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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文本的交织

2014-11-01[德国]叶格正/赵娟

华文文学 2014年3期
关键词:沃尔夫

[德国]叶格正/赵娟+译

摘 要:耶稣会士卫方济(1651~1729)第一次完整地将《四书》翻译成拉丁文,给中国与欧洲之间的文化交流带来了深远的影响。在这本著作中,两种文化文本相互交织,从而使得欧洲启蒙运动早期的思想家,尤其是莱布尼兹和沃尔夫,获得对儒家哲学非常清晰的图景。因此儒家先贤们成为了欧洲启蒙运动重要的思想来源之一。

关键词:耶稣会士;宋明理学;文化诠释;卫方济;沃尔夫;启蒙早期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677(2014)3-0037-05

一、导言

十五世纪以来,欧洲征服者和传教士展开了世界范围内的殖民活动。在此基础上,欧洲文化尤其是基督教文化便获得了不言自明的优越性。欧洲文化因传教士的精神而获得内在拯救,这同时也是欧洲中心主义的另一种说法。正是基于此背景,耶稣会传教士在十六世纪翻开了传教士历史上崭新的一页:他们很早便已认识到,中国文化与基督教文化门第相当;同时也意识到,想要在中国传播基督教文化,必须广博研习中国文化,同时成为两种文化的精英。或许本意未必如此。耶稣会士把他们对儒学传统的认知和理解从中国介绍到欧洲,带来了中西文化之间在精神上的交汇与建构,从而使得文化间的交流得以可能,这种形式在世界史上可谓罕有,其收获亦颇为丰厚:两个高度发展的文明的代表,惊诧地认识到,他们自身的文化并非独一无二,而是不相上下,并驾齐驱。这种“文化间际空间”(Zwischenraum)一度曾有两个中心,即罗马与北京。从多中心的世界图景出发,耶稣会士们撰写了诸多影响深远的神学著作和汉学著作。这些著作,对中国和欧洲都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这一文化历史语境,从根本上开辟了一个全新的诠释视角。然而,随着稍晚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中国的衰落,中国文化几乎只是被视为地理上和文化上的远邦。

这一文化历史语境中,最为突出的方面之一,便是与儒家文化先贤直接的思想交流。儒家经典学者富有哲思的话语录和论著,被翻译成拉丁文,并且与中文对照着在欧洲出版。尽管拉丁语是传教士们自身精神地位的基础,然若是想与中国先贤展开有意义的对话,他们不仅要操持东道国的语言,学着像他们一样思考,还必须首先学会去理解他们哲学的基础。这种理解,不仅是鲜活的,同时还要富有创造力。因此,这一历史文化语境促成了精神上的双重存在:一方面是相信两种哲学传统不分高低,旗鼓相当;而另一方面两种传统之间充满张力,毕竟作为罗马教会的代表,在语言和事实上都有责任去传播基督教世界观——“福音”。

人们可以看到,从利玛窦(Matteo Ricci, 1552-1610)开始,传教士们便孜孜不倦地在很多方面展开努力:一方面尝试着将基督教和儒学完美地结合起来,另一方面也维护着罗马方面宗教使徒的独立身份。对传教士而言,未必始终会自觉意识到这种倾向,但常须面对这样的问题:什么是“真正”的传教士?努力沟通欧洲和中国文化自我理解的一些基本问题。欧洲和中国这两种文化,独自连续地发展了两千多年。人们可以在这两种文化之间,开辟出一个共同的发展空间,这个空间既不只是中国,亦非只属于欧洲,因为它放弃了两种文化原有的范式。在一个文化中只有用熟悉的范畴,才能真正理解另外一种文化。

由于卫方济(Francois No?觕l, 1651-1792)《中国哲学三论》(Philosophia Sinica Tribus Tractaibus)②对欧洲学者,如莱布尼兹(Gottfried Wilhelm Leibniz, 1646-1716)和沃尔夫(Christian Wolff, 1679-1754)的影响,目前还只是猜测,而且也无法得到进一步证实。本文也只是就此给出一点重要说明:卫方济如何从哲学和神学上来阐释中国思想。进而我将指出一些值得注意的内容,即卫方济翻译中国经典的解释学原则,并且回答:如何来理解卫方济的双重角色——既是翻译者,也是文化理解桥梁的建造者。

