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史料学”
2014-11-15齐继伟
齐继伟
摘 要: 史料学作为历史研究工作的一门辅助学科,在当前的历史教学过程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然而当前对于史料学的理解,学术界仍有多种看法,莫衷一是。如何看待和运用“史料学”是当前要做好的工作之一。
关键词: 史料学 文献学 史料分类
史料学作为一门课程类别来说是受到了近代自然学科和社会学科研究分析的结果,而从研究内容来看基本上其是包含了对于史料的搜集、整理、考校和运用的一门历史科学的一个分支。一个学科的发展必然有它历史的经历,早在中国古代社会,至魏晋南北朝时期,史学独立的分离出经学体系之外就开启了史学自身发展的新的时期。经史的分途与史学评论的萌芽实质上在史学的研究内容和研究角度上都是一种崭新的切入,尽管传统的史学也不失这种素养,却是到了魏晋时期才得以昭彰显露,才有了唐宋史学的光彩繁盛①。裴松之的《三国志注》就是一个典型的样例。这里面较之前史记载最引起重视的是最广泛地吸收引用了其他文献史料的价值,《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述说裴注之功时说其“网罗繁富,凡六朝旧籍,今所不传者,尚一一见其崖略”[1]。这里仅对于旧籍史料的收集若是放在任何时代都是功不可没的。可见魏晋时期学者对于旧史的传承摘取较之两汉已经有了很大区别,而在研究门类上的拓展上亦是这样。总体来说以纪传为主,评论为辅的治史思想已经开始发生转变,到了唐代的刘知几,则开创性地将唐以前的历史文献分为“正史”和“杂史”两大类。前者指先秦经、传,唐以前的纪传史和编年史,以及唐代官修诸史;后者包括偏记、小录、逸事、琐言、郡书、家史、别传、杂记、地理书、都邑簿10种,并对其文献的编排、考校做了深入论证。在史学理论上的著述则将治史者应具备的素养概括为“史才”、“史学”、“史识”三个方面,无疑从各个方面来看都是史料学所涉及的内容。宋郑樵的《通志》,清代章学诚的《文史通义》都是对于刘知几《史通》的进一步继承与发展,这样看来刘知几的《史通》无疑是我国第一本史料学著作,然而我们却将其阐释为“第一部文献学著作”,这里要涉及史料学与文献学的区别。近代学科的分门别类,尤其是史学的近代化发展不得不谈到明清史学的发展特点,而由于清代考据学的发展繁荣,相应的到了近代也就有了史学研究上版本学、目录学、校勘学的说法,总括来说对于史料学的定义究竟如何阐述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史料学本与之文献学有莫大关联,是否可以认为史料学便是历史文献学抑或是中国古典文献学?从历史学发展演变的历程来看,从相应学科所侧重的方向来讲,二者是不能等同的。
陈高华、陈智超主编的《中国古代史史料学》是在1983年一月出版发行的,其编制的目的是方便学者在浩瀚的中国古代文献中学习、探索及研究,而他们对于史料学的定义,其著作的前言部分是这样讲的:“史料学就是研究史料的搜集、鉴别和运用的科学,是历史科学的一个分支。史料学可大体区别为两类:一类研究搜集、鉴别和运用史料的一般规律和方法,可称为史料学通论;另一类研究某一历史时期或某一史学领域史料的来源、价值和利用,可称为具体的史料学。”[2]结合我国史学的发展史,对于史学的研究与传承,传统的是以文字记载为主的历史文献的研究和后来考古发现所并入的文书、器物的研究。我们大概可以做出这样的理解:所谓的“史料学通论”在对于史料的搜集、整理、鉴别和运用方法的研究上与历史文献学有相通的类似之处,在编排方法层次的应用都涉及版本学、目录学、校勘学的方法;具体的史料学是主要从研究方向、利用角度出发组织和编排历史文献、考古文物等一系列相关资料的研究,其特点更具专门性和广泛性。另外,在研究内容上史料学要较之历史文献学资料广泛,例如考古发现的器物、遗址,甚至近代留存的录音、影响都可以作为史料学的内容而专门服务于某种历史研究。