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集粹
2014-11-17
如何定义我们的时代气质
人民日报刊文说,如何定义我们的时代气质?养足健康茁壮的精气神,我们就会在快速的生活节奏里,多一些心灵的沉静;在现代化的外表下,多一些思想的厚重;在市场化的大潮中,多一些内心的坚守。网上最近流行这样一个笑话:一位青年人问哲人,“我很富有,却不开心。我该怎么办呢?”哲人默然,握住年轻人的手。青年顿悟道:“大师,您是想告诉我,我应该心存感恩,回报他人吗?”哲人说,“不是……我是想说,土豪,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土豪大院”“土豪婚礼”“土豪汽车”,“为土豪写诗”,“跟土豪交朋友”……“土豪”称谓的流行,勾画出转型期中国典型的精神世相。与其说是揶揄,不如说是自嘲、是焦虑。自嘲,是因为担心“豪”起来了却仍挣不脱“土”的羁绊;焦虑的背后,则是物质日渐走向丰裕之后,对精神生活更上层楼的迷茫和向往。
思想的解放、经济的繁荣,让中国社会的多元性和自由度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然而,聚焦“土豪”现象,无论是旁人的艳羡,还是“土豪”们自己的焦虑,都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今天我们的选择看似很多,成功的出口却甚显单一。财富积累往往是头号选项,名利双收常常成为终极目标。人们步履匆匆,许多时候却不知道为何向前走;人们追求成功,却难得有暇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结果往往是,没得到不开心,得到了也不见得多快乐。凭什么一只土豪金的手机,可以卖出离谱的价格?为什么那些炫耀式行善的“土豪”,可以无视众人的观感四处孔雀开屏?看似离谱的现象背后,其实有它并不离谱的社会心理基础。某咨询公司一项调查显示,多数受访中国人表示会“根据自己拥有的东西衡量个人成功”。有人总结,说这或许是“追赶型经济体”在特定阶段的常态。问题是,把成功仅仅定义为物质的富有,我们安于这样的常态吗?谁又发自内心地喜欢这样的“常态”?
与“土豪”相似,还有一个标注时风的流行词叫“高大上”,所谓高端、大气、上档次。但什么才是“高大上”?开好车、住豪宅、喝名酒、穿名牌,如果这些都是的话,那么智识的快乐、家庭的温馨、心灵的富足、友情的温暖,算不算?古人把“立德”“立功”“立言”称为“三不朽”,视为人生追求的最高境界,世易时移,今天的我们将什么奉为人生的“高大上”,才能呈现我们时代的精神疆域、不负先贤曾经抵达的精神高度?
关于“夹着尾巴”文化
第一财经日报刊文报道对北大校务委员会副主任饶毅的采访,他的行为一直被广受关注——放弃了国外20多年的生活、工作,来到中国投身科研领域,经历过美国和中国的两种科研体制,对于他来说,所承受的不仅仅是体制带给他的结果,更重要的是所处环境之下的感受。对饶毅来讲,回国后到底是一个如何的心路历程?对于中国科研体系,他又有什么评价?为此,饶毅说,中国与西方的文化截然不同,在中国,如果你想在社会上得到地位、得到荣誉,就应该“夹着尾巴”,而西方鼓励个人堂堂正正地做好一件事情。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看似是个人问题,但实际上是一个普遍的文化问题,是社会各个方面都有问题,其中包括科研,做科研的人经常要看人脸色。作为科研创新,越创新越好,更好的是你可以把前面的理论推翻,然后推出自己的理论,即使做不到这样,也要看到以前的漏洞和错误,要敢于批评以前的漏洞和错误,至少你是在往前走。如果是一个唯唯诺诺的文化,做科研的时候就有问题了。我知道一个例子,有X君,他做研究选题很奇怪,当时有位院士Y发现一些基因,功能都不清楚,但X却有意凑上去,研究与Y的基因相关的问题,我不能描绘内容,因为如果描绘就很容易知道X是谁。但是X做的不是帮助Y解决问题,而是假设Y是对的,X做辅助性的研究。事实证明,Y发现的那些基因后来都没有什么意义,Y自己后来也不做了,但X花了时间、国家经费,做了一些没有意义的工作,他的目的是讨好Y,让Y当时觉得高兴。从X那里,Y只听到赞扬,而且不仅是言论赞扬,还凑上来“合作”,其实是高级拍马,投入研究经费、舍弃研究生的生涯来拍马。除了这种拍马的,当然更多的是要求一些年轻人不要有明确的观点,有了观点也不要明确表达,做事也不要做得突出,而都要“夹着尾巴”。试想,全国、全民族如果不能去除这种“夹着尾巴”的文化,怎么可能成为强国,如果要求中国人都“夹着尾巴”,那么中国必定只能是二流国家。
还有多少古城、古村坐在“火堆上”
