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树（外二首）

董喜阳

核桃树（外二首）

董喜阳

核桃树以站立之姿，接受风的

捋顺。抬头俯身间

被我撞见

你看不见一张没洗过的脸

或是涂有文身的臂膀

婉转躲避雨的

追击。在没有征战的季候里

我看见波澜涌动

核桃啊！

黑夜里的无数星辰

致幻和澄明的小

心脏。脉搏里的坏小心事

风雨中寻不到，像是泥泞中扬起的

小手枪。紧紧缠绕着故乡

故乡中的我，浓重的

体温

你看。满地的条纹，是风

用力捶打的阳光的碎影

最亮的部分是蝉鸣，返程的月色

撵过来。核桃树，晶莹

透明……

废墟中的身板，高过屋顶

直把天戳开一个洞

我想……

我想以温暖喂养你，用

变黑的灯芯呼喊你，喊醒

被泪水吞吃下去的小幸福

向着盛开，雨露

想着怀里彼此交织的幽音

看落在旷野里

雨水击败淤塞的空气

我们的体温与火把，逐渐暗淡的

花祭。现在，我要将你

丢弃，不想带着你的影子上路

现在，我的征程挤满

匪类，道路也过了保质期

我想以蜿蜒递你牵绊

用丰盛的河流款待于你

现在，我的爱……矮于苍山

洱海的红色门槛

太阳是短命鬼

秋天的河水，短暂而有力的汹涌

流动吧，大地的金手镯

发光的事物总要出嫁。我的

祖先，用金黄的玉米

做北方的耳环。收获的季节

一辆车就是会说话的

闪光的戒指。他们在秋风里弯腰

在屋檐下祈祷，丰收年

他们的笑声呵，仿佛大盆泼水

在老家，爷爷旱涝保收

父亲总是乌云压顶

爷爷喜欢月光，习惯于看月亮

是大地的秤砣，他一生量

一棵草内心的重量

父亲钟爱阳光，爱搂着故乡的

体温入睡。秋天一到

他就吸着烟袋，在山顶坐到

天黑，然后咧开嘴

不爽地说，太阳也是个短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