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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议夏天敏小说中的民俗叙事

2014-12-11杨梦媛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4年1期
关键词:民俗小说

杨梦媛 李 祥

(昭通学院学报编辑部)

浅议夏天敏小说中的民俗叙事

杨梦媛 李 祥

(昭通学院学报编辑部)

民俗在夏天敏的小说中不只是叙事的背景,而是直接成为小说文体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民俗故事、神话传说等民俗体裁介入小说情节叙事的建构中,并且与小说意蕴达到了完美的统一。

夏天敏 小说 民俗 叙事

民俗是一个民族的风俗习惯,对一个民族、一个区域进行民俗考察,可以反映出一个民族、一个区域所特有的文化风貌、思维模式和心理积淀。文学界长期以来注重对民俗文化的研究,因为它不仅仅是人类文化学的关注对象,同时亦是文学作品经常涉及的领域。民俗和作家常常构成深层次的精神联系,从中可以看出一个作家的文化取向和价值定位。第三届鲁迅文学奖获得者夏天敏作为昭通作家群的代表人物和领军人物,他怀揣着对故乡的深情所描绘出来的山水风貌、民风民俗,那浓厚的民俗色彩和朴实的民俗美,构成了夏天敏乡土小说叙事的一道独特风景。

夏天敏作为一个现实主义作家,他坚守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方面就是对故乡风俗文化的热爱。作家善于用发展的眼光,审视故乡目前的贫穷和落后,其中对故乡民俗文化的描摹也是作家用于反思家乡的一种方法、一个途径。翻开夏天敏的作品,读者可以感受到很多滇东北乌蒙山区特有的生活习俗,无论是生产消费、衣食住行、四时节令等,都充满了独特的地域特色。在他的作品中民俗文化已经成为构成作品的一个重要部分,融入故事的情节和场景中,成为小说叙事的重要手段。

一、赋予民俗风物深刻的寓意

由于乌蒙山区特殊的地理环境,高原山区特有的气候风貌,所产生的带有神秘色彩的自然现象和由此而生发的神话故事、民间传说。作者对这些民间风物进行意象化的描绘,并把它们巧妙地镶嵌在作品中,根据不同的需要赋予它不同的象征意义。例如作者多次描绘了高原山区独特的大雾、海罩这些自然现象。“浓重的夜色使那里照样黑稠如汁,但那偏厦的上面,依稀有了一抹亮色,亮色像夜的伤口,血红血红的。只是瞬间的事,那一抹亮色就扩大了,红色像雨样纷纷扬扬散播。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望云村在寒冷的高原上,早晨经常被海罩大雾笼盖着,人与人之间隔两三步就看不清。”“他看到湖里奇异的没有海罩,水面亮晶晶的像块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玻璃,望云湖上空那抹血红,依然还在,只是没有继续扩散的意思,那血红还是那样惊心动魄的血红着。一抹血红自然不能使望云湖燃烧起来,望云湖还是那样静谧而神秘地融入冥冥微黑中。”这些异兆始终贯穿于小说中,具有很强的象征意义,预示着主人公秋石官场的一路顺风,从而为他带来情场的春风得意。这种高原山区的大雾、海罩在他的多部作品中都有出现,依据作品的需要、场景的不同而具有不同的象征意义。在《德山老汉和他的马》中那浓黑如墨的大雾意味着老汉和老马的孤独无助、贫病交加的生命状态。雾在小说中随处可见,作者创造性地赋予这高原山区的大雾和海罩在特定环境中的意蕴,既体现了生存环境的恶劣,也暗示了人物内心的迷茫无助、愚昧麻木。作家还善于根据小说主题的需要而赋予自然生物象征的意蕴,《猴结》中,作家借助“猴结”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灵物,暗含了人和自然和谐相处之道,书中猴子把猴结送给爷爷,就具有了动物希望人类也像猴群一样和谐美满相处的寓意;同时“猴结”在一定意义上揭示了“人结”,暗示了神灵的虚无,而真正的灵气体现在自由的、无束缚的生活以及没有私欲和杂念侵蚀的内心的宁静和美好。在《好大一对羊》的结尾处,那只美丽的黑蝴蝶寓寄了小女孩生活的忧伤和对美好生活的企盼。黑色在民间具有不吉利和死亡的意义,在书中它是一个黑色的精灵、一个黑色的符号、一个黑色的暗示,是它把小女孩引向了死亡的沼泽。黑蝴蝶的巨大象征意义,让读者潸然泪下。在夏天敏的小说中总是充满了神秘的意蕴和现象,蕴含了对自然和人类神秘文化的敬畏之意。《地热村》中,那个贯穿全文的“疯子”一声声“天要塌了,地要陷了”的呼喊,预示着灾难的来临,警示着被私欲笼罩的灵魂。在《土里的鱼》中,半人半神的七爷禅语般的话语“去的要去……来的要来……天道如人……人道如天……”洞察了人的私欲杂念,显示了一种冥冥中自有天意的神秘力量。有人评论夏天敏的小说本身就是一个个心酸的童话、一个个警示的寓言。作者充分利用民俗风物的特点,有意识地进行叙事选择和表达,将众多民俗风物变幻为小说意象,并赋予它强大的象征意义。

