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顾抑或投射:德语互动性因果构式的语用研究

陈 琦

(上海理工大学 外语学院，上海 200093)

1.引言

互动中的口语构式基于说话者和听话者的视野互换，具有投射、返顾、增量、渐显等句法特征，体现了交际双方共同建构话语的过程。日耳曼学者对表达因果关系的标记语已经有几十年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书面语(Blühdorn，2011;Gohl，2006)和口语中“weil”所引导的因果句的探讨(Gohl＆Günthner，1999;Günthner，1993)。少量对表达推理结果的关联词如“deshalb、deswegen、daher、darum”的研究则局限于对其内部语义的区分(Frohning，2007)。本文将从语用认知层面，基于真实语料分析以“deswegen”为代表的因果关联标记语在口语中的使用，区分四种具有不同句法特征的因果构式，并基于不同推理模型，对其语用功能进行比较，以证明口语中的“deswegen”不仅具有传统意义上的反顾上文的功能，还具有语用投射、人际交互和话语标记功能。为了分析真实会话中的互动构式，我们的语料来自德国明斯特大学LAUDA和德国曼海姆IDS口语语料库，涉及的是家庭、学习、娱乐、体育等日常话题。录音语料按照德国会话分析转写系统GAT标准进行转写。

2.投射与反顾

投射和反顾的概念是由德国口语句法学者Auer提出的。Auey(2009:10)认为，口语交际的特点在于说话者的线性产出和听话人的线性理解，口语中的构式具有投射和反顾的语用功能。与转换生成语法的词汇投射和功能语言学的元语言投射不同，互动交际中的投射是一种“预判性设框”(Imo，2013:35)，即说话者基于人际交互的认知框架和共有的知识水平，通过投射词为交际伙伴更好地理解后续话语内容、判断话语的走向做出各种句法、语义和语用的框架预设。说话者不仅给听话者提供信息，而且会提示他应该怎样理解这些信息。投射是个双向概念，对于说话者来讲，它是控制话语走势和表达自我情态的方法;对于听话者来讲，它是预判和理解后续话语的认知手段。投射涉及不同的维度:从宏观的复杂语类投射到微观的语法投射、语用投射。如德语的框型句法结构就是典型的句法投射:“ich bin gestern Abend im Kino... ”投射了右框动词“gewesen”;“es ist so...”是典型的话题投射，投射的是说话者接下来的叙事事件;“schon，dass...”是典型的情态投射，投射的是说话者对主题事件的态度。因此，投射是一种认知层面的设框，是基于交际双方共有知识(A框)和已有会话结构(－1位置以及情景语境B框)，在即时会话中(0位置)通过投射标记语对会话走势(0位置到+1位置)的一种前瞻性映射(C框)。

图1 语用投射和反顾

反顾是与投射方向相反的指涉过程，在口语交际中一般以会话增量、句法扩张或右偏置的形式出现。在句法上，反顾标记语可以融入前续小句句框;在语用上，具有提显标记和前指功能，为补充、完善、修改、评价、总结前续话语提供完型框架，帮助听话者更好地理解前续话语。如本文的研究对象“deswegen”在本义用法时就是典型的反顾标记语，其核心语义“因此”以指涉上文的话题(一般为原因)为先决条件，是说话者基于宏观语境(A框)和前续话题(情景语境B框)，为听话者更好地理解上文所述话题(－1位置)，点明前续话题与后续话题间的语义、逻辑关系，通过反顾标记语对会话所做的回顾性解释、评价和补充(0位置到－1位置)。

