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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翻译学视域下的口译模式生态化研究∗

2014-11-14黄威

关键词:口译员源语译员

黄威

(新疆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54)

一、引 言

随着我国国际化程度的不断推进,同声翻译人才的需求在不断的增加。自20世纪50年代至今,在国际上围绕口译研究产生了很多破有影响力的研究成果,在经历了信息处理范式﹑释意学派理论﹑口译神经生理学研究等跨学科实证研究的基础上,西方口译研究正朝着更具有科学性和跨学科性的方向发展。受西方学者的影响,近二十年来,我国学者在口译研究领域的探索也开始呈现出开放式的触及跨学科研究领域的态势,针对口译训练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构建出相应的口译训练模式并探索出不同口译模式在翻译中遵循的诸多规律[1]。在生态翻译学逐渐成为当今研究热点的情况下,口译研究的跨学科探索更有利于揭开翻译程序的奥秘。

二、生态翻译学理论的发展与内涵

我国学者胡庚申教授在2001年首次对生态翻译学(Eco-Translatology)进行了诠释,该论文的宣读奠定了生态翻译学理论在今后研究的内容及方向[2]11。生态翻译学的出现被国际生态翻译学研究会顾问凯伊·道勒拉普(Cay Dollerup)教授评价为是植根于欧洲境外的“本土原创”的翻译理论[3]。该理论借鉴了达尔文的自然选择论并在此基础上构建了“翻译适应选择论”的新观点,从“选择”和“适应”的角度对翻译的本质、过程、标准和方法等四个方面对生态翻译理论做出了新的解释[2]14。归纳起来就是一个“指导思想”(适应/选择),一个“主题”(翻译即适应与选择),一个“中心”(译者为中心),和一个“生态环境”(源语与译语所构成的世界)的翻译理论范式。自胡韩庚教授对生态翻译学进行全方位阐释后,翻译界开始对生态学视角下的生态翻译理论进行跨学科方向的研究和探讨。研究从翻译生态系统的整体性和完整性出发,强调译者中心地位的突出,从翻译现象着手,围绕翻译本质、翻译过程、翻译标准、翻译原则及翻译方法等六个方面对翻译理论在生态翻译学视角下做出新的诠释。新理论指导下的翻译研究是对翻译学理论跨学科的生态化互联互动的综合整合[4]。生态翻译学对翻译实践的指导符合人类认知世界的逻辑发展观—— 通过不同语言间的翻译来了解不同语言环境下的文化内涵,从而进一步认识人类社会及其赖以生存发展的自然界。

三、国内外口译模式的发展

(一)释意理论模式

借助应用语言学、篇章语言学、认知语言学、能力发展模式等相关学科的研究成果从跨学科的角度完善而成的法国释译派理论提出的口译三步骤分别为:对源语的理解;脱离源语语言外壳(整理加工过程);表达(口译的产出)[5]76。在此理论基础上建立的“口译三角模型”主要考察口译的语言重构过程。该过程需要来自语境知识,世界知识和专题知识等三方面的认知补充,这对口译过程中源语意义的形成起着重要的作用[5]76。然而,脱离源语语言外壳与口译产出表达中间必须存在一个短时的记忆过程,如因短时记忆出现故障而无法记住源语所蕴含的核心内容,那么,第二个环节中的脱离源语语言外壳就不可能发生。释意派成功的看到了口译能力不等同于语言能力,并指出口译能力的培养还包括多种非语言能力。然而,这一理论的建立只能停留在感性认识的基础上,其缺陷是缺乏科学理论的论证及相关学科的支持。

(二)吉尔多任务处理模式

吉尔多任务处理模式 (又称精力分配模式Effort Models)的提出是由法国著名口译研究者吉尔(Gile)根据口译过程的特点设计出相应技能训练模式。由语言知识、言外知识和分析总结三个环节组成的一种类似于多方分配精力的模式化程序,又被称作多任务处理模式[5]77。在他看来,译员要注重培养以下三方面的能力:

1.单独处理某一任务的能力;

2.协调各项任务之间的能力;

3.处理各个部分任务的自动化生成的能力等[5]77。

多任务处理模式经历了多次实证研究和跨学科领域的尝试,但最终还是无法深入全面的揭示口译过程中译员的心理变化。因此,对口译员认知能力的培养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三)国内两大主要的口译模式

