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云:信守一颗仰望的心
2014-11-10陈晰
陈晰
在北京朝阳区高碑店,一个有着褐红色大门的院落,远离市区的喧嚣,低调而隐蔽。但在很多艺术家心目中,这却是一座神圣的艺术殿堂,它就是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油画院。记者在这里见到了杨飞云先生,他带着一副眼镜,儒雅亲切,气质如同他的作品一样,沉静、开阔而深邃。
作为中国写实主义油画的代表人物之一,杨飞云不断地将自己古典绘画的风格进行延伸,为中国油画注入深厚的东方积淀。而作为中国油画院的院长,他也为中国油画教育的未来倾注心血,践行着自己的理想。
“文艺座谈会是今后工作的有力支撑”
我们采访的话题从备受关注的文艺工作座谈会开始。10月15日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召开、由习近平总书记亲自主持的这场座谈会被称为自72年前延安文艺座谈会之后“中国最重要的文艺盛会”。作为出席会议的72位文艺工作代表之一,杨飞云谈起这场座谈会时,仍感到非常激动和振奋。
杨飞云说,习主席讲到,中国精神是社会主义文艺的灵魂,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是我们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的坚实根基。这种提法是全新的发展,为文艺确立了更深的传统根基。这也启发我们:社会主义文艺要与时俱进,但更要立足本根,和我们优秀的传统结合起来进行发展。
“从习近平主席的讲话中,也可以看出他对当今文化的现状有很强的忧患意识,对于一些浮躁、混乱、庸俗的文化,沾染铜臭气,成为金钱奴隶的文化毫不留情地进行了批评。讲到这一点时,我作为一个文艺工作者和在场的各位,都特别有共鸣。”
“还有很深的一点感受是,”杨飞云说:“在他的讲话中,人民性始终是一条主线。他讲到,文艺家是塑造灵魂的工程师,文艺工作者应该牢记创作是自己的中心任务,作品是自己的立身之本。要坚持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离开人民就成了无根的浮萍,无病的呻吟,无魂的躯壳。我认为,他所指的人民性,是指所有伟大的文艺作品都是能够和人民产生共鸣,让人的灵魂经受洗礼,因而才能流传久远。”
杨飞云说,自己可以感受到习近平的这番讲话有很强的针对性,对文艺本身的规律和核心价值做了非常透彻、鲜明的阐述,很多话直指核心,对文艺工作者来说,是今后工作的引领和有力支撑。“自己感到既振奋,也有很强的责任和使命感,我们画出来的画,能不能代表这个时代最好的东西,能不能留存下去、感染人?这都是我们要认真思考的。”
爱画熟悉的人
杨飞云的油画作品是以纯净的古典主义而享誉画坛的。细观他的油画,似乎每一幅都色彩庄重,格调高雅,气息唯美。他的笔触细腻圆润,从容自如,在看似平凡的日常人物场景中,表现出一种永恒的品质。人物的眼睛是他精心刻画的部位之一,它们通常大而明亮,流露出“充满希望和憧憬的目光”。尤其是女性,目光中透出的恬淡、温婉,令人印象深刻。
杨飞云喜欢画熟悉的亲人和朋友,从朝夕相处的人们身上,他捕捉到举手投足间细微的美感,这些普通人在他笔下变得光彩照人,饱满生动。他曾经说过,“假如一位色彩和形体都很好的异乡人和一位普通的朋友都愿做我的模特儿,那我一定画我的朋友,这样对心灵和情感有益,似乎也能表现得深刻而亲切。”
众所周知,杨飞云最著名的模特是夫人芃芃,从少年时期就被他用画笔描摹,成就一段艺术佳话。他很多广为流传并获大奖的作品,画的正是夫人。“她的形象很适合画出一种东方的美感,我又想创造一种东方美的典型性,所以就画她。当时也画了很多别的画,但是偏偏画她的画都获奖。”杨飞云笑着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阅历的增长,杨飞云创作的题材也愈加广泛。除了美丽纯净的少女,他笔下也开始出现男性、老人和风景画,也越来越透出浓重的生活气息和现实意味,这也记录了他内心的成长轨迹。“可能年轻的时候画东西更加追求表现一种青春、美好,而现在有的时候喜欢画老人,画那个生活痕迹。通过他们体现深刻,体现一种对人生的特殊认识。在未来我可能会越来越回归到更加质朴,现实里面更加有深刻性的、亲切的东西,表现更多精神性和品格上的东西。”
艺术伴随成长
生长在内蒙古草原的杨飞云,从小就和艺术相伴。他的父亲是一位乡村教师,教音乐、美术。父亲教学生画画时,杨飞云也总是跟在旁边,在课本和作业本上涂涂画画。而他的母亲则是一位剪纸高手,每逢年节,母亲总是受邀为村子里的人家做窗花剪纸。父母的耳濡目染,让他从小就对艺术萌生出一种亲近与热情。
12岁那年为看毛主席像,他与小朋友骑自行车跑40多里山路到包头。当他第一次看到比人还大的彩色巨像,还有人登着梯子往上“刷漆”的时候,顿时着了迷……随后,他几乎把所有被画师扔掉的油彩管都捡回了家,挨个掰开,搜刮里面的剩颜料,然后学着画师的样子,自己画油画。
真正的绘画学习是在“文革”开始后,在艰苦环境中保留下来的几本珍贵的画册,影响了杨飞云的一生。“一本徐悲鸿的素描,一本达·芬奇的评传,还有一本伦勃朗的画集。”杨飞云至今仍然记忆深刻,甚至可以毫不费力地回忆起那本画册的样子。“很厚,亚麻布的封面,带着油墨的味道。由吴作人先生作序,由前苏联印刷的。”这本伦勃朗画集,杨飞云已记不清楚临摹过多少遍。
这些书在“文革”时期是十分珍贵的资料,让他在学画之初便接触到最好的示范,他因此了解了什么是文艺复兴,什么是古典油画。“可能那些书对我的影响太大了,到现在你要问我最喜欢的画家是谁,我还是会说达·芬奇、伦勃朗。”
那时,学校如火如荼地开展政治运动,很多宣传和美术方面的工作都交给擅长绘画的杨飞云做,画宣传画,写美术字……他的画作越来越多地受到鼓励。后来,他被指派负责包头铁路局的美术宣传工作,为专栏画刊头画,为样板戏画布景,还为演员化妆,担任小学美术老师。
“文革”结束后恢复高考,1978年,22岁的杨飞云考入中央美术学院,成为第一画室的学生,得以接受正规、系统、科学的学院式美术训练。在这个令无数人神往的培育中国画家的摇篮,杨飞云打下了扎实的古典主义绘画基础。他深深痴迷于欧洲古典油画。那些经典作品,深深吸引着他不断地“向大师学习”。“我爱古典绘画,不仅是那种细腻、深邃、单纯高贵、严谨的样式,更让我佩服的是古典大师们那种视艺术事业为崇高神圣事业的精神和严肃认真制画的态度。”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