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是跟水晶球的关系
2014-11-17巫昂刘涛
巫昂 刘涛
巫昂,生于1974年,福建省人,先后在上海和北京读书,以住在北京为主。从写诗开始文字工作,自印诗集《什么把我弄醒》和《需要性》,出版有诗集《干脆,我来说》和《生活不会限速》。
刘涛:上次在白夜见到你和沈浩波,你现场给我作了个笔迹分析。我还记得很清楚,你是在国外学的这门学科或手艺?
巫昂:不是的,我是自学成才,后来去美国接触比较多心理学的东西。1997年知道的,2008年之后,做了工作室,算作我的一点儿工作。
刘涛:哦,自学成才。去美国待了多久?
巫昂:三年,陆续的,中间常常回来。
刘涛:哦。在美国靠什么生存?
巫昂:写专栏,做心理分析,开网络课程,美国又不是很难活,哈哈。大家可能被迷惑了。
刘涛:你情商高嘛。我有个女朋友,才从美国回来,她40多岁,这边是总裁级别的,说在美国还没这边挣钱多。
巫昂:她可能需要过上典型的中产阶级生活,我是抵制那个东西的,这个是题外话了吧。以我的性格,大概有天还会去别处吧,我完全不知道明天我会发生什么,因为我内在的那个人,她不可控。
刘涛:你内在的她很自由、疯狂?
巫昂:非常,简直!我很崇拜她这一点,完全听从她的吩咐。哈哈,当然你要是很深地了解我,会觉得我相当平静。有过度冷静之趋向。
刘涛:外冷内热,外静默内疯狂?哈哈。
巫昂:记得大学军训有一次,我们在军校演习,扔手榴弹,真的手榴弹,教官扔出去,没扔太远,所有人轰地跑了,我完全无视地坐在那里。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视死如归,就是过度冷静的人格造就的,如果不从事文艺,这种人格当个科学家、工程师和医生,都会很合适吧?热情的时候,内心也洞若明烛。
刘涛:是这样的。一些人其实对“下半身”是有误读的,你怎么看“下半身”?
巫昂:下半身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诗歌青年的小造反,作为同人之一,它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从普通人,变成诗人,也促进了我内外的自由。误读就误读吧,有些人是古板,有些人是偏见,有些人是害怕。
刘涛:嗯,解说很精到。
巫昂:没工夫挨个儿普及,挨个儿说服,挨个儿交好,对吧?
刘涛:现在你写诗的信念和当年小造反时期有否改变?
巫昂:应该说,底盘更低,更坚定了。青春期我们不懂爱。我有时候想:要是我不是下半身的,我是局外人,我该有多喜欢这帮人,这种青春,这样地度过自己人生最初的阶段。
刘涛:“青春期我们不懂爱”——这句话真好啊。嗯,实际上我理解的“下半身”即身体写作,生命写作,反知识、反文化写作,对吗?
巫昂:我赞同你的看法。青春就是泥沙俱下,义无反顾,无君无父,甚至有杀父娶母之情结的。
刘涛:嗯,但下半身的同人可能都已经人到中年,现在可能有变化。至少我见你和浩波的变化就很大。沈浩波的诗作加入了家族的意识等,你的有的很有哲理,是吗?
巫昂:要是一成不变,就完蛋了。
刘涛:也是。
巫昂:人生就像一条河床的变迁,总是小溪流很猥琐,总是大江大浪,过度乐观。
我遇到比我年轻的反对我,我会非常喜欢,这很变态吗?如果他们能够提供更新鲜、点儿更正的东西,我更喜欢。我接受不了年轻人世故、亦步亦趋。就是这样。
刘涛:哈,这不是变态,是健康。我感觉你真健康,心与身。不过,有时候年轻人提供的可能是新鲜的,但点儿不一定更正,咋办?是这样。你的写作受过哪些中外诗人的影响?