因而,对十八世纪“最渊博之汉学著作”③的探究,是一个涉及面广,且大有所为的事业,旁及许许多多方面的问题。对这些问题的论断,则取决于对卫方济著作在中国与欧洲“文化大交汇”历史时代地位的认识。

二、卫方济:十八世纪大量汉学著作的作者

耶稣会士卫方济1685年抵达中国之时,其修会的前辈们研习儒家经典,集中探讨哲学和神学问题,已有几代人的历史了。因此,卫方济能够将他的汉学研究工作,建立在大量丰富的经验之上,并且创造性地进行解释,以期梵蒂冈的红衣主教们能够相信,儒家的礼仪与经典著作虽然隶属于一个完全不同的文化体系,但是与天主教的信仰并无甚矛盾。正是在这个前提下,他翻译的《中国六经》(Sinensis Imperii Libri Classici Sex)④以及关于儒家经典系统解释的《中国哲学三论》,1711年在布拉格同时出版了。欧洲对其所翻译的《中国六经》的基本接受,至少在沃尔夫那里还是能得到证实,然而迄今为止,对《中国哲学三论》的接受却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更为不可思议的是,第一篇关于上帝知识的论述,与莱布尼兹的《关于中国人的自然神学的讨论》(Discours sur la theologie naturelle des Chinois)几乎是同时出现⑤。第三篇《中国伦理学》(Ethica Sinensis)与沃尔夫伦理学的核心思想基本相似。

此前的三个多世纪,耶稣会传教士在翻译事业上遭遇到来自各个层面的指责,与之相反,卫方济在他的翻译中,则尝试着极尽可能地去接近儒家经典的本义。他的翻译,不仅是一份耶稣会士的工作,一种唯心主义愿景的结果,而且是长达几十年对文本的钻研,摆脱了神学的诠释模式,完全立足于现代诠释学的立场,追求忠实于文本原义,以及正确的“理解性”。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卫方济的《孟子》译本,在翻译史上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即对神学—传教士思维模式的进一步超越。

三、首个《孟子》译本

《中国六经》之中,内容最为丰富的莫过于《孟子》一书。卫方济首次将其翻译成拉丁语。直至今日,该译本尚未得到应有的认可。究其主要原因,乃在于后来的批评者们并不理解卫方济在诠释学上的关切,而仅仅是以哲学的尺度作为翻译质量的评价标准。

问题的关键在于:卫方济在何种程度上能够向欧洲读者传授《孟子》文本的要义。在所有的批评者那里,这点一开始就未能得到阐明:从表面看来,卫方济的文本翻译和评论混为一体,他将自己的思想寓于对文本的解释之中。翻译文本的质量因此也被认为是较为拙劣的。然而正如黄正谦非常信服地表明:恰恰是这样,卫方济得以将《孟子》原义最大限度清晰地阐明出来⑥。黄正谦在这篇文章中,进一步讨论了卫方济如何从根本上考究其术语的翻译和诠释的方法。

耶稣会士在何种程度上意识到这一文化发展空间的复杂性(及其潜能),尚待进一步的研究。直到今天,耶稣会士报道、信件往来和翻译引发的深远影响,还没有得到全面评估。只要想想,晚明经典诠释如何影响了第一部历史批评的《圣经》诠释之作,就能清楚知道:那个时代中国文化对欧洲的影响是多方面的⑦。

