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

□刘向阳

男人和女人

□刘向阳

深夜，月光挤过窗子帷幔的缝隙，撒到了女人那微微颤动的睫毛上。男人蠕动半天嘴，还是开口了：“喂，睡了吗？”

“干吗？”女人隔了好大一会儿才吐出这生硬的两个字。

“还想同你商量商量。”男人试探地说。

“你都铁了心，还有啥商量的。”女人有些忧伤。

“你同意了？”男人有些不敢相信地凑近女人。

“哼！”女人把原本已经拉开了很大距离的身子又向外挪了挪。

“快半个月了，也该给个痛快话了！”男人有些迫不及待了。

“想得美，哪那么容易！”女人显然在赌气。

“你想怎样？”男人似乎想让女人提出条件。

“我不想怎样。”女人回答得很干脆。

“你究竟想耗到啥时候？”男人有些绝望了。

“耗到你飞走的心再飞回来。”女人表明了态度。

“这是不可能的！”男人的语气明显变得强硬了。

“这可是我们历尽艰难，小燕垒窝一样，精心营造了十九年的家呀！你真的舍得吗？”女人转过身，似乎想规劝男人。

男人无语。

“你即便不看咱们夫妻的情分，也该想想咱已经十八岁的儿子，你真的就这么狠心扔下不管了吗？”女人的声音有些呜咽。

男人还是无语。

“当年你追我时，起誓发愿地说，分分秒秒地想着我。我们结婚后，你又说，我们今生今世永远不分离。可是，可是，你现在……”女人哽咽地落下了伤心的泪。

男人并没有被女人打动，仍然固执地说：“事儿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不会更改了。”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我恨死你了！”女人的哭有了声音。

“道理我已经与你讲了无数遍，于情于理你也应该理解我。”男人企图规劝女人。

“你都不要了我，不要了孩子，不要了这个家，还有什么情理可言？”女人无比悲伤。

“自私！”男人狠狠地说。

“你无情！”女人反击。

“能不能听我再作最后一次解释？”男人恳求着。

“不听，不听，就是不听！”女人说着还用两手捂住了耳朵。

“那只好这样了。”男人说着下了床。

“你不能走！”女人随即跳下床，拽住了男人的手。

“我为什么不能走？”男人很强硬。

“你就是不能走！”女人更强硬。

“为什么？”男人问。

“儿子再有一个月就高考了，你就不能等到儿子高考结束吗？”女人搂住了男人的胳膊，近乎哀求地说。

男人已经抬起的腿落下了。

“还有，奶奶捎信儿来了，说等孙子高考完，要从乡下来看咱们，还说要顺便到大医院看看腰疼病。那可是你的娘，你就忍心让老人家失望吗？你就不想尽尽儿子应尽的孝道吗？”女人的问让男人再次无语。

男人颓丧地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你走吧，走吧，这已经不是你的家了！”女人反倒强硬起来。

见男人没有挪窝，女人疯了样的推搡着，撕扯着男人：“你走吧，快走吧！你咋不走了呢？你走了，看我们能不能过！”

男人双手捂着脸，任凭女人撒泼。半晌，男人说：“好吧，我先不走了。”

“你真的不走了吗？”女人好像没醒过神。

“等儿子高考结束，等娘的腰疼病有了眉目。”男人平静地答。

女人一下子瘫倒在床边的沙发上。

两个月后，男人踏上了三年援藏的旅途。

望着逐渐变小，变得无影无踪的飞机，一手搂着儿子，一手扶着婆婆的女人的心也跟着去了遥远的西藏……

（原载《百花园》2014年第10期 江西李秋兰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