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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属·他者·比基尼女郎
——从女权主义角度浅析厄普代克的短篇小说《A&P》

2014-12-11◎宋

参花(上) 2014年11期
关键词:普代克萨米比基尼

◎宋 鑫

从属·他者·比基尼女郎
——从女权主义角度浅析厄普代克的短篇小说《A&P》

◎宋 鑫

美国当代文学大师约翰·厄普代克(1932-2009)是一位极其高产的作家,因其对美国当代社会的刻画被誉为美国“最后一位真正的文人”。厄普代克作品的深刻性与多样性也使得国内外批评家们从众多的视角对其进行分析研究。大多数国外批评家们关注的重点是哲学和宗教主题,国内的研究大致开始于20世纪70年代末,研究内容从早期的文化解读和主题分析发展到近年的哲学思想、宗教信仰和女权主义批评。但大多集中于长篇小说的阐释,主要是“兔子系列”,短篇小说的研究还有待深入。本文拟以厄普代克的短篇小说《A&P》为例,从女权主义批评的角度对其进行阐释,以窥探厄普代克对女性的看法,同时揭露小说中字里行间所表现出的男权社会的集体无意识。

厄普代克 女权主义 他者 集体无意识

作为当代美国人的灵魂画师,厄普代克将人们的思想变化一一放诸笔端,每一部作品都如同社会的小小缩影。正如厄普代克本人所言,“中产阶级的家庭风波、对思想动物来说如谜一般的性爱和死亡、作为牺牲的社会存在、意料之外的欢乐和报答、作为一种进化的腐败——这些就是我的主题”(William R. Macnauthton,1982:45)。20世纪的美国正处于各种声音交织杂糅的时代,女权主义、反种族歧视、反资本主义社会制度的声音不绝于耳,批评家们被要求以全新的视角解读文本。本文拟以短篇小说《A&P》为例,探讨厄普代克对女权主义思想的态度以及小说中塑造的女性在男权制社会中的从属地位。

一、他者:女性的评价标准

什么是女性?如何评价女性?“女人吗?这也太简单了!热衷于搞简单公式的人说:她就是子宫,就是卵巢”(波伏娃,2004:5)。“对他来说,她就是性——绝对是性,丝毫不差”(波伏娃,2004:作者序)。这种思想在《A&P》中萨米身上可见一斑,他对三位比基尼女郎的描述充满色情意味,“肥大得屁股软绵绵的”(邓绪新,2011:9)“要是没有这条肩带,你就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比这两个肩膀更白的东西了。”“从肩胛骨到她胸部上方的那片清凉裸露的表面,像是一块在灯光里倾斜的有凹痕的金属板。我的意思是说,不单单是漂亮。”“我觉得她的背影更好看,屁股真动人”(邓绪新,2011:11)。由此可见,萨米对于女性的评价完全是以貌取人的。在他看来,这些女性除了秀色可餐的年轻尤物,便是人老珠黄的残羹冷炙,毫无人格以及品行上的区分。后文之所以萨米会因三位女郎的不公正待遇愤而辞职,他为三位女子的美貌所打动也是原因之一。试想一下,如果此时穿比基尼的是三位面貌丑陋的女子,萨米也不会有此举动。

而萨米虽然倾心于三位比基尼女郎的美貌,但却拒绝承认她们同男性一样,具有理性思维和自我:“谁也说不清女人的头脑是怎么活动的(你真认为那是头脑吗?还是以为那不过是一点儿嗡嗡的响声,像关在玻璃罐里的一只蜜蜂呢)”(邓绪新,2011:10)。在以萨米为代表的男性眼中,女性如同广告上的艳星,趋于平面化和二维化。正如女权主义者伊利格瑞所言,“也许绝对之他(He)已经选择了她的肉体来摹绘绝对之他本身的意志了……甚至,那个‘灵魂’,在一种理性的追逐色欲中,通过把她置于享乐极端的无知之中而毁灭了她十分美好的前程”(伊利格瑞,2013:253)。

二、从属:女性无可避免的失败

女性的从属地位由来已久。从基督教里的肋骨形象到维多利亚时期非淑女即荡妇的严苛规训,在二元对立的西方父权制社会里,女性所对应的词语多为感性的,软弱的,犹豫的;而男性则对应理性的,坚强的,果断的。而这种弱者形象体现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方面就是“缺失”,比之于男性,“当小女孩看到男孩有不同性器的时候,她马上认清这件事,不久便羡慕起来”(弗洛伊德,2004:72)。这种“缺失”是菲勒斯一元论的基础,“(阉割)发生在男人身上是作为对他的惩罚,而对女人则是与生俱来的,因为她天生不具备这种‘能指’”(克里斯特瓦,2009:107)。而三位比基尼女郎最终与守旧势力、制度代表棱格尔的争锋中失败也体现了这一点。