乔治忠在《对“史料学”、历史文献学与史学史关系的探讨》中对于史料学和历史文献学的区别就是主要从两者各自包含的范围和利用方面的角度对其加以区分的,他说:“历史文献学的所有分支研究的都是涉及历史问题的书面资料,这一共性使之可以连接为一个整体,相互补益,比单一分支更能加深与拓宽对历史文献总的底数及具体对象的认识。历史文献学研究对象类别众多,但具备一个基本共性,这无疑是优于‘史料学的科学概念。”[3]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为了研究而进行的方法阐述,必然是借助已有的知识体系而进行的理论阐述,我们称“史料学”并不能等同于像“数学”这样的学科的称谓。他只能是历史学科下我们进行某种历史研究的入门学问,然而往往涉及的“史料学通论”中关于搜集、鉴别和运用史料的一般规律和方法的介绍是不容忽视的内容,例如梁启超的《中国历史研究法》是以史学研究为内容对于“史料学通论”的伟大著作,那么上述所提到的《史通》和《文史通义》这样的著作当然可以看做是“史料学通论”性的著作。只是到了清代考据学的发达衍生了从各种角度方法而对于历史研究的方法理论,加之近代西方史学理论融入中国更进一步奠定了我国史学研究方法上的多样性,在目录学、版本学、考据学的基础上,为进一步进行史学研究而概念性地提出了“史料学”这门课程。大概是我们现在所普遍认知的“具体的史料学”,那么以此想达到治史的目的就往往会忽略“史料学”与“历史文献学”之间的联系,摒弃史料研究方法上的更多的探讨学习,然而终始不能涵盖全局,或凸显为目录学,或是为版本学,而知识的编列组合不成序列也是其呈现的主要病垢。
史料学不能单纯是一种资料文献介绍性的学问科目,倘若如此也绝非称得上学科抑或是工具书。然而近现代学科发展的形势下,一门学科自身的析分和与其他学科的贯通连接都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可以说史料学的应用适应了当今史学研究的发展形势,然而这与学科分类,例如当今断代史、专门史研究而带来的专门化人才培养之间有着不相契合的矛盾。当然,历史文献的普及介绍对于当今的史学人才培养固然重要,其中史料学往往或以断代体编写为主,或以史料类别及体例分门介绍为主,都缺乏使读者对于史料的具体掌握与阅读,因此在1988年6月由赵淡元主编的《中国历史要籍介绍与选读》一书可认为是更进一步地考虑到学习者的认识角度,而受之推崇的反而是选读的内容。如今我们缺乏对于历史古籍的阅读与理解,就很难更进一步阅读名家历史著作甚至今人历史著作的理解,那么在此情状下继续学习史料学常常收获甚微,甚至对于史料掌握上的偏陋也会使人误入歧途。史料学书目中对于一则史料书籍的介绍只是以概括为主,其中缺乏细致的校勘和考据的阐述是其无法做到面面俱到的原因,实际上也不可能做到。乔治忠在《对“史料学”、历史文献学与史学史关系的探讨》中关于对历史文献中的史料未做深入研究而造成错误观点流行的事例做了很多例证分析,例如文中提到的学者对于《清三朝实录采要》的误解。
可以说史学的研究凭的是扎实的学术根底,反倒没有多少捷径让人转寻,对于史料的钻研掌握靠的是亲力亲为。当今的史学研究应该先进一步深入掌握历史文献学,才能进一步对史实做出正确的理解和阐释,进一步归纳出规律。单一的“史料学”的眼界只能使人的学识浅尝辄止,而不能深入表里。加强学生对于文献材料的阅读就如木之有本、水之有源,至于学思之后的成就就顺应自然,水到渠成。这是值得当代史学研究者共同思考的课题。
注释:
①逯耀东,著.魏晋史学的思想与社会基础[M].中华书局,2006.
参考文献:
[1]清永瑢,纪昀,主编.四库全书总目提要[M].北京.中华书局,1965,403.
[2]陈高华,陈智超,著.中国古代史料学[M].北京出版社,1983,1.
[3]乔治忠,著.对“史料学”、历史文献学与史学史关系的探讨[J].学术研究,200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