3.德语因果关联标记语

现代德语中的因果关联标记语主要有释因连词(如 weil、da、denn)、纪效副词(如 deswegen、deshalb、darum、daher)、释因介词(如 wegen、aufgrund)和情态小品词(如ja)四类。其中释因句、纪效句的信息焦点分别在因句和果句，交际者可以根据交际焦点而选择不同的标记语来调整篇章信息结构，表达“原因与效果、前因与后果、动机与效果、状况与后果”(廖巧云，2007:24)等语义关系。根据“联系项居中”(刘丹青，2003:69)原则，表示“原因+结果”时优选“所以”类标记语，这样就形成了“因+DESWEGEN+果”的表达式。本文的研究对象deswegen是典型的结果关联标记语，其中的“des”为指涉标记，前指上文或前续话语的命题内容，“wegen”是语义标记，将上文或前续话语的命题内容标记为“原因或动机”。从这层意义上讲，deswegen一方面反顾上文，另一方面投射下文，反顾的是上文的原因，投射的是下文的结论。但在自然口语表达中，deswegen的使用表现出多样化的句法特征，其反顾和投射的范围、程度、对象有所不同。按照deswegen在语料中出现的句法位置，我们把它分为四种构式:［deswegen1］构式位于拓扑句法框架的超前段(Vor－Vorfeld)位置，后接二位动词小句;［deswegen2］构式位于拓扑句法框架的前段(Vorfeld)或中段(Mittelfeld);［deswegen3］构式位于完整小句后而单独使用，具有独立的句法结构和音律单位;［deswegen4］构式出现在听话者的新接话轮处，被称为“合作式共建构式”(Yasui，2013:158)，即前续小句和后续小句是由交际双方共同建构的。四种构式的例证如下:

表1 ［deswegen］构式分类

3.1 ［deswegen1］构式

［deswegen1］出现在拓扑句框超前段的位置，因此属于左偏置构式(Altmann，1981:156)。Auer(1997:63)认为，左偏置构式的共同特点是具有投射的语用特征，可以对后续小句和语篇进行话题和情态的投射。［deswegen1］实际上是认知层面的一种“设框”(Günthner，2008:58)，即通过投射词 deswegen，对会话结构给出认知信号，听话者可以更好地把握话语的语义走向。从语料中我们发现，在［deswegen1］构式中，deswegen与前续小句的因果关系比较松散，主要对后续话语起语用投射功能，交际的核心成分随之转移到后续小句上，后续句一般是对上文的总结，或是基于上文阐述的推导性结果。在某些情况下，deswegen的语义可以进一步弱化，仅起到延续话轮和话题的话语标记作用。

例(1):

035 Ana schonheit is Immer Relativ.

038 (.)die würden(0.3)ehm;

039 da würden sie denen gar nich so AUFFallen

040 un deswegen(.)er hat das so pauschaliSIERT，

041 Ana ja－

042 Mer ihr wisst nicht was wir mnner DENken.deswegen ich kenn

044 da denken.

在例(1)中出现了两处deswegen，Ana和Mer在讨论男生的审美观点时，Mer认为对同一个女生，男生们的审美不尽相同，并不能一概而论。从036行开始到039行，Mer对自己的观点进行了陈述，并在040行用deswegen引导了一个独立主句。这种句法形式在标准书面语中是错误的，但在口语表达中却经常出现，并且承担了一定的语用意义。040行的结论“er hat so pauschalisiert”与其说是036～039行陈述引发的结果，不如说是对前续话语的推导性结论，其语用指向是投射性的:即此处的deswegen与后续小句(结论句)的语用关系比前续小句(非典型原因句)更加紧密。听话者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后续结论的命题上，而不是前后小句的因果关系上，因为036－039行的陈述与040行的小句并非典型逻辑因果关系，而只是一个推断句。无论是“des”的指涉功能还是“wegen”的语义功能都被削弱，前后句并非直接因果关系，而是带有主观性的结果性、评价性顺承关系。这一点也可以从“des”的非重读和“deswegen”后的停顿上看出。而042行的 deswegen语义则进一步弱化，因为“ihr wisst nicht was wir Mnner denken”并不构成“ich kenne ganz andere Mnner und wei?”的原因，前后两句只有语义顺承关系，deswegen基本失去由因至果或由因推果的意义，而主要是起延续话题或停顿填空的作用。

3.2 ［deswegen2］构式

如果说［deswegen1］主要具有语用投射和话语标记的功能，那么［deswegen2］则主要具有承接式的反顾推理功能，反顾的范围是前续小句或话题。deswegen对前续小句进行逻辑推理，导出由前续小句引发的效果或后果。其中前续小句所给出的原因、动机或状况可以是明确的，也可以是较模糊的，因为deswegen所指涉的不一定是频临小句，也可以是整个话题。正是由于这个特点，使deswegen反顾的意义得到加强，因为听话者在接收到前续话语时未必意识到这些陈述、评价、论断、解释构成后续小句的“原因”，通过deswegen，对方才意识到前后话语的因果关系。因此［deswegen2］构式与前续小句的关系明显比［deswegen1］构式与前续小句的关系紧密。此外，deswegen引导的后续小句是“承接式”的反顾上文，具有维护话题连贯的作用，往往在宏观话题语境下，通过deswegen将视角转移到前文尚未提及的某个分话题上，并在下文对此进行进一步论述。