巫昂:哇,所有的影响都是后来总结的,当时并不知道:其实我十三四岁,像红楼梦那种起诗社,写过古体诗,最喜欢乐府那种五言,很高古味道的……后来呢,大学喜好顾城,自己写诗后自然有顾城的味道。再后来,我喜欢“他们”的韩东、朱文、丁当,和非非里面的小安,还有伊沙他们。外国诗人,我大部分喜欢的都是美国诗人吧,以及俄罗斯白银时代的诗人。
刘涛:伊沙的我读过一些,我觉得他是越写越好,但原来的一些真的不敢恭维,我感觉太随便了些,太直白,是不?
巫昂:他是一个诗歌疯子,他才真的是。
刘涛:是有点疯。
巫昂:所以他一辈子就是写诗,翻译诗,做跟诗歌有关的任何事情,在这点上,当下的诗人没有人比他更投入。
刘涛:行动力超强。
巫昂:发自内心的热爱和责任感。他提携了很多后进,我也是其中之一。
刘涛:他就像停不下来似的。我很好奇,他静下来是个什么样子。他从不旅行,到处走,闲散。
巫昂:哈,我也不了解。
刘涛:看来是如此,他很有责任感。看来人们对他也是误读?
巫昂:你要做事,肯定有人说三道四,不奇怪吧。
刘涛:是的是的,包括我这次尝试写点不规范评论在线互动都有一点此感觉。
巫昂:嗯,是的,无论如何都要做事。
刘涛:我很喜欢他翻译的一些诗。
巫昂:布考斯基?是的。
刘涛:布考斯基。很好,你们“下半身”的同人都很有行动力,一点不避世,都挺积极面对人生的,像你吧,我感觉你能量超强。
巫昂:是吗?也可能是阶段性的积极,阶段性的消极,我是说我,消极的时候,我就不出声了,谁也不知道,刚才说过过度冷静的人格,这个也是表现之一吧。我必须要独立,不管工作、精神,还是别的什么,包括创作。
刘涛:哦,波澜起伏?你独立、自由、自信、自主。这些都是看得到的。
巫昂:不是心情的起伏,是大的曲线,比方说,过上相当一段时间,会有一个暗淡期。
刘涛:自然规律?那次见到你,你人给我的印象很谦和,还有点羞怯,眼睛泄露你的一切。
巫昂:其实多数情况下,我脾气还不错,挺柔软的。很多人见到活人都尖叫:脾气太好了。
刘涛:嗯,懂爱。
巫昂:大概被文字和诗催眠了,想要见到一个张牙舞爪的杜拉斯什么的。
刘涛:我倒不是想见到杜拉斯,只是没想到会星象学等的女巫,还会那么本质甚至淳朴,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巫昂:哈,我是个村姑造型。
刘涛:村姑倒不是。
你自认为你是个人格完善的女人吗?你的诗是一流的吗?
巫昂:人格还算健全,诗,有些是一流的,有些不是,是残次品。
刘涛:如果满分100,你给自己打多少分?
巫昂:我打心眼里觉得我已经进入90了,一辈子能留下几首杰出的作品,已经可以离开人世而无悔了。
刘涛:哈哈,不错。你后来有些诗偏理性,是这样吧?
巫昂:其实没有,有非常感性的东西,我觉察不到,也许。写的时候,充满了感性和感情,虽然我人格冷静,写诗倒是调动了自己感性和感情的一面。
刘涛:我喜欢你的生活方式,一些诗,还喜欢你淘宝店里的珠宝,以及你画的花心小人儿,还有一些手工,你的生活真丰富,你是怎样把这么多的事情都做得如此好?
巫昂:也许是内心的沸腾感?和无拘无束了之后,其实人都会精力过剩,做什么都兴致勃勃的。
刘涛:你感到过脆弱和忧伤吗?
巫昂:经常啊,太经常了。我的情绪不会那么单一,各种都会如菜谱在图册。
刘涛:忧伤时你一般怎么办?吃巧克力吗?我就是。
巫昂:尽量不工作,写写东西会好,干干体力活儿,在屋里溜达一下,最低成本解决这个问题。
刘涛:是不是每次都奏效?说说你认为的理想爱情、理想异性?