四、朱熹之于卫方济论著的意义

朱熹(1130-1200),作为经典的诠释者和哲学家,对明清精神生活发挥着深刻的影响。所有文人士大夫,想要理解此前的儒学,必须理解朱熹。无怪乎耶稣会士将朱熹之于儒学的意义,与阿奎那(St. Thomas Aquinas, 1225-1274)之于基督教的意义相比对。当然,朱熹并没有被接纳为经典诠释的权威,且因其唯物主义,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无神论的一元论哲学,受到责难。因此,如柏应理(PhilippeCouplet, 1623-1693)等人在翻译“四书”的前“三书”的时候,会明显出现不一致或者矛盾之处,因此,所有跟朱熹直接的关联都被抛弃了,强调儒家传统的“真义”只能是回到经典本身中来寻找。但是,朱熹的许多间接诠释仍然被保留下来了,这种间接关联通过采用张居正(1525-1582)的“四书”注疏而得到了延续。

卫方济之前,对朱熹的接受,总体而言可以这样来说:虽然人们已经对他有许多研习和探讨,但他始终与基督教学说格格不入。

恰恰是在这点上,卫方济翻译的《中国六经》译本和撰写的《中国哲学》才首次传达出一个完全不同的信号:于他而言,朱熹绝对是一个“诠释者”(der Interpret),卫方济并不直接称呼其名,而是用了一个评论性的词语“评论者曰”(“interpres ait”)。在第一篇文章中,卫方济从神学—哲学的根基上阐明,为什么不能把朱熹,以及其他宋明理学家们判定为无神论者和唯物主义者。卫方济的译本,首次(直至今日仍然是唯一的!)将朱熹“四书”注疏的“序文”进行了完整的翻译。其次,他将朱熹的《小学》提升到儒家经典的地位——这点上人们或许可以称誉朱熹为“第二位孔子”(Zweiter Konfuzius)。

这恰恰意味着朱熹在卫方济著作中占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而事实上也是如此。这是否进一步表明,卫方济想借此表达与清廷正统在精神上的靠近,抑或是他自身就深信朱熹诠释的价值,尚都还不明确。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卫方济想借由对朱熹的认可,让欧洲读者接纳和真正理解传统和当代的经典诠释,在那时几乎还是不可能的。也正是出于这一原因,确认莱布尼兹是否阅读过《中国哲学》一书,就显得格外具有迫切性了。至少可以在历史维度上解释,莱布尼兹与卫方济的解释何以如此相似⑧。

五、沃尔夫对卫方济的接受

1721年当沃尔夫在一次公开的演讲《关于中国实践哲学的演讲》⑨中,像卫方济在儒家经典翻译中阐明的那样,表达对儒家思想的钦羡,这或许是汉学研究中前所未有的哲学轰动:一位德国哲学家首次公开强调自己的思想与儒家思想完全相符,且为其非神学基础上的实践哲学思想进行论证。莱布尼兹(至少是正式的)在汉学与哲学写作尚未明确出现分野之际,我们在沃尔夫那里就看到了一个富有创造力的融合,以及公开表明对儒家传统的赞赏。

这篇演讲中表达的赞赏之情,在何种程度上引起了愤怒的风暴,或者说“十八世纪大学中最为轰动的事件”是不是主要由其他一些因素造成的,现在都还不清楚。然而,以此为始,许多虔诚信仰地区,特别是哈雷和图宾根等地的神学家和学者们担心:如果像沃尔夫强调的那样,将耶稣基督教信仰与儒学思想的意义等量齐观,会在思想上引发怎样的崩裂。

正是在同一时期,对哲学史写作的内容和目标的第一次反思出炉了,任何欧洲哲学之外的哲学又一次被清楚明确地、彻底地排除出去了。这或许也并非是一个偶然。不可思议的是,这种情形之下,同时代人们的反应很少带来持续影响。时至今日,对沃尔夫《关于中国实践哲学的演讲》的研究屈指可数,而沃尔夫对卫方济接受的研究,尚且没有得到应有的讨论,迄今几乎完全无人问津。与沃尔夫在其演讲中所涉及对卫方济接受的相关问题研究,同样也是少之又少。在沃尔夫其他哪些作品中,能找到卫方济影响的痕迹?如果说沃尔夫在演讲之后,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麻烦,完全有意识地去除这些痕迹的话,那么人们如何才能完全证明这点?沃尔夫受卫方济著作的影响,到底辐射到什么范围,影响到哪些学者(或许在沃尔夫的徒子徒孙⑩中)?尤其是,莱布尼兹1712年到1715年在哈雷期间,沃尔夫拜访他时,是否就卫方济有过一些交流?

