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推动实体书店经营发展的几点思考

摘要：受到数字化和网络化的影响，实体书店的经营发展遇到很大困难，需要不断探索新的发展思路。

关键词：文化产业；实体书店；经营

一、我国实地书店发展现状

2013年初，笔者对北京地区的部分实体书店（包括“龙之媒广告文化书店”、“PAGE ONE”、“字里行间”等）进行了实地考察。虽然所考察书店的所有制性质、经营模式和发展状况各有不同，但都面临着阅读习惯改变、网络书店的发展等因素的冲击，书店经营者在解决生存困境、开拓商业模式、创新管理方式方面也都做出了许多有益尝试：

1.实体书店行业发展呈现两极化，老牌连锁书店不断退出，新兴资本大举进入

老牌民营连锁书店“龙之媒广告文化书店”成立于1995年，主营广告设计等高端品类图书，在文化圈内有很大影响，曾在全国六个大中城市开设分店，目前书店经营困难，已关闭多家分店，销售额从高峰期的1000多万元下降到2012年的100多万元。“字里行间”书店是凤凰出版传媒集团的控股子公司，出售图书及相关文化生活服务用品，2011年正式运营，此后不断开设新店，其目标为2017年全国分店数量达到100家。外资及其他产业资本选择在传统民营书店逐步退出市场的时点进入，表明新兴资本在创新实体书店运营模式方面有创新性的举措。

2.围绕实体书店的文化创意属性开拓多元化商业运营模式

从“三联书店”、“风入松”、“万圣书园”等知名实体书店的发展历程看，实体书店不仅仅是图书的销售渠道，同样也是重要的文化坐标，文化创意性是实体书店区别于网络书店的关键因素。“字里行间”就充分发挥了书店的文化创意氛围，创造了年费制会员的运营模式，书店会员每年交纳688元或1888元的年费，享受包括咖啡、图书借阅、文化沙龙、文化创意产品销售等多种项目体验及红酒、绿色蔬菜配送等会员服务，书店从单纯的图书销售场所成为多元文化空间的休闲体验中心，运营两年时间已发展了3500名会员。同时“字里行间”还积极与门户网站合作，举办大量的文化沙龙并进行网上直播，不仅起到了吸引消费者的作用，还能借助其影响力收取场租费。正是通过图书销售、收取会员年费、收取文化创意活动场租费等多元化的盈利模式，目前6家分店已经全部盈利。

3.选定目标客户群，通过精准营销挖掘市场潜力

面对网络书店的低价、便捷优势，实体书店的生存发展必须挖掘出独特的差异化优势。“PAGE ONE”在市场竞争中将中高端白领选定为目标客户群，主打设计、艺术类图书，在选书时侧重于外文图书和港台图书，通过其国际连锁优势打造高品质购书环境和丰富的购书种类，精确地吸引了目标客户群，发掘出高端图书市场的消费潜力。

4.连锁书店发挥自身的品牌优势与商业地产项目进行合作

目前比较成功的实体书店都不同程度地利用自身的品牌优势与商业地产项目进行合作，以解决实体书店发展中房租装修等难题。实体书店具有的创意性和高品位不仅能带来客流，还能提升商场的品味。“PAGE ONE”的分店主要开在高端商圈的新兴商业综合体内，其海外分店与香港太古地产长期合作，因此在国内与大型地产商如万象城、太古地产的合作具有一定基础，能以较低的固定房租加销售流水提成的方式承租，降低了房租负担。目前“PAGE ONE”的房租成本约占经营成本的30%，低于同业水平。“字里行间”的分店主要位于商场和专业机构如凯德MALL、中央美院校内，享受房租和店铺装修优惠。这样的商业合作也可视为将品牌书店的无形资产实体化的过程。

5.实体书店成为出版发行产业链中的重要环节

出版产业资本对实体书店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PAGE ONE”是一家集出版、发行于一体的企业，进驻北京市场后，预计其出版业务也将在内地拓展，与内地出版社的合作业务会显著增加。“字里行间”的母公司是凤凰出版传媒集团，企业经营者表示，母公司也将对未来几年书店在全国范围内的扩张提供有力的资金支持。实体书店的销售数据能够有效反映读者的消费偏好和需求，为图书出版提供资源和数据，因此发挥产业链中的上下游协同效应也将是实体书店发展的关键。

二、实体书店面临的困境

总的来说，实体书店的发展面临着出版发行的数字化、网络化等诸多冲击，无论是逐步收缩的老牌书店还是新兴的连锁书店，都普遍面临着一些经营发展的困难。主要表现在：

1.房租与人工成本居高不下是企业经营的首要困难

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实体书店的场地租赁成本在经营中已达到50%以上，通过各种方式降低房租成本是企业维持运营的关键。目前大部分实体连锁书店如“西西弗”“单向街”及“PAGE ONE”“字里行间”，通常与地产商深度合作，一是大型商业地产引入实体书店可以提升整个购物空间的品味，带来文化气息，二是可以丰富整个购物广场的业态以满足顾客的不同需要，三是书店能在全天持续为商场导入客流，因此在租金方面，实体书店能获得较为优惠的租约。但随着免租期或减租期的结束，书店又将面临搬迁，再次开店的成本和老顾客的流失给企业的经营带来很大困难。对于无法利用品牌优势享受房租优惠的独立实体书店，房租使得整体经营举步维艰。人工成本也是企业经营的重要支出，根据初步统计，目前大约占到书店成本的30%，且由于经营困难企业无法提供有竞争力的薪酬，人员素质也很难保证，不能给实体书店的客户带来很好的消费体验。

