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冉冉的诗
2014-12-12飞云冉冉
◎飞云冉冉
飞云冉冉的诗
◎飞云冉冉
梅雨时节
又是梅雨时节,
“滴答,滴答”,有人提起绿裙子,
要邀我跳一支舞。
而我除了偶尔胸口的文字狂跳,
什么也跳不了,舞鞋小了,
只是雨点的节拍依旧。
雨帘深处的打叶声,以竹为马的旧光景还在,
旧人不在。手中杯盏空空,
我在湿淋淋的屋檐下临风。
有人穿了旗袍,走过,
没有回头。
她手中油纸伞,泼墨或者细描都是江南,
伞沿那滴水珠,欲滴未滴,
多像我不曾言说的孤独。
雨中,一位踩三轮的车夫
梅雨期刚过,汛期紧接着来,
年年在风里伺候雨,你已经习惯
和往常一样准点出门,谋取生活。
雨打湿右边脸,你不得不往左奔波,
眼前苍茫抵不上脚下苍茫。
想起当年的雄心壮志,想起眼下一家人
等着的好日子,你一下子就读懂满大街的寂寞。
你想起,窗台角有两盆不起眼的花,也需要关怀,
等收工回家,得为它们摘除腐叶,不然,
尘埃找不到落定的地方。整理一些旧光阴,
你无力说自己的荒年,雨水实在太多,
这是雨期应该保持的沉默。
那盏灯
你租下城市的一个点,
偌大的空虚被秋风吹得那么白。阳台上,
暖色调的衣服在风中驱赶寒冷。
火车早已远去,你还在一部电影里
寻找结局的那盏灯。站台收集鸣笛,
终究没有酿成你想要的酒。
你说,只需要一盏灯,点燃,
微微发亮,你就会学会遗忘,学会转身。
如此一日
早晨,我随着他们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
游过一条街道,一条小巷,
一身鳞片,在晨曦中闪光。
中午,细小的风在外面徘徊,
我们脱落鳞片,在骨头上种植麦子,
疯狂地生根长叶,抽穗。
黄昏时分,我们枯萎,凋落,
蚂蚁一样蜗在一角,想起五谷杂粮的故乡,
想起寒冬,雪地上的小麻雀,为觅食被罩在
竹匾下。
深夜火车
火车爬过来的时候,
我在一扇门里,捂着桑麻,
和我一样醒在子夜的人,还有
未收割完的田野,一同在节奏里颤抖,
指望如水的夜里会带来一些遥远的火苗,
安逸或不安逸,都没有关系。
火车和我们形同陌路,它负重的身影,
和另一些身影重叠,穿过隧道,
只留下一声绵长的哀叹。
骨头里的雨水
春水已东逝,逝去那么义无反顾,
把春红带走,把干涸和枯萎留下,
我眼波里曾经的泉,碎片一样消逝,
我需要一场大雨的淋漓,渗透。
对于一个满眼皲裂的人,
一滴晨曦的露珠,远胜于九千朵玫瑰之刺。
你说要与我相逢,要为我找回河流,
找回江南的梅雨,可你
却穿越在自己的夏天。
没有降落,浮云只是浮云,
没有悟道,蝉怎样嘶鸣也不是禅。
我以收割的姿势,等候那场骨头里的雨水,
那场真实的浇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