例(2):

01 Ying weiβnich was ich weiter MAchen kann－

02 Mo musst=halt alles noch_ma beglubigen?

03 Ying ist_ja WIrklich schEIβe，ne?(.)wusste nicht dass

04 die HEIratsURKUNde ANders is als TRAUschein;

06 ［dir mindestens drauf HInweisen dass］

07 Ying ［ham se gar nix gesacht］

08 Mo ja müssen mer SELber fragen(.)die leut wissen sowieSO nich

10 erst zu informieren bevor du ihnen überhAUpt was vorlegst

在例(2)中，Ying向Mo讲述自己的经历，即Ying在办理手续的时候，错误地将“Trauschein”作为“Heiratsurkunde”递交上去，结果没有被受理，还要重新补办公证件。01到07行构成了整个话题的宏观语境，Mo在02和05行对Ying的马虎行为做了隐性批判，并指出本可以在办理时问清楚再上交，由此引出了Mo 08行的论述，即“凡是要自己主动的发问，工作人员是不知道你要办理什么的”，09行用deswegen引出结论“所以你要在交材料前事先打听清楚”。此处的deswegen在句法上直接指向前续小句“die Leute wissen sowieso nicht was wir wollen”，即“因为工作人员不知道你要办理什么，所以你要事先打听清楚”，构成了“前因+后果”的语义关系;在语用上则是对整个01～07行话题的反顾，即“目前的这种状况引发的后果是，以后凡事要事先打听清楚”，构成了“状况 +后果”的篇章关系。

3.3 ［deswegen3］构式

［deswegen3］在句法上独立出现，位置比较灵活，具有独立的音律单位，在语义上由于没有后续小句，不能与weil或wegen进行转换。与前两类构式相比，［deswegen3］主要具有总结式的反顾功能和重设信息焦点功能。由于deswegen脱离于后续小句而独立出现，使其表达结果的语义出现空缺，其投射功能受到一定限制，这时deswegen的核心语义集中在“des”的前指功能上，即deswegen与前续小句的原因关系更加紧密，语料显示［deswegen3］中的“des”一般重读，强调的是“就是这个原因、事情就是这样的”，这使其反顾的功能成为主要功能。另外，通过语料分析我们发现，deswegen后的语义空缺其实是前移到了前续话语中，即在前续话语中首先铺垫了事态发展的结果，然后用deswegen重新将事件的因果关系联系起来，使会话的信息重心和焦点再次转移到事件的原因上。

例(3):

例(3)向我们展示了“果+因+DESWEGEN”的会话模式。在该例中，An因为没有及时向银行通报自己的地址变更，所以自己的银行卡被冻结。An在15行首先点明了行为的结果，即“so wurde die Karte gesperrt”，16行Ri的回应再次证实了银行卡不能使用这一后果，An随后在17～20行对该后果进行释因，并在21行重读“deswegen”，对前续话语进行总结式反顾，把信息焦点重新聚焦于17～18行所述的原因上，而deswegen后面却不承接任何成分。Konig(2010:33)把这种现象称为话语跳脱，她认为话语跳脱是自然会话中省略的一种形式，在上下文语境很清楚的情况下，说话者无需重复上一话轮中的某些信息。在这里deswegen后省略的其实是15行的结论“deswegen wurde die Karte gesperrt”。［deswegen3］的这种总结式反顾功能指涉的范围也比较大，经常是前续话语几个话轮之前的内容，相当于汉语的“所以说、就是如此”，带有总结性、释因性特征。