二、烘托场景气氛

“场景”指的是戏剧、电影中的场面和生活情景。在小说中气氛的烘托、情节的高潮都离不开场景的渲染,场景的描摹是小说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好的场景描写能极大地提升小说的意境,强化小说的主题。作为一个区域小说家,夏天敏创作的作品大都是发生在故乡土地上的人和事。因此家乡的民风民俗自然融入了作品中,用家乡的民俗来渲染场景气氛,成为了作家作品的一个构成部分。在《留在金沙江畔的传奇》中作家详细描绘了金沙江畔古老的祭江仪式:“江堤上,不晓得啥时竖起了十几根木杆,木杆按天上星斗的位置,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每棵木杆又扎满翠绿欲滴的松针,像孔雀的翎羽,像绿色的火焰,充满生机。木杆的中间,用江边的礁石,堆成一个半坐的人形。礁石是赤红色的,粗糙而布满棱角,整座石雕,不事修饰,不求形似,古朴而粗犷,蛮荒而强劲,像金沙江一样充满个性,倔强不屈、桀骜不驯。这就是所谓江神了。江神石像之下,匍匐着十几个黑衣黑裤的汉子,每个汉子都戴着一副木制面具,这些面具都有大红、大绿、黑漆、金粉绘制。造型极其夸张,令人生畏。又有十数人,斜挎木制的四桶鼓,侍立在旁。祭神开始,纸烛照天,烈焰熊熊,烟绕江岸。持鼓的人列成各种阵式,击鼓而歌。击鼓人剽悍骁勇,赤足踏地;辗转腾挪,踏地踢沙;尘土飞扬,铿然有声。忽而四散,忽而聚拢;忽而伏地,忽而腾天;变化莫测,令人顿生勇猛之心。与此同时,戴面具的人亦操演起来,或蟾语,或祈祷,或用赤足踏火,油烟弥漫嗞嗞作响而安之若素。”这生动传神的祭祀江神的场景描写,突出、渲染了金沙江的波涛汹涌、深不可测,江面上铁索桥的凶险万分。祭祀江神这种古老的民间习俗反映了民众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为接下来的洁云小姐身先士卒带领众挑夫渡江的无畏无惧的精神作了铺垫。在《两个女人的古镇》中对端午节赛龙舟这一节日民俗的描写也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仪式是简单的,先拜河神。河滩上早摆了张供桌,供桌上早放了一个刮得白白净净笑眯笑眼的猪头,再就是果品,高香早已燃起,他们依次跪拜。跪拜的时候还能听到他们嘴里喃喃的言语。其实他们就是在祝祷自己的队伍可以大获全胜。”“她们不仅嘴里说着话,而且手里的桨一直没有停过,看得出来,她们以前经过非常严格的训练,她们划桨的动作井然有序,浆轻轻扬起时的高度几乎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扬起时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扬起后又轻轻落下,但落下时就显示出了力度。两排女子,每排八人,两边的浆同时扬起同时落下,落下时身子同时前倾,像一片狂风吹到一片芦苇;扬起时,身子朝后倾,像一片葵花面向太阳。”这生动形象、美轮美奂的女子赛龙舟的场景描写,充分激发了读者的想象空间,为紧接着的故事高潮的来临作了充分的铺垫。一方地域,一方风俗,夏天敏对民俗事象自然灵活的运用,似信手拈来,以一个叙述者的视觉,向读者娓娓道来一个个传奇的民间风俗故事,带领大家走进了乌蒙山区的奇山险水,感受大山子民坚韧执著的精神。

三、构成小说的主题情节

小说的艺术魅力主要在于故事性,故事性要靠情节安排来实现。好的文学作品,故事往往曲折动人、波澜起伏、悬念迭起、出人意料,产生引人入胜的艺术魅力。可以说,情节是文学作品艺术性的集中体现。从远古的神话传说,各民族的民间史诗、民间传说,以及唐宋的传奇话本,明清的小说杂剧,无不注重人物和情节的建构。夏天敏的作品描绘了一幅幅独特的乌蒙山风情,独特的乡村苦难传奇。作家继承了中国的传统文化,在建构故事情节时,巧妙地把一些当地的习俗纳入情节构造中,使之成为情节的有机组成部分,成为不可缺少的基本环节,其中比较典型的是《土里的鱼》。在这里民间习俗推动了小说故事情节的发展,此后情节的展开都是通过民俗事象、民俗行为来充当。夏天敏借助民俗构筑了一个此处的乡村别样的传奇故事。在这篇小说所有的描述中,民俗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说没有描写民俗的这部分内容,小说的情节就不存在了。把对民俗的描述作为故事情节的重要组成部分,里边的情节和人物性格以及命运在民俗生活中真实而又不动声色地演绎发展,隐匿在民俗背后的叙事者向广大读者展示了深邃的思想。这样,民俗既成为情节发展的内在动力,又表现人物性格和内心世界的重要手段,甚至还显现社会发展的演变。夏天敏用他对故乡的民风民俗、人情伦理的深刻洞察和细致描绘,编织了一幅幅滇东北乌蒙山区的人文史、地理史、民俗史的画卷,从而锻造了他独特的艺术个性。

[1]夏天敏.土里的鱼[J].当代,2005(1):25-44.

[2]夏天敏,张建荣.留在金沙江畔的传奇[J].滇池,1995(10).

[3]夏天敏.两个女人的古镇[J].大家,2011(21):96-173.

[4]李丹宇.浅论周大新小说的民俗叙事特征[J].解放军艺术学院学报,2007(2):37-41.

[5]李丹宇.论周大新小说的民俗意蕴[D].华东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06.

[6]杨梦媛.《土里的鱼》的象征寓意[J].昭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5(4).

[7]李祥,杨梦媛.夏天敏《两个女人的古镇》中的民俗文化[J].青年文学家,2013(6上).

[8]李祥,杨梦媛.论夏天敏乡土小说中的地域特色[J].普洱学院学报,2013(2).

云南省教育厅2012年科学研究基金项目《昭通作家群生存状态、创作状态研究(2012Y438)》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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