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症

□张金初

梦游症

□张金初

不知张厂长是怎么回事，每天深夜就会突然醒来，一声不响地起床，拉开灯，要么在屋子里转悠，要么站在窗前发愣。半个小时后，又怅然若失地关掉灯，一声不吭地上床，睡到大天亮。

十几天了，妻子总以为他起床上厕所，迷迷糊糊也没在意。有一天夜晚，她忽然发现了“真相”，大吃一惊。可他上床就睡着了，也不好问问他在干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妻子再也忍不住了，抱怨说：“你每天深夜起床干什么呀？”张厂长被吵醒了，满脸疑惑：“没有哇，是你自己做梦了吧。”

妻子没好气地说：“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不承认？”张厂长不耐烦了：“你神经病呀，瞎说什么。”妻子发现自己的男人不像在说假话，吓了一跳，老公一定患上了梦游症。天啦。怎么会这样？有人患了梦游症，自己翻窗附楼摔死了！妻子顿时吓蒙了。

确定张厂长不知道深夜起床的事，妻子决定治好他的病。听说，这梦游症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冶，不治好，恐怕容易出事。

这天夜晚，妻子一本正经地问：“老公，你是不是贪污受贿了，心里忐忑不安，睡不安稳？”张厂长哭笑不得：“你神经呀，问这个干什么？”妻子不容置疑地说：“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张厂长急了，指天发誓：“我要是贪污受贿一分钱，我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妻子说。

可当天深夜，张厂长又悄无声息地起床，拉开灯，站在窗前，凝视夜空，好大一会儿才悄然无声地熄灯睡觉。

妻子看着，独自叹息：“唉，该怎么办呢？”

第二天夜晚，妻子郑重其事地说：“老公，你是不是想进机关当副局长，可又不晓得怎样跑官？放心吧，我愿意为你活动活动。”

张厂长一听就皱起眉头：“你神经，谁想当副局长啦，当经理我已经很满足了，你别给我丢人现眼，我才不愿意干这些下三烂的事！”

妻子满腹狐疑，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失魂落魄，魂不守舍呢？

于是，妻子故作轻松地笑笑，又说：“你是不是怕你的母亲在乡下遭苦受罪？这样吧，我明天就去把她老人家接来跟我们一起生活，让妈妈安度晚年，享享清福。”

张厂长惊讶地抬头看妻：“嗨，这两天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神经兮兮，婆婆妈妈的，有病呀，烦不烦？”妻子见老公生气了，心痛如绞，老公自己有病，可他还不知道。

这天深夜，张厂长还是老样子，悄悄地起床，拉开灯，东游游，西逛逛，然后望着夜空出神。妻子的心都要碎了。

一连几天，张厂长一切依旧，妻子一筹莫展。最怕黑夜来临，可黑夜还是来了。妻子翻来覆去睡不着，胡思乱想，忽然，她想到了他男人的女秘书。这个女秘书是个妙龄少女，肌白肤嫩，貌若桃花，冰清玉洁，芳香袭人，这样漂亮迷人的美女天天在眼前晃动，自己的男人一定在想她。不管是真是假，治病要紧。于是，妻子摇醒了他，说：“老张，你知道吗？你的女秘书赵芬芬，我听说赵副市长很喜欢她，已决定把她调到市政府去工作。”

张厂长大吃一惊：“你听谁说的？”

“是芬芬亲口对我说的。”张厂长听后沉默不语。

这天深夜，张厂长再也没有出现梦游症，一觉睡到大天亮。从此以后，张厂长的梦游症就彻底地消失了。妻子至今还感到莫名其妙，不可思议，匪夷所恩。

（原载《杂文报》2014年8月19日 福建吕丽妮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