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王丽

距离

王丽

有时候憎恨沟壑

再长的时光都难以填平

跨越是必须的

而勇气总是慢了节拍

喘着赶着

暗暗责备手臂的长度

怎么也触摸不到天上的云

有时候盼望

能在静穆的时光里

轻抿一杯淡茶

再面对一本古老的书籍

和它悄然对话

只要一米五的距离

只要一缕暖暖的阳光

暖且从容着

爱且被爱着

不卑不亢

不远不近

那些花儿

总担心会变成蘑菇

躲在暗处独自繁殖喧嚣

一个不属于群体的个体

会失声在合唱团的磁场里

一些花儿顺从了上苍的安排

按着合理的轨迹开放凋谢

一些花儿宁愿开在暗处

那叫昙花的最是摄人心魂

为了歌唱生命

鸟儿装扮成树的花朵

为了躲在暗处

矜持钻进树的骨骼

浓淡相宜

蘸一点殷红轻落在洁白的纸上

一如那枝梅羞涩地开在雪里

激情的血色火焰燃烧燃烧

轻拈一指洁白任冰雪凉透指尖

梅更艳红雪更透白

我爱那枝梅不张扬不畏缩

自有一种独特的香暗暗袭来

河流的终点

这一路我总是跌跌撞撞地

让额头暴起青筋

喉头的河流殷红喑哑

河床日渐蜿蜒狰狞

左奔右突的水蜷伏着身子喘息

岁月的源头也塞满流沙

惊讶于日子在平静中流失

曾经端庄的容颜

沟壑交错坑坑洼洼

驮负的背佝偻着

头颅低了才听得见胸腔的轰鸣

背叛土地也是背叛了河流吧

为仅存的尊严

河流咆哮甩起沉重的鞭子

抽打浪花让痛苦的泪雨纷洒

河流老了终究会疲乏

日子久了河流的终点

会在哪里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