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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天津诗家园

2014-11-15何三坡,叶臻

中国诗歌 2014年6期
关键词:石屋豹子外一首

中国·天津诗家园

灰喜鹊〔外一首〕

何三坡

三月。简在屋檐下种花。

蚂蚁乔迁。草莺被小南风赶上树。

大地上绿色汹涌。

六月。海棠花在谢。

暮色照亮山峦。

一半悲,一半喜。

九月。随一朵白云看古松。

天空后面是大海,比去年高,蓝。

黄金堆积在山中。

十二月。明月千里。灰喜鹊在飞。

迟缓。不带风声。

一片叶子,被月光照耀,又终将熄灭。

题红螺寺

没有哪一次钟声不是枉然

愚蠢总让人疲倦

你看,下跪的香客比恒河的沙子还多

松风吹过衣衫,云朵和它缓慢的影子

鱼在溪水里欢腾

佛哦,多么美。

春天的佛事〔外一首〕

叶臻

用鸟鸣、花香、菜园里的青菜叶子

刷一刷在柴院里冻了一冬的旧水桶

刷一刷那个拎桶的人

拎一桶山间的泉水,途经山下的寺院

寺院的住持正在做着开光的仪式

这有缘路过的泉水,不摇曳,只荡漾

取一瓢是露,给花香披一身水晶的袈裟

取一瓢泼于菜园的泥上,让青菜的根茎

顶一柄开花的拂尘

再取一瓢煮出几缕升腾的青烟

飞到白云里去,让鸟鸣飞入高处时

给天空诵几句经文

剩下的半桶,浇那个拎桶的人

水桶空了,那个拎桶的人不空

石屋

你终于没有将砸过来的石头再砸过去

你把它捡起来,放到了肩上的布袋里

你把砸到身上的石头放到了布袋里

你把砸到心上的石头放到了布袋里

你把泼到身上的污水、溅到心里的唾沫

倒进自己的泥钵里,你甚至

把落到后背上的六粒鸟粪

认作六点暗夜的星光,用戒香移植到

聪明的绝顶。你甚至用这些背回来的石头

垒过南墙垒北墙,垒过东墙垒西墙

许多年以后,一间建筑学之外的石屋

就在红尘里站了起来。你甚至在石屋旁

挖了一个土坑,将所有的污水、唾沫

倒入土坑,经阳光过滤,月色沉淀

一池污水顿生碧波,仿佛梦里

开满莲花的放鹤池。某一日,你在石屋静坐

忽有天风,吹尽茅檐,掀翻屋顶

你微睁小眼,看到了天空,以及天风吹亮的

六点星光

一声鸟鸣带走体内的积雪

王志彦

打伞经过的秋天,形容有些衰老

黄叶的衣衫脱落殆尽,骨感十足的枝条

在北风中,抵达忧伤的落日

见景生情,我预感到巨大的雪已在路上

或者就在身后,一次小小的意外中

恰好躲在体内的暗处,伺机暴动

而一只瘦弱的鸟,仍在人间低处忙碌

仿佛时光的变异,只是昼夜的交替

它的内心从来没有多余的恐惧

面对大地的虚脱,我常常不知所措

像这些突如其来的塌陷、海啸和一场贪婪的雪

怎样在一只鸟的内心,一寸一寸地缩小

如此,我已经身无长物

体内堆积的雪,已在一声鸟鸣中开始瓦解

人生这场残局,就等春风来临,收拾或者重新置

胸口的豹子〔外一首〕

温经天

天寒,少穿对襟衣裳

不然走着走着胸口奔出一头豹子

惊呆了热衷看戏的路人

地冻了,就别逛街市

学会热爱星球吧以朴素的汉语

豹子谛听慈悲的诗

三十五个年月,它日益敏捷

雄健和忧郁。它有斑斓细密的皮肤

但不示人,它的嘶吼

并不来自你们的喂养,来自艺术感与责任

毛发

这些枝叶覆盖了你

证明身体来源于土地

预示这个冬天可以完结

那些宿命的烟花

一阵北风掀起了这些覆盖之物

你是人为什么习惯了倒伏

没有多余的帐篷

有多余的房屋

这些枝叶助长了本初的骄傲

祛除耳畔的道德律

你才发现真正的道德如同头顶的群星

赤裸而无忌

沉默的人

小鱼木语

沉默的人,在唇边咬紧

风声和海啸,有消瘦的灼热

在体内辗转,模糊不清的走向

有毒

有万劫不复的深渊

有深夜的清醒,梦中的热爱

触摸不到的渴望

有轮回,煎熬,遍体鳞伤的爱情

一节一节败退的道路,暗疾丛生的病体

荒芜的恍惚,沉默的人不能点破

一再坚强的溃败,支撑

安宁的心

当我叫作林小耳

林小耳

对,当我叫作林小耳

仿佛重生,通了七窍

其他时候我用身份证里的名字

像大多数人那样,活着

但其实,我是林小耳

冰与火交织的天蝎座

心里面住着不安分的魔

需要时时放归山水

用大剂量的美色来催眠

还有那些无处安放的蛊

必须用文字的巫术来捕捉

至于你说我是多情的女子

除非你才过唐寅貌胜潘安

不然,我枕书而眠

或是贪欢水墨,全都好过

去留恋某个男子的胸膛

坏坏坏,坏得淌出水来

那片云有雨

——你曾经说过:“好的时候,无人可比;坏的时候,

万人莫敌”,多么霸气啊!

太无理了,你说渡江就渡江

你说渡马就渡马,你嗖的拔出剑来

就切断了乌江,我看见一杆戟在血泊里淌

遇见你,我就倒了霉

我习惯三寸金莲,你嗜好戴宗甲马

我靠在玉屏风的右侧虞美人

你金戈铁马,越过昆仑便贺新郎

我是杨柳小蛮腰啊,你一上场

偏就是胡旋抡刀剑,贼趟

莽汉啊,一个月就让我嫁给你

也不说买嫁妆,也不说金裹银

也不说蝴蝶能不能飞过银杏林

也不说高老庄的岳父母喜不喜欢猪八戒

是否要在西厢,给你添一个

缺了角的破瓷盆

我说不去你家,第二天你雇来了颠轿

我说轿杠太高,你说你会熊抱

一朵桃花还守着花萼,就被折了枝,喋了血

我流下了三江水,你递过来一方杏花帕

十足的强盗嘛,却硬要让我叫哥哥

我打了你十粉拳,你给了我一个狮口嘬

山头越就越了,花朵摘就摘了,可恶啊

一条九十丈宽的河哦,你不背着,却要

抱着我过

下夜班的兄弟

中华民工

一群强壮的强盗,他们搬走

石头在途经霓虹下的反光。城市将所有的黑暗

双手献出。他们用这件衣服遮住自己小小的善良

暴露在尘埃中的眼睛泛着血丝

从工地到工棚这段路,两边出租屋里昏暗的光晕

照不见路。树影斑驳呈现的一些光亮和色泽

无意识的构思消耗了臆想的体温。他们只好勾肩搭背

唱自个的乡谣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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