2.书店流通环节的税负是经营者普遍反映的问题

由于目前实体书店多处于亏损或微利阶段，流通环节的税负是企业目前主要面临的税收负担。一些知名的民营书店表示目前实体书店日常经营需要承担多项税费，给经营带来很大压力，以“PAGE ONE”为例，2012年其国贸店亏损129万，全年累计缴纳增值税达到40多万元。根据上海新闻出版局提供的数据，目前上海的实体书店税率为13%，而服务业只有6%，而欧美国家对实体书店普遍实行低税率或零税率。在走访中有些书店经营者反映能否根据图书进货单进行增值税的返还，来帮助企业降低税收负担。

3.图书价格制度不完善使得实体书店竞争力不足

我国图书市场一直实施的是转售价格维持制，是一种固定价格体系，但在实际执行中图书价格任意打折的现象十分普遍。特别是，我国的电子商务市场十分发达，当当、卓越、京东三大网络售书渠道三足鼎立，为争取市场份额，相互之间大打价格战。苏宁电器等后入者为了导入互联网流量，也加入图书价格战，使得图书市场的固定价格体系名存实亡，处于既非“固定价格”又非“自由价格”的灰色状态。但实体书店受到房租、人工的成本限制难以承担过低的折扣。为规范这一行为，2010年1月，中国出版工作者协会、中国书刊发行业协会和中国新华书店协会发布了《图书公平交易规则》，新书的优惠幅度不得低于定价的85折，但这一规则主要是行业自律，缺乏一定的约束性。

4.管理经营人才匮乏和信息化的落后是制约企业经营发展的瓶颈

实体书店的经营者很多是热爱图书事业的专业文化人士，对实体书店的经营充满热情但缺乏管理产业的经验。相比较而言，国际连锁书店的经营管理优势是国内的企业不具备的，如“PAGE ONE”的核心竞争力之一就是其独到的选书团队，目前其单店图书种类可以达到7万余种，是同样面积国内书店的2-3倍。同时信息化水平的落后也是制约实体书店发展的关键，“PAGE ONE”目前的管理系统是全球同一平台，会员资源可以实现全球共享，同时期图书管理的精细化水平也处于先进水平，条形码已经细化到每个书架的每个隔板。“字里行间”也表示，未来信息系统的改造是分店快速扩张的关键。因此人才和信息化成为制约提升书店经营效率的两个重要瓶颈。

三、关于实体书店发展的几点思考

网络书店和数字出版对实体书店的盈利模式和消费群体都形成了很大的冲击，在新形势下仅仅进行图书销售来盈利的书店受资源和管理能力所限，业务出现严重萎缩。只有通过投入新兴资本、改造商业模式、发展多元化特色经营才能取得良性的发展。结合实体书店发展中存在的主要问题，现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1.推动地方政府重新认识实体书店的重要性

在新形势下实体书店从图书的销售场所逐步成为重要的文化创意产业展示场所，知名的实体书店如“先锋书店”“诚品书店”“西西弗书店”“方所”等已成为城市的文化名片，可以被认为是博物馆、艺术园区一样的创意产品，可以直接提升城市的品位，对其周边地产的增值有显著的拉动作用。应积极推动地方政府重新认识实体书店的高附加值属性，制定鼓励性的财税政策，同时结合城市文化建设规划，多为具有品牌效应的特色实体书店提供免费的经营场所。同时推动各地政府通过专项资金鼓励当地特色实体书店发展，像杭州、上海等地都设立了旨在扶持实体书店发展的专项鼓励资金，这无疑是给当地实体书店的发展打了强心针。

2.引导社会资本进入实体书店领域以推动实体书店规模化集约化发展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核心即凡是市场能办的都交给市场，政府做到既不缺位也不越位。财政资金是有限的，要充分发挥其引导示范和杠杆效应，引导社会资本以多种形式进入实体书店领域，以资本推动实体书店的连锁化进程。特别是各地大型国有出版发行集团也开始逐步介入实体书店的发展，像安徽出版传媒集团以“诚品书店”的模式改造了当地三孝口新华书店，成为地标性的文化空间，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是一个值得推广的有益尝试。

3.抓紧研究实体书店税收负担问题

对于实体书店流通环节存在增值税负担过重的问题，应抓紧就实际情况进行详细调研，及时了解掌握情况，参考西方国家对书店行业采取的差别税率或零税率政策，提出符合实际的解决方案。经过多方努力，2013年12月31日，国家财政部发布《关于延续宣传文化增值税和营业税优惠政策的通知》，其中明确指出自2013年1月1日起至2017年12月31日，免征图书批发、零售环节增值税，此次免税相当于减轻了企业三分之一的税收压力，能切实缓解企业经营压力。

4.加大投入以提高管理的信息化水平

对于目前普遍存在的实体书店管理者管理经验不足，店内信息化水平不高的状况，联合出版行政管理部门，对书店经营者加强企业运营管理和市场营销方面的培训，鼓励他们更新理念，将人文情怀和市场需求相结合，应对市场的挑战。对于实体书店自筹资金改善信息管理系统，提升管理能力的科技项目在专项资金中给予适度倾斜，帮助实体书店转型升级。

（林京，国家财政部国有资产监督管理领导小组办公室副巡视员）

参考文献：

[1]陈昕.中国图书定价制度研究——兼论中国图书价格是否偏高[M]. 北 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1.

[2]罗蔚. 实体书店：正在消失的文化地标[J].公民导刊，2012（08）.

[3]杨梦. 对实体书店发展的思考[J].中国对外贸易（英文版），201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