国内较为知名的“厦大模式”在吉尔的多任务处理模式的基础上,根据该校口译专业训练的多年实践经验进一步总结发展了“厦门大学口译模式”。他指出在语言和技能两方面训练的同时要兼顾对辅助知识习得和跨文化交际能力的双向能力的培养,即:跨文化交际中的综合理解认知,对源语的知识与综合语言知识的理解,译员职业准则和运用口译技巧的整合等方面能力的体现[6]376。

图1 “厦大模式”基本原理示意图

该图中的I指整个口译活动(interpreting),其中各字母所表达的含义如表1所示:

表1 “厦大模式”口译各环节内涵

该模式中的A(D+C)是对源语语篇与源语跨文化交际成分的综合分析;C(SL+K)是对源语及源语外知识的综合理解认知;R(TL+K)是口译员对源语的知识与综合语言知识进行理解﹑对跨文化交际中存在的问题进行分析后,运用口译技巧重组,进行完成整个口译任务的构建;S+P是口译人员在口译过程中需遵守的职业准则及所应用到的各种口译技巧的整合。该模式在多任务处理的基础上更加细化了译员在完成每一个单任务中所需的具体知识与技能的训练。这进一步完善了吉尔多任务处理模式中对各环节的加工处理。

在口译专业训练方面与厦门大学有类似经验的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在仲伟合教授提出如何培养出合格译员的要求时对口译员训练提出三个方面的必备要素(见表2),即:KI(Knowledge Required for an Interpreter)(口译员应该掌握的知识)=KL+EK+S(P+AP)[6]377。

表2 “广外模式”各要素内涵

上表中的职业口译技能是由记忆能力(长、短时记忆)﹑速记,速写能力﹑信息综述与重组综合能力、译前准备等四个方面的能力组成。以上这两个国内影响较大的口译训练模式都强调了以口译技能训练为主线,以强调口译过程中对语言本身、语言外知识和口译技巧为核心的三个方面来衡量口译员的综合职业素养。事实上,口译具有现场﹑即时性的特点,译员心理认知是在发生着瞬息万变的一个动态过程。译员职业能力的理想化设定,需要在不断的实践中进一步完善。

四、口译模式生态化的构建

作为翻译研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口译研究同样受到翻译理论的指导。口译实践活动的展开,口译模式理论的构建离不开自身所特有的口译生态环境的影响。生态翻译学视域下的口译模式生态化的研究同样强调以“译者为中心”的生态翻译观,即:以译员为中心的生态口译模式。这种模式建立在对口译文本选择出更多文本自身所内涵的可译性(如文化、社会、作者背景层面的隐含信息等),并在翻译过程中尽可能保留原文在目标语中的生态平衡[7]。生态翻译学的核心内容是“译者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性活动”,其中的翻译生态环境指原文﹑源语和译语所构建的世界,表现为语言﹑交际﹑文化﹑社会及作者﹑读者﹑委托者等互联互动的显性或隐性信息的整体理解。口译模式生态环境同样受口译交际活动中各个要素之间的互联互动的影响,该模式的创新研究是对口译本身的“封闭性”研究逐步扩展到“开放性”、“多元性”的跨学科的交叉领域研究的新尝试和新探索。由此可见,保持口译活动中各要素之间的“生态平衡”有利于促成和谐统一的口译模式的构建。人类是在强调生态共存、和谐共生的理念下促生了生态翻译理论的形成,该理论在其不断完善和发展的过程中对口译领域产生了积极的影响。新时期的口译研究也正朝着生态平衡、和谐统一、互联共存的方向不断地迈进。在全球化发展的时代,国与国之间交流的不断开放,社会经济的迅猛发展,不同民族文化间的沟通与交流越来越需要优质的语言翻译服务资源来保障。口译生态化理论的提出是口译实践活动要求译者在特定的社会文化大背景制约下对人文、环境等生态体系综合整体进行相应自我“适应”或“选择”的一个动态化发展趋势。此外,生态化口译训练模式的构建要遵循翻译教学模式来搭建形成,并以相应的教育思想﹑学习理论﹑教学原则为指导,它的构建还需要在特定的口译语境中来检验和不断地完善。口译教学模式生态化的构建是生态翻译理论指导口译教学实践的积极探索和尝试。如果说生态翻译学是“译者为中心的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性活动”,那么将口译过程中涉及到的诸多相关因素视为一个整体系统来看的话,这个过程恰好就是以译员为主体在口译过程中做出为“生存”而适应的“口译生态环境”的重要选择。