所有这些问题都关涉到许许多多的议题,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则依赖于理清卫方济翻译著作接受史的图景。

六、文化—文本的交织

出于以上所论及的种种原因,今天对卫方济接受的研究还没有完全展开,因此评判其历史意义,还为时尚早。然而,无论如何人们却不能否定这样一个事实:跨越几个世界,耶稣会士最优秀的传教士和欧洲最重要的学者们,终其一生集中深入研究中国哲学及其核心著作。同样,人们也不能否定:这种深入研究是一个高度复杂的诠释过程。我想借用钟鸣旦(Nicolas Standaert, 1959-)的“文本—文化的交织”(Verwebung der Textkulturen)概念来指称这一过程。因为,来自希腊—犹太—基督文化的思想家们,在不同程度上开始借助儒家传统的基本文本来思考,并且收获颇丰。正如钟鸣旦非常形象地写到,用“交织”的形象来比喻这个过程很大程度上是合适的,因为在这幅图景中,众多的丝线、丝线的颜色、构织出的新图案,无论是随意出现还是有意设计的,都能够得以清楚地描述出来{11}。

论及卫方济的作品,“交织”这个比喻就格外形象。在他序言结尾曾这样告诉他的欧洲读者:让儒家经典学说来滋养他们的基督教生活,前者成了基督教的一块基石。与此同时,卫方济还提出,不要将中国哲学视为纯粹的理论知识,而要在他们生活中去实现它们。无论是在卫方济译作还是系统论著之中,都传达出这样的看法:中国文本能够像欧洲文化中的那些基础文本一样,给欧洲读者带来启发。因此,卫方济著作阐明了诠释的复杂性和丰富性,这种复杂性和丰富性,独立于著作的历史价值,应该得到高度的尊重。于卫方济而言,他以他的方式实现了“文本—文化的交织”,描绘出了当时儒学传统包罗万象的精确图景。这一图景,以某种方式给沃尔夫这样的欧洲读者以启发,且历经四十年的深入钻研,凝结在《中国六经》一书之中,使得启蒙思想众多问题的讨论从中受益良多。这些演讲,以及经历阐发的过程和著作,又描绘出“交织”的另外一种形式,从中可以清楚看到:儒学经典如何成为了欧洲哲学的重要思想来源。

七、总结

中国文化在犹太—基督—希腊传统之外,独立发展了几千年。自利玛窦以来,耶稣会士便将理解这一文化及其文化经典,作为自己的使命。或许没有什么更为任重而道远了。这项使命是诠释学上的一个挑战,传教士作为双向的传播者,使其更具有复杂性。《圣经》的翻译,用中文撰写的神学论文和基督教教义,其情形莫不如此。

卫方济可视为精神性双重存在的典型例子:既是传教士,亦是一位汉学的文化使者。在他的著作中,让人印象尤为深刻的是这样一种能力:一方面将这两种角色清楚分别开来(尤其是在他的翻译工作中),另一方面又能将这两种角色重新合二为一。更确切地说:他似乎从根本上认为,只有放弃神学解释,中国古代经典学者在他的翻译中才可能是合理的,从而在自己的文化语境中被理解。然而这点并不妨碍他在神学上对中国经典进行解释。

卫方济通过自己的努力,将儒家经典学者引入到自己的文化语境之中,让他们得以被人理解,成为了一位文化的使者。经由此种方式,人们认识到:在文化启蒙中,理性、实践和美学可以成为宗教之外的选择。一直到德国古典时期和浪漫主义中期,人们仍然可以感到这种范式转换的影响。一种伦理学,在思想观念上更多建立在自然与人、精神与肉体的相互作用之上,而非教条式地对上帝的信仰。这种伦理学直到十九世纪末,都是精神解放、鼓舞人心的思想空间和情感空间。

