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年换用妹妹细胞,姐妹性格血型奇迹趋同
2014-11-07凤儿
凤儿
姐姐患癌13年 妹妹献血13载
2001年6月,在南京的鼓楼区天正桃源小区内,柏慧的家里正在召开一场家庭会议。和往常轻松诙谐的氛围不同,这次会议格外沉重,所有人都愁眉不展。
还不到40岁的柏慧被确诊患上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这次家人聚在一起,就是商量给柏慧配型的事,柏慧的弟弟妹妹都抽血进行了配型的检测。
很快,妹妹和弟弟的配型结果出来了,妹妹柏翠云配型成功。得到这个消息,全家都如释重负,可柏慧却有些为妹妹担心。
妹妹和自己家里条件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妹夫很久以前就因为身体不好退休在家,每月退休金不过200多元。妹妹有个儿子还在上学,正是花钱的时候。全家所有的花费都靠妹妹送报纸赚钱。毫不夸张地说,妹妹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妹妹因为手术身体垮了,妹妹的家也就完了,自己的罪孽可就大了。一方面是自己的求生本能,另一方面是妹妹一大家子,柏慧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姐姐的顾虑,柏翠云并没放心上。在她心里既然自己和姐姐配型成功,救姐姐她责无旁贷。柏翠云安排好家里的事,开始催促姐姐上北京治病。
2001年8月,柏慧和妹妹正式开始北上的救命旅程。在北京的307医院柏慧得到救治。经过检查,柏慧的病确诊为急性粒细胞白血病,需要马上做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柏慧的丈夫是一名警察,工作非常繁忙。他帮姐俩租好住房之后不得不回到了单位。
柏翠云经过一系列检查测试后,终于要给姐姐捐献造血干细胞。和以往直接从骨髓内提取细胞的方式不同,医院决定给柏翠云注射刺激因子,刺激因子会像小扫把一样,把骨髓里造血干细胞“扫”到外周血中,医生可直接从手臂抽血,然后再通过分离器把造血干细胞提取出来。这种新型抽取方式听起来没有骨髓移植痛苦,但刺激因子“扫”细胞的过程并不好受。
开始前几天,柏翠云还能接受。可越到最后,柏翠云就觉得全身上下有无数个小虫子在自己的皮肤、关节里蠕动,似乎下一秒就要从身体里钻出来。白天,柏翠云还能用干家务分散注意力。可一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那种不痛不痒要被虫子吞噬的感觉就折磨得柏翠云整宿整宿睡不着。她还不敢翻身,生怕吵醒了姐姐。柏翠云并不知道这是注射刺激因子的正常反应,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她想问问医生,可又害怕因为这个做不了手术。所以即便护士问过她很多遍身体有无异常,她都忍着没敢说。
连着打了一个星期的刺激因子,柏翠云体内的造血干细胞数量终于达标。第一天,柏翠云躺床上抽取了5个小时的造血干细胞。抽完血,柏翠云只觉得头晕眼花,四肢发麻。从床上费力爬起来,柏翠云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胳膊腿在哪儿。
第二天同样是5个小时,下了病床,柏翠云哆哆嗦嗦地往姐姐的无菌病房挪。护士见状,要求柏翠云回病房休息。可柏翠云为了能让姐姐安心,坚持磨到病房让姐姐看自己一眼。
持续两天共计10余个小时的细胞抽取,使得柏翠云的身体变得虚弱不堪。可休息还不到一天,柏翠云就和匆匆赶到北京的姐夫交了班,火速赶回家照顾丈夫孩子。春节前夕,逐渐痊愈的柏慧也回到南京。
丈夫去世姐病复发 妹妹挑起生活重担
2003年柏翠云的丈夫病重,她不得不辞去送报的工作,专心照顾家里的两位病人。
2008年,柏翠云的丈夫最终病重去世。那段时间,柏翠云一下老了很多,整日里浑浑噩噩,异常消沉。不久之后,唯一的儿子入伍当兵,家里只剩下柏翠云孤零零一个人。姐姐心疼妹妹孤苦伶仃,就让丈夫直接把柏翠云接回家里和自己同住。
有了照顾的对象,柏翠云的精气神明显好了很多。基本上,柏慧的家务活,柏翠云全包了。很多时候,姐姐不愿意让妹妹忙来忙去,可柏翠云就是闲不住,只要有活干,她就乐呵呵的。
2009年9月底,柏翠云给姐姐洗澡,无意间发现姐姐胸部和腋下鼓起小包。柏翠云一下回想起医生的话,心里止不住打寒战。第二天,柏翠云执意带姐姐去了307医院,检查结果犹如晴天霹雳。姐姐的白血病的确复发了!
