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

□三 石

出事

□三 石

我是在散步的时候得知张平出事的。

如往常一样，只要有时间，吃过晚饭以后我便沿着信江河散步，路上便遇到了一个熟人。熟人碰面，总得打个招呼问声好什么的，一般也不会说太多的话。然而这天，熟人一句话却让我停下了步子。熟人说：“听说了吗？煤炭局的张平出事了。”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便问：“出什么事了？出车祸了？”

熟人说：“不是车祸，是人祸。听说张平收了人家煤老板送的钱，被纪委‘双规’了。”

我心里“扑腾”一下，但还是不太相信。“不会吧！前两天我还看见张平，还聊了会几天，没感觉像有什么事的样子，你不会搞错了吧？”

熟人笑笑，然后一副肯定的表情说：“千真万确，我刚打电话问过谢先培，他可是纪委分管案件的副书记，绝对不会错。”

熟人这样说，便不由得我不相信了。不过，我还是有些惋惜，便说：“怎么会这样？张平可是挺谨慎的一个人，很低调的，怎么会去收煤老板的钱呢？”

熟人点点头，表示赞同：“谁说不是呢！据说，张平到煤炭局当局长以来，一开始确实非常小心谨慎，从来不跟煤老板有私底下的接触，即便是吃个饭都不去；煤老板想拜访他，他连门都不让人进。”

我说：“是啊，那张平怎么又会出事呢？”

熟人又说：“你不知道，张平就是再谨慎，可也架不住那个煤老板整日地狂轰滥炸，变着花样拉他下水，防不胜防。听说有一个煤老板，先后送了十三次都没有送进去，但第十四次就送进去了。”

我点点头说：“这么说也有些道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熟人还说：“这段时间组织部可热闹喽。”

我疑惑地问：“办案是纪委的事，管人家组织部什么事啊？”

熟人笑了，讳莫如深的样子，“你想啊，煤炭局可是个肥差，张平倒了，大家还不争着抢着去填空补缺呀。你难道不想啊？就心甘情愿在清水衙门里待一辈子啊？我可是听说了，当时张平去煤炭局时，你可是主要竞争对手。”

熟人这话是事实，张平前任的煤炭局长被反贪局抓了后，我也曾经找个人托过关系，很想到煤炭局当一任局长，毕竟我也在事不少钱不多的信访局当了好几年局长了，也想从糠箩里跳到米箩过过瘾。当时活动得都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过，这话我不可能跟熟人说。“乱讲，我从来没有去煤炭局的想法，不过当时领导确实征求过我的意见，我没答应。也还好我没答应去，不然这次出事的说不定就是我了。”

熟人说：“那不一定，你要去了，说不定能把握得住。”

我将脑袋摇得如拨浪鼓：“我可不敢打这保票，谁都不敢，煤炭局长那位置，诱惑太大，风险太大。”

熟人点点头说：“你这话说得有些道理。”

又聊了些家长里短的话后，我们便分手了，各散各的步。等熟人走远后，我想了想，然后走到僻静处，用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等对方接通了，便说：“武市长，您好，我是小熊，对对对，是熊磊，您晚上有空吗？您要有空的话，我有个事想当面跟您汇报一下，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不麻烦，不麻烦，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好嘞，到了我打您电话，好，好，好，那就打扰领导了。待会见。”

挂了电话，我又拨通了司机的电话……

（原载《喜剧世界》2014年第3期 江西曹绍明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