(一)生态化的口译环境

如果说语言、文化、交际、社会以及作者、读者、委托者等相关因素之间互联互动的整体构成了源语和译语在生态翻译理论中所呈现的生态环境,由此可见任何翻译都要受到双语中“语言维、交际维、文化维”的“三维”转换从而达到和谐统一[8]。口译的生态环境指在口译过程中“语言、交际、文化、社会及说话者(源语者)、听者(目的语者)、委托者(使用的译语的译员)等相关互联互动的整体环境”,它的内涵要远远大于传统意义上语境的翻译或是文化语境的翻译。口译作为一种动态的交际言语的过程性活动,要不断受到源语与译语中各种因素的制约,如:交际环境、交际主题、交际对象和人脑机制等交际双方心理变化的限制。就翻译整体而言,译者以外的一切因素都可以看作是翻译的生态环境,可进一步划分为大环境、中环境、小环境[9]60。口译的生态环境只是对一次口译任务中所涉及到的“语言、交际、文化、社会及说者(源语)、听者(目的语)、委托者(口译员)等互联互动的整合”。在整个口译生态环境中,起关键枢纽作用的口译员要迅速、果断的在瞬间完成对“依存”生态环境做出“适应”或“选择”的决定。该过程主要表现为以下两个阶段:首先,口译员要适应生态环境的选择与制约(如:利用之前所积累的不同领域的口译经验、专业百科知识、译员职业道德素养、译前准备等条件作出合理选择);其次,在第一阶段良性发展的基础上以口译生态环境者的身份实施对文本的有力操控和精确选择。在这两个阶段操作过程中要牢牢树立以“适者生存”为依据,“和谐统一”为原则的生态化取向。在口译进行中涉及到的“三维”或是“多维”的选择转换中,只有口译员做好“多维度,多元性地调节适应”才能保证口译任务的顺利完成[10]。可以说,一名优秀的口译员为维持整个口译生态系统的平衡必须具备极强的适应能力和选择能力才能够实现自我与环境的和谐生存和发展。在口译生态化训练模式过程中强调的“生态和谐统一”可以理解为:

1.口译过程——口译员完成口译任务过程中“适应与选择”的交替循环的互联互动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适应有选择的空间,而选择要将适应作为先决条件。

2.口译原则——多维度的选择适应与适应性选择;在遵循原则的基础上尽量拓宽选择和适应的范围。

3.口译方法——主要围绕“三维”(语言维、交际维、文化维)的互联互动式的立体、交叉转换,及其各项技能之间的相互融合。

4.评价标准——多维转换角度、听者(目的语)、讲话者(源语)反馈及对译员职业素质的综合整体评判。

口译生态化训练在通过对口译过程、原则、方法、译评标准等四个方面的整合得出最佳的口译模式方案即:整合优化适应选择度最高的口译模式[9]61。

(二)口译信息解码的生态化选择

在口译交际中,译员要根据生态环境中的认知语境和话语环境作出即时性的“选择”。 在这一情况下,译员享有表述上的充分的酌情权和“自由度”。根据格莱斯(H.P.Grice)提出的合作原则CP(Cooperative principle,Logic and Conversation,1975)其中的酌情权和“自由度”包括以下相应的四条准则[11]193:

1.数量准则,指谈话目的达到交际双方所需的详尽程度,不可过于累赘而远远超出讲话者。

2.质量准则,指口译员对谈话内容真实有据的操控与把握。

3.关联准则,指口译过程中涉及到的谈话内容与交际目的是否有直接的相关性的把握。

4.方式准则,指如何利用准确、简明、有条理的方式来传递出源语讲话人的思想。

受到口译“即时性”的特点,口译信息的解码更多的要考虑到语源、语义、形式、文化、效果和审美等主要的六个维度的制约[11]194,这与笔译有明显的差异(见表3)。

表3 口笔译的六个主要维度对比

例如,A﹑B﹑C三人均说自己“头疼”。A的“头疼”是感冒引起,B的“头疼”是神经性“头疼”,C的“头疼”是由于不小心磕着了。三种“头疼”不属同一病因,但有类似表征特点,从医学上看“头疼”的范畴词起码也有60多种了。因此,在口译信息解码过程中要充分考虑到口译环境中所属语义范畴的对应关系和言语﹑文化交际及说话者﹑口译员之间的互联互动的整体;具体而言,口译员需要调动互联互动整体能力来适应源语语境,另一方面,口译员在适应口译生态环境情况下要考虑到各信息间的关联性、跨文化性和内隐性做出恰当的选择,从整体适应度的角度来确定需要转译的信息和能够转译的信息。