3.4 ［deswegen4］构式

［deswegen4］出现在话轮转换处，它的特点是deswegen所连接的前续和后续小句是由交际双方共同建构的，是会话中合作和人际交互的体现。听话者通过对说话者所产出的前续话语的理解，认为前续话语是造成某一后果的原因，并在自己的话轮开始处用［deswegen4］予以连接，这样不仅宣告了后续话语与前续话语的关联性，以连贯的方式实现了话轮转换，也避免了听话者由于抢夺话轮而引起的面子冲突。由于后续话语是听话者按照自己的理解而产出的，因此一般是对前续话语的承接式推导，或者是对接话者前续言语行为的解释。接话者也可以利用该结构表达自己对所述话题的态度，加强肯定、否定甚至是质疑的语气。

例(4):

0218 So aber ich hab den tzaZIki gegessen;

0219 und ich GLAUB;

0220 da waren doch MEHR zwiebeln drin，

0221 als ich verTRAge，

0222 Mk deswegen haste nicht geFRüHstückt，

0223 So ja，ich hab auch noch kein MITTag gegessen，

0224 ich hab nur vier fünf ZWIEbcke eben gegessen，

合作性构式的特点是其句法关系的不可预测性和句法结构的合理性。在例(4)中，So在0218～0221行中陈述了自己吃多了洋葱的事实，Mk从中推导出他因此没有吃早饭，这一推论经So在0223行得以确认。So在陈述自己饮食过度的时候并没有特意将其作为某个后果(如不吃早餐)的原因去讲，但Mk按照自己的理解和前续语境的发展，推测

出一个相关事实，并以因果关系与前续小句相连。这种推导延伸在句法上是对前续小句的补充，没有破坏整个从句的结构(0218～0222)，而在话题上Mk通过deswegen引入了一个新的话题，并在不打破句子结构的条件下，巧妙地争夺到了话语权。从会话的走势来看，0223～0224行So不仅肯定了Mk的推导结论，而且还延续了该话题。

deswegen后的陈述在多大程度上可以构成前续话语的结果或后果，是由接话者的理解决定的(例4的0222行，例5的70行)。前续话语的叙述者可以在后续话轮中对此进行证实、肯定(例4的0223行)，也可以进行修改、质疑、限制、否定(例5的72行)，交际双方最终经过系列协商达成理解的一致性。如例(5)中，H按照自己的理解认为D在69行的陈述，即“睡觉少”是造成D“在上课时有些仓促”的原因，这一论断由D在72行的话轮予以了修改和限制，即“不仅是这个原因”，并附上了D所认为的其他理由，即还因为他“未赶上火车(72－73行)”，经过此番话轮调整和解释，74行H完全明白了D的意思，D也在75－76行进行了补充式解释。

例(5):

64 H: ja;wie war=n der unterricht gestern?

65 D: ja.h och=f::wie immer－

66 =ich w=w ich war echt platt noch－

67 =so vom wochenende einfach，

68 H: hm

69 D: wenig schlaf(.)ja eben;

70 H:und deswegen war es gestern so=n bisschen Zh:－

71 =sach ich mal;

72 D: no::nich NUr DESwegen(.)ich hab den nchsten ZUG

74 H:=is ja klar.

75 D: da war ich doch so=n bisschen，(.).hh

4.结语

通过对四种不同句法位置上的［deswegen］构式进行对比分析，我们得出以下结论:德语自然会话中以deswegen为代表的因果关联标记语显示出与书面语用法不同的句法和语用特征。在书面语中，［deswegen］构式只能位于拓扑句框结构的前段或中段，表达由因推果或由因至果的句义关系，在语用上具有反顾上文的作用。在口语中，［deswegen］构式不仅可以表达反顾上文的因果关系，还具有语用投射、人际交互和话语标记的功能。总体来说，［deswegen］构式可以投射和宣布后续话题，为后续话语引入新的论据;对于说话者来说，可以维护自身话轮便于进一步阐述;对于接话者来说，可以礼貌地抢夺话轮而不影响前续小句的句法结构。具体来说，位于拓扑句法框架超前段位置的［deswegen1］构式主要具有话题投射和话语标记的功能，它能够调整交际动力，将核心话题投射于后续小句上并为听话者提供理解信号，而前后小句间的因果关系并不明显，deswegen主要起连贯作用;位于前段和中段位置的［deswegen2］构式主要具有承接式的反顾推理功能，前后小句间是明显的因果关系，这一点与其书面语用法最为相似;而具有独立句法结构的［deswegen3］构式具有总结式的反顾功能和聚焦功能，一方面对前续话语做出归因式总结，相当于汉语的“所以说，就是这样的”，另一方面提醒对方注意前续话语的重要性，将焦点再次聚焦于前续话语上;而合作式的［deswegen4］构式则主要体现了交际双方的意义共建和协调互动。我们的分析结果充分证明了会话中的语言结构和意义建构绝不是由说话者一方决定的，而是互动对话的结果。口语语法不是脱离语境的一系列规则的集合体，而是基于语境和认知条件，在互动中概念化形成的;另一方面，口语句法也不是如人们想象的那样是杂乱无章的、任由交际者发挥的，本文所研究的反顾和投射现象就是口语句法和交际的重要原则。换句话说，在自然会话语法和语用的博弈中，语法让位于语用，传统语法规则在互动条件下不断被弱化，而语用却不断得以显化，成为制约口语句法的最重要影响因素。

