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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时刻

2014-11-18ChristianTrommsdorff>

户外探险 2014年10期
关键词:喀喇昆仑岩壁大本营

Christian+Trommsdorff>

当看到Shrio Shirahata拍摄的喀喇昆仑的照片时,那些不相信上帝的人们也许会反思他们的信仰,特别是那些攀登者。在《喀喇昆仑》那本书里,几乎每一页都让人过目难忘。难道这些崇山峻岭的绝美景象竟只是随机地质活动在我们地球母亲的表面留下的痕迹?我自己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来到喀喇昆仑高原上,我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心灵被周边环境那种完全的自然状态所震撼,那是一种近乎宗教般的虔诚。对擅长轻装高海拔攀登的阿氏登山家来说,这些高耸入云的山峰是这个星球上的终极攀登目标。

Yannick Graziani和我无法想像出比成功攀登南Pumari Chhish更好的奖励了,这将是我们十年来一起攀登的第十次探险征途。我个人认为南Pumari Chhish是7000米以上最美丽和最宏伟的一座处女峰。看看Shirahata那本书中的45页你就会同意的。

当我第一次看到这张南Pumari Chhish和其周边的一些山峰的照片后,我就向我的山友以及攀登伙伴Yannick Graziani和Patrick Wagnon建议到西喀喇昆仑考察一些冰川盆地,它们通向巨大的Hispar冰川。我们期望同时也能做些攀登。

在那次探险征途之前,尽管我在K2的东-东南柱尝试攀登到了8200米,而且带领着六个登山客户成功沿着简单的普通路线登顶Spantik(7027米),我显然并不真正理解轻装攀登喀喇昆仑的高峰意味着什么(对Yannick而言,他经历了被困在位于Ultar的Hidden Pillar脚下的帐篷里数周,天天下雪,没有任何哪怕是极为短暂的天气窗口可以攀登)。在2003年4月中旬到6月中旬的九周里,我们在Hispar地区的经历,让我真正体会到了轻装攀登喀喇昆仑的艰辛。

两次尝试 暴风雪的考验

我们三人提早来到Hispar,期望当时的天气能比夏天时好。但是那年冬天的降雪特别多,有好几次我们都经历到这个“多”在这些山上意味着什么。在4月下旬第一次出发寻找路线时,一晚的暴雪迫使我们不得不在海拔4300米的Yutmaru和Hispar冰川的交汇处下撤。在下撤的途中,我们跟随了一只雪豹的脚印—雪下得是如此之大,甚至连雪豹都决定逃到低海拔地区去!

我们被Khunyang Chhish巨大南壁上的主峰和东峰所震撼,但同时也为依旧没有看到Pumari Chhish的南壁而遗憾。由于第一次探路花费了比预期多得多的时间,Patrick决定回家,他没有我们这么多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

在绝美的Karimabad村休整了几天后,Yannick和我决定回到Yutmaru盆地去探寻不为人所知的攀登宝藏。我们没有找到任何在这里攀登的资料(编者注:Julie-Ann Clyma 和Roger Payne在1999年和2000年尝试攀登了南Pumari Chhish,他们在极其危险的雪况下爬到了南壁海拔大约6200米的地方)。和我们在一起的一个记者朋友作为我们这次探险征途的领队回到伊斯兰堡去向巴基斯坦旅游局申请Khunyang Chhish主峰的攀登许可。我们认为,那个攀登许可应该也包括了南Pumari Chhish,一来是这几座山峰都聚在一起,二来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攀登到这几座山峰海拔高于6500米的地方的可能性很小(那年在巴基斯坦任何低于6500米的山峰都不需要攀登许可)。

在一小队Hispar挑夫的帮助下,我们带着很多食物回到了Yutmaru冰川上我们留下攀登装备的地方。Yutmaru冰川上覆盖了一米多厚的雪,这些轻装的挑夫们不可能继续前行。幸运的是我们带了滑雪板,而且雇了两个高山协作:Qudrat和Bari。他们在Spantik就和我一起工作了。在接下来的10天里,当Yannick和我在周围查看地形,适应高海拔时,他们就滑雪上上下下,给我们设在海拔4500米?距离Yutmaru冰川10公里的大本营运送给养。在大本营里,我们能看到令人震撼的景象:Khunyang东峰、Pumari南峰、YuksinGardan、KanjutSar、Hispar Peak以及许多6000米的无名峰。

在三周里我们三次尝试爬到海拔6000米以上去适应,但是雪况是完全不可救药。我们触发了几次大片雪崩,我们甚至把大本营后撤了几百米,因为巨大的雪崩来得很近,有时甚至把雪冲进我们的聚会大帐。天气依旧不稳定,雪在不停地下,有时下得非常大。在没有可能做任何高海拔攀登的情况下,我们决定再次回到Karimabad村休整。不管怎样我们是爱上了南Pumari Chhish的南壁, 把Khunyang Chhish完全抛之于脑后。