(三)生态口译模式下的教学

口译活动作为一种“即时性”和“瞬间性”很强的言语交际活动,其目的是高效、及时、准确、直接的传递信息。在传统口译教学模式训练中教师往往过多注重对翻译策略和技能的训练,要求学生尽快从理论进入实践来解决实际问题。然而,口译教学的生态系统的搭建要符合翻译学习规律,始终把握好以译者中心的地位,即:以学生为中心,围绕教师﹑教学内容﹑教学方法和手段﹑教学条件等方面引导和帮助提高学生的适应能力。因此,在建立以学生译员为中心的生态口译训练过程中,教师首先要做好引导和“把关”工作,帮助学生逐步提高在自然语言环境中口译的“适应能力”,以便获得较好的口译技能。在构建口译教学生态环境的同时要做好课程理论与口译实践训练的有效结合。突出以案例教学实践为主,强调练习内容的真实性和时代性,开展专题主题研讨,设置课程板块,按照口译翻译服务分金融,商务洽谈,会议,旅游,法庭,传媒,联络陪同等几个主题开展教学实践。通过政治,文化外交,科技,教育,经贸(商务,会展业),地区合作,旅游,迎来送往,社会生活等专题突出中国传统文化及地域特色的实战训练。还可以将口译训练分成交替传译和同声传译两种类型交叉进行;按照从理论到实践,再从实践回归理论的循环教学的方式展开;增加口译观摩与实践交流活动,同时体会非言语表达中所蕴含的文化内涵,努力为学生创造更多的实战参与机会[12]。学生只有通过大量的语言应用练习才能更好的体会到源语与目标语之间的思维差异和文化差异,形成正确的语言反射定型。此外还要加强平时对百科知识的积累,通过阅读报纸﹑文学类作品,观看新闻等双语知识来拓宽视野并将所见所闻及时反馈到日常口译集中训练中,做好译前准备。实践教学环节中涉及到的技能训练方式主要有:跟读或影子练习(shadowing)﹑听背(dictating/reciting)﹑视译(sight interpreting)﹑听述(retelling with SL)﹑听译(Interpreting with TL)和视听译(audiovisual interpreting)等几个常见方法。在注重口译知识和技能训练的同时还要进一步加强对学生非言语交际能力的培养,增强语言文化差异的敏感度,培养学生克服各种不良因素带来的压力,以良好的心理素质应对各项口译任务。利用“三角对话”和“三方综合评估”的原则,即:发言人(录音、学生角色扮演),组员(听众),学生译员的形式来设计教学内容,充分发挥教师与学生﹑学生之间的人际互动。在口译实践中,做好多模态、逼真实战模拟,营造紧张,压力气氛,强调精力集中与分配。遵循评估总结的多角度、多方位参与了解,通过不断地录制与复录进行巩固与反馈改进,提升口译训练者的自我效能感。总之,整个口译教学过程并非单一性而是综合化、多元性、动态化的有机整体,旨在调动学生的主动性和积极参与性来逐步提高其口译多任务的生态适应能力。

此外,教师必须改变传统的教学观念,对生态口译训练要做深入细致的研究和了解,注重言语交际﹑文化背景﹑实践环境等生态环境要素搭建的过程中要遵循学生个体差异,灵活适度的调整教学内容,充分利用多模态化教学资源,提高自身专业技术水平,努力实现口译师资队伍建设的学术与职业相结合、通过学界与业界的合作弥补课堂教学的不足,早日实现和谐统一的生态化口译训练模式。

五、结 论

在全球化发展的背景下,口译研究需要回归自然,口译生态化研究为整个生态翻译理论找到了新方向和新的思路。这种新的尝试能更好的推动翻译学以一种全新理念在更广领域为语言服务的可持续性发展指明方向。随着口译服务行业职业化、市场化发展的今天,口译活动离不开所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译员所做出的每一次适应性的选择都是为了在口译生态环境中尽可能的寻找对口译有力的支撑点和融合点。通过一次次“选择性适应”和“适应性选择”的不断尝试,努力顺应统一和谐的口译生态环境。口译活动双向互动的过程中需要清醒地认识到自身文化和异域文化间的差异及互联互动的生存关系,以及不同生态环境下源语和译语所呈现出的不同社会文化的内涵。只有把握好这些关系才能促成相互文化借鉴与信息的传播,为促进不同文化间的相互包容与理解做好服务交流,从而使交际活动能够和谐、顺畅的开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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