首先,三位女子穿着泳衣来到商场,这本身就是对现存制度的一种挑战,无论她们有意与否。在男权社会里,她们应该是“屋子里的天使”,而不是穿着比基尼的荡妇。她们的行为反映出女性不甘屈从于“他者”的地位和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力争在西方社会保有自己的话语权。

其次,三位女子在争执中的失败体现了抗争的不彻底性和失败的必然性。在构建自己的话语权方面,她们远不如《屋顶丽人》中的女子那样立场鲜明。在发现被人窥视后,不同于三位比基尼女郎的羞愧,她冷冷地说一句,“如果你觉得看女人穿着比基尼很刺激,为什么不花六便士坐车去利多呢”(胡全生,2003:423)。文中的比基尼如同符号一般,象征了男性对女性充满情欲的投射。面对男权制社会中男性对女性的投射,她选择“漠视”作为女性的一种反抗。而在《A&P》中,A&P超市原意为“大西洋和太平洋商场”,这里有暗指美国当代社会的意味。离海滨只有五公里,但镇上有的人已经有20年没见到海了。A&P超市远离海滨、远离自然,是男权社会的缩影。

第三,男主人公萨米的“英雄救美”侧面反映了女性无力保护自己,只能依靠男性庇护。讽刺的是,萨米的行为并未起到实际意义,传统的骑士精神得到消解,所谓的保护不过是爱欲的反动。男性的解救失败也从一定程度上解构了传统意义的二元对立,男性未必代表着理性与强大,女性完全有可能依靠自身来实现自我建构。

三、困境:西方男权集体无意识

现代社会如同圆形监狱一般,现代人的行为都浸润在菲勒斯崇拜中,性别歧视意识虽无人监督,就像空气一样难以摆脱。传统意义上定义女性的“缺失”形象使得她们没有话语权。正是这种规训性,使得女性始终没有自己的声音,被男权制塑造成男性投射下的女性,影子似的存在。

在“以父之名”的强大压迫下,菲勒斯中心主义为西方社会打上了深深的烙印。诚然,厄普代克本人不是男权制社会的代言人,但是身处在这样的社会,男性中心论已经内化为一种意识形态,最终导致了写作过程不可避免的存在,身为男性的优越感。“即使是最富有同情心的男人,也无法完全理解女人的具体处境。”“如果我们想真正认识问题,就必须摆脱这些成规,必须抛弃优等、劣等、相等之类至今把每次讨论都搅得含混不清的概念,并且重新开始”(波伏娃,2004:作者序)。《A&P》中对女性的描写正体现了这种集体无意识,男性作家从未意识到自己是带着这种优越性从事写作。

结语

厄普代克作为一位融人性的复杂性与喜剧性为一体的文学大师,一位将社会问题剖析得鞭辟入里的博学作家,一位细致刻画美国当代生活的灵魂画师,他的作品值得读者反复品读。遗憾的是,他的作品仍摆脱不了菲勒斯中心论的影响,存在着不可避免的局限性。“现在,女性正从遥远处重返,从距离中重返:从‘虚无’中走出,从女巫居住的荒野中走出;从下层中,从‘文化’背后走出;从男性试图使其遗忘自身并陷入‘永远的他类’的过去中走出”(Kolmar& Bartkowski,2010:213)。

[1]西蒙娜·德·波伏娃,著.陶铁柱,译. 第二性[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04.

[2]邓绪新.英语文学概论[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1.

[3] 露西·伊利格瑞,著.屈雅君,赵文,李欣,霍炬,译. 他者女人的窥镜[M]. 郑州:河南大学出版社,2013.

[4]弗洛伊德,著.林克明,译.性学三论·爱情心理学[M].西安:太白文艺出版社,2004.

[5]朱丽娅·克里斯特瓦,著.林晓,宦征宇,王琰,黎鑫,译.反抗的意义与非意义[M].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09.

[6]胡全生,林玉珍,胡开宝,索玉环,著. 20世纪英美文学选读——后现代主义卷[M]. 上海: 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3.

(作者单位:天津师范大学)

(责任编辑 陈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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