作痛。我冷得蜷缩在原地。“丫头，怎么在这？哎呀衣服全湿了，快起来，跟我回家换衣服。”一双坚实的臂膀环住了我，我抬头——是母亲。她满脸焦急担忧，头发上全湿了雨。微侧着身子扶住了我，隔去阴冷的雨。一股暖流传递而来，浸润了我的心田。我冲母亲绽开笑颜，借力，站起来，跨过了那道门槛，和念念叨叨的母亲回了家。雨也渐渐小了，阳光从云层中透出光彩。

逝者如斯。我们虽无法挽回过去，但我们可以珍惜现在。明白了跨越门槛的那一步，便是成长凝聚的力量。

雨停了，一道彩虹挂在天际，似是王爷爷那慈祥的笑，鼓舞着我大步向前，握紧家人温暖的手，跨出一步、两步、三步……灿烂的阳光是我们幸福的笑容。

点评：这是小作者从心里发出的呐喊：曾经慈爱的老人就这样寂寞地离去。借一道“门槛”娓娓道来，不是情感的发泄，文中也并未见低沉、消极情绪。相反，结尾作者体会到的是“逝者如斯。我们虽无法挽回过去，但我们可以珍惜现在。明白了跨越门槛的那一步，便是成长凝聚的力量。”成长确实就在眼前。END（指导老师：瞿成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