新华社记者撰文说,香格里拉独克宗古城发生火灾,古城损失惨重。记者调查发现,在我国中西部地区的许多古城、古村寨,由于火灾隐患一直没有引起足够关注,甚至消防用水都无法得到保障,这些古城其实随时都坐在“火堆上”。记者在多处走访发现,中西部地区古城、古村寨存在房屋结构不耐火、电路老化、生活用火多在室内、居民消防意识差四大安全隐患。一方面,古城、古村消防安全存多项隐患;另一方面,一旦火灾发生,救援也存在消防道路不畅、水源不足两大难题。文章建议,首先应加强古城、古村消防设施建设,例如小型消防车、消防栓的配备。在消防车短时间内无法到达,或者大型消防车无法进入现场的情况下,利用市政消防栓供水,或小型消防车进入现场,可以发挥重要作用。此外,一些基层消防指战员认为,地方政府应与消防部门配合,针对古城古寨的消防水源需求,为每家每户配备储水“太平缸”;并在农村设置高位蓄水池,进行消防水源储备;如果附近有小溪河,还可配备手抬机动泵。
“争先恐后”的悲哀
中外管理杂志刊文说,成语能够体现文化,而文化决定管理。因而改善管理,不妨先品味成语。从小学开始,我们就学会了一个成语,并迅速泛滥于我们东拼西凑的作文中——“争先恐后”。此成语历来被用来描述大家积极踊跃去做好事。但当我们成年后,则开始起疑:“争先恐后”真是一个褒义词吗?细细品味,其实“争先恐后”的本质,是“蔑视规则”。粗略回眸中华五千年历史,我们看起来拥有一个最讲究秩序的文化(一切基于礼的儒家文化)。但如我们有勇气像鲁迅先生那样认真看进去,就会看到截然不同的另一面,我们骨子里其实是完全不相信规则的。这话显然不中听,因而就有必要说清楚。规则的本质是什么?是大家为了共同获益而共同遵守的东西。但是真实的中国文化,也就是每个人公开不说但内心都信并始终践行的,恰恰是:规则都是用来约束下面的,绝不包括上面和自己。偶然听到某同行聊到一次采访,不小心却颇有代表性。他去采访一家开展精益生产的本土企业。与丰田一样,车间里用各种颜色标示着不同的功能区域,其中也包括参观者应遵循的行走路线。但在参观中他不慎一脚走出了参观区,旋即惶恐地退回并致歉。这时,陪同的企业领导马上很友善地安慰道:“没关系,这些都是用来管理工人的。”当一种“规则”只用来约束一部分人,“恶”便开始了。因为越是这样的规则,越会让所有人看到践踏规则是多么诱人。于是,人们不再相信规则,不会遵守规则,更懒得完善规则。而必然出现的是:下面只想如何掌握制定规则的权力进而解放自己,如掌权无望便苦心揣摩如何钻规则空子进而图利自己,上面则只想如何通过不断制定和不断打破规则来展示权力而满足自己。这时所谓规则,已与大众利益、组织效能无关,而只与权力、欲望有关。
当遵守规则等于迂腐,当有权者随意蔑视规则时,无权者必然群起摧毁规则。我多年前曾在昆明郊区亲历一件事。在一条高速路旁,我和多数人在长途车站站台排队等车,但也有人跑到50米外聚集。起初我很费解,但很快便愤怒地恍然大悟了。因为随后而至的长途车居然就在50米外而不是站台停了下来!于是那群“先见之明”者便雀跃着先上了车。而等我们目瞪口呆之余再跑过去,早已没了座位。高速路上严禁超载,于是所有守规则的人都失去了坐车的机会。而如果他们下去继续遵守规则,他们将可能永远坐不上车。于是,出于对捍卫规则的倔强,我选择独自突兀地站在车上,直到下一辆长途车来——不管遭遇多少源于屁股决定脑袋的非议——因为这意味着在这段时间,这辆车将因我而不能启动。我就是要告诉车上的每一个人:不论司售还是乘客,你们都参与了破坏规则,并意图从中获得快感或者利益,最终将适得其反、受到惩罚。
但更多的时候,破坏规则的人获得了纵容和利益,而遵守规则的人不仅不受保护,反而受到了伤害,甚至遭到了嘲笑。当在现实环境下,遵守规则等于低智商,践踏规则才能求自保时,人们除了“争”和“恐”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吗?这就回到了“争先恐后”那个成语。“争”是因为“恐”。而“恐”是因为没有大家共同可以相信、坚守遵循并获得利益和尊严保障的规则。“恐”必然理性丧失,“争”必然不择手段。一个无时不“恐”、无处不“争”的社会,是不可能和谐共赢的。什么时候当“争先恐后”成为小学作文里的贬义词,我们便真正文明了。
牛津“不会迎合世界潮流”
林语堂的杂文《谈牛津》中引用了李格的《我所见的牛津》,这里摘录出来共享:“据说这种神秘之关键就在于导师之作用。学生所有的学识,是从导师学来的,但是导师的教学方法,却有点特别。有一位学生说:我们到他的房间去,他只点起烟斗,与我们攀谈,另一位学生说:我们同他坐在一起,他只抽烟同我们看卷子。从这种极别种的证据,我了悟牛津导师的工作,就是召集少数的学生,向他们冒烟。凡人这样有系统的被人冒烟,四年之后,自然成为学者。”
林语堂还说,李格有一段精彩的话:“我所以仰慕牛津的重要理由,就是这个地方,还未受了一种衡量‘成绩’的风气。牛津大学整个制度,是叫贤才占便宜,而让凡庸愚钝者自己去胡闹。对于愚钝的学生,经过相当时期,牛津大学也赏一个学位,社会对于多数的学生也只能期望如此而已。但是对于有天才的学生。牛津却给他很好的机会。如果他有超凡的才调,他的导师对他特别注意,就向他一直冒烟,冒到他的天才出火。”林语堂说:牛津太不会迎合世界潮流了。因为他不迎合潮流,所以五百年间,相沿而下,仍旧能保全他的个性,在极不合理之状态中,仍然不失其为一国最高的学府,一国思想之中心。
杂文报刊载谈成均的杂文说,《谈牛津》写于上世纪三十年代,今天读来诸种感受,萦回于心,而耳聪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