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左传》刻画人物的艺术

◎温文华

浅谈《左传》刻画人物的艺术

◎温文华

《左传》文章优美，擅长于叙事记言和刻画历史人物，记载了一千四百多个历史人物，刻画了许多个性鲜明的历史人物形象，详记言行，以行带物，以话传神，刻画人物性格神形毕现，立体可感；生动的场面描写和传神的细节描写，不重“肖形”，力求“神似”，创造了一系列刻画人物的艺术方法，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

《左传》 人物刻画 艺术手法 价值

《左传》文章优美，擅长于叙事记言和刻画历史人物，记载了一千四百多个历史人物，刻画了许多个性鲜明的历史人物形象，并创造了一系列刻画人物的艺术方法，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

作者通过记载相关事实，把自己的一些独立思想和人生价值观念倾注于人物的刻画上，巧妙地流露在那大大小小的人物“是什么”“做什么”和“怎样做”的具体行动上。《左传》在我们的古代文学画廊上带来了引人瞩目的个性鲜明的人物油画，生动而真实。

清代学者冯李骅曾高度评价过《左传》刻画人物的成就。他说：“《左传》大抵前半出色写一管仲，后半出色写一子产，中间出色写晋文公，悼公，秦穆，楚庄王等，读其文，连其性情心术，声音笑貌，千载如生。”（《春秋左绣·读左卮言》）[1]

一本《左传》，宛如一册画卷，真心佩服作者描绘人物艺术之妙。

一、平铺直叙，白描之妙

茅盾在《漫谈文学的民族形式》一文中曾经提到“人物形象塑造的民族形式”的一个特点，“就是人物通过一连串的故事，从而表现人物的性格，而这一连串的故事就是用简洁有力的叙述笔调来表达”。[2]《左传》绝大多数是涉及战争的故事，作者通过描绘战争的前因后果，场前阵后等场面，不加自己一言一论的穿插，让人物性格“自然而然”展现其中。《郑庄公戒饬守臣 》（隐公十一年）中的首段写到的“会齐侯、郑伯伐许”到“入许”“奔卫”等一连串的战争动作过程，全用平铺直叙的写法，简练的几笔描写，却突出郑庄公高超的政治见解，让一个考虑深远，处处为自己打算的鲜明可见的人物跃然纸上。正所谓的直书其事，具文见意，亦莫不如此！[3]

二、话语精炼，适如其人

清人章学诚在论及记言与叙事的不同要求时说：“为文为质，期于适如其人之言也。”《左传》很懂得运用人物自己的语言或是通过简短的人物对话来表现人物性格，许多人物的话语都是耐人寻味，真切得体。或长或短的言辞，有仅仅一个字的回答，也有气势强大的连串反问之句。在《曹刿论战》中曹刿觐见鲁庄公是两人一问一答的言句中足以刻画出二者不同的性格特征。同一件事情，同一个回答都会截然不同。这篇论战，这里描写的是人物的语言。曹刿从“何以战”的“衣食所安”，“ 牺牲玉帛”的不赞成论到只有“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中可得知曹刿是一个有政治远见的人。使得人物性格刻画更丰满个性的是紧接着的曹刿对鲁庄公问战胜缘由的答语，精辟的话语，让人物形象更为高大。

《左传》善于以言写人是刻画人物的艺术方法。《晏子不死君难》中晏子在回答国君死难问题上让人深刻的答言是如此的精炼有力量。 “吾死也？”“吾罪也乎哉，吾亡也？”“而焉得亡之？将庸何归？”层层深入的连串反问，力度之所在，一气呵成，充分体现了晏子这位有头脑有才干的政治家的风采。此真所谓言语之下见风采，答言之中显真性情！

三、细节描写，入木三分

这是《左传》刻画人物的又一艺术方法——细节描写。《左传》善于细微之处现性格，揭示人物复杂的内心世界和思想动态，真真耐人寻味至极。《子革对灵王》（昭公十二年）中最有趣味性的一段写到关于楚灵王的一个细节——服饰的描写：“王皮冠，秦复陶，翠被，豹舄，执鞭以出，仆析父从。”这也是《左传》全书唯一的人物装束描写。简简单单的几笔把楚灵王从头到脚华贵的服饰，艳丽的色彩以及悠闲自若，踌躇满志的神情灵现读者脑海。衣饰形象的具体描写，以及灵王先后的动作心理的细节描写将楚灵王“骄横”的性格特征表现得淋漓尽致。《左传》高超的叙事技巧，描绘了那些最富特征的事件乃至细节，刻画出一个个鲜明人物。可谓细节描写，入木三分，立体形象。

四、不重“肖形”，力求“神似”

不求形，重神似，淡化一笔一划的“摄像”技巧，这也是绘画艺术上的艺术方式。《子鱼论战》的子鱼有超人的战略思想，懂得用兵之道。《曹刿论战》的鲁庄公目光短浅，但是能不耻下问，虚心学习。《子革对灵王》中的楚灵王骄横狂妄，野心勃勃，贪得无厌；子革却善于进谏，深思熟虑。《左传》中一千四百多个人物个性分明，神形毕现。

《左传》详记言行，以行带物，以话传神，刻画人物性格神形毕现，立体可感；生动的场面描写和传神的细节描写，不重“肖形”，力求“神似”，在枯燥的历史记载中呈现出文学的独特魅力，凸显了刻画人物的艺术。《左传》的史学价值和文学价值，历来为人们所称颂，就刻画人物的艺术手法价值来讲，同样是一座值得后人不断发掘的巨大宝库。

[1]清代学者冯李骅，《春秋左绣·读左卮言》，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茅盾《漫谈文学的民族形式》，《矛盾文艺评论集》，第383页，文化艺术出版社，2010年.

[3]何新文，《左传人物论稿》，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年.

（作者单位：华南师范大学）

（责任编辑 冯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