① 本文的一个前期简略版本题为Die Verwebung der Textkulturen: Wie die konfuzianischen Klassiker zur Quelle der europ?覿ischen Philosopie wurden, 发表于《德中协会通报》DCG: Mitteilungsblatt, 56(2013), pp.62-65.在译为中文前,作者进行了大量增补。

② Francois No?觕l(卫方济): Philosophia Sinica: Tribus Tractatibus, Primo Cognitionem Primi Entis, Secundo Ceremonias erga Defunctos, Tertio Ethicam, Tribus Tractatibus, Primo Cognitionem Primi Entis, Secundo Ceremonias erga Defunctos, Tertio Ethicam, Juxta Sinarum Mentem complectens, Pragae: J. J. Kamenicky, 1711.

③⑤ Iso Kern(耿宁): Die Vermittlung chinesische Philosophie in Europa, in: Grudriss der Geschichte der Philosophie-Die Philosophie des 17. Jh, Bd.1, 1998: 277, 276.

④ Francois No?觕l(卫方济): Sinensis Imperii Libri Classici Sex, Pragae: J.J.Kamenicky, 1711.《中国六经》包括了《大学》(Adultorum schola)、《中庸》(Immutabile medium)、《论语》(Liber sententiarum)、《孟子》(Mencius)、《孝经》(Filialis observatia)和《小学》(Parvulorum)。

⑥ 黄正谦:《论耶稣会士卫方济的拉丁文〈孟子〉翻译》,《中国文化研究所学报》2013年第57期,第133-172页。

⑦ 梅谦立(Thierry Meynard): Confucius Sinarum Philosophus(1687): The First Translation of the Confucian Classics(《中国哲学家孔子》), 2011: 72-73.

⑧ D.E. Mungello(孟德卫): The Search for Accord, Honolulu: University Press of Hawaii, 1977: 22-32.

⑨ Christian Wolff(卫方济): Oratio de Sinarum philosophia practica=Rede über die praktische Philosophie der Chinesen: lateinisch-deutsch, Hamburg: Felix Meiner Verlag, 1985.

⑩ 在哲学思想层面,沃尔夫对早期康德(Immanuel Kant, 1724-1804)、“美学之父”鲍姆嘉登(Alexander Baumgarten, 1714-1762)、哲学家福尔梅(Samuel Formey, 1711-1797)、克努森(Martin Knutzen, 1713-1751)、迈耶尔(Georg Friedrich Meier, 1718-1777)、门德尔松(Moses Mendelssohn, 1729-1786)、作家戈特舍德(Johann Christoph Gottsched, 1700-1766)等人具有实质思想影响,并被当时欧洲最有影响力的几个科学院(伦敦皇家学会、柏林科学院、巴黎科学院、圣彼得堡科学院、瑞典皇家科学院)聘为院士——译者注。

{11} Nicolas Standaert(钟鸣旦): The Interweaving of Rituals: Funerals in the Culture Exchange between China and Europe, Seattle and London: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 2008: 219-209.

(责任编辑:张卫东)

The Interweaving of Culture and Text

---How the Confucian Classics Became a Source of Ideas for European Philosophy

[Germany]Henrik J?覿ger/Trans. Zhao Juan

Abstract: The Jesuit missionary Francois Noel(1651-1729)was the first to translate Four Books into Latin, and his translation profoundly influenced the cultural exchange between China and Europe. There two cultural texts interweave, and provides a clear picture of Confucian philosophy for the thinkers of early Enlightenment in Europe, especially Leibniz and Wolff. In this sense the early Confucian philosophers is an important source of ideas for the European Enlightenment.

Key words: Jesuit missionary, Neo Confucianism of Song and Ming Dynasties, cultural interpretation, Francois Noel, Wolff, early Enlighten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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