柏翠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用自己的造血干细胞救姐姐,可医生的话却浇了她一头凉水。原来造血干细胞移植过一次后,再移植就没用了。迫于无奈,柏慧只能接受放疗。
3个多月的治疗结束了,柏慧的病情总算控制住,一行人打道回府。可回家后不过一个星期,柏慧病情突然加剧恶化。来势汹汹的癌细胞侵入骨髓,白血病全面复发,周身癌细胞达86%,柏慧的免疫细胞在体内根本无法生长,再加上高烧不退,最后竟然发展成败血病。这无疑是宣判了柏慧死刑!
妹妹的淋巴细胞成了
姐姐的救命稻草
针对柏慧的情况,307医院的医生们经过彻夜讨论,终于制定出了医疗方案。
能救柏慧性命的淋巴细胞,当然还是要从妹妹体内提取。柏翠云并没有听懂医生的治疗方案,只是当医生说姐姐有救时,她便心甘情愿地爬上了捐献床。
整整九个月的治疗期,柏翠云就像个巨型血袋一直在姐姐身边,只要姐姐体内细胞异常,她就源源不断地给姐姐贡献免疫细胞。终于,柏翠云将姐姐从病魔手中夺了回来。而柏慧的血型由最初的AB型血也早已变成妹妹的O型血。甚至家里人发觉,柏慧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像妹妹。
妹妹是姐姐活下去的唯一的保障。柏翠云对此欣然接受,可柏慧却充满了负罪感。她觉得似乎只要她活着妹妹就得跟着受罪。治疗到现在,没有人可以告诉她,到底要抽妹妹多少血才能治好自己的病。看到妹妹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柏慧心如刀绞,想要自生自灭的想法日益根深蒂固。
2013年4月,原本应该去医院例行检查的柏慧说什么也不愿再动身。她知道每去一次医院就等于要抽一次妹妹的血,她再也不想要妹妹的血了。柏慧意志坚决,不论大家怎么劝说,坚决不松口。一个月后,柏慧尝到了白血病的厉害,她的上身又出现了一个鼓起的小包,久病成医的柏慧自然知道这个征兆的含义。可执拗的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柏慧慌张的神情哪能瞒住敏感的柏翠云,她一把掀起姐姐的衣服,果然姐姐单薄的睡衣下一个不起眼的小包已经生成。柏翠云急得发火,像个大人般教训姐姐,柏慧只一个劲儿地哭:“姐拖累你了。姐对不起你。”姐姐哭得柏翠云心软,她重新坐回姐姐身边抱着姐姐一言不发,好一会柏慧才平静下来。
2014年5月,柏翠云带着姐姐再一次来到北京307医院。入院后的第二天,柏翠云轻车熟路地来到抽血病房进行抽血。
柏翠云躺在病床上,两只手握着两个圆形小球。护士先后在柏翠云的两个胳膊上各扎一针,鲜血顺着导管流淌下来。边上巨大的机器开始嗡嗡作响,暗红的血液从柏翠云胳膊上的导管进进出出。柏翠云不时地捏着手上的小球,好让血液加速流淌。
守在门外的柏慧不断地向病房里的妹妹张望,她记不清13年来,妹妹是第几次躺在这张熟悉的病床上。如果没有妹妹,她怕早就不在世上了,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善待妹妹的鲜血,好好活下去。
目前,柏慧还在北京307医院接受治疗。和以往相同,治疗结束后,她将回到南京继续进行放疗,放疗之后柏慧要重新回到北京进行体检。而妹妹柏翠云自然会一直陪在姐姐身边。柏慧说,她希望身体检查完全合格后,带妹妹去全国各地旅游。
责编/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