巫昂:基本上,我的忧伤不太容易过夜。爱情是个很抽象、无常的东西,太依赖人的感觉了,世事也会改变当初的首发阵容。理想的爱人是彼此互动得不错,能过日子,喜欢和尊重我这样不正常的家伙。
刘涛:尽量不工作,写写东西会好,干干体力活儿,在屋里溜达一下,最低成本解决这个问题——这个很好。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巫昂:墨绿、深紫、藏蓝、暗红……这个系列。
刘涛:我的忧伤也基本不过夜。你喜欢的颜色偏冷。你认为星座心理学真的可信吗?还是一种心理暗示?或不完善的知识系统?
巫昂:占星学当然是个大学问了,跟易经一样。流行占星学,就是只讲太阳星座的,那个比较浅,但是大众容易接受。
刘涛:这样呀,跟易经一样?
巫昂:对啊,占星学博大精深,好像一晚上聊不完。
刘涛:嗯,博大精深。
你写诗的常态是?你的一首诗的第一个句子一般是如何获得的?
巫昂:啊,不好说。一般来说,它们会先在脑子里浮现,好像一个电影场景,很奇怪,我有时候脑海中会回荡了一句话一整天,然后找个机会写下来。
刘涛:你写作的常态很有意思,电影场景……你喜欢独处还是喜欢人群中的孤独?
巫昂:都行,都乐意。
刘涛:请用一段话描述你对星空的感觉?
巫昂:故乡?我相信我来自其他星球,这样?
刘涛:是你看见的具体的星空,不是抽象的星空。哈。
巫昂:永恒的存在和平静。
刘涛:嗯。请罗列你喜欢的花的名字?
巫昂:最近喜欢的可以吗?
刘涛:当然。
巫昂:万寿花、海棠、风信子、郁金香、天竺葵、日本雏菊、波斯菊、欧月。
刘涛:欧月是不是欧洲月季?
巫昂:是,其实也是玫瑰,最有名的公司在英国,叫大卫·奥斯汀公司。
刘涛:哦,大卫·奥斯汀公司,该公司生产香水或玫瑰精油?
巫昂:是个欧月的培育公司,很多年了。
刘涛:你爱你私塾(心理咨询学校)的学生?以什么方式爱他们?男学员会对你产生恋情吗?
巫昂:哦,男学生太少了,基本上是女生。我好像爱不过来,基本上没有办法挨个儿爱。我最大范围的只够爱一爱常常见面的朋友们了吧。学生,我常常觉得自己没有办法个个兼顾。
刘涛:对学生博爱。
巫昂:主要是在态度上给予他们力所能及的影响吧。
刘涛:你认为女人最大的优势是?你的最大优势?
巫昂:女人最大的优势就是来月经的时候可以偷懒?
刘涛:哈哈,说得好。
巫昂:其他的真没觉得太多,除非你以色事人,或者依赖别人。
刘涛:你一般晚上都做些什么梦?请说说你最精彩的一个梦?
巫昂:我印象最深的一个梦是梦到自己去了古罗马模样的集市,到处都在出售一种大圆球,红的、绿的,有个女神沿着好几层楼高的立柱,盘旋飞翔。
刘涛:哇,这个梦真够精彩。记得你喜欢养猫,
(我也喜欢)请给猫、狗、杯子、森林前面都加个形容词,呵呵,会不会觉得无聊?
巫昂:无所事事的猫,很爱流口水的狗?只此一件的杯子,走不出去的森林?瞎弄的。
刘涛:哈哈,完全是反的呀。猫是你自己,狗是你的男友。
巫昂:是心理测试吗?最后结果是关于性能力什么的?
刘涛:杯子是你的家,森林是你最后的归宿。只是猫和狗是反的。你哪里无所事事?
巫昂:有时候。
刘涛:爱流口水的狗?看来某男对你己垂涎三尺?
巫昂:恭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