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坏牙

□左 岸

一颗坏牙

□左 岸

我作为机关一个普通的公务员，突然得到去海南岛三亚出差的机会，这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下班后，我回家立即把出差的事儿禀告了夫人，并当即夸下海口，一定捎些当地的土特产，像什么珊瑚啦，椰子糖果啦，菠萝蜜啦，番石榴啦，还有香兰茶啦等，统统送给老丈人。夫人听了我的许诺，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当晚对我极其温柔。

没承想，下半夜，我的食牙疼痛难忍，吃了止痛片也不见好转，挨到早晨，被折腾得眼花缭乱，头重脚轻，我只好打电话给陈局，取消了出差的机会，撂下电话，恨自己命薄，老天爷不肯给我哪怕一次机会，还有，可想而知，老婆的白眼使我立马感觉秋霜比任何时候来得都猛烈，她的经典词汇是：得瑟大了。

第三天，我刚一上班，屁股还没落到椅子上，同事就纷纷围拢过来向我祝贺，说我命大，嚷着要我请客喝酒，弄得我哭笑不得。其中有一个同事指着当天的日报让我看，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乘坐的飞机因天气原因失事，坠入大海，机上所有司乘人员全部遇难。

庆幸之余，我自然想到是牙痛救了我。说也邪乎，自从我逃过一劫之后，这颗牙竟鬼使神差地好了，吃起东西来喀哧喀哧地响。

不久，十几年没见面的中学同学说要聚会，我一听乐得直拍大腿，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当年我暗恋的女同学答应参加，据说她依然粉黛未减，风情万种，按家乡的土话说，头拱地，也得去。你说霉头不霉头，偏偏赴约的头一天夜里，我的那颗活蹦乱跳的食牙又来找我碴了，弄得我哼哼呀呀到天亮，赶紧上医院打针、点滴，不用我说这次机会我又错过了。

事后我给一个同学打电话，欲间接询问一下我的那位“林黛玉”的情况。他在电话里一声长叹，说我没去对了，那天聚会，十几位同学全部食物中毒，正在医院抢救室。我一听，连忙请了假，打的赶往医院。

又过了一段日子，我正趴在办公桌上打个盹儿，感觉肩头有什么东西压了一下，心想是哪个家伙捣乱，看我不收拾他，边想边抬起头，这一看不打紧，吓了我一跳，原来是陈局长！我以最快速度站起来，揉揉眼睛，不知所措地解释：“陈局，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

“哈哈，没关系，小杨。”陈局满脸慈祥，“坐坐，最近工作怎么样？”

“好，好。”我不假思索地答应着。“这样，我就放心了。”陈局嘘了一口气，随手递给了我一支烟。

“小杨，我有件事你要完成好。”陈局看周围没有人，神秘地对我说。

我一听陈局直接越级向我下达工作，眼睛一亮，说：“啥事，我保证完成任务。”

陈局吐了一口烟，郑重其事地对我说：“我后天要出访欧洲，听说你的那颗食牙很神奇，如果要是痛了，千万告诉我，我就取消这次出访任务。”

听罢，我立即傻了眼，噎语了半天才说：“陈局，你咋不早说，我前天因为牙痛的厉害，已拔掉了。”

（原载《古今故事报》2013年11月25日 福建吕丽妮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