附录与说明:GAT转写标准释义:

［ ］说话重叠处(－)，(－－) 短时停顿，－表示停顿的时长(1.5) 具体停顿时间(单位:秒)a:延长音images/BZ_47_1671_418_1705_444.pngh，images/BZ_47_1671_418_1705_444.pnghm，ehm 填塞词akZENT 大写表示词重音处akzEnt 次重音?升调，半升调－平调;半降调.降调＜lacht＞伴随言语行为…省略( )不清楚音流＜p 渐弱＜f 渐强

［1］ Altmann，H.Formen der Herausstellung im Deutschen［M］.Tübingen:Niemeyer，1981.

［2］Auer，P.Formen und Funktionen der Vor－Vorfeldbesetzung im gesprochenen Deutsch ［C］//P.Schlobinski.Syntax des Gesprochenen Deutsch.Opladen:Westdeutscher Verlag，1997:55－92.

［3］Auer，P.On－line Syntax:Thoughts on the Temporality of Spoken Language ［J］.Language Sciences，2009，(31):1－13.

［4］ Blühdorn，H.Informationsstrukturelle Gestaltung von Satzverknüpfungen.Wie Interagieren Konnektoren und Prosodie?［C］//E.Breindl et al.Satzverknüpfungen.Zur Interaktion von Form，Bedeutung und Diskursfunktion.Berlin:de Gruyter，2011:263－295.

［5］Frohning，D.Kausalmarker Zwischen Pragmatik und Kognition.Korpusbasierte Analysen zur Variation im Deutschen［M］.Tübingen:Niemeyer，2007.

［6］ Gohl，C.Begründen im Gesprch.Eine Untersuchung Sprachlicher Praktiken zur Realsierung von Begründungen im Deutschen［M］.Tübingen:Niemeyer，2006.

［7］Gohl，C.＆ S.Günthner.Grammatikalisierung von Weil als Diskursmarker in der Gesprochnen Sprache ［J］.Zeitschrift für Sprachwissenschaft，1999，(18):39－75.

［8］Günthner，S.“Weil-man Kann es Ja Wissenschaftlich Untersuchen”-Diskurspragmatische Aspekte der Wortstellung in WEIL-Stzen ［J］.Linguistische Berichte，1993(143):37－59.

［9］Günthner，S.Die Sache/das Ding ist-Konstruktion Im Gesprochenen Deutsch-eine Interaktionale Perspektive auf Konstruktionen im Gebrauch［C］//A.Stefanowitsch＆K.Fischer.KonstruktionsgrammatikⅡ.Von der Konstruktion zur Grammatik.Tübingen:Stauffenburg，2008:157－178.

［10］ Imo，W.Sprache in Interaktion［M］.Berlin:de Gruyter，2013.

［11］ Konig，K.Sprachliche Kategorisierungsverfahren Und Subjektive Theorien über Sprache in Narrativen Interviews［J］.Zeitschrift für Angewandte Linguistik，2010，(53):31－57.

［12］Yasui，E.Collaborative Idea Construction:Repetition of Gestures and Talk in Joint Brainstorming［J］.Journal of Pragmatics，2013，(46):157－172.

［13］廖巧云.英语因果构式探讨［J］.外语研究，2007(3):24－27.

［14］刘丹青.语序类型学与介词理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68－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