当10天后回到大本营,我们宣称自己已经完全适应了高海拔,可以开始攀登我们喜爱的南壁。其实我们揣测这个宣告也许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而已。我们期望南壁的雪况会不错,因为岩壁本身很陡,而且又面向正南。

6月6日出发,开始攀登。前一天艳阳高照,我们看着四周的岩壁上雪崩飞落而下。依照当时的降雪频率,我们不可能有超过三到四天的好天气来攀登。速度和轻装就是这次攀登成功的关键所在。第一天我们在凌晨3点出发,直到海拔5400米雪况都很不错。我们可以迅速“跑上”最初的300米,这300米路线完全暴露在位于两千多米高处的一些冰柱的威胁下。再往上,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这种感受很难描述:在岩壁下从左到右有一大片雪坡,我们在55度到60度的雪坡上陷入齐腰深的雪,下面是1500米高的悬崖。在我们到达第一个露营处之前,花了好几个小时只爬高了100米。我们在14个小时里攀登了1550米,完全精疲力尽。接下来又花了一个小时在雪坡左侧的山脊上刨出可以露营的平台。

第二天的清晨我们花了两个小时登上了雪坡的顶头,然后攀登了主岩壁的三分之二,直至天完全黑了下来。我们没找到可以露营的地点,这时候雪又开始下了。最终我们发现了一块还不错的石头—大小刚够坐下两个法国屁股—从冰下伸出来,在这块石头的下方我们用绳子编了一个网用来放脚,然后就坐了上去。这就是那种让你终身难忘的露营过夜方式。风卷起飞雪,不断劈头盖脸地打到我身上,我的胸部开始变得很冷。同时Yannick剧烈的呕吐是整个夜晚的保留曲目。Graziani同志通常的高山反应就是这样,我并不是特别担心,因为我知道他是如何充满了活力。endprint

次日的清晨,在下了这么多新雪的情况下,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个选项:拿破仑式莫斯科大撤退。成功的下撤过程中,流雪越来越大。我们下到低处后,流雪的规模就大到像雪崩了。现在的情况对我而言很清楚:旅途结束,回家!先回到Karimabad,然后回法国去赶上享受樱桃的季节。

然而Yannick还是说服我留下来再试一次。在6月16日,我们第二次尝试的第三天,我们又遇到了坏天气。这次我们攀高了一些,也许到达了6850米。在主岩壁的上部我们尝试了另一条线路。在6500米处绳降时我们目睹了一个和我们处于同样海拔高度的冰柱坍塌,在距离我们不远处造成巨大的雪崩。雪崩吞噬了我们下面的攀登路线,还带走了我们宝贵的滑雪板。在距离主岩壁四公里的大本营,Qudrat和Bari经历了20分钟的暴风雪。

至少此时对我们两个而言有一件事是清楚的:这次攀登结束了,回家!

三攀Pumari 魔幻时刻

四年后,再次回到这里,各种因素极为有利,即使是我们没有正式组织这次远征。我早就计划好春天时来巴基斯坦,一是带一些客户在Shimshal地区登山滑雪,二是到克什米尔地区考察我们建立的一个紧急灾后救援活动的执行情况。克什米尔地区在2005年10月8日经历了一场大地震。Yannick决定和他的女朋友一起滑Karimabad周围的一些高峰。

我比他们提前一个星期离开霞慕尼,在我离开之前我说服了Yannick去再次尝试攀登南Pumari Chhish。我们俩都知道这次我们绝对没有在Yutmaru盆地守候数周的耐心,而且通过攀登其他地区的一些海拔较低的山峰来适应实施起来更加容易。约好5月31日碰面,此时我们的身体应该已适应高海拔,可以直接开始攀登。我们给自己只预留了两个半星期的时间,从Karimabad往返。

最终我俩还是在比较恶劣的天气里一起完成了适应性训练。我们和我们的女朋友一起在Kunjerab通道附近登山滑雪了六天,只是在两个5800米的山峰上各过了一夜。回到Karimabad,我们休息了三天。在又经历了五周典型的喀喇昆仑坏天气之后,我们简直绝望了。我们几乎不再抱任何幻想,决定就是去那里再看看。

一段平淡无奇六个小时的汽车之旅把我们带回了Hispar村,在这里我们雇了友好高效的挑夫,然后徒步了三天来到大本营。这次我们可以把大本营建在美丽的草甸之上(在海拔4500米也没有雪),这里离南Pumari的山壁有八公里。营地附近就有水源,我们中意的厨师阿里每餐饭都向我们大展厨艺。

6月6日我们在大本营舒适地安顿下来。那天傍晚天气放晴,第二天又是完美的天气。从卫星电话里得知了天气预报:接下来至少六天都是好天气。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二天一早就赶紧整装待发了。

有了四年前的经验,加上这个长时期的好天气窗口,我们知道如何计划前三天的攀登。果不其然,绝大多数的计划都完成了,除了在第二天,我们不得不彬彬有礼地躲在雪坡下面一块突出的岩石底下,等待从雪坡上滑下来的湿雪停下来。

第三天,在那片雪坡上面,我们再次攀爬了整个山壁上第一个难度极高的混合地形。Yannick先锋了一段60米高,突出而且滑溜的烟囱,绝对不能失误。然后轮到我先锋了一段简单些但是绝对是很棒的混和路线,这条路线沿对角向左上方而去。

我们知道第四天将会是这次攀登中最重要的一天。我们将必须找到通向主体岩壁顶部的关键通路。我们对这部分地区完全一无所知,它位于我们上次攀登到的最高点(海拔6850米)之上。我们还知道我们无法从海拔6600米的第三个营地登顶,这就意味着攀登时不得不背着沉重的背包,而且得在大致海拔7000米的主岩壁上找到合适的地方建立最后一个营地。整个2700米高的岩壁上最重要的一段攀登之一就在我们三号营地的正上方,海拔6600米。在第三天傍晚阳光的照射下,Yannick完成了一段令人难忘的领攀,这段路线沿着一条略为突出的裂缝和烟囱向上。他把我们两条60米长的绳子中的一条固定在路线上。

那条固定好的绳子对我们第二天开始攀登帮助很大。我们知道第二天一早太阳照不到这段路线,因此会很冷。在烟囱之上,我们先开始决定向主岩壁的右侧攀爬,就像2003年第二次攀登时一样,然而攀爬时我们凭着直觉爬了一条不太一样的线路。我们在很棒的花岗岩上爬了四段绝佳的混和绳距,然后被困在主岩壁的最后50米上。

在我们左侧是另外一个突出的烟囱,Yannick建议从这里爬,但是我不同意,因为我相信那样太耗体力了。我们激烈地讨论了用摆锤的方式荡到左边去看看拐角后面有没有简单的路线,我还是否决了这个方法。这次的理由是那样太冒险了。我记起来Doug Scott在攀登Ogre时,在类似情况下的那次事故。

在我们“商量”的过程中,我弄掉了一只冰镐。最终,决定我先做一个对角的绳降,然后Yannick可以在我上面摆荡,我则在下面拉住绳子。不走运的是,在绳降时我们的绳子卡住了。当我愤怒地甩绳子,想把它甩过转角时,绳子自己绕了一个圈,缠在了冰镐上,然后把冰镐甩了出去……我最终得向上回攀一些,从另外一个更好的角度把绳子拉下来,然后向上爬了15米和Yannick会合。

这么搞了半天浪费了一个多小时,而且当时已经接近傍晚了。不管怎样,当Yannick最后转过左边的转角后,我听到了一声兴奋的嚎叫—这就是那种魔幻时刻。依我们所见,我们知道如果天气不变坏,我们真的是有可能登顶了!

在七八个先是混和攀爬,然后是攀冰,最后小心谨慎地攀雪的绳距之后我们在海拔7000米找到了一个绝佳的露营点,离我们的路线只有50米。当时已近黄昏,我们抵达了位于东Khunyang,Pumari主峰和南峰之间的高海拔冰川盆地的边缘。我们上面的坡地和山脊容易攀爬多了,不过还是有大致55度。天气依然很好,最不确定的因素就是雪况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花了四个小时攀登最后350米直到峰顶。越往上爬,雪况越好,因为上面的坡地更多地暴露在高海拔的风下。然而在我们爬到一半时,风突然增强了,在离峰顶还有100米时,我们遇到了时速高达每小时80到100公里的狂风。即使是离峰顶这么近了,我们依然开始怀疑是否能登顶。就在这时,仿佛是魔术一般,风减弱了。若不是这样,我们可能再次错过登顶的机会。

十年老友

回顾我们10年的攀登探险旅途,Yannick和我有种志得意满的感觉。我们对高山的热爱依旧,而且我们意识到随着年头的增长,我们业余攀登道德水准的核心价值也变得更加清晰和可以维持。这些核心价值包括尊重、友谊、探险精神、美感、雄心、渐进式的经验、全身心的投入和最合理的使用资源。在它们的指引下,我们经历了非凡的奇遇,这可不是任何照片、电影或是文字所能表述的。

十次探险旅途中的四次,我们没有能完成预定的目标,但是经历和攀登风格对我们来说更重要。在登顶Chomo Lonzo北峰和中峰、Pumari Chhish南峰后,我们有幸完成了三座极美的7000米山峰的技术首攀。这次登顶Pumari Chhish南峰时比较顺利,我们过去也曾登上高山之巅,这次是得益于那个好的天气窗口。无论如何,在主岩壁攀爬最难的那段路线时的不确定性让攀登的第四天充满了戏剧色彩,跌宕起伏。那个魔幻的一天,我们将终身难忘。

(译者注:Christian和Yannick把这条首攀南Pumari Chhish的路线命名为The Illusion of Control,以此纪念那个绝